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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不说,宠冠后宫自然有宠冠后宫的资本,眼前这位肤如凝脂,未语先笑,不算绝色美人,却打个照面的功夫就叫人如沐春风,只觉疲乏都消解了不少。
据说当年的淑妃并不得宠,连带着二皇子也不受重视,还是后来偶然生下五皇子,而淑妃也开了窍懂得逢迎上意,母子三人的日子才好过起来,也渐渐变成了如今的风头无两。
同淑妃寒暄过后,赵瑾又看向其余几人。
身姿曼妙不必说,容色也都出众,美的各有千秋,一颦一笑都是风情,建文帝好福气啊。
同剩下几人见过礼,她才缓缓落座,默默听着这群女人同皇后说笑,心里也在慢慢将这几人的脸和身份对上勾。
淑妃不必说,德妃是三皇子的母妃,因为后者身有残疾的缘故,这母子二人向来与世无争,旁人也不会怎么找麻烦,加上建文帝也颇为心疼这个儿子,时常关照,所以这母子俩可以说是从不被慢待也不会被牵连事端,小日子过的很舒服。
乐嫔是大皇子的母妃,比不得淑妃得宠,但也算时有恩泽,加上膝下有皇长子,母子二人是相辅相成,互相成就。
林婕妤育有九皇子,齐美人育有十皇子,前者依附淑妃,后者依附乐嫔。
总结来说,这五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巧了不是,无子无宠的嫔妃不知道消遣八卦,倒是最不该也没有时间八卦的几位,今儿全都来齐了。
只怕八卦是真,来探探消息,同她留个面子情分也是真吧。
赵瑾心里想着,眼神缓缓看向正在说话的德妃。
另外四位她不疑惑,反倒是这位叫她有些看不透,瞧着与世无争,却不知心里是不是还存着大志向呢。
“早间给娘娘请安回去,却忽地想起您先前提到过臣妾酿的桂花酒味道不错,索性无事,臣妾便给您送了过来。”淑妃笑盈盈的说道。
这借口找的极好,谁听了不夸她一句细心恭上。
皇后也面带笑意:“不过是提了一嘴,哪就值当你巴巴送来?”
淑妃笑道:“皇后娘娘常年管理后宫辛苦,咱们也不知承了娘娘多少恩惠,不过一瓶桂花酒罢了,娘娘便是想要天上的月亮,臣妾也要不计手段地给您摘下来,博娘娘一笑!”
她话落,殿内众人都不由掩唇笑了起来。
赵瑾也算了解皇后,自然看得出此时她是发自真心的笑意,可见平日里与淑妃关系也不错。
宠妃能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嫔妃们聊了几句,便顺理成章将话题引到了裴羡身上。
齐美人先开的口:“这位便是平阳侯夫人刚找回来的女儿吗?”
听到自己被点名,裴羡忙上前一步,福身一礼。
赵瑾拉着她的手,笑道:“正是小女裴羡,她刚回来,处处不熟悉,正是腼腆的时候呢。”
不知有没有听懂她的言外之意,齐美人但笑不语。
倒是淑妃说道:“姑娘家家的,腼腆安静才是正理,且平阳侯的后人,如何都不会差了去,本宫瞧着大姑娘便极好。”
“娘娘盛赞,臣女愧不敢当。”裴羡笑着开口,落落大方的态度倒叫在座众人高看一眼。
“若本宫没记错,大姑娘今年该有十三了?”乐嫔道。
“劳娘娘记挂,小女虚岁正好十三。”
“十三岁……也该相看起人家了。”乐嫔若有所思地点头,“姑娘家的花期就这几年,夫人可该尽快才是呢。”
赵瑾的笑意淡了下来。
不等她答话,乐嫔便一脸笑容的开口:“本宫娘家有个侄子,长相外里挑一,文韬武略也是样样不差,若夫人不嫌弃,咱们倒能结个两姓之好。”
乐嫔父亲是三品武将,名头好听,实权却没多少,能耐也有限,这些年若非靠着乐嫔和大皇子,他连三品都混不上。
皇长子的外家,听着名头好听,可比之簪缨世家少了三分底蕴,比之朝廷重臣又少了三分实权,只能算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照一般情形来说,平阳侯的女儿,堂堂侯府千金,这等家世出身连排队求娶都不够格,乐嫔倒是好算盘,这是打量裴羡养在农家十三年,笃定她找不着好亲事了?
赵瑾淡笑开口:“娘娘美意,臣妇心领,只是正值侯爷孝期,臣妇与女儿伤心犹不及,实在没心思考虑这等事。”
当众被拒绝,乐嫔的笑容也落了些:“夫人此言有理,只是却误会本宫意思,孝期当前,自然没有一定要大姑娘现下就嫁的道理,通个气罢了,夫人却有些草木皆兵了,侯府本就耽误了大姑娘多年,再耽搁三年,只怕亲事更要艰难几分了。”
闻言,赵瑾笑意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
“没了好亲事只是运道问题,可若失了孝道,那便是品性不端了。”淑妃依旧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只是说出的话却带足了刺,“再者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乐嫔眼中的好亲事,却未必是好呢。”
乐嫔反唇相讥:“淑妃娘娘倒是懂孝道,可插手旁人私事,失了礼数也未可知。”
“本宫与平阳侯夫人一见如故,她的女儿自也是本宫的女儿,她不在‘旁人’之列,又何来插手一说?”淑妃不以为意的拨着指甲,“撺掇人家小姑娘孝期议亲,乐嫔才是好教养呢。”
乐嫔毫不认输,立时又刺了回去。
赵瑾依然保持笑意,听着她们你来我往。
后宫就这点好,再清的水都能轻松给你搅浑了。
本该是她的战场,却轮不着她费一点力,连动嘴都多余。
淑妃与乐嫔交锋,她们身后的狗腿子自然不可能歇着,林婕妤和齐美人顺利加入群聊,还有个德妃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在两方挑拨得起劲,等这几人歇战,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了。
乐嫔脸上那点微薄的笑意也终于挂不住,渐渐沉了下来。
赵瑾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自己事。
只是心里对裴羡的亲事又慎重了几分。
对某些人来说,如今的裴羡倒真算得上是个香饽饽了。
裴欢颜身份未暴露时不见他们上门求娶,反倒能看上自幼长在农家的裴羡,无非是明白前者高攀不上,而落难千金却叫他们有了癞蛤蟆的妄想,觉得自己能行了。
皇后一脸笑容的看完了整场戏,见着没人挑事了,才开口道:“此番的确是乐嫔不对,平阳侯尸骨未寒,更是为国战死,你却叫他的女儿孝期议亲,此举实在不妥,也有违皇上以孝治国之道,便罚你抄孝经百遍,你可有异议?”
闻言,淑妃得意的看了乐嫔一眼。
乐嫔脸色难看,但还是低头认错:“臣妾知错,不敢有违娘娘惩戒。”
赵瑾眼眸低垂,八风不动。
倒是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裴羡对她之前“后宫不敢造次”的话有了更深层的体会。
开口既定论,乐嫔脸色铁青却不敢有丝毫违逆,可见对皇后忌惮很深。
裴羡垂下眼眸。
正在殿内寂静之时,内监那独特而有标志性的尖利嗓音响起:“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