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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炘昏睡在马车上,意识已经模糊不清。
他饿脉搏虚弱,又气虚浮热,加之浑身疹子,王锦锦可以确定他是某种东西过敏了。
如果是医疗发达的现代,还能查出他的过敏源是什么,可现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王锦锦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在他昏迷的情况下,也不知道如何确诊。
没办法,她只好先给他吃了一粒清心丸,这东西可以让他不用那么难受。
“蓝烟,把二公子头抬起来。”
蓝烟点了点头,忙将赵炘扶起:“姑娘,能治吗?”
王锦锦面不改色,道:“能治是能治,就是看他自己抵抗力如何了。”说完,便将清心丸塞进他嘴里。
赵炘服了药,继续昏睡。
过了一个时辰,前面赶马车的下属也来禀报,表示前面有一个小镇,可以在那里住店。
王锦锦看赵炘身上的疹子还没有消退,但面色红润多了,于是抬手又给他诊脉。
还没诊断出来,就见赵炘忽然虚弱的睁眼,看着王锦锦一脸疑惑迷茫:“锦锦……你还会治病?”
王锦锦一惊,随即面色如常的解释:“并不会,只尝试着看看。”
“……是吗?”赵炘显然不相信。
王锦锦还想着怎么搪塞,结果这家伙又昏了过去。
到了客栈,安顿好赵炘,一群人赶紧去请大夫。
王锦锦又给赵炘服了一粒清心丸,便守在旁边,看他身上的疹子已经淡了,她便知道赵炘熬过来了。等大夫赶到,看了脉,也摸不清赵炘到底是什么病,想来这破落小镇,大夫的医术也不会太高明。
那大夫给赵炘开了一副健胃强体,养身安神的方子,王锦锦瞅了一眼,发现没什么问题,便让蓝烟去抓药熬汁。
虽然赵炘并不是胃上出了毛病,可这药方喝几碗也没有大碍。再说了,赵炘吃了她两粒清心丸,还有止泻药,加之身体底子不错,这过敏的症状也渐渐消失,相信不到两天就可以痊愈。
别看大夫医术一般,可是他还挺讲究。
他以为王锦锦是赵炘身边的丫鬟,于是对她说:“记住了,三碗水煎成一碗给他喝,一日两次。如果病人晚上发热,你要用冷水给他擦背降温。”
王锦锦笑了笑,表示记下。
本来以为赵炘喝了药就能苏醒,结果大半夜还真被乌鸦嘴大夫说中,开始发热。
王锦锦给他吃了一粒退烧丸,但这退烧丸她做的不熟练,起效很慢,便让蓝烟去叫两个王府下属过来。
两个下属来了,对王锦锦挺客气,问:“王姑娘,我家公子如何了?”
王锦锦让他们进屋,随即说:“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有些发烧,你们去打一盆冷水,给他擦身子吧,等体表的温度降下来就可以了。”
她说完就要拉蓝烟出去,可两个大汉都无助的挠头:“不行啊王姑娘,我们这群护卫都是拿刀杀人的,伺候人真的不会。本来这次随行有两个丫鬟,但二公子不要,说是怕耽误行程……姑娘家至少心细一些,你看能不能……”
另一个也求道:“王姑娘,好歹我们二公子也救了你性命,虽说让你一个大家闺秀伺候人不地道,但是咱们都是大老粗,就你和蓝烟姑娘心细,就麻烦二位看在我们二公子救了你命还一路带你们去兰州的份儿上,帮个忙吧?!”
两人也不是疾言厉色的吩咐,反而握着双手哀求,本就不好让人拒绝。
他们又搬出“救命之恩”的那件事,王锦锦如果不肯,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王锦锦没办法,看了眼蓝烟,道:“既然如此,还请二位不要说出去。我年纪尚小也就罢了,我家蓝烟可正是待嫁年华,若传出去……”
“姑娘放心!我们的嘴巴绝对比蚌壳还紧!那刀都撬不开!”
另一个也拍胸脯保证:“倘若王姑娘和蓝烟姑娘名誉受损,我张放,他蔡云,立刻自尽谢罪!”
