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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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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琴桦暄见到信用卡帐单时,差点没昏倒。

    “妈!”她气冲冲地冲进卧房,正要拿着帐单质问母亲,这个月信用卡上多了三十四万的消费是怎么回事?

    一进房间,她尚未骂出口,就被化妆柜上放满的东西给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

    她颤抖的手,指着那些名牌皮包、化妆品,项链、耳环,从她租了这间公寓开始,屋里可从没摆过这些名贵物品。

    正坐在梳妆台前将珠宝饰品往自个儿身上比的琴母,见女儿进来,笑意盈盈地对女儿招手。

    “你回来得正好,来帮妈看看,明天在一一大楼举办的香奈儿之夜,戴哪对耳环好看?”

    琴桦暄上一口气还没吸完,下一口气几乎要断了,不用问,那些晶光闪闪、耀眼夺目的饰品,已经充分解释了帐单里三十几万的消费是从哪里来了。

    “妈~~呀~~要死了!”

    “呸呸呸!谁说我要死了,我还没七老八十呢,竟敢给我哭天,诅咒我啊!”琴桦暄此刻的表情,跟死了爹娘没两样,狰狞的脸上一片惨白,抖颤着声音问:“你疯了吗?竟然去买这些废物?”

    “什么废物,这些是妈这个月来精心搜刮的战利品,就为了明天晚上香奈儿举办的淑女之夜,妈可是为了你而去买的哪。”

    “我才不要去参加那个什么无聊之夜的!”

    “又没说要你去,是我去,会去那儿参加晚宴的可都是有派头的有钱人,妈打算打扮得漂漂亮亮,看能不能钓到一个好男人。”

    “你还不死心啊,真是够了你!不帮我省钱就算了,竟然给我当闪灵刷手,一下子就刷了三十几万,你当你女儿开银行,还是专门抢银行为生啊!”“呿~~才三十几万而已。”

    “而已!你还得起吗?”

    “穷紧张什么?等妈交了有钱又帅的男友,这笔帐自然有人买单,真是大惊小敝。”

    琴桦暄现在只想马上昏倒,可惜她不是弱女子,没办法晕倒,本来还高兴母亲离开刘家的男人,可以过全新的生活,谁知道,自从母亲搬来跟她同住后,她马上从平民百姓掉到一级贫户。

    辛辛苦苦赚钱除了付预售屋的工期款之外,本想多挣点钱准备以后房子盖好时,添置一些美丽温馨的家具。

    万万没想到,母亲经过恋爱的打击后,不但不知悔改反省,还给她变本加厉花大钱,世界突然天昏地暗了起来,她有种欲振乏力的无奈感。

    “别那副要死不活的脸嘛~~”母亲一派乐天地取笑她。

    “我是快被你气死!居然还老神在在笑得出来,你现在叫我去哪生三十四万块还卡债!”

    “每个月还一点不就行了?”

    “什么叫还一点!你知不知道信用卡循环利息很高耶!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母亲,不事生产就算了,整天只知道作白日梦,都快五十岁的女人,还妄想装成三十岁,你再如何装,也改变不了年龄--”她忽地噤声,那个被她骂的中年女人,此刻正因为被她点中了死穴,而唇角抽搐、眼睛红润、珠泪悬眶,眼看洪水就要溃决。

    “哇~~”人儿往床上一趴,放声大哭,连续剧的台词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地传来“我是招谁惹谁了,这辈子老是遇人不淑就算了,生个女儿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却来取笑我变老变丑,连装小都不可以,稍微打扮也不行,早知道当初就吃葯流产,也省得女儿长大来数落我这个年华老去的女人,呜呜~~我就算撞死,也好过被自己的亲生女儿侮辱”

    又来了!

