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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堂堂上神,当个跑腿送信的信使说起来不是很好听,但比起对海族子民动刀动枪,子墨宁愿当个跑腿送信的。毕竟她的本意也不过是来替汲凤探个消息,了解一下海皇的近况,跑腿送信的恰好有这个便利,所以汲昊一松口,她便屁巅屁巅地到了战争最前线。不过现在,她有点后悔。
关于战争,说说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
昨晚神族的十万阴师跟水鬼同时出动,与海族一夜激战,如今海水都是红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死气,就连躲在这万丈高空都嗅得到那股血腥的味道。
身边的云层往下陷了陷,子墨不用张眼也知道来的是仉溪。
虽然知道仉溪是神族的三军统帅,但是子墨没想到一来就遇上了他。当时子墨正准备去找天篷元帅报到,仉溪恰好战前巡视经过,无意中一眼便瞄到了她,一本正经地将她盘问了一番后直接下令让她去他的驻地。
当时子墨并不乐意,借口仉溪的驻地阴气过重,有损仙体,想留在天篷元帅这边。仉溪眼一瞪,端着三军统帅的架子说:“你知不知道战书的传递对战争的本身意味着什么?作为信使,自然要跟在统帅身边,才能在第一时间将战况上报天庭。否则延误战机,算你的责任还是算我的责任!”
子墨虽然知道仉溪这厮有假公济私之嫌,但是他言之凿凿的,却让她无力回驳,只得不情不愿地跟着仉溪来到他的驻地。
子墨与太巫大婚当天被荀渊掳走,无疑是最近以来除了神族跟海族决战之外天地间最为火爆的八卦。仉溪显然是个异类,他对于子墨现在的身份是不是已成人妻一点都不在意。
不过仉溪还是将她之前的话听进去了几分,担心驻地鬼魅太多阴气过盛会损伤子墨的仙体,便在驻地的万丈高空上替她搭了个帐篷,让她暂时栖身。当然,这样他找起她来也要方便很多。
如就现在。
子墨闭着眼睛问:“有战书?”
“没战书就不能来找你!”
仉溪语气硬梆梆的砸了过来,愣是把子墨砸得清醒了几分。
都说男孩经过血的洗礼才能成为男人,子墨觉得这话诚然有那么几分道理。如今的仉溪,英武中自有一股威煞之气,跟往常那个嬉皮笑脸说话不正经的学宫弟子有很大的区别,这么板着脸跟她说话时,竟然还很像那么回事。
她翻身坐起,望着一旁脸臭臭的仉溪,关心地问:“昨儿夜里吃败仗了?”
仉溪的脸色更臭了,没好气地冲她吼:“你才吃败仗了呢!”
子墨的目光在仉溪面上巡弋了片刻,突然有点高兴,“真吃败仗了。”
仉溪看怪物一样望着她,“你好像挺希望我吃败仗?”
“怎么可能!”
子墨赶紧撇清,随即掩饰地呵呵一笑,“胜败乃兵家常事,我是觉得你没有必要太在意。”
仉溪看她的目光疑虑加深,“我看出来了,你还真是挺希望我吃败仗的。”
子墨眼珠子骨碌一转,笑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我是觉得你们这打来打去的,全凭一股蛮力弄得两败俱伤的很没意思。真要有能耐,你要能兵不刃血便取得胜利,那才叫本事。”
仉溪紧紧地盯着她,迫过来,认真地问:“如果我能做到兵不刃血便取得胜利,你是不是可以相信我有那个给你幸福的能力?!”
“呃……”
子墨为难,“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战争。”
仉溪“嗤”地一笑,“男人跟男人抢夺地盘是战争,男人跟男人抢夺喜欢的女人也是战争,男人跟女人之间更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你之所以重来便没有考虑过我,无非是不相信我有给你幸福的能力罢了。怎么样,敢跟我赌吗?”
子墨凑到他面前,认真地说:“数十万年前,我曾经嫁给荀渊,不过在大婚当天我便自毁妖丹死得连渣都不剩了。前些日子我又准备嫁给九凝狼王太巫,结果你也看到了,大婚那天闹得鸡飞狗跳的也算是天地间仅此一家的奇葩。我活到至今足足大了你数十万年,不但一嫁就出意外,而且还跟两个男人都牵扯不清,至今月老那姻缘簿上谁是我的良人都还是一笔烂账,你确定真的要跟我赌?”
仉溪笑起来,“你似乎还漏了一件事忘记跟我说了。”
“什么事?”
“在我陨灭于黑洞之前,咱们就算没有一腿也搭上胳膊了。”
望着子墨越瞪越大的双眼,仉溪问,“怎么不出声了。”
“你……你……”
子墨被仉溪吓得不轻,她吞了吞口水,“难道你也跟荀渊一样,恢复前生的记忆了!”
仉溪笑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我只是随便说说,看来竟是真的!”
子墨怪叫:“随便说说!”
