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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抹婀娜的身影,步出昏天暗地的酒吧,走进依然黑暗、空气品质却好上千万倍的清冷街头。
默默地走了一阵子后,赵宛苹终于开口问道:“大嫂,你真的签离婚证书了?”
酒吧里面太过嘈杂,她们根本无法交谈,只好默默地喝著酒,直到现在才有机会问。
“哼,大嫂?不要再叫我大嫂了,我没那个福分。”钟云倩无奈又不甘愿的哼了一声。
“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赵宛苹心里有数,问得有些心虚。
“你想还有挽回的余地吗?”钟云倩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后反问。“我不明白克凡怎么会找到我常去的那家pub。”
赵宛苹就是为此心虚,因为那家pub的消息就是她提供给韦克凡的。可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教唆杀人的罪可不轻啊!
她微低著头,看着自己迈出的鞋尖在人行道上交替著。“你、你怎么会做出教唆杀人这种偏激的事?”
她的语气像是在数落她的行为,但其实是在说:是你自己做出教唆杀人这种事的,千万不要怪我无情,我不想牵扯进这种事。
“要是你遇上了也一样会这么做,我只是教唆杀人,而你可能会亲自杀了你老公外面的女人!”钟云倩口气肯定的说道。
妯娌一场,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个性。
她们臭味相投、狼狈为奸,无论是玩乐也好,还是闲来没事怀疑丈夫养情妇、找征信社跟踪丈夫等等行为,她赵宛苹一点也不输她!
赵宛苹被堵得哑口无言,因为她真的可能会这么做;也就是怕自己会这样,她才会未雨绸缪的掌控丈夫的一举一动。
“大哥真的那么无情,坚持要离婚吗?”明知自己问的是废话,她还是问了,表示关心嘛!
“不签又能如何?对方连孩子都有了,现在又流了一个,加起来可是有两个,而我却连一个也生不出来。”
“生不出来还有其他办法,也不一定要在外面搞一个!”这点也是她的隐忧,她自己也生不出来,或许应该说是不敢生。
钟云倩突地停下脚步,仰望朗朗夜空。
今晚的银月如钩、星子灿烂,稀疏的浮云透著月光,洒了一地的银白。
“宛苹,你告诉我什么叫真爱?我难道还不够爱克凡?我对他的爱会输给任晓辰吗?”钟云倩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赵宛苹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韦克凡和任晓辰相爱的程度,据他们自己认为,是那种可以到天荒地老、至死不渝的爱,外人看在眼里当然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更何况是身为韦克凡正牌老婆的钟云倩了。
“他们认为他们彼此相爱,而大哥从来没爱过你,一开始就是你设计和大哥结婚的。”赵宛苹说出她知道的真相。
钟云倩可以接受任何的事实,因为今天的一切,严格说起来还真是她咎由自取,她只是不甘心赵宛苹的背叛,她哪会不知道那家pub的消息是她提供的,只有她清楚她所有的交际状况。
她们是一丘之貉,她不该扯她后腿的。
今天她签了离婚证书,就算彻底离开韦克凡了,而她还会和背叛她的人在一起喝酒,就是想在离开台弯回香港之前,送她几句会让自己舒服一点的话作为反击。
钟云倩再度迈开步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你呢。你和少凡相爱吗,我当然知道你爱少凡,可是少凡好像就不是那么爱你了。”
“少凡一定是爱我的,我们结婚是两情相悦,我跟你不同。”她现在怕死了和她一样,若真是这样,那她的婚姻岂不堪忧;
在见识过韦克凡和任晓辰的爱之后,她也曾问过自己,那她跟韦少凡的爱呢?
是相爱,还是只是一时的迷惑?
“宛苹,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克凡和少凡兄弟的性情差不多,我看得出来少凡对你愈来愈冷淡,就跟克凡对我一样。”她就是要和她比一比,她甚至有种坏心思,希望赵宛苹走上跟她一样的路。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贤妻良母,在外面可是玩得比她还疯,只不过运气比她好一点,老公到现在还没养女人罢了!
赵宛苹隐约知道钟云倩今天约她出来的目的了,她一定是见不得自己比她好,故意来气她、诅咒她的。
“少凡只是太忙了,难免会冷落我。”虽然事实如同钟云倩所言,她也绝对要否认到底。
“宛苹,你不是去检查了吗,为什么还是没办法怀孕?”语气中自然听不到关心,她等著听到比自己情况更惨的事实。
好啊,她竟然故意问她这种问题,
赵宛苹不想多讲,可是又不能不回答,那摆明了是撕破脸,所以她只好据实以告:“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医生说我吃了过量的减肥葯、避孕葯,所以导致体质改变、无法生育,只要我不再吃了,就会有怀孕的机会。”
钟云倩露出嘲讽的笑容“你不是说你不吃那些葯一整年了,怎么还是没消息?不会是你吸引不了少凡,导致少凡不够‘勤劳’吧?”
