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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夏天很热的天气了,吃完晚饭,安舒童一个人出来走走。走在田埂间,四面八方都是虫鸣鸟叫,迎面吹来的清风除了带着丝丝凉意外,还有稻谷的清香味。安舒童双臂展开,眼睛闭上,微微扬起脑袋来。
她想,难怪婆婆跟妈妈来了这里后,就不愿再离开呢。原来,这里竟是这么好。
空气新鲜,远离喧嚣,难得的清静。
夜幕低垂,天空呈冷墨色,将黑未黑。安嘉靖车子从安舒童身边经过,他侧头看见了人,车子便停在路边。
开门下车,他重重将门又合上,举步走过去。安舒童听到了声音,忙转头望去。待得瞧见朝她走过去的人是安嘉靖的时候,她脑袋瞬间炸开了,匆匆四下望了望,她抬腿就跑。
这乡野间,真的什么都好。只唯一一点不好,家家户户离得远,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喊破喉咙都没人听得见。
安舒童不知道安嘉靖此番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来,肯定没好事。田埂间路挺好走的,一点不泥泞,安舒童跑起来,安嘉靖便紧紧跟在后面。
三两步,就追上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见跑不掉,安舒童索性不跑。
“找你妈。”安嘉靖倒是没隐瞒,黑眸中精光一闪而过,眸子锐利得尖刀,他说,“有些事情,我想亲自问个清楚明白。舒童,你妈说的话,不一定都是真的。”
安舒童冷笑:“我妈有什么理由对我说谎?”
“那我又有什么理由去相信你们?”安嘉靖微垂头,目不转睛盯着安舒童看,“左右我的父母都死了,你爸爸也死了,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天遇到你,你好像并没有真正说出想说的。说罢,你说了,我便没必要多此一举,再去找你妈。”
安舒童想起来,妈妈跟她说过,季家伯父惹毒瘾的事情,不能告诉他。
“你父母是自杀。”安舒童只能说这么多,“我爸最后一次去见伯父伯母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寻死的准备。所以,我爸爸才出小区门,你家便爆炸了。这一切,都是你父母事先安排好的。”
安嘉靖不信:“那你告诉我,他们两个老人家好好的,为何自杀?”
安舒童看着他,表情严肃。若不是妈妈叮嘱,她真恨不得现在就全说了。
“那我问你,我爸爸,为什么会惹上毒瘾?”安舒童知道季家伯父伯母是因为惹毒自杀,且还那么巧的,自己爸爸也是。
她想,或许安嘉靖早知道了自己父母死亡的原因,所以,他故意让自己爸爸也遭受那份痛苦。妈妈虽然说安嘉靖什么都不知道,也说自己爸爸惹毒纯属巧合,但是她不信。
妈妈太心善了,才将蛇蝎心肠的安嘉靖想成大好人。
安嘉靖还是那句话:“不是我。”
“那是谁?”
“不知道。”安嘉靖冷着脸,“舒童,都现在这种时候了,我没必要再欺骗你。骗你又怎样?你不是已经拿我当敌人了吗?我没必要骗你,我也不会骗你。”
“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
安舒童笑:“谁信你?你爸爸自己惹毒,他痛苦不堪,最后选择自杀。所以,你便打算让我爸爸也惹上毒瘾。如果不是你,我真是想不明白,还会有谁。”
安嘉靖冷冷望着安舒童,沉默着,久久没有说话。
安舒童道:“我妈让我不要告诉你,怕你伤心难过。但是我觉得,像你这种人,连心都没有,何来伤心之说?”
“不可能。”安嘉靖不相信,“不可能是真的。舒童,你妈妈在撒谎。”
“信不信由你,反正这就是事实。”安舒童不欲再搭理他,越过他,朝路边走去。
恰好,那边霍江城也过来了。车子停在路边,他人就朝这边来。
“二哥。”安舒童此刻彻底放下心来,走到霍江城身边问,“你怎么来了?”