    琴桦暄揉着疼痛的太阳穴,任性的母亲禁不起别人骂,每次都来这招一哭二闹三上吊,到头来骂人的人反而要想办法去安慰被骂的人,免得黄河淹大水,淹到邻居抗议,警察上门。

    敝只怪她没想到母亲会用她给的副卡,一口气刷了这么多钱,只是奇怪了,过去母亲再任性,也不会这么夸张呀,或许是这次的失恋打击让她太伤心了吧,看来从今天开始,不但得把卡片收回来,也要严格管制母亲花钱的习惯。

    “算了,花都花了,再骂你也于事无补,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用信用卡!”她气愤地转过身走出房间,不理会哭天的母亲,反正她自己哭够就会停了,现在要伤神的是这笔卡债。

    当她走出房间时,没见到身后的母亲正偷偷吐舌。

    一想到自己省吃俭用,连一点钱都不敢浪费,要她去付银行坑人的循环利息,当然不甘心,忍不住想起那个“好用的朋友”

    靠山山倒,靠老爸,老爸跑,靠老母,老母哭,靠自己又不见得好,幸好幸好,她还有一个很听话又有求必应的财神爷,欠银行的高利贷,还不如欠阿司,因为跟他借钱都不用算利息。

    当然啦,开口跟人借钱实在很丢脸,但因为上次借过了,一回生二回熟,所以她决定再去借一次。

    于是,她拿起手机打给“无息银行”

    “喂,阿司,我是桦暄啦,你在忙吗?呵呵呵打电话给你当然是关心你啊你现在没事?太好了!我去找你好不好对对对,马上就去,你等我喔,别乱跑,好,等会儿见了。”

    收起手机,琴桦暄马上换上一件t恤和牛仔裤,拿了包包就出门,她以为一切都这么简单顺利,没想到她要去找的老实男人,此刻正跷着二郎腿,悠哉地喝着咖啡,挖了陷阱等她入瓮。

    ----

    “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全怪我没管好我妈,没想到她这么不知节制,害我压力好大,想到那笔钱胃都痛了,本来我想自己辛苦一点,可是每个月白白去付银行利息实在很冤,只好来拜托你了~~”

    装柔弱,装可怜、装小女人,实在不像她琴桦暄的风格,但是在温柔的阿司面前,她知道这么做可以值回票价,阿司一定会帮她的,所以平日好强的她,愿意很努力滴出几滴眼泪以博取同情。

    “听起来,的确很伤脑筋,”司英理点点头,也同她一样拢着眉,充分展现出他的担忧。

    “就是咩~~”她用手拭拭泪水,发现自己演得还满得心应手的,反正目的就是要赶紧借钱救急好闪人就是了,她是注重效率的行动派,遇困难就解决,没时间伤春悲秋叹命衰,但为了让阿司拿出三十四万这笔不算少的钱,应该有的借钱步骤也不可少,例如挤一下眼泪。

    “好可怜~~”他两臂一伸,将她拥入怀中,揉入他的男性气息里。

    她怔了下,与阿司的拥抱并非第一次,因为两人感情好,友好方式像哥儿们,所以打闹的肢体碰触很正常,只是碰触多了,难免有时候会有异样的感觉,例如现在,她感觉到他的手臂很有力,在他抱着自己的同时,彷佛也承接了她肩上所扛的担子,身子一阵轻飘飘。

    两手不知不觉也攀上他的肩膀,她闭上眼,享受这种带点安心却又心跳加速的感觉,这个怀抱又宽大又温柔,让她好想就这么窝下去,他平稳的呼吸令她心神迷乱,因为可以感觉到他的鼻息在耳畔吹拂着她敏感的耳垂,撩起一阵麻痒。

    啊如果他不这么帅就好了,可惜

    提醒自己不可以太迷恋这具身子,她很快制止自己一番邪恶的念头,深深做了个吐纳后,提醒自己来的目的。

    “所以可不可以请你再借我钱,我一定会赶紧赚钱还你”“可以。”

    她就知道!

    眼儿的笑容一直延伸到唇边,双手不由得更攀紧了他,玉软的娇躯也偎紧着这副伟岸的胸膛:心,真的在悸动着。

    “只要你当我的经纪人。”

    顿住!

    她松开手,搁在他肩膀上的脸儿也移开,让两人梢稍拉开点距离,但身子依然在他怀抱的势力范围内。

    “关于这件事”她想推托,但只说了五个字,就被阿司插进话。

    “我最近快累死了,一直找不到适合的经纪人,唯一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你来当我的经纪人,至于我借你的钱就当是预付的薪水,不用还了,每个月我还会照付钱给你,月底还有分红,如何?”

