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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乌羽和卫衡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远处隆隆而至的雷声叫人心里打颤,只是不知为何,却落不下半点雨水来,空气都是窒闷得紧,让人胸口发闷,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公主,封将军传来讯息,让我们先去皇宫一趟,将王淼罪行尽数陈列。”
“好,早一步揭露他真面目,便早一天拯救王都百姓。”
祁袅袅这时忽然便生出无限豪情,能凭几之力手刃奸臣,便对得起自己人界一行了。
“对!趁着天黑,人心最不设防,杀皇帝一个措手不及,估计这时候王淼还在睡大觉呢!”
卫衡很是调皮的一笑,眸子里闪动起胜利的火光来。
“还需得小心一些。”
殷离看少女如此欢快,嘴角悄悄弯起,抿出一抹极其清淡的笑意。
“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了,直接走吧!”
祁袅袅说完正准备推开门走出去,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儿来,
“对了,要把那婉儿姑娘给带上。”
少女一拍脑袋,暗中道一声“还是先把她敲晕了来得妥当”,便自顾自的走到楼下的包厢去了,不过袅袅担心的多了,那婉儿姑娘便是到了现在也还没有醒过来,看着还晕在床上的女子,袅袅瘪瘪嘴,她便觉着这女子体质也过于虚弱了,难道是因为官家小姐,养在深闺里的缘故吗?她还是更喜欢像天音那样的女子,率性而为,直爽果断,不为点小事而叫苦叫累的,若是这全天下的女子都和这个婉儿一样,
啧啧啧,袅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这时便突然想到,之前在春杏带雨,婉儿要跟着她的时候,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是对着殷离的呢,那时她心里便有一些反胃了,不过见殷离一点也不理婉儿,袅袅又是开心的一笑,拍拍胸脯舒了一口气。
皇宫的豪华庄严自是不用多说,单单是那些奇花异草便已是价值不菲,千金难求,更何况还有精致漂亮的抄手游廊和琉璃八角亭,便是各个宫殿檐上栩栩如生的瑞兽,都叫外人羡慕起皇家的奢华享受来。
正因为如此,皇宫里的防卫才会更加的严格,巡逻的皇宫禁卫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是逃不过他们监视的。
不过,不包括袅袅一行人,几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追云国皇帝宇文风与大臣商讨要事的小偏殿,虽是小偏殿,可也设置得极其豪华,已有半个议事正殿那么大了,此时偏殿还点着灯,殿门口有八个皇帝近卫守着,而殿内的宇文风伏在案前,批着奏折。
王都百姓说宇文风懦弱无能,在蛮族一事儿上的确如此,但宇文风也算是个尽职尽责的皇帝了,本本分分的,每天该处理完的事他绝对不会留到明天,若是那块地方闹了旱灾,发了水患,他也从宫中私库拨出银两来赈灾的。
宇文风揉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上下眼皮都快要黏在一起了,盯着奏折上的字瞧。
“这蛮族,怎么就不明白满足呢?”
他近几日看到最多的,无非便是蛮族进王都,为非作歹,还大肆宣扬这追云国,即将是蛮族人的天下,可边境那边并未传来半点有关蛮族即将开战的消息,两境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异动。
“你当好好想想,这蛮族不知满足,是不是你造成的。”
宇文风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极其冷淡,他抬起头去看的时候,不知何时面前已经出现两男两女了,方才说话的女子,一身黑色纱裙,身姿曼妙,面孔精致,只是神情冷漠,眼角还有个自己从未见过的胎记,身旁一个赭色衣袍的少年也同样眉目俊朗,气质非凡。
“你们是谁,如何进得这里,快——”
宇文风心下一惊,正要喊外面守卫进来,祁袅袅却是说起话打断了他。
“皇帝别喊人了,他们听不到的,你有那个力气,还不如看看这个。”
祁袅袅说完,乌羽便把一叠最近搜集到的证据丢到宇文风面前。
“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宇文风便是到了这时还要摆起一国之君的谱来,想借此杀杀几人的威风,不过卫衡没给他这个机会。
“哎呦喂,赶紧的,小爷我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你这个小皇帝。”
少年扯过一把椅子就坐下,还抬起脚来,正好架在桌案前,宇文风气得脸色涨红,他还想反抗一下,可四人中那身量最高的黑衣男子只一个眼刀飞过来就叫自己脊背生寒,不得不安分的翻起那些他们带来的东西。
那叠东西,形式不一,或是一些大小不一的账簿,或是一些文书信件,有一些已经泛黄,字迹模糊,有一些却是崭新,还可以闻到新墨的香气。
只是上面的内容,看得宇文风心惊肉跳。
“这些,可是当真?”