又让她说中一半的事实!赵宛苹真想转身走人,可她认为自己不该那么做,只好死鸭子嘴硬的否认到底。
“不是那样的,少凡还是受我吸引,就像我们刚结婚时那样,医生说体质改变需要时间。”
钟云倩轻轻地笑着,脸上摆明了不信,嘴上却说道:“那我祝你们早生贵子,就算是我要回香港前的送别礼。”
她才不希罕这种送别礼,只想赶紧把她送走,她才会轻松。
“你不是凌晨的飞机吗,算算时间也该到机场了。”赵宛苹乘机转移话题。
“是该走了。”钟云倩走下人行道,准备拦计程车,心里估算著此时也该是送赵宛苹最后一席话的时候了。
“宛苹,我们两个还真是同病相怜,我是港姐、你是模特儿,我们出色的外表让我们嫁了有钱有势的丈夫,可偏偏我们都没办法怀孕,个性也都不是他们喜欢的。”她停了一下,看着赵宛苹的反应。
赵宛苹没回话,只是注视著马路的另一头,希望计程车脑旗点来,否则她可能会撑不到钟云倩离去前就和她翻脸。
钟云倩继续说道:“你曾经说过不想生,小孩到孤儿院找就有了,可是男人不会这么想,谁都想要有自己的种,更不用说家大业大的韦家了。宛苹,我现在离婚了,你也要小心啊,我们的遭遇太像了!”
都要走了,她还讲这些干什么,果然是故意诅咒她的!
就在赵宛苹快忍无可忍之时,还好有辆计程车迎面而来,她连忙伸手拦下它。
“宛苹,保重。”钟云倩刻意加重保重两个字,带著不怀好意的笑容,心情愉快的上车了。
赵宛苹是一个好胜不服输的人,钟云倩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让她觉得很不是滋味,忍不住反击回去。
“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不会跟你一样的,少凡没养过女人,而我也不会轻易离婚。”语罢,她准备关上计程车的车门。
岂料,钟云倩倏地用手挡住车门,接著露出一抹讥诮的浅笑“我相信我们是一样的。我记得你跟我提过,你在三年前曾找过代理孕母,却在事成之后的隔天反悔,也许那个女人在当时怀孕了也说不定。”
“不,才一夜,不可能的。”赵宛苹肯定的说道。
“不可能的事往往会发生。告诉你!任晓辰和克凡也只是睡了一夜就有孩子的,况且,你那个代理孕母还是算好受孕期的。”
“或许她想等孩子大一点再回来,你知道孩子愈大可是愈值钱,尤其是会叫爸爸的时候。宛苹,小心她随时带著孩子回来找少凡。”
赵宛苹脸上顿时失了血色,双唇咬得死紧。
“若真有这么一个孩子存在,以时间算来也该有三岁,肯定是会叫爸爸了!宛苹,一个盼著孩子的男人在被叫爸爸时,会比左拥右抱一堆女人来得心满意足。”
钟云倩关上车门,脸上洋溢著胜利的笑容。
车子随即扬长而去,徒留赵宛苹在后头拼命喊著:“不会的、不会的,我跟你绝对不一样!”
为什么她拦下的不是太空梭?直接送钟云倩上外太空,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没想到妯娌一场!她竟见不得她好,还翻出她的隐忧!
钟云倩的话就像一句句的魔咒,啃噬著赵宛苹不安的心。
钟云倩离去后,赵宛苹独自在街头游荡著。
她和钟云倩虽然要好,也会交换彼此的心情与夫妻间的秘密,但太失面子的事
她绝对三缄其口,就像
她其实和韦少凡早分了房。
所以,钟云倩说中了一半的事实。
而另一半
是个非常可笑的理由,也是她最在意的:她怕生产后身材变形,再也恢复不了,那韦少凡一定会离她而去。
她知道韦少凡会跟她求婚完全是受她的外表所吸引。
那时年轻气盛的韦少凡刚从医学院毕业,就学时专心在学业上的他根本不识何谓情爱。
他们在一场政商名流的宴会中相识,当时她是个当红的模特儿,正值少女最亮丽耀眼的时期,所以自然是宴会中的焦点。
她可以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全聚集在自己的身上,而当时韦少凡的眼神也是一样的炽热,只是眼中没有其他男人的觊觎与轻佻,加上他的年轻与外表的出众,让她很快的注意到他。
后来辗转知道他是弘韦集团的股东之一,也是弘韦集团名下综合医院的院长,她便主动引起他的注意,再略施手段,让韦少凡很快的跟她求了婚。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怕华颜不再,会管不住韦少凡的心。
她从小时候一直到高中为止,一直有个外号叫小胖妹,由于她好胜不服输的个性,所以用尽一切方法减肥,费了一年的时间终于减肥成功,也因此使得五官变得更加出色。
她先天的体质容易肥胖,这几年来全靠葯物控制,所以,她根本不敢怀孕,也根本没停止服用过减肥葯物。
她从来不敢忘记她的塑身师曾警告过她千万不能怀孕,否则到时候要瘦回来会很困难。
所以她始终无法克服的就是这层心理障碍。
她到底该不该生个小孩挽回她濒临破裂的婚姻?