王锦锦满头黑线,她们名誉受损,这两个自杀顶个屁用。但她也懒得和他们啰嗦,敷衍的点了点了头,便请他们出去了。
赵炘幸好这会儿昏着,不然王锦锦和蓝烟还真有些尴尬。
王锦锦正要上前去脱赵炘衣服,就被蓝烟拦住了。
“姑娘,这种事还是奴婢来做吧,你到底是待字闺中,怎能随便触碰男子。”
王锦锦撇了撇嘴:“我从小到大都黏着四哥啊。”
“二公子是外人,不一样。”
“好吧,那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等你累了,我再来换班。”王锦锦找了个椅子坐下。
她也的确不喜欢和异性触碰,上辈子当护士,经历过的心理阴影太多了。
蓝烟在王锦锦的指导下,动作十分熟练。
将赵炘扶坐起来,用帕子给他擦拭降温,蓝烟一边这么做,还一边笑着说:“姑娘记不记得有一年夏天,你也是发烧,我和秀柳两个轮流给你擦身子,你趴在那,不哭也不闹,还分析说我擦的力度好,秀柳下手太重。”
王锦锦也想起小时候的事,忍不住抿了抿嘴笑:“记得啊,后来你看秀柳手劲儿太大,把我背都搓红了,就将她撵出去,不让她伺候我。后来冬天天冷,我又不想洗澡,都是你来给我擦身子。”
“姑娘皮肤本来就嫩,她咋咋呼呼的,哪能伺候好你。”
蓝烟说到这里,叹了叹气:“也不知道秀柳在府中怎样了,希望老太太不要为难她。”
“放心吧,我留书在家,如果秀柳出了什么事,哼。”王锦锦倒不是自负,而是她觉得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伺候赵炘,蓝烟要洗帕子,怕扶不住赵炘,就让王锦锦来搭把手。
王锦锦刚把赵炘扶着,赵炘竟然就醒了。
他先是楞楞的看了眼自己赤裸的上半身,随即看向身旁的王锦锦。
一脸懵。
王锦锦也懵啊,她连忙解释:“赵二哥,你半夜发烧严重,大夫说要用冷水给你擦背降温,你感觉有没有好一些?”
说到后来,王锦锦都忍不住红了脸,她可是个脸皮超厚的人啊……可这情况也太尴尬了。
赵炘还是昏沉,可是这一幕让他的俊脸也极速发红发烫,甚至超过了发烧的感觉。
屋子里三个人都脸红尴尬,王锦锦见状,从蓝烟手里拿过帕子,一把塞给赵炘:“既然赵二哥你醒了,就自己弄吧,我、我跟蓝烟先告辞了。”
说完,王锦锦拉着蓝烟,两人逃似得离开。
剩赵炘赤着上半身,拿着水哒哒的帕子,满头浆糊。
***
赵炘的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次日一早见到他,他已经恢复如常。
王锦锦和蓝烟在客栈大堂喝粥,两个正窃窃私语的讨论待会儿怎么面对赵炘,就见赵炘已经走了过来。
王锦锦看着赵炘干笑:“赵二哥,你吃过饭了吗?”
赵炘看着她,也在笑:“吃过了,小二送房间里来的。”
“喔……看来赵二哥已经没有大碍了,昨天你那样,把我和张放蔡云他们都吓坏了。”王锦锦没话找话的说。
赵炘又笑起来:“能这么快痊愈,也要多亏你昨夜的照顾。”
王锦锦忙道:“不不不,赵二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这都是应该的。而且昨晚我也没出什么力,多亏了我家蓝烟,是她亲手照顾赵二哥的。”
蓝烟可没有王锦锦脸皮厚,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低着头说:“奴婢才想起还有点事,二公子,五姑娘,奴婢先行告退。”
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留下王锦锦对赵炘干笑。
赵炘想的和王锦锦完全不同,在他昨晚唯一清醒的时候,是看见王锦锦在他旁边,而今早他叫来张放等人,几人也一致对王锦锦夸赞。
“二公子殿下,你不知道,你昨天昏迷不醒,王姑娘都急惨了,让我们连夜赶路,生怕耽误你的病情。”
“王姑娘一路上都在照顾你,根本没有好好休息。”
“王姑娘真是好人,怕夜里二公子冷,把她房间里的被褥都拿给二公子您了。”
……
赵炘想到早上属下们的这番话,莫名其妙觉得温暖。这世上,还有除了他母亲关心他的人,这种感觉,真是出乎意料的好。
思及此,他仔细打量面前的王锦锦。
虽然稚嫩了些,可面容却是说不出的姣好可爱,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气逼人。聪明却不耍小聪明,有趣却没有重心机,真是难得。
王锦锦看赵炘的眼神怪怪的,心底有些发毛,随手拿了一个包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赵二哥,你还要吃包子吗?”
赵炘回过神,突然笑了笑:“吃。”
说完,就迅速低头,就着王锦锦的手拿着,飞快的咬了一口包子。
王锦锦大惊失色,要不是理智尚存,她都差些把包子扔飞!
这这这……这赵炘是在调戏她吗?
王锦锦感觉一阵诡异,忙站起身,准备离开:“赵二哥,我去收拾东西,待会儿就要继续赶路了。”
说完,她忙转过身。
谁知刚走了两步,就听身后的赵炘似笑非笑的问:“对了,昨日在马车上,你给我把脉,还给我吃了两粒药……那药丸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