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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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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将她送到目的地后,他是准备离去的。

    昨晚录音熬了一夜,他其实已经累得能倒头就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放心不下看起来有点笨的她。

    见她在门口就被老板堵着骂,他突然莫名地心疼。

    而就因为如此,他狠不下心就这么离开,狠不下心什么都不管。

    瞧她那拼命赔罪、求情的可怜模样,他的心就像是硬生生地被捅了一刀似的难受。好几次,他几乎要下车把她拉回车上,可是又觉得自己没有介入的立场而作罢。

    他向来不是个多事的人,即使是拿掉眼镜成了另一个比较“情绪”的他,也未必会管这种闲事。可是碰上她后,他好像变得更“情绪”了,而那种情绪是很本能、很冲动、很直接的。

    他以为那个老板会原谅她,但是当他看见她脱下制服交还给老板,他知道她已经被炒鱿鱼了。她孤伶伶地站在雨中,那模样活像是一只被大雨淋湿了的小狈。

    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只看她怔愣地杵着,良久才终于转过身来。

    他不懂,不过是一份超商的工作,她为什么要一副仿佛世界末日到了的表情?

    脱去制服后,她的身躯越显单薄,而那只小小的塑胶伞谤本挡不住又急又猛的雨势。不一会儿,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到黏在她纤细的身躯上。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车吧!”他摇下车窗对她喊着。

    她睇了他一眼,仿若未闻地往前走去。

    “和泉美树!”他以为她没听见,又喊。

    这回,美树转过头来,懊恼地、没好气地道:“不要管我!”

    都是这个鸡婆惹的祸!要不是他硬要她上他的车,她也不会迟到,如果她没迟到,也不会丢了这分差事

    可是真要怪,就该怪她自己,谁叫她那么白痴地上了他的车?!

    想着,她更是火大“离我远一点!走开!”她朝着车上的他大吼大叫。

    “你淋湿了,上车吧。”他好说歹说地哄她。

    “你这个瘟神!瘟疫!”她不知道自己在骂些什么,她想她是有点失去理智了。噢,不,打从碰上他以来,她就不知道何谓理智了。

    听她骂得乱七八糟,他是又好气又好笑。“好,我是瘟神、瘟疫,你上来再骂吧!”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不然不会跟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人在这儿瞎耗。

    他现在需要的是睡眠,绝不是跟一个女人在大雨中纠葛不清。

    “不要!”她瞪着他“我不要你管!”

    她的固执让他再度失去耐心“不管就不管!”说着,他当真踩下油门往前驶去。

    车行不到一百公尺,他突然又后悔了。

    将排档一退,他笔直地倒退到她站的地方,打开车门,他不顾大雨滂沱地就下车来。

    见他突然又倒车回来,美树不觉一震。

    她愕然地望着神情有点恼怒,不管身上那件昂贵皮衣会不会淋湿就下车的他。“你”“上车。”他一手拖住她的手,猛地将她一拉。

    她单薄的身子摇了一下,立即又挺起腰脊“不要!”

    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命令,刚才就是听了他的话,上了车,她才会迟到的。

    “你真固执!”他纠起浓眉,恼火地瞪着她。

    “你莫名其妙!”她冲着他大叫:“神经病!”

    “我神经病?”他啼笑皆非地瞪着张牙舞爪的她“你才不可理喻呢!”

    话一说出,他发现她的“神经病”骂得没错,而他的“不可理喻”指的根本是他自己。

    认识他的人一定都无法相信,冷漠的他,会是做出这种疯狂事的男人。

    一番“打斗”后,他几乎是把她塞进车子里的。

    上了车,她还是气呼呼的嚷嚷,一刻都不肯安静。

    “让我下车!听见没?我要下车!”她声音拔尖地大叫。

    她那“高人一等”的音频,折磨得他几乎要把她一脚踹下车去。

    要不是他“神经病”地受她吸引、要不是她那单纯可怜的模样,让他兴起想保护她的冲动,他不会意这种麻烦上身。

    “固执。”他嘀咕了一句。

    将车子往路旁一停,他脱下了自己的皮衣替她披上“你会着凉的。”

    当他将衣服往她肩上一披,她突然安静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歇斯底里,也许是因为她一直在压抑自己,直到今天才一次爆发吧?

    因为不想让母亲担心、因为想当个独立坚强的好女儿、因为不忍命运坎坷的母亲还要为自己忧心,其实一直渴望被保护的她,一直在伪装自己。

    她为自己戴上坚强的面具,企图在人前演出一个乐观进取的角色。

    她忘记自己是个需要被爱、被保护的女人,她像所有的女孩一样渴求一个避风港。

    为何会在今天爆发?是因为他吗?因为在他面前,她不愿意再装出一副乐观、坚强的模样吗?

