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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远在哪里养病?”沈崇楼追问,许致远不肯回答。
沈崇楼现在懒得许致远动手,他直接上了车,对司机说:“去秦府。”
在车旁站着的许致远,克制住自己想猛然抬头的动作,没想到沈崇楼竟然直接想到了秦府。
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子,许致远不免开始担心起来。
沈如故要去看秦修远的伤势,虽说有她自己的想法,却和他推波助澜脱不了干系,但确确实实和秦少无关。
许致远连忙跑回阁楼,拨通秦府的电话,接电话的是柏叔。
“柏叔,秦少呢?”他问。
柏叔望着紧闭的房门,回道:“在房里。”
“去府上的女子也一直在房里?”许致远追问道。
柏叔回应:“对。”
许致远急切道:“告诉秦少,沈家三少要往秦府去了,让他多加注意。至于其它,不用多说。”
挂断电话,柏叔去敲秦修远房间的门,秦修远从里头打开房门,脸上带着些许的醉意。
“什么事?”秦修远问老管家。
柏叔如实将方才的情况告知秦修远:“少东家,沈家三少往秦府来了,许秘书说,让你注意一下。”
秦修远脸上的表情并未有多少变化,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下去吧。”
老管家知晓沈家三少指的是谁,而房间里醉酒的女子又是谁,他同样明白,沈昭年的势力那么大,疼爱的小儿子和收养的义女来南京读书,没几个人不知晓。
老管家提醒秦修远:“少东家,老爷不在府上,莫要生出事端来才好。”
“我有分寸。”
听到秦修远这么说,老管家也不好多说别的,自从二夫人死去,秦修远心智便超过了常人,很多事情都是他自己拿主意,既然他说有分寸,老管家只能信。
老管家就要转身离开,秦修远叫住他:“柏叔,你见了他,就说我不在府上,若是他问起来我在哪里,你说和老爷子一起去寺庙了。”
“若他不信要进秦府找人,别让他来偏院就行,带他去我往日住的房间看看,他瞧见没人自然会走。”
老管家虽然不明白秦修远的用意,可人分明就在府上……
“少东家,若他不肯走怎么办?”老管家有他自己担心的地方。
秦修远坚定地说:“不会的,他向来只心疼这个小妹,有时间在秦府折腾,他宁愿将这些时间花在找人上。”
老管家欲言又止,秦修远给了柏叔一颗定心丸:“我知晓你又想劝我莫要招惹是非,我从未主动招惹过谁,可他不一样,他的父亲,对我母亲做过什么事,别人不知,柏叔你还不懂吗?”
“那……少东家我会照着你说的去办。”
秦修远再回房间,坐在了床沿边缘,她那恬静的睡容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缓缓弯下腰,对着她的额际,蜻蜓点水地留下一枚吻。
秦修远记得有人对他说过,吻眉心是我爱你,吻额头是对不起。
沈崇楼赶到秦府,被柏叔拦下,意气风发的沈崇楼面对拦着他的秦府门守,一点畏惧之感都没有。
他直接往里头走,柏叔叫住沈崇楼:“沈三少,这样闯进别人府上怕是不妥,你的来意是什么,可以直接和老夫说。”
沈崇楼耐着最后的性子,冷冷地朝老管家看去:“我来要人。”
“要人?”老管家一脸茫然的模样,“要什么人?”
沈崇楼嗤声笑出来:“原来秦家养的人都喜欢装疯卖傻,我要什么人,你会不清楚?”
“老人家,我不想为难你,我只想你如实告诉我,金陵女大的学生今日有没有来秦府。”沈崇楼并未说沈如故其它特征,但女大的校裙极具特色,没有人辨别不出来。
老管家摇头,脸上是真诚的面色:“没见过。”
“是么?”沈崇楼的语气平平,反问。
也不知道沈崇楼信还是不信,老管家心里忐忑不安,毕竟年岁较长,阅历多,面对突发状况,还能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老管家对着沈崇楼坚定地点点头:“是的。”
他继续道:“若沈三少无事,还是不要进去的好,今日府上主子们都不在,去寺庙吃斋去了。”
沈崇楼听到这里,反倒是朣朦紧缩,差一点,他就要相信这个老人家真诚的话语。
虽然老管家面色平静,但方才的话,实在像是有所指。
主子们都不在,就等于包括秦修远也不在,老管家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不就是想让他产生秦修远没有在府上的错觉?
