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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这里是圣心育幼院吗?”白元梦在高雄火车站里,坐在公用座椅上打手机。
“是。”
“请问你们这里有一位叶锦兰修女吗?”
“很抱歉,没有。”
“谢谢。”白元梦淡淡地道谢,挂了电话,在pda上做个记录。
已经好几天了,她先是去台南找那家幼稚园,听他们说原来那个育幼院已改名搬到台东那里去。
她到了台东,找到那家育幼院,那边没有留存她的资料,他们说当年育幼院里有一个叶锦兰修女,她应该知道这件事,不过她被调回高雄教会。
所以白元梦到高雄教会询问,教会又说叶锦兰修女已经不在那里,只知道她应朋友之邀,到一家育幼院帮忙,但那个育幼院的名宇他们也忘记了。
结果,白元梦只好采取最土法炼钢的方式,查询全台所有有登记的育幼院电话,然后一通一通找;同时,她也花自己的私房钱,请了徵信社去找。
不过,即使知道让小夜他们来找比较快,她也绝不愿拜托他们,这件事她非要自己完成不可。
火车站里熙来攘往,她搞不太清楚今天是几号、星期几,自那一晚说分手后,她开始觉得日子变得都一样,除了机械式的执行她早就设定好的命令找到育幼院,其余她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斑雄天气没那么冷,她只穿著高领的黑色休闲衫和牛仔裤,背著背包,不想这么快回旅馆里,这时如果回去,她一定会忍不住想到应天齐,然后她又觉得无法呼吸,快死掉了般。
可是,她今天已经打了二十几通电话,也不想再打下去了。
静静地用手卷著自己的长发,她突然想到了,连续剧里的女主角如果跟男朋友分手,常常会去剪头发,她是不是也该去剪剪头发?
想到就马上去做,她迈步走出高雄火车站,随便找了家看起来亮亮的美容院。
“我要剪头发。”生平第一次进入美容院,如果是之前,她一定很兴奋的,但现在,真的有种了无生趣的感觉。
“请问想剪什么样的发型?有没有指定的设计师?”美容院的小姐亲切地招呼。她沉吟半晌,不是很懂她的意思。“剪短就好。”
“欵?”那小姐有点讶异,继续跟她解释一大串,但白元梦都不再回话了,只是僵硬地坐在镜子前。
美容院小姐叹口气,请来设计师,接著便先替她按摩、洗发。
这几天晚上都睡不著,又到处奔波,被人一按摩,白元梦竟打起瞌睡来了。
“小姐、小姐!”设计师真是瞠目结舌,会有人在美容院边洗头边睡觉?
就这样,她一边不停地被人摇醒,一边又沉沉睡去的状态下,拖了好长的时间,设计师终于把她的头发“有惊无险”地剪短了。
有点男孩子气的短发,衬托她秀丽的五宫,整个突显出来了,不过本来应该显得稚气明亮的脸庞上,却有著一股抑郁之色。
白元梦吹完头发被摇醒后,付了钱,走到外面。
天色已经暗了,变得很凉,再加上头发剪短,脖子全空了,风一吹,她忍不住打个喷嚏。好冷!
如果森、小夜,之彦再见到她,一定会很讶异吧?什么都不懂的她竟然变得那么自立;而这一切改变都是从认识天齐开始的,她想到这,发现时,脸上又挂了两道水痕。
剪完头发感觉并没有好一点呀她抹了抹脸,决定回旅馆去。
隔天一早,她在旅馆起床时,觉得喉头像火烧一般灼痛,昨天晚上与其说是终于睡著了,不如说是因为感冒,整个人昏睡过去。
现在一起来,头重脚轻,她自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烧了。
“怎么搞的?好难受”她不舒服极了,忽地,意识到应天齐不在,泪水又滚流而下。
“不能就光在这里哭啊!”她对自己这水笼头一样的功能,非常无奈,水笼头好歹开了才会流水;她的眼睛,说掉泪就掉泪,掉得她莫名其妙。
甭孤单单一个人,只能自言自语地强打起精神。“赶紧找到育幼院吧!”