    她不知道,只晓得当他温柔地将衣服披在她肩上时,她真的再也不能假装她不需要怜惜。

    “你怎么了?”她突然冷静一下来,倒也挺教人担心的。

    她抬起脸望着他,眉心一蹙,委屈地掉下眼泪。低下脸,她以双手掩脸低泣,逞强地不愿让他看见她的眼泪。

    “你这么需要工作吗?”他试探地问。

    “你懂什么?”她哽咽地道:“我有负债的,你知不知道啊?!”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感觉上,她一直想压抑住哭声,但她越是压抑,肩头就颤抖得更厉害。

    他伸出手、本能地将她的头一勾,勾进了自己温暖而宽阔的胸膛之中

    当他将她捞进他臂弯里,她先是有点抗拒,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难以言喻的安心及沉稳。

    他的臂膀有力、他的胸口是温暖的,他浓沉的呼吸让她想更近一点地去聆听。

    不知怎地,她发现自己的低泣声弱了。

    她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人,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一个陌生人,却让她有种能安心地将自己交给他的念头?

    这实在是很诡异,除了诡异,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沉默地揽着她因为衣衫湿透而颤抖的身躯。

    太不可思议了!一向对人非常冷淡的他,居然对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人如此在意?

    当她在他面前佯装坚强、当她在他面前因为激动而落泪、当她那张看似坚毅,却又需要保护怜惜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变了。

    她的出现就像是在他平静无波的人生中,掀起滔天巨浪般的震撼,他无法忽视她的存在,无法假装他什么都不在乎地走开。

    他知道这个女人需要被爱,而他竟疯狂地认为自己是这世界上,惟一能爱他的男人?!

    他是怎么了?寂寞太久?还是中了爱情的邪?

    一直非常理智的他,并不能断言这种感觉就是爱情,但是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理由,能教一个男人如此在意着一个女人。

    “冷?”感觉到她在他怀里还在轻颤,他低声地问。

    她怔怔地抬起头来,发现两人的距离竟是如此的贴近,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沉沉的气息。

    她从来不知道当一个人感到不安、伤心、无助及恐慌时,身体的接触竟能为人们带来笔墨难以形容的安心感。

    依常理来说,当一个只算是陌生人的男人抱着她时,她应该生气地推开他,并严厉地斥责他,但她没有。

    虽然她也想骂他两句,可是她说不出口。

    因为当他这么拥抱着她时,他那规律的心跳能带给她不知名的安定及放心,就仿佛所有的不安及痛苦,都可以因为在他的怀里而得到纾解似的。

    他的臂膀、他的心跳、他的气息、他的温暖这些就像是仙丹妙葯般地解救了无助又渴望被爱的她。

    沉下眼,敏之凝睇着她澄澈的眸子,突然有点恍神。

    第一次见她,她脂浓粉艳,勾起了他平静心湖上的圈圈涟漪;这一次见她,她素净淡雅,依旧牵动了他每一条敏感而本能的神经。

    多不可思议的女人啊!

    他抬起手,轻轻地以指腹抚摸着她颤抖的唇;她眉心轻蹙,眼底纠缠着复杂的情感。

    低下头,他以唇片轻柔地覆住了她的唇。

    “唔!”她的身体震了一下,有些抗拒及挣扎。

    他感觉得出她的抗拒并不是因为厌恶他如此待她,而是因为害羞惊怯。

    她的反应是生涩的,就像她从来没被如此对待过一样。

    “你”她轻轻地推开他的脸,却惊慌得说不出话来。

    骂他、拒绝他!和泉美树,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做?!她在心里咒骂着自己。

    当她还在犹豫着下一步该怎么行动之际,他的脸又靠近。

    这一次,他深深地攫住了她的唇,不让她有一丝呼吸的缝隙。

    他火热的唇片熨烫着她颤抖的身躯,也沸腾着她不安的心;他的唇就像是有生命般纠缠着她,吻得她头昏、失神。

    不只一次,她希望自己推开他,可是她就是觉得舒服、松软得使不出力气来。原来亲吻的感觉是这么的美好。

    突然,她发觉他的舌头在自己嘴里翻搅,那感觉有点奇怪,但并不厌恶。

    “唔”她推推他,拒绝得有点乏力,也有点装腔作势。

    他没放开她,因为在吻她之前,他并不知道她竟是如此甜美,教他难以收势。

    当他真正地吻上她,他所有的理智及礼貌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理智?!当男人碰上一个能让他疯狂的女人,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也许在她心里,他只是个色狼、登徒子