沈崇楼嘴角有了冷笑的意味,真当他沈崇楼是个傻子,能够由着他们戏耍。
他隐去内心的不悦,同样面色平淡地对着老管家:“我也不来蛮横的,烦请你给我带路,我需去里头瞧瞧,才能知晓你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糊弄我的话。”
沈崇楼说‘糊弄’二字的时候,尤为地咬字清晰,老管家望着年纪轻轻的沈崇楼,虽然他年岁小,可实际上他有着不同寻常的震慑力。
虽然都在秦修远的意料之中,可老管家还是很不放心。
“行,既然沈三少非要瞧个明白,带你进去看看便是。”
随着老管家进了秦家的大门,秦府内部很大,沈崇楼走了很久,都没有瞧见沈如故的身影。
他叫着沈如故的名字,还唤着她小妹,没有回应他的声音。
沈崇楼将主要的房厅都环顾了一遍,只剩下偏院,他就要往偏院走,老管家却再次拦住了他。
“沈三少,那里您不能去。”
沈崇楼挑眉,疑声问:“哦,为什么?”
老管家解释:“少东家的娘亲牌位在偏院,别扰了故人的安宁。”
沈崇楼本想什么都不管不顾进去看看,可在秦府,能进来对方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他也不是蛮狠不讲理的人,何必叨扰死去的人。
“骗了我,我会踏平秦府。”沈崇楼冷言冷语,甩手离开。
偏院的房内,秦修远将外面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老管家机智,他知道交给老管家处理,不会出岔子。
可老管家的话,也让他的心一抽一抽地疼,秦修远起身,朝房内最里面走去。
他掀开帘子,后面摆放着的牌位,让秦修远难受至极。
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人在成长,想母亲回来身边的念头依旧不能随时间抹去。
秦修远抬手按在心房上,他为什么会为沈如故心疼,也许是因为当她念着她的额娘,他感同身受。
身后,有嘤咛声,沉浸在醉意中的沈如故胃部好似在灼烧,疼地厉害。
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锦被上,没有声音,却留下了点点痕迹。
秦修远加快了步子朝她走去,单手捧住了她那通红滚烫的脸颊:“如故?”
“疼!”沈如故喃声。
他关切地询问:“哪里疼?”
沈如故哪里分辨地清楚是谁的声音,只觉着身体不舒服,有东西在她的胃部搅动一样。
好似在了荒芜之地,她不知道要求助谁,她只能喊着:“我疼,三哥,很疼!”
秦修远将她扶起,他倚靠在床头,将她抱在怀中,在她耳畔询问:“哪里疼,告诉我好吗,如故,告诉我!”
她不清醒,手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没有地方依附,她的脸贴在秦修远的胸膛上。
沈如故的手胡乱指了指腹部一处,道:“这里。”
秦修远刚要伸出手,又缩了回来,朝沈如故道了一声:“抱歉。”
这才将手伸了出去,按在她的肚腹上,每次掌控好力道按了她肚腹一处,他就会询问:“是这里吗?”
从她摇头到点头又到摇头,他也被弄懵了。
直到他的手落在她的胃部,她这才嘶声蹙眉,秦修远终于找到了疼痛的根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府上没有常备的胃药,因为没有人胃不好,在南京,很多人都懂得养生,万万不会让胃生出毛病。
秦修远不好叫柏叔,怕沈崇楼这个时辰还未离开,惊动了沈崇楼。
他的手隔着沈如故的衣裳,轻轻地给她揉着,手劲刚好,沈如故蹙着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了些许。
她忽然拽住了秦修远的衣襟,埋头在他的胸前哭泣,一边哭一边道:“瑾轩,我才发现,我也喜欢你,可我不能做你的太太,我不能让你被江北的人笑话。”
秦修远猛地一怔,手上给她揉捏的动作停住,她的哭声让他的心揪住,可内心莫名其妙的情绪,让他对她说的话很不满。
他很想一手将她扯离,却下不去手,最后所有的不满化成了心疼,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
秦修远一字一句地安慰沈如故:“既然不能嫁给他,就死了喜爱沈崇楼的心,试着喜欢别人,你还小,不懂事,也许,你只是比较依赖沈崇楼,那并不意味着爱。”
这些话,秦修远说完之后,自己都信了,他也分不清究竟是在安慰沈如故还是在安慰自己。
他多希望沈如故只是长时间和沈崇楼在一起待久了,一时间离不开沈崇楼,只要有一个愿意为她全身心付出的男子,她会忘了沈崇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