    “阿司,可是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不晓得如何当经纪人对不对,放心,经纪人有很多种,你不需要像其他大牌经纪人那样面对那么多复杂的合约,或和演艺界的人打交道,我只需要有个人来帮我处理生活上的起居和安排行程,虽说是经纪人,但其实性质有点像秘书。”

    这和她原来的打算不一样呀,她正想说什么来推拒,但这次司英理不给她机会,很快又接口。

    “就当帮我嘛,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朋友之间要讲义气,哪,你遇到困难我都义不容辞地帮你了,现在换我需要帮助,你不会忍心拒绝吧?”

    糟!正中她的死穴。她最最最无法反驳的,就是人家拿朋友间的义气来求她,让她一时哑口无言,平常阿司很好讲话的,但突然发觉,他今天似乎有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就是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牵引着走。

    “我帮你,你也帮我,咱们哥俩好互相帮助,岂不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就这么决定好不好,当我的经纪人很轻松的,你可以赚钱还债,我也可以有个信任的人帮我,如何?”

    “唔像秘书一样是不是?”

    “对对,像秘书,帮我安排日常行程,注意一些日常琐事就行了,顺便帮我挡挡一些投怀送抱的女人。”

    听起来的确没那么复杂,如果是这样,她应该应付得来吧?在此情况下,她实在很难说不。

    “那好吧。”

    “真的,不会反悔?”

    “不会啦!”竟敢质疑她的信用,她白了他一眼。

    “说话算话?”

    “厚!怀疑啊,要不要白纸黑字签契约啊?”

    “当然要。”

    一张b4大小的纸张突地亮在她眼前,像变魔术般地也不知打哪儿生出来的。

    “这是什么?”她怔怔地瞪大眼。

    “为了保障你的权益,签下我俩合作的契约,这是固定程序,没什么,凡是经纪人都要签的。”他俊美如天使下凡,笑容灿亮,无害得恍若一张纯洁百分百的卫生纸。

    “耶?”

    “别担心,我是什么人,还会害你吗?签吧签吧。”

    说得是,他这么老实好欺又大方,这份密密麻麻的合约应该没什么吧,既是公式化那就签吧。

    只不过真的是保障她吗?为何眼皮猛跳哩?

    ----

    虽然事情的发展,总有不尽完美之处,但至少,司英理的目的达到了,成功地让佳人为了还债,答应以苦力代替现金,做他的贴身经纪人。

    虽然离“贴身情人”尚有一段差距,但至少他把两人的距离缩近了。

    “十点有电视专访,下午两点要拍杂志封面,晚上六点半lvmh台湾区执行长请吃饭,然后”琴桦暄的脸皮抖了抖,数度抽筋,念到一半的行程没了声音,整张脸胀成了红西瓜,瞪着那个暴露狂。“姓司的!你一定要光着身子走来走去吗?”

    在她面前,有个足以媲美希腊雕像的男人,上半身光溜溜,下半身坦荡荡,全身三点就露了两点,下面仅用一条单薄的白色小毛巾围住重点,从起床晨浴到现在,一直维持这种造型,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就快闪瞎她的眼了。

    因为他说要当他的经纪人,得随时照顾他的起居,因为他是红牌名模,所以为了省时,她被说眼搬到他的住处,以便随时应付他的需要,但他没说她得面对这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啊!

    “我有围毛巾,不算光着身子。”他一脸无辜地反驳。

    “拜托!你那条毛巾只此一片叶子强一点好不好。”她表面上冷着一张脸,实际上心脏七上八下地跳着。

    明明没穿衣服的人是他,该不好意思的人是他才对,事实上却相反,她不但得逼着自己不受他影响,还得控制自己的视线回避那只围着毛巾的重点,平日衣冠楚楚的人,突然一下子什么都给她看,她还真是极端不适应呢。

    司英理倒了一杯咖啡拿在手上,饮啜着,目光瞟向她,玩味着她歇斯底里的反应,平常对他的美貌免疫,对他的拥抱没感觉的女人,想不到看到了他光裸的身子后,竟是如此沈不住气。

    难不成要脱光衣服才能让她呼吸紊乱,心神大乱?