可是当她因生过小孩而变成肥胖的女人之后,她的婚姻是不是也一样无法维持下去?
如同她的母亲与大姐她的父亲嫌母亲又丑又胖、她的姐夫也嫌他大姐胖得没有一点女人味,因此两人皆有了外遇。
不,她不能跟母亲和大姐一样,要孩子的方法多的是,只要她坚持不离婚,可以想办法“制造小孩”
但她不会再找代理孕母,她如何能在房门外默许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上床“制造小孩”?
在三年后的今天,科技更进步了!现在她只要借子宫就好,不需要再让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上床。
她在不知不觉中晃回了家。
必上门,发现韦少凡的鞋子不在鞋架上,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而且一旦往坏处想,思绪就是停不下来。
她太害怕失去韦少凡!
韦少凡是她好不容易才钓到的金龟婿,他就是荣华富贵的象征,她不想失去他,真的不想。
正想打电话兴师问罪时,韦少凡恰巧进了门。
“韦少凡,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到哪里去了?”赵宛苹气呼呼的,连名带姓的问著正要进房间的韦少儿。
韦少凡一回到家,莫名其妙就被含著火葯味的语气质问著,他先是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迳自往房间走去。
他总是这样对她不理不睬!
赵宛苹怒气更甚,在他进房前挡住他的去路。“是不是有狐狸精缠著你,不让你回家?你给我说清楚!”
“又来了,你到底闹够了没?”都分房睡了,她还是不能给他一点安宁,他到底要到何时才能摆脱这桩婚姻?
“还没,除非我揪出那只缠著你的狐狸精!”
“你哪只眼睛看到有狐狸精来缠著我了?你是不是没吃葯?还是葯吃完了?”
啧!生性多疑肯定也是病。自从结婚以后,她就对他疑神疑鬼,搞得婚姻不正常就算了,更在他要求要生孩子后銮本加厉。
哪对夫妻不生小孩?所以这种情况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脑袋有问题,他只好安排她到脑神经科就诊。
所以,赵宛苹有服葯的习惯。
“这跟我有没有吃葯没关系,是跟你这么晚进门有关系!我问你,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
她的话引来韦少凡凌厉的注视,他恨透了她这种持续不断、莫须有的指控。
“宛苹,适可而止。”他侧身闪过她,想要尽快逃离这场灾难。
“韦少凡!你站住,我话还没说完!”
“我们之间除了离婚的细节,根本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们每每讨论离婚就像分期付款般,每回讨论不到五分钟,就夹带著大吵大闹的利息。就这样谈了一整年,婚还没离成。
“你、你就这么想离婚?你这个没良心的!”赵宛苹欺上韦少凡的身,不停猛力地槌著他。
他真的受不了她反覆的无理取闹,于是抓住她的手,用力把她甩到一旁的沙发上“够了,你再这么闹下去,会逼得我不想回家。”
在看过韦克凡和任晓辰的痴心相恋后,他才了解婚姻的根基在于爱。
赵宛苹那张曾让他一见倾心的美艳脸庞分明没变过,可在她的无理取闹之下,她变得面目可憎,也让他了解到自己对她原来只是一时的迷惑,而不是爱。
既然他连婚都结了,他就会负起责任努力经营这桩婚姻,但是她让他忍无可忍,才会想要藉著离婚以求解脱。
“不想回家?那表示你在外面真的有女人!”
“或许我可以真的考虑养个女人。我虽然是个成年人,但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需要温暖!”
“你的意思是说,我无法给你温暖?”
“那是事实。”
“你在外面养女人不说,居然还说我无法给你温暖?”
“宛苹,再闹下去、说下去都没有意义,离婚吧,条件随便你开。”他再度转身欲进房。
“少凡。”赵宛苹突地从他身后抱紧他“我是那么的爱你,我不要离婚,我也不要分房睡了。”
她好后悔和他分房睡,她连他房间的钥匙都没有,害她夜夜寂寞难耐地无处宣泄。
况且,这样也只会便宜了外面的那些狐狸精。
韦少凡拿开她的手,对她突如其来的乞求无动于衷,因他对她早已毫无欲望。
“去吃葯睡觉。”
“好。但从今晚起,我要和你一起睡。”她又抱紧他。
“宛苹,很对不起,我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和你同床共枕。”他再次拉开她的手,毅然决然地进房,然后锁门。
“韦少凡,你”赵宛苹气愤的拿起沙发靠垫,一颗、一颗地丢向他的房门。“我绝对不会答应离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