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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渊将子墨带回魔宫交给宗主,只交待了一句:“我将她的灵力制住了,十天之内她不会醒来,好好照顾她。期间婚礼一切事宜照旧,等我出关。”
然后,他还真的开始闭关了。
怪族的紫仪来了几次,虽然没有见到荀渊,但是对于妖魔两族的婚事仍能继续还是忧心重重。她几次三番想要闯关,都被宗主挡了下来。后来她又情真意切地向宗主陈情,希望宗主能顾全大局,劝荀渊放弃妖魔联姻,被宗主一句不敢逾越堵了回来。紫仪离开那天很是悲愤交加,后来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十天后荀渊出关第一件事便去看子墨,她的眼睫已经有些轻微的颤动,那是将要醒来的预兆。
荀渊取了碗水,在她将醒未醒的时候喂她吃了颗丹丸,宗主在一边看了内心很是震憾。
等子墨再次睡着后,宗主神色凝重地问:“魔神刚才喂给子墨姑娘的可是迷心丹?”
荀渊凝视着子墨的睡颜,摇了摇头,“不要担心,我只是抺去她部分记忆而已。”
宗主松了口气,仍不忘劝诫,“到目前为止,您一切行事都是顺天而行,属下请魔神千万不要儿女情长逆天行事。”
荀渊将目光从子墨身上收回,淡淡点了点头,径自离开了。宗主望了望仍在沉睡中的子墨,长叹了一声,跟了出去,将门轻声掩好。
子墨醒来之后对于湖畔的事完全忘记了。
她只是记得自己收到她爹老妖的信,然后跑去找荀渊商量,看能不能将婚期往后延一延,不知道怎么搞的,如今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好好地睡在榻上,这让她大大地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做了个梦而已,婚期还很遥远,自己根本就是虚惊一场。
好不容易熬到学期结束,就在大家都抱头痛哭挥泪惜别的时候,子墨跑去跟仉溪商量,说是好不容易解脱了,问他要不要陪自己去人间醉上三天三夜。
仉溪郁卒的脸上当时就有了光,兴奋地问:“你这是,要跟我私奔?!”
“谁要跟你私奔了!你不断袖吗?咱们之间除了是哥们,说破天去也只能维持纯洁的男女关系,你别说得这么污。”
子墨让他问得很是莫名其妙。
眼看着仉溪脸上的神色又暗淡了下去,子墨后知后觉,连忙解释,“我绝对没有歧视你的意思,你若觉得当你是哥们有辱你的身份,从今往后我就当你是姐妹……”
“你给我闭嘴!”
仉溪爆发了,突然一声吼,吓得子墨心肝脾肺都颤了颤。
狠狠地盯着子墨,仉溪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往外蹦,“我只说一次,你最好给我记清楚了。老子不是断袖!不是!!”
子墨看仉溪的表情有点狰狞,吓得下意识地点头。
“去你的姐们!老子是男人。如假包换的纯爷们!!你要再敢说姐们什么的试试!!!”
“哥们!是哥们!!绝对是哥们!!!”
子墨很狗腿地接茬,还带拍着胸脯肯定。
仉溪的脸色终于好转了一点。
他扭过头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好久才回头,看子墨的眼神无比幽怨,欲言又止了老半天,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往她脸上一丢,闷声闷气地说:“你的婚礼老子就不参加了,这个送你,当是贺礼了。”
子墨手忙脚乱地接住,才看一眼便忍不住惊呼:“哇,居然是生在无极谷的养颜花!仉溪,你果然够哥们……”
一抬头,仉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得连影都没有了。
荀渊要赶回魔宫去准备婚礼,虽然子墨觉得婚期还很遥远,他这么做有点大题小作,但回心一想,可见他对自己这桩婚事足够重视,心里便少了埋怨,多了几分欢喜。
少了仉溪作伴,荀渊又要回魔宫,子墨顿时也失了游兴。想了想也有些日子没看到老妖了,心里还是有些挂念,于是决定不在外游历了,直接打道回了妖族。
一向聒噪的学宫随着众人离去也渐渐安静了下来,荀渊伴着子墨走在下山的路上,难得的神色沉静。
当初来灵山学宫时,子墨虽然有点不情不愿,可真到了离开这一天,她心里又突然生出许多不舍来。那么多相识的同门子弟,大家哭过笑过,再是不舍,走的时候一个个还是决然得不带一丝迟疑,就这么说散就散了。子墨望着灵山学宫前那株修炼了好几千年的合欢树,心里不由得涌上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落拓感来。
“你保重!”