    但是,他不是个容易动情动心的男人,他的欲望并不容易被挑起;因此当他的胸口满涨着欲望,他就可以确定这个女人是真的绑住了他。

    他在她面前拿下控制情感的眼镜,对她释放出最原始、真实的自己,他不怕她发现他的另一面,不怕被她所了解。

    他轻轻地锁住她的下巴,稍稍离开了她的唇“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女人。”他忍不住这么赞美着她。

    想得到他一声赞美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可是真正得到他赞美的女人却从来没有。

    她迷着双眸,脑子也昏沉沉地。

    “嗯?”他在说什么?不可思议?刚才他不是说她不可理喻吗?

    “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像你这样教我”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说得太多,总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

    他不习惯让别人了解他,将私密的自己完全地摆在别人面前的事,他做不来。

    在她面前,他已经泄露出太多不为人知的“长谷川敏之”他不能再说,因为说得太多,只会让他露出弱点。

    “嗯?”她感觉他似乎要说什么,可是话都还没说完,他却又硬生生地切断。

    他一笑,勾起她的下巴,又一次深深地、热情地吻她。

    这一回,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地推开他“不要这样!”她娇喘着瞪住他。

    他微怔,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我以为你喜欢。”

    “你可恶!”她抡起粉拳,猛地捶向他的胸膛。

    他攫住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拉进自己怀里。“你欠多少债?”他突然问。

    “做什么?”她羞恼地瞪着他。

    “我替你还。”他冲口而出,完全不经大脑思考。他想,这才是他心底真正的想法吧!

    她一震,声音有点颤抖“你帮我还?为、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接受?”

    “不是没有条件的。”他又说。

    为了让自己的冲动合理化,他临时想到了一个方法,就是雇用她。

    一听到“条件”两个字,美树立刻想起所谓的“桃色交易”

    “你做梦!要我出卖身体?!”她觉得被羞辱了。

    “我要你替我做事。”他蹙眉而笑。

    出卖身体?他是很想要她,不过绝不会用钱买她,当他要她时,他会希望她是心甘情愿的接受他。

    她一怔“做事?”

    “我欠家管,你做不做?”他问。

    “家管?”她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谁?我吗?”

    觑着她那惊愕的模样,他不禁又笑“反正你需要工作,不是吗?”

    “安不安全啊?”她低着头,嘀嘀咕咕地。

    他睬着她“有什么不安全的?只是打扫、帮我处理一些琐事。”

    “我才不是说那种‘安全’呢!”她瞠瞪着他,眼底犹有娇羞。

    他唇角一撇,笑得有几分促狭、几分可恶,却也迷人。

    其实他可怪不了她会这么想,谁教他刚才那么胆大妄为、肆无忌惮?要不是他那么对她,她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你欠多少?”他没正面保证他能给她那种“安全”

    “九佰万?!”她说。

    他蹙起眉头,几乎想笑出来。九佰万?他还以为是什么天文数字呢!

    “我一次替你还清,条件是你必须做我的家管。”

    “是吗?”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交易“薪水是多少?”

    “月薪九十万,你说好吗?”他不加思索地开出价钱。

    “九十万?!”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出手还真是大方不过,去他家当家管好吗?

    见她还有犹豫,他续道:“比起你在酒店里应付那些男人,应该好多了吧?除非你就是喜欢应付男人。”他用话激她。

    “你才喜欢应付男人呢!”果然,她生气地叫了起来。

    他露出一记睿智的微笑。“既然你不喜欢应付男人,当我的家管是最好的选择。”

    说着,他当真算了起来“你想,一个月九十万,你只要做满十个月就能抵债,而且我还供吃供住,要是期满,你觉得待遇及环境都不错,还可以续约,怎么算都不吃亏。”

    美树想了想,觉得他讲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虽说她现在是在店里唱歌,但毕竟是在那种环境,就算她不愿意,有时还是要应酬应酬客人的。

    尽管这家伙好像蛮危险的,不过至少他在她不愿意的时候也没强人所难。与其应付一堆男人,还不如专心应付一个男人。

    十个月很快便会过去,到时她就可以回冲绳跟母亲一起经营餐馆了。她乐观而天真地这么想。“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一次将九佰万付清。”她说。

    他一笑“那有什么问题?”说着,他一踩油门,笔直地向前驶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这个人神神秘秘地,她好像还是得防他一下。

    “提钱。”他说。

    “提钱?”她一怔。

    他戴上能使他看起来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