她翻身下床,要拿手机,没有力气,整个人摔倒在地板上。
“唉!”她就整个人瘫在那里,无助又孤单,忍不住又哭起来。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喂?”她一边擤著鼻子,一边接手机。
“白小姐,关于叶锦兰修女的下落已经找到了,她现在在中坜的圣恩育幼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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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不舒服,白元梦已迫不及待地打了通电话跟叶锦兰修女约了傍晚的时间,买了火车票,从高雄杀到中坜。
那间育幼院位在小山坡上,只是用水泥盖的围墙围出一块地,里头有一栋丑丑的方形建筑物,育幼院旁边有一间小教堂。
她到的时候,彩霞满天,有一群小朋友在山坡上嬉笑着玩耍。
走进育幼院,她脑海里一边搜寻著记忆,这才突然觉得,她一点都没有待在育幼院的记忆不是很奇怪吗?她被领养时已经八岁了,怎么会一点之前的印象都没有。
“你是白元梦小姐吗?”一个在庭院里照顾小朋友的胖修女,看到白元梦走进门口,脱口问道。
“嗯!”白元梦淡淡地点了点头。
“哦~~感谢上帝!”看起来五十几岁的胖修女在胸口画了十字架,放开小朋友的手,迎了上来,看着白元梦的眼眶瞬间充满泪水。
“怎么?”白元梦有点讶异,这个胖修女扑了过来,张开怀抱一把把她搂进怀里,一种久违的温暖感觉在她心头漾起。
“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这么漂亮你不记得我了对吧?我就是叶锦兰。”胖修女松开她,抬头看了她一眼,无限心酸道:“记不得我是当然的,你应该什么都没印象了吧?你进屋里来,我们好好聊一聊,今天这么晚了,你就住这里吧!”
白元梦整个人还处在有点恍惚的状态,只能点点头,背著背包跟修女进屋去。
叶修女把小孩子们交给其他老师,把白元梦带到自己的房间。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会突然想来找我呢?”叶修女慈祥地看着坐在床上的白元梦。
“嗯你知道我的过去吗?我找到了当年的育幼院,他们说我的事情只有你清楚。”白元梦提出疑问。
“是呀!创星集团的总裁领养你时,就是跟我接触的。”叶修女叹道:“我也想过会不会有一天你对自己的身世感到好奇,所以一直把资料留著。但你真的想知道吗?不知道说不定比较好,待在创星不快乐吗?”
白元梦思索著,轻轻地回答。“没有快乐或不快乐只是渐渐觉得自己好像跟别人很不一样,好像少了什么似的感觉就算知道不见得会比较好,但不试试看不行。”
叶修女柔声坚定地道:“我想你已经到了可以面对过去的时候了,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感觉。你等我一下,我把剪报拿出来。”
叶修女走到五斗柜前,翻出一大堆资料的最底层,从档案夹中拿出一张泛黄的剪报。
她将剪报交给白元梦,温柔地道:“都在这里了,你看一看,已经是过去的事,把一切交给上帝吧!我先出去,让你静一静。”她体贴地留给白元梦独自面对的空间。
白元梦拿起那张剪报,剪报的标题沭目惊心。
中研院士一家天伦悲剧
疑有外遇妻杀夫再自杀
标题映入眼帘的那刹那,她记起来了,手松开,剪报滑落地板。
爱,这种情感被她埋葬了。
因为,太伤心、太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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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
已经来到位在纽约的总部一个星期了,应天齐每天陷在永无止境的拜会行程和写报告当中。
照理说,这样忙碌的行程应该会让他疲累不堪,每晚一倒到床上就睡;但事实上,他几乎睡不太著。
无论何时,他的脑海里都是白元梦的身影,那最后的一瞥她静静地从右眼掉下一滴泪的样子。
夜晚不管多早躺下,都翻来覆去不能入睡,往往是即将天亮的时刻,才因为疲累到极点昏睡一下。
堡作的时间,总是出神,回忆在眼前一幕幕播放,一再撕扯他心上的伤。
他后悔离开她吗?
不,不是后不后悔的问题了,问题是要如何停止不断地不断地想她?怎样从这思念的漩涡中抽身?怎样能有一刻静下来,不再为她心痛?
“天齐,该你报告了!”父亲不悦地道。自从来到美国,这孩子整天魂不守舍的,此起之前的表现,实在让人失望!
“呃是。”应天齐勉强镇定心神,到台前作简报。
“我们应氏集团现在旗下跨足七种产业”一边简报,在黑暗中藉著投影灯的蓝光,他一边望着台下二十几位董监事。
他知道自己报告得七零八落,他看得到一些人轻蔑的神情。
他根本无心作简报,所有的见习、所有的拜会,都没有办法吸收,因为他心中满满满满都是小梦。
如果是以前,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表现得那么失败?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在工作上偷懒?
现在,看着众人,他只觉得荒唐可笑,追求了二十几年的梦想,突然黯然无光,他怀疑他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会议在稀稀落落的掌声中结束,众人应付应付的讨论了一下,便先中场休息。
应天齐走回位置上,唇角带著一抹自嘲的笑。他究竟在做什么?
“天齐,你给我过来!”父亲应雄魁梧庞大的身躯迎向他,声音里有著不容错认的怒气。
应天齐不置可否地走了过去,以前对父亲总是胆战心惊,此时,他竟有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觉,他都已经把他的灵魂赔给父亲了,还有什么父亲能拿走的?
