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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远的脸色就像暴雨的前奏,云馨月瞧着他的模样,倍感吓人。
他一把耸住了云馨月的领子,她却装作无所谓的态度,秦修远如此一来,正合了她的意,她就是想让人看看,秦家少爷和她纠缠不清。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是想陷害我?”秦修远厉声责问。
云馨月脸上挂着淡然的笑,秦修远用着沉冷的眼神望着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人究竟要怎样的心态,才会做了错事还一脸无辜之色。
好似,他欠了她的,而她如此报复也是情理之中一般。
云馨月并不否认,她还直接挑衅地对秦修远道:“是,我就是不想让你安生度日,不过,我从决定那么做的一刻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你。”
“你以为这么做沈家的人会相信是我干的?”秦修远松开手,将她甩开,碰着她旗袍料子,都让他觉着脏了手。
云馨月听到这里,却笑得更欢了,道:“秦安容快要害死了沈昭年,你们秦家和沈家的恩怨,真当我是个傻子不知道吗,你妹妹会害人,你害沈崇楼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事情一捅破,没人不会相信。”
“你这个疯子。”秦修远怒骂了一声,双手紧拽成拳头,很想给她一次教训,可自古没有男子动手打女子的道理。
他生生将内心燃烧起的火焰压下去,冷笑一声,道:“我会抓住你害人的证据,让你后半辈子在监牢里度过。”
云馨月没想到他的心思如此狠,竟然要她后半辈子在监牢里面度过。
“修远,我只是私下和你说,你以为,我会承认吗?”云馨月道,“况且,我既然会那么做,就不会留下证据,你以为,都像你当初害死自己大哥那么傻,还留了证据在火灾现场。”
云馨月哪壶不开提哪壶,秦修远彻底怒了,当着来往行人的面,甩了云馨月一巴掌。
“你……秦修远,你竟敢打我。”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秦修远,脸上火辣辣之感,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秦修远眼里尽是冷漠之色,道:“这是你自找的,有的时候,有的人,就是欠揍,我从不打女人,你能耐,让我破例。”
即便他成了没有风度的男子,也无所谓了,大哥的死和他无关。
她将伤害沈崇楼的假象安在他的头上,事实上不是他。
难道,沈崇楼的事件和当年火灾场地发现他的东西不是一样的道理么,没有证据,可以安排证据,有些证据,并不是真相,反而容易蒙蔽眼睛。
他甩手离开,纵使云馨月作怪,沈崇楼生还的可能性极其渺茫,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一应对。
在众人面前出尽了洋相,云馨月并未意识到自身的问题,反而更加痛恨秦修远和沈如故。
等船只打捞起来,就有的秦修远好看了,想到这里,云馨月发现自己没由来地终于心理平衡了不少。
……
沈公馆,沈昭年焦急又病秧的声音从里屋传来:“人找到没有?”
通禀的下人急忙点点头,道:“找到了,正在送往江北的路上。”
“活着还是……”沈昭年不敢说下去,问到这里,咳声越发厉害了。
下人吓得跪在地上,回道:“三少活着,大帅莫要担心,只是听闻呛了水,感染了风寒,还有……”
“还有什么,快说!”沈昭年更着急了,帕子上都是浓稠的血渍。
下人颤颤巍巍地小心翼翼道:“三少身上有很多伤口,最严重的是心口的枪伤,加上风寒,高烧不退。”
端着药水的丫鬟站在一旁,沈昭年突然起身,将装着药水的碗一扫在地。
瓷碗顿时间砸在地上,成了碎片,沈昭年脸上嗔怒的状态,让丫鬟和下人跪伏在地,发着抖,大气都不敢喘。
沈崇宇和三姨太赵茹茜正欲进来瞧一瞧沈昭年的状态,却听见里面厉喝的声音。
赵茹茜拉住正欲迈步进去的沈崇宇,悄声摇摇头,小声道:“这时进去不是最好的时候,万一你父亲将怒气牵在你的身上。”
沈崇宇将母亲的手拂开,语重心长道:“你明知道父亲时日不多了,即便他要骂,要发泄,又能有多少机会。”
“你就是心太善良,小心以后任人宰割。”赵茹茜担心道。
他笑了笑,只觉着母亲的话都是杞人忧天。
赵茹茜瞧着儿子没心没肺之态,心却提了起来,她还来不及进去,沈昭年随手抓起的托盘砸在了沈崇宇的脑袋上。
她尖声叫了起来,冲进去,对着半躺在床上脸上挂着怒色的沈昭年道:“你这是做什么?”