“你隔三差五不着急,想你了。”他揽过妻子,目光掠过安嘉靖,招呼也没有打,直接离开了。
坐上车子后,安舒童主动说:“真是吓死了,我刚刚吃完饭在田边散步,安嘉靖突然出现。他这个人,阴险得狠,前段日子你又那么对付他,我真怕他会来个毁尸灭迹。那样,我们就阴阳两隔了。”
“别胡说。”霍江城轻声斥责,不过还是道,“以后晚上别一个人出来,危险。”
“吃了这回教训,下次不会了。”安舒童保证,又问,“你吃饭了吗?我跟妈妈婆婆都吃过了。等回去,我给你做饭吧。”
霍江城侧头笑,抬手摸了摸她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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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也来了?”霍江城到萧爱住所的时候,萧爱人没在一楼,倒是舒雅,正捧着本书在看。
见到女儿女婿,她搁下书,走过来说:“江城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
“妈,别了,我去吧。”安舒童已经主动套上围裙,“我最近新学了两道拿手菜,正好,我做了来,让二哥尝尝看好吃不好吃。”
舒雅泼冷水:“江城的厨艺可是顶级的,你那雕虫小技,怎么会入得他的眼。”
“妈,你别打击我自信心嘛。”安舒童有些颓。
舒雅笑:“好了,妈妈随口说说的。童童乖,快去吧。”
安舒童说:“对了妈,以后晚上一个人,你也别去外面走了。这地方虽然好,但是家家户户离得远,万一遇到坏人了怎么办?真遇到坏人,喊破喉咙,估计也没人听得到。”
“怎么,你遇到坏人了?”舒雅诧异。
安舒童老老实实说:“安嘉靖莫名其妙的,突然开车过来了。他拦着我问我他爸爸的事情,说如果我不说,他会来找妈妈您。我怕他打搅你,所以,就说了。”
“你全告诉他了?”舒雅问,“他爸爸那……”
“嗯,说了。”安舒童摊手,“他还不相信,那也没有办法。希望他能够早点认清楚事实,别再整天一副我们家欠他的模样。”
舒雅叹气:“他也是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安舒童对这位曾经的哥哥意见很大,“算了,干嘛说他。我去做饭。”
安舒童走后,舒雅便坐了下来,与霍江城说了关于举办婚礼的事情。
婚期定在九月,也没有多少天了。事情忙起来还挺多,不过,因为是喜事,就算忙,也都挺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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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安嘉靖态度坚决,坚持不肯领证。为着此事,安振业跟安嘉靖大吵过,安木杉也哭着质问安嘉靖,得到的不过一句冷漠的话:“再吵,连婚礼都可以免了。”
安振业气得抡起拳头,狠狠朝安嘉靖打过去。
安嘉靖侧身避开了,挡住安振业打来的拳头,冷声道:“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利益。既然是为了利益捆绑,为何要领证?安振业,你可别糊涂!”
“那拿我女儿当什么?结婚不领证,法律上算夫妻吗?”安振业气得眼睛赤红,“别忘了,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你季家的种。”
“忘不了。”安嘉靖懒懒散散,似是不多在意,他走到办公桌边,点了根烟抽,“你也放心,对木杉和孩子,我会照顾好。看在木杉怀了我的孩子的份上,我网开一面。至于你,安振业,我可管不了你。”
“你……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安嘉靖扯唇冷笑一下,然后说,“没别的事情的话,请董事长出去吧。我可不比你,我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送。”
“哼!”安振业奈何不了安嘉靖,转身走了。
待他走后,安嘉靖脸色一点点冷下来。冷得阴险,冷得叫人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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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振业回去后,越想越生气。他一来是觉得安嘉靖驳了他面子,二来,也觉得如果婚礼照常举办了,证不领的话,将来叫人知道,会说他女儿是赔钱货。
回去后思来想去,安振业决定,这个婚礼不办也罢。
他是想着,也给安嘉靖点颜色瞧瞧,等着他来主动求和。可是狠话放出去后很久,那边也没有激起一点水花来,安振业不免有些慌了。他实在摸不透安嘉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已经被栓在一条麻绳上了。如果婚礼取消的消息放出去,于他们双方来说,对谁都没有好处。
想着,觉得或许那小子会听老太太的话,安振业便去了老太太房间。老太太房间里,薛蓉母女正陪着,陪老人家在斗地主。
“振业回来了?快来快来,凑四个人,我们去打麻将。”老太太兴奋。
“妈,我有事要跟你说。”安振业脸色不好看,说罢,朝薛蓉望了眼。
薛蓉会意,起身说:“妈,时间也不早了,我跟木杨明天再陪你玩吧。”
老太太有些扫兴,将扑克牌往床上一扔,这才望向儿子问:“什么事情,说吧。”
安振业在一边坐下,才说:“嘉靖这臭小子,现在跟我耍赖,不肯娶木杉了。木杉现在肚子这么大,他一句不娶就行了?妈,你是看着他长大的,要不要喊他回来,好好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