    无人察觉的诡光在他眼底暗藏着,该不会她只是对男人漂亮的脸蛋反感,但对男人的身体无招架之力?

    这问题很值得探讨,于是他缓缓走向她,感觉到距离十五步远的她,因为自己的接近而神经紧绷,他想要近距离细细观察她的反应,看清楚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帮我把咖啡加点冰糖。”他将咖啡递给她,却故意在她伸来的手尚未拿稳时,放掉了。

    “哎呀!”她惊叫,对这突发的事件毫无预防。“好烫呀!”她忙扯着湿衣服,咖啡的烫液虽不至于烫伤上衣底下的肌肤,但还是让人难受。

    “快来!”他猛地抱起她,快速往浴室走去。

    “哎、你你你--干什么呀!”她一面急着拉高自己的上衣,隔绝咖啡的热液和肌肤接触,一面又对他突然的举动措手不及,突然被身不着寸缕的他给搂在怀里,令她花容失色,平日四平八稳的威风全不见了,在他怀中,她只是一个怕被窥见心事的慌乱小女人。

    “不赶紧冲冷水,你会烫伤。”

    “没那么严重啦!”

    “把上衣脱掉。”

    “什么?!”她变了脸,他竟敢叫她脱衣服?正要开口大骂之际,那转过来的脸比她更威严。

    “快点!”

    骂人的话卡在喉间,她被他瞬间散发的霸气和魄力给震得噤口,这是她头一回见他如此严肃深沈,好似这是生死一瞬间的事,如果她不马上乖乖照做,那么他不排除立即动手为她代劳。

    扁是那直视的眼神,她便晓得他一定会这么做,而震慑于他的威胁,她赶忙自己脱掉上衣。

    司英理用湿毛巾为她擦拭残留在腹部的咖啡液,举止那么自然,好似他们已经很熟了,熟到即使两人袒胸露背面对面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一脸无所谓,她一脸有所畏,褪去了上衣,她上半身只剩一件水蓝色的胸罩,平日的气魄威势,在上衣被脱掉时,也跟着解除了武装,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心律不整又不敢妄动的女人。

    “阿司,我、我自己来就好。”老天!他表情好吓人,她只是轻微被烫了下而已,有这么严重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连一杯咖啡都拿不稳,差点把我吓死,要是真的烫伤了怎么办?”

    “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大概是没接好。”她低着头,完全不敢看他的脸,因为现在烫伤的是她的脸蛋。

    “我看看。”他把湿毛巾拿开,竟就这么弯下身,仔细检视她的小肮,一手轻放在她的腹部上,指腹轻轻滑过她平坦的小肮。

    天哪她在心中低呼。这情境实在尴尬暧昧得紧,她可以感觉到阿司的气息轻拂在她的肌肤上,撩起一波轻颤,自小肮贯穿到她全身。

    她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因为阿司是模特儿,所以对他而言,不穿衣服是家常便饭,而且他的表情那么认真严肃,毫无一丝色心,若她推拒,岂不是表示自己思想邪恶,辜负人家一片关心。

    可是可是她无法不去想,阿司的手轻触在她肚子上时,她竟有种莫名的快感,而且她无法对没穿衣服的他以平常心视之。所以说,俊美的男人最危险了,偏偏这人有这么棒的“内在美”她可以不管男人的长相,却对结实有力的体魄没辙。

    她尽全力屏住呼吸,深怕让他看出什么,好家在这家伙神经大条得很。

    “没事了,幸好没有红肿。”他检查完毕,直起身子,适才凛冽的神情不见了,又恢复成纯真无害的笑脸。

    “那就好。”她赶忙也回人家一个“无事”的微笑,输人不输阵,既然人家都没想那么多了,她自己穷紧张个什么劲儿,真是太没用了。

    当她这么想时,眼角余光不小心扫到人家某个突出的部位,那个部位刚刚还有毛巾护体,现在则是一丝不挂地晒着,原来在起身时,小毛巾脱落了。

    她整个人恍若被五雷轰顶,脑筋一片空白,五秒后,才有了一个女人该有的正常反应。

    “啊--”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尖叫着逃出浴室,而那个故作无辜的始作俑者,则在浴室里偷笑到快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