沈昭年冷笑一声,回道:“你说我作甚,他的三弟出了事儿,他还有心思待在沈公馆。”
“你是只有沈崇楼这么一个儿子么,沈崇霖你也不说,偏生拿崇宇开刀,从来你都觉着我母子俩好欺负。”赵茹茜很不满地对沈昭年道。
尤其是赵茹茜瞧着儿子额头上被砸出了一个红色的包,更是气得浑身发抖,那一刻,她竟然恨不得沈昭年去死。
“他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想你们两个心中也有数。”沈昭年说着,视线锁在沈崇宇的脸上,那样子像是要将沈崇宇活吞掉。
沈崇宇面色有些心虚,赵茹茜也没说话了,他们知晓沈昭年没有直接挑明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和秦安容有关,若不是沈昭年和沈崇宇两人心照不宣,江北估计要笑话死沈家,父子俩共享同一名女子,这是要天打雷劈的。
沈崇宇没有去顾及额上的伤口,不论有没有秦安容那件事情,他都会念在父亲在世日子不多,将这一切都吞进肚子里。
不是他不敢反抗,是没有必要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父亲,我和三弟的关系融洽,你不是不知晓,他出事,我心中也不好受,他活着,我欣喜,人既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沈崇宇一字一句,从容不迫,道,“你现下应当好生养伤才对。”
“儿啊,他都这么待你了,你还这么好声好气作甚。”赵茹茜见不得儿子受委屈,这些年来,她总觉得自己受着让儿子的日子好过些。
可似乎,真的是她错了,忍耐,并不能换来儿子的地位。
她望着沈崇宇额上的包越来越大,心中痛地很,她转而对沈昭年道:“你意气风发了大半生,如今落得这般田地,都是你自作自受。”
“那个狐狸精,年岁那么小,你还真被她迷得七荤八素,她是在设计离间你和崇宇的夫子关系,如今,又给你下毒,你至今还执迷不悟。”她的话一出口,沈昭年的眼珠子就瞪大了许多分。
跪在地上一直没起来的丫鬟还有下人,更是发抖地不行,这都听到了些什么?
沈崇宇眉头一皱,他知晓,母亲只要见他受委屈,就会像一头狮子,天不怕地不怕,说话也没了遮拦。
他拉了拉赵茹茜,叫住她:“母亲,别这样!”
“你怕他什么,怕什么?”赵茹茜双手捧住沈崇宇的脸,让他胆子大起来。
仿佛,过往岁月里,口口声声提醒他不要招惹沈昭年的人,不是她似的。
望着性子和寻常截然不同的母亲,沈崇宇噎声。
沈昭年这时,气得从床上下来,手拄着拐杖,仍旧颤颤巍巍,他一把扯过赵茹茜,扬手当着沈崇宇给了赵茹茜一巴掌。
“贱人,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么和我说话?”沈昭年甩出的巴掌,用尽了自己的力气。
沈崇宇猛地推开沈昭年,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我念在你是我的父亲,很多事我都能忍着,你到死还不能消停吗?”
沈昭年听到死字,颓败地坐在地上,良久都未说话。
再等他开口,大口的血吐在了地上。
沈崇宇将母亲扶起来,赵茹茜满脸都是泪水,扑在儿子怀中,道:“当年,死都不能嫁到江北来。”
这是赵茹茜有史以来,第一次当着沈昭年的面说这样的话。
女子,三从四德,嫁给谁就要服从谁,可她真心受够了。
沈昭年听到赵茹茜的话,差点气得背过去,他现如今,是真的有心无力了,拿赵茹茜都没了法子。
“大帅,我之前的话,还未说完。”下人瞧见沈昭年情绪好些,才开口。
等沈昭年示意继续说下去,下人这才继续开嗓:“三少之所以受了伤,是和秦家有关,江北派去的人,已经审问了船上的余孽,他们已经招了,都是秦家少爷秦修远的主意。”
赵茹茜笑了,对着沈昭年道:“你听听,还不醒悟吗?秦修远想要害你的儿子,秦安容害你,你还真以为她只是个舞女,她就是秦修远的亲妹妹,秦家的后辈来报复沈家了。”
沈昭年面色惨白,容安的真实身份,他实际上早就知晓,可他以为她是不敢下手的。
却没想到秦安容非但对他下毒,现下,秦修远还想对他的儿子沈崇楼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