宇文风迟疑的问道,头也不敢抬起来,眼睛只紧紧的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看。
“如此多的东西,要伪造也实属费力,我们可没有这个闲工夫!你瞧瞧,白纸黑字的,还有这么多人的手印,这还是小爷我辛辛苦苦去丞相府刨出来的。”
卫衡看也不看一眼,便说道。
这段对话结束,便是长时间的沉默,只剩得殿内火烛跳动,还有宇文风愈发急促的呼吸声。
“这,这不可能!”
“哼,怎么不可能,若还是不信,那给你亲耳听听吧!”
袅袅扯起嘴角冷笑,直接把还晕着的婉儿给推到宇文风面前。
“这人?”
宇文风不解,殷离却是在暗中射出一道暗芒,击中了婉儿脊背,女子便轻咛一声,悠悠转醒。
“这儿,是哪儿?”
婉儿还有些发懵,只记得自己晕过去了,再醒来之时,却是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赶紧清醒过来,和皇帝讲讲你家中惨事!”
卫衡打个哈欠,看那婉儿娇弱姿态有些心烦,直截了当的叫她做证人,好早些结束回去休息。
被点名的婉儿抬头,便看到了宇文风,不经吓得一叫。
“啊!婉儿参见陛下。”
宇文风瞧跪在地上的女子有些面熟,只是又不记得她姓甚名谁,便出声询问,
“你是何人,又有何要说?”
“婉儿,婉儿是罪臣林志臣之女。”
“林志臣?”
“陛下,婉儿有冤屈向陛下陈述,家父,是冤死的啊!”
女子谈及自己家中惨案,语气凄厉,不给宇文风问话的机会,把王淼如何对林志臣怀恨在心,使计陷害都详尽的讲出来,皇帝的神色也越来越沉重。
“陛下,我林府的冤屈,不能便这么算了,您要为我家父做主啊,家父为官刚正不阿,勤勤恳恳,却是落得如此下场,婉儿不服气啊!”
婉儿哭得满脸泪水,语调都是染上哀凄,让人动容。
“朕知道了。”
美人垂泪,本就叫人心动,宇文风见婉儿哭得如此伤心,又有之前那么多证据在,对王淼也越来越怀疑。
“皇帝可还要看看其他证据,这封府旧人还在外面等着呢,他们在丞相府遭了那么大的罪,你说他们的痛苦是不是也要和你说说。”
卫衡今日便和吃了火药一般,讲出的话十分呛人,句句击人心窝。
“封府?又关封府什么事,封府旧人不是都各自解散了吗?”
宇文风听到封府二字,有些心虚,
“哦,你是真不知道,封府为何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去了势头的吗?”
“我,封府两代良将,皆为保家卫国而战死,朕心中有愧,可封家旧人散进,连封家军也不知去向,朕也无力挽回。”
宇文风带上一点痛心的神色,紧捂自己胸口。
“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没有心!”
祁袅袅从殷离背后冲上来,
“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皇帝,听信小人谗言,还将自己的百姓任受蛮族侮辱!”
少女恼怒,觉得这样的一国之君,哪怕以后沦为阶下囚也是自己活该。
宇文风此时并不想提起封家的事情,直接不再说话,提起笔便刷刷的写起来。
“来人,传朕旨意,革除丞相王淼的职位,贬为庶人,等事情调查清楚,再做下一步打算。”
宇文风冲外头一喊,便有一个拿着拂尘的太监带着四个禁卫走进来,那太监看到偏殿的几人也显然吃了一惊,不过还是敛下吃惊,顺从地接过圣旨,快步走了出去。
只是事情远非宇文风所想,那太监才走出没一会儿便回来了,还慌慌张张叫喊着,
“陛下,陛下不好了,丞相带着一对人马要来逼宫了!”
“逼宫!王淼是要作甚!”
宇文风惊得从位置上站起身来,方才握着的卷子也丢开了,这时紧随着从殿门外跑来一个着黑色铠甲的男子,一进来便拱手抱拳。
“陛下,丞相逼宫,队伍已攻破宫门!请随臣到安全的地方。”
还容不得宇文风反应,那男子已带着他到了外面,祁袅袅一行人相视一眼,便跟着宇文风一起离开小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