仉溪盯着她:“我知道自己因为前生陨灭于黑洞之中,所以经历了百余世的轮回神识才恢复清明。我承认你突然大婚刺激到我了,那段时间我脑子里想的都是关于你的点点滴滴,越想我便越是觉得奇怪。首先我那冥界的十殿阎罗王好像特别的不待见你,每次休学回去他们都要反复明示暗示,无非就是我让离你远着点。他们越是念叨,反倒越是叫我生疑,于是我便猜想,我之所以陨灭于黑洞可能与你有关。再后来我觉得,你去灵山学宫好像完全是奔着我去的。没想到让我随便说说还真试出来了,看来你我前生真有故事!”
“你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脾性倒是历经几世都不见改。”
子墨想了想说:“你我从前相识没错,交情不扉也没错,你陨灭于黑洞也是因为我的缘故,诚然你那十殿阎罗王不待见我确实是因为这个缘故。若真要问你我之前的交情,我也只能说咱们不仅是同门师兄妹,你还是我的蓝颜知己。”
“因为你连命都丢在黑洞了,可见我于你绝对不只是蓝颜知己那么简单。”
仉溪瞅了子墨一眼,学着她的样子在云层中躺了下来将手枕在脑下,突然很开心。
子墨黯然,“前生的事随着你陨灭早就万事皆休了,再提又有什么意思。”
仉溪侧过身来,望着子墨认真地说:“那我就跟你说说当下。我是看出来了,你以上神之尊跑来当个信使,八成是奔着海底那位来的。我不管你跟海皇有什么交情,也不管你现在跟始神和九凝狼王又是个什么样的状况,我只问你,如果我能以最少的代价平息这场战争保全海皇,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经过太巫的事后子墨在感情上变得慎重很多。想当初她一个试婚的决定,害得太巫在众神面前既伤了自尊又失了面子,她不想在仉溪身上重复这种错误。
沉吟了片刻,她坦然地对仉溪说:“我的姻缘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一错就是数十万年。如今好不容易回归天道,我想遵从天意顺其自然。所以,我不会拿感情来跟你谈条件。”
仉溪定定地望了她半天,突然咧嘴一笑。
他懒洋洋地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子墨,神色凛然,“我轮回百余世还能爱上你,已是天道使然。若是天意本就如此,我便遵从天道,若是这样还说你我无缘,那我便拿命赌天也要跟你在一起。我敢跟天赌,你敢跟我赌吗?!”
子墨被惊着了,望着仉溪半天没有出声。
“不敢你就站在原地等着,无论是天命所归还是与天相争,我是都要与你在一起的。”
仉溪斜睨着她,语气坚决地说完就走了。
子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没想到这一世的仉溪对她执念居然还会这么强烈。子墨兀自出了半天神,这才怔怔地想,难道他才是自己命定中的良人!
仉溪显然是认真的,接下来几天,东海无战事。
第五天的时候,连天帝汲昊都觉得意外了,派了天官前来相询,身为主帅的仉溪却不见踪影。
仉溪失踪这事原本连与他一同在东海作战的神族都不知道,直到那个天官勘破身在阴帅的仉溪是个傀儡伪装的,这事才穿了邦。只是那天官也是个稳重的,怕大军交战主帅失踪的事影响军心,虽然看破了却并未说破,只是特别交待子墨有事速报天帝之后就闷不吭声地赶回天庭跟汲昊复命去了。
谁知道那天官前脚刚走,仉溪便回来了。
身为主帅阵前失踪,若真是意外那也就算了,若是刻意而为就算仉溪就十条命也不够死的。子墨急得跳脚,他却神情轻松地将一封亲笔信交给子墨,还不忘调侃,“你若真的担心我这条小命,便尽快将这封信送到天帝手上好了,只要他看了这封信我必安然无事。”
子墨虽然将信将疑,却丝毫不敢怠慢,揣了信紧赶慢赶地回到天庭。汲昊正为仉溪无故失踪的事暴跳如雷,却在看到他的亲笔信后果然态度大为转变,满腔的怒火全消不说子墨看着他似乎还挺高兴的。
子墨觉得怪异,想要打探,汲昊却没有让她知道的意思,只交待说暂无战事,让她不必再去东海了。
子墨如坠雾里,实在弄不明白仉溪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怏怏地去找汲凤。
汲凤也委实想不明白,俩人琢磨半天最后得出结论,不管如何,东海暂无战事于海皇而言总是好的。至于其他,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子墨揣着一肚子疑惑回了九重天,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青天白日的居然叫她撞上了极为香艳的一幕。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堂堂始神,荀渊这个混蛋中的混蛋,青天白日地居然在偷看霏月洗澡!
尽管荀渊反应够快,子墨才一靠近天池便叫他发现了,不等她反应过来便不由分说将她拖离了天池,但是子墨还是没有忘记临去前那一瞥看到的,在天池中搔首弄姿的确确实实是霏月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