终于要分道扬镳了,荀渊整她仔细理了理衣襟,又忍不住叮咛了一句:“等我。不日我将前来迎娶,你就安心当我的嫁娘。”
子墨心里跟掺了蜜似的,甜腻腻地,晕乎乎地上了金凤,直到回到妖族时她才回味过来刚才荀渊说不日前来迎娶,这个不日,到底是多久?!
她并没有被这个答案困惑太久,因为三天之后她便被架上了花桥,在四海八荒六合九州,上至九霄下至九幽的人围观中,被荀渊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迎回了魔族。
荀渊一路春风得意,却在回到魔族之后神色突变,急匆匆地同子墨拜过四海八荒将她送入洞房,踌踟了一下,终是丢下一句“等我”就走了。
眼看着当年的真相呼之欲出,荀渊跟一直在暗中静观一切的仉溪不由得同时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谁知道这时候,往生镜的镜面突然风起云涌变得非常暗沉,随即镜面不断跳出鲜血写成的咒语。随着咒语的不断涌现,往生镜的镜面全是腥红的鲜血,关于子墨的一切也不复再见。
仉溪大急之下也顾不上隐匿了,他冲出来不由分说撩起衣袖在往生镜的镜面一通乱拭,荀渊大惊,还来不及阻止仉溪,镜面却在一闪之后突然归于沉寂,跟寻常的镜子没什么两样了。
“你疯了吗?!”
荀渊在看清来人是仉溪之后,怕他一怒之下摔坏这面他好不容易借来的神族至宝,连挥手将它纳入袖中。
仉溪确实是要疯了。
他气得脸色发白,恶狠狠地冲荀渊啐了一口,“当年我之所以放弃子墨甘愿成全你,完全是看在你当初为了救她不惜与整个神族为敌的份上,我以为你是真心待她,我自愧不如,所以忍痛割爱。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对她便包藏祸心,不怀好意。是我瞎了眼,害得子墨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说到气恨处,仉溪不由分说抽出龙牙刀带出一股浓黑的烟雾直接卷向荀渊。只是那股阴烈的烟雾还没靠近荀渊,便被他周身的真气逼退了回来。
荀渊冷着脸,一步步走向仉溪,除了不屑还有忍耐。
他说:“数万年来,我对你一再忍让,不是你仉溪有多了不起,也不是我拿你没有办法。我之所以放任你一再挑衅,是因为我知道,你是她在乎的人。”
荀渊一步步前行,他周身的白芒随着他的走动越来越盛,将黑雾后的仉溪逼得步步后退,不得不运用全身的灵力相抗,可荀渊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他说:“你现在能站在这里,想必已经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我不知道你对她的事还了解多少,但是请你记住,在灵山学宫时我没有办法阻止你们相识相知,但是从今往后,我希望你离她远一点,我要拥有全部的她。”
仉溪胸口气血翻滚,仍然忍不住冷笑,“在你那么卑鄙无耻地对待她之后,你居然还妄想再拥有她的全部,你在痴人说梦吗?!你觉得现在的子墨还是你想见,她就愿意让你见的?!我知道你法力高强,难道这次你连智取都不屑了,想要直接强夺?!”
“你已经逼着她自毁妖丹了。没有妖丹,就算她现在还活着,只怕也是凡胎肉身,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再毁一次了。对于一个跟卑弱的人族一样,只能活数十年的人,你还能毁她什么?你以为凭她的性格,她还会在乎什么?”
荀渊脸色越来越苍白,仉溪却越说越激动。
随着那股迫人的压力减轻,仉溪知道荀渊恐惧的源头在哪里了。趁着荀渊失神的片刻,仉溪突然将周身灵力全部灌注在龙牙刀上,狠狠朝他一击。
等荀渊醒悟过来时,他的肩膀已经狠狠挨了仉溪一刀。
知道荀渊已经有了子墨的下落,仉溪并不想趁机要他的命,一击得手后,便赶紧逃离了灵山学宫。
荀渊显然也没有追击的意思,他还沉浸在仉溪刚才的话中。
他原本想要借助往生镜解开当年子墨突然同他决裂的原因,没想到幕后那个人居然在动手之前就想到了这一层,居然早就做了手脚。找不到原因,自然也没有办法去解开他跟子墨之间的误会,更何况当年的事,也不单纯的只是误会。这样的情况下,他就算再见到子墨又能如何?隔着杀父灭族的仇恨,她还会再接受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