应雄带著他走出会议室,到达茶水间旁的一个角落。
“砰”应雄狠狠一拳揍上他的右颊。
应天齐身形晃一下,仍是直挺挺地站著,并没有倒下。
“你作那什么烂报告,还能见人吗?!现在给我滚回去!除非你交出还可以看的计画,不然不准你踏出别墅一步!”父亲的声音如雷电般怒吼。“你真是让我失望!有什么用啊你!”
令他讶异的是,应天齐唇角还带著血,却微微笑了。“爸,如果我说我不想跟魏紫华结婚,也不想接管应氏集团的事了呢?”
“你敢!”应雄咬牙冷道:“是谁养你这么大?你翅膀硬了,就想飞了?敢飞?我就打断你的翅膀!”
忽地,应天齐懂了。
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并不是拿下应氏集团总裁的位子,而是巴望着父亲的爱;但现在他才发现,父亲没有爱过任何人吧?
应天齐苦笑着点点头。“我懂,爸。你放心,我被你养成一个连胆子都没有的人了,怎么敢走别的路呢?”
怎么敢去要小梦留在自己身边?所以推走了原来对他而言最珍贵的东西,所以成了生不如死的人
应天齐迳自走过父亲身旁,拿了公事包,由保镳护送离开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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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加长型的凯迪拉克上,他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景致出神。
忽地,手机铃声响起,竟是小梦打来的。
“喂?”他连忙接起,即使明明分手了,而且是他提的,但一有机会能再听到她的声音,便令他心情激荡
“天齐”小梦的声音破碎,掺杂极度心酸的哭泣。“救我”
“喂!”应天齐的心猛地颤抖。“怎么回事?小梦!”
只有狠狠割碎他心的哭泣声,接著便断线了。
“小梦!”应天齐焦急地拨打手机,小梦没有这样哭泣过。
连打好几通,都没有人接,他快发狂了!他为什么会在这该死的鬼地方?!小梦到底怎么了?
好不容易手机通了,却是另外一个人接的。
手机里短短几句交谈,应天齐再也不迟疑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重砍了身旁的保镳后颈一掌,多年空手道的训练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保镳软软地垂下头昏厥了。
应天齐抽了保镳身上的枪,强迫前面的司机把车停到一边,紧跟著用枪托敲昏司机。
他下车招来一辆计程车,飞奔回住处。
在最短的时间内,他带著护照和笔记型电脑,用网路将自己所有名下的股份全都卖出,转进自己在瑞士银行的帐户,搭上飞往台湾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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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爱不爱我?”她美丽的妈妈拿著水果刀指著爸爸,脸庞狂乱痛苦,声音凄厉。
她的心提到胸口,将小小的自己尽可能缩在墙角。
“把刀放下都是误会!把刀放下,我们慢慢谈”爸爸举著双手,颤抖地讨好道。
“说呀!你为什么不爱我了?”妈妈哭泣的声音,碎裂难听。
“我没有不爱你”爸爸试图安抚妈妈,一步一步小心接近。“把刀拿给我我最爱你了”
“你没有骗我?”妈妈像孩子般哭泣著。“我只有你和梦梦,你不能抛弃我们!”
“当然、当然”爸爸倾身向前拿过刀子。“不要激动”
“你不会和我离婚了对不对?”妈妈睁著无神的眼睛望着爸爸。
“离婚的事以后再说”
“你骗我!不准不爱我!”妈妈尖叫著将刀推向前,刺进去
啊啊她看着,无法闭上眼,无法忘掉,那刀子刺进去爸爸的胸口,血喷洒出来,好鲜艳好鲜艳的红色,啊爸爸!她尖叫。
爸爸!怎么会死了?
爸爸睁著眼,一脸不敢置信,在她面前倒下,撞到地板的声音。
啊她想吐,五脏六腑被撕裂了。
妈妈哭嚎著捂住脸,那个哭声让人心寒,爸爸的血从妈妈的手上流下,一滴、两滴滴到地板上滴成一摊。
妈妈抽出刀子,声音好悲伤好悲伤。“对不起你,梦梦。”
不要她从墙角冲上去,看到妈妈把水果刀划过脖子,血喷出来,到处都是,湿湿黏黏喷在她脸上,心比刀割更痛。
啊啊妈妈!不要!
血喷在她的衣服上,她再也无法动弹,死了、都死了,到处是血,他们再也不起来了,再也不抱她了,他们再也不合。吵架了、再也不会呼吸了。
她的心碎了,碎得再也不存在了,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也跟著心一起碎掉,一片一片,不见了。
浑身颤抖、僵硬、麻痹,她的尖叫消失了,黑暗袭来,一片黑暗最好,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他们这样彼此伤害,看不到
如果爱是好的,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爱的爸爸、她爱的妈妈,为什么杀了彼此?
为什么忍心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那真的是爱吗?
如果他们爱她,为什么留下她一个人?看着那个人间地狱都是血,深红色的血,他们冰冷冷躺在那边,一动也不动。
留下她做什么?!既然要死大家就一起死掉好了!不要留下她一个人,不要让她记得他们曾经快乐地一家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出去,然后看着他们僵硬血淋淋的尸体。
爸爸不是说过爱妈妈吗?不是说过爱梦梦吗?为什么变了?
妈妈为什么做出这种事呢?妈妈不是说爱爸爸吗?爱的话为什么杀死爸爸呢?
那她也不要活著,死了她不会痛苦,爸爸、妈妈不会再打架了,那打雷一般的吵架声也没有了,死了之后,她会和爸爸、妈妈过著幸福快乐的生活
爱这种东西,好伤心好伤心,都是骗人的,都是会变的!不要再有爱了,不要再上当了,不要再爱上人然后被孤零零的抛下了!
她所有的爱,连同所有的感觉一起死掉,最好连她一起死掉。
呼吸渐渐没了,感觉渐渐没了,眼前很模糊,所有的血都变得很模糊
黑幕罩上,她再也没有知觉。
记忆的黑幕掀开,里头有她一辈子都无法面对的东西,她那时太小,不知道如何自杀,所以她选择遗忘,选择埋葬,彻底的崩溃了,一寸一寸用精神杀死自己。
黑幕底下的,凄惨悲哀,她没法再看着她父母的尸体,没法让噩梦一再在她脑海里上演,她不想听到耳畔挥不去的尖叫,不想闻到那血的味道,她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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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齐,救我。
“小梦”
一个温柔的声音呼唤著她,温热的掌心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小梦,别怕,我一直在你身旁。”
真的不会走掉吗?有一天也是会变的吧?
“不会变,不会走掉,除非你不要我,不然,我会一直留在你身旁。”
如果我走掉的话,你会杀了我吗?
“我只想要你幸福快乐,宁可伤了自己也不想要你受伤,怎么可能会杀了你?我不可能杀任何人,更不可能杀你!”
我有一天会杀你吗?
“你想要我死吗?如果你想要,我的命就给你。”
我不想要,我不想要任何人死。
“我知道,我也是。过去的都过去了,醒来看看我好不好?”
活著很痛苦
“但活著没有快乐吗?我们一起吃面、买家具、聊天不快乐吗?”
快乐,真的很快乐,但失去时好痛苦。
“痛苦都会过去,但我们随时可以再创造我们的快乐,不管是两个人时,还是一个人时,所以醒来好吗?小梦!”
在医院的特别病房里,一而再、再而三的,应天齐不断在昏迷的她耳畔絮语。
偶尔她会在梦中呓语,他会无比认真地回答;更多时候她只是痛苦地挣扎,他会亲吻著她、安抚著她,对她说话,诚心地把自己的祈求摆在每一句话语里,希望她能醒来,因为她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看着她剪得那么短的头发,显得荏弱而幼小,他好恨自己伤了她的心,没有好好保护她!他心疼的闭紧眼。
躺在床上的白元梦,眼睫毛微微搧动著,张开一条缝,就看到雪白的天花板。
“小梦!”应天齐欣喜道。
他的脸凑到她的眼前,下颚有了些胡碴,神情有点憔悴,但眼里灼灼地闪著光芒。
“天齐”经过那么久的噩梦,终于看到他,他像光一样将她从黑暗中拉出来。
她无暇去想天齐是怎么出现的,狂涌上来的悲伤,让她只能紧紧攀著他,她猛地伸手环住他的颈项,痛哭起来。“呜”
“小梦!”应天齐无法说任何话,只是不断呼唤她的名字,既是怜惜也是欣岂口。
泪水不停地流,她哭得停不下来,所有的痛楚一涌而出,埋藏十几年的情绪一口气爆发。
那么多的悲哀、那么长久的压抑,她哽咽著,啜泣著,悲嚎著,她寂寞那么久,空虚那么久,终于把她的情感完整地取回来。
好令人心酸的哭泣声,哀哀切切。应天齐只能紧紧抱著她,让她发泄。她终于醒来了,没事了,自己竟让她受了这么多苦,独自面对这些
不知不觉,应天齐的眼角也滑落了泪水。
他好希望好希望小梦永远快乐幸福。
希望永远永远留在她身边,能这样抱著她,他好爱她,好爱、好爱,爱得愿意为她舍去生命,她知道吗?
她断断续续哭了一个多小时,哭声渐歇,她累极的趴在他肩头睡著了。
应天齐温柔地将她上身放倒,盖好棉被,继续趴在床沿,紧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