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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茜心里怀着一个美好的新希望。第二天,第一缕晨曦投向大地之前,梅茜就已经起床了。她满怀感激,昨晚久久无法入眠。所以她决定最好用行动来平息内心的不平静。她想实实在在为丹蒙做点事情,但她知道她最想做的事情最终将会伤害自己的情感,所以她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决定至少可以为他准备一顿美味可口的早餐。
当朝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万道霞光洒向大地时,梅茜回到了他们的房间里,手中托着一只柳条编织的盘子,里面摆着丰盛的早餐蛋奶烘饼、枫糖浆、嫩煎番茄、清蒸熏鳍鱼和一卡拉夫瓶的热咖啡。
梅茜跪在丹蒙的沙发前,准备唤醒他。此刻,橙色的火焰开始从大海的边缘向中间延伸,整个房间映照在暖暖的桃红色中。
梅茜默默地端详着丹蒙,晨曦静静地映照在他英俊的脸上。他的皮肤泛着古铜色的光,头发闪烁着一种奇妙的色彩如同火上之冰,银色的睫毛无力地搭在眼窝上。即使在红色的朝阳下,眼窝还是微微泛着青色。在丹蒙毫无防备的时刻,看到他脸上疲惫不堪的神情,梅茜感到很心痛。但是,即便是这样一张满是倦意的脸还是惊人的漂亮,梅茜不禁着了迷。
梅茜的目光移到了丹蒙的嘴上,坚毅的双唇,微微张开,几乎是在邀请她。这次,她又看见了那条细小的白色疤痕,不由得满脸飞红。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这条疤痕时的情形。在服用葯物过量的状态下,她吻了丹蒙,想抚平那道伤痕。回忆令梅茜局促不安,她咬着嘴唇。为了感谢他为外公做的事,她迫切地想吻他,渴望他们俩的嘴唇再次贴在一起。想到这些,她浑身发烫。
梅茜不敢多想她的决定,害怕一旦头脑清醒了,她会改变主意。她匆忙将盘子放在地上,弯下腰,在丹蒙的嘴上飞快地亲了一下。这样的接触使梅茜的心里膨胀着一种头晕目眩的欲念,她渴望得到丹蒙温柔的抚摩,纵情的欢爱,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这样想不太明智,但是,她却坐在那儿,渴望得到这个俊美无比的男人,她的心在颤抖。她沮丧地坐在那儿,冰凉的双手捧着滚烫的脸颊,竭力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
她听见丹蒙动了一下,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他的眼皮在动,头转向了光亮的一面。
梅茜屏住呼吸,静静地注视着,等他醒来。丹蒙的眼皮眨了几下,似乎察觉到身边有人。他眯起眼,看到了她。她心里顿时一阵紧缩。
梅茜装出一副笑脸,似乎想表明,在他睡觉的时候,她蹲在他身旁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她轻声说道:"哦,你醒啦。"
丹蒙一副慵懒的样子,甚是迷人。他用手捋了捋朝霞映照下的头发,"史都华小姐,如果你不想唤醒一个男人,那就别亲他。"
梅茜吓了一跳,他居然知道自己刚才干的事情。她很庆幸朝阳的鲜红色掩盖了她脸上的羞红。
"我我没有亲你!"这是一个没用的谎言,但是其他的选择更糟。她无法忍受让他知道她居然这么愚蠢地迷恋着他,竟敢在他睡觉时亲吻他。或是让他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感谢他。她不敢承认她偷听他的电话,在丹蒙看来她已经够卑鄙的了。另外,她想丹蒙会用自己的方式将他做的好事告诉她的。
丹蒙扬了扬褐色的眉毛,嘲笑道:"我猜,对于处女来说,亲吻无知觉的男人是比较安全的。"
又一阵尴尬向梅茜袭来,她把目光转向别处。
即使在无知觉的状态下,亲吻他给梅茜带来的兴奋远远胜过她愿意承认的。然而,梅茜并不想表露出来。这一早上,她已经丢够了脸。于是,她弯下腰,端起早餐盘子。"给。"她狠狠地说道,粗鲁地将盘子啪地搁在丹蒙的大腿部位,因为丹蒙大半个身体都盖在被单下面。"我为你准备了早餐。"说着,梅茜站了起来,向丹蒙愤怒地扫了一眼,大步向门口走去。
"你为什么"
"我告诉你!"梅茜猛地转过身,面对着丹蒙,"我没有吻你!"
丹蒙坐了起来,被单滑落下来,露出了胸部。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给我做早餐?"他柔声地解释道,语气中透着好奇。他将脚踩在地上,把盘子摆摆正,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梅茜的脸。
梅茜看到丹蒙并没有像自己那样,过分地在意那个亲吻,她感到非常难堪。"为什么?因为因为我"梅茜犹豫着是否该告诉丹蒙她偷听了他的电话,知道了他为奥蒂斯做的壮举。过了一会儿,梅茜还是决定不说。丹蒙肯定会告诉她的。梅苗紧握双手,放在胸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想,我为你做早餐,是因为,原本我以为你是个无耻之徒,而现在我认定你完全不是那种人。"
丹蒙的眼中流露出幽默的神情,"我真是受宠若惊。"他咕哝着,语气中透着讽刺。
梅茜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她继续匆匆说道:"还有呕我希望你好运,能获得多数股东的赞成票。以前你是对的,我不喜欢克莱顿斯君曼。"她还想补充说,她也不喜欢他的朋友芭菲,但是她知道那样说非常不合时宜。不管怎么说,她和丹蒙没有真正结婚,不管在哪里,他都有寻找异性伙伴的权利。
丹蒙脸上显出疑惑的神情,"史都华小姐,是不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我却不知道?"
面对丹蒙的略带讽刺的问题,梅茜挤出一丝笑容。昨晚的的确确发生了某件事,那是件仁慈的。
无私的壮举,而他对此一清二楚。梅茜再也忍不住了,她决定催促丹蒙说出来,"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对我说?"
丹蒙低着头,似乎在权衡说出某件事情的利与弊。"好吧,"他开口了,梅茜的心轻快地跳着,他就要说了!"我本不打算说的,但是你的鼻子上有一点儿面粉。"
梅茜高涨的情绪一落千丈,脸上绽放的灿烂笑容转瞬即逝,她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只能瞠目结舌地站在那儿。
"哦,谢谢你的早餐邋遢丫头。"丹蒙加了一句,脸上带着嘲讽的笑。
梅茜没有介意他的嘲笑。她困惑地盯着他,不解他为什么要把查账这件事埋在心里。可是,她转念一想,当然!他不想叫她担忧万一他发现了对奥蒂斯不利的证据呢?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他一定会发现,外公是清清白白的。即使这样,丹蒙的担心也是让人欣慰的。梅茜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好多了,笑容又回到了脸上。"我知道。"她喃喃道,"没问题,我马上去清洗厨房。"
这次轮到丹蒙收起笑容了,"你知道什么?"他问道。
梅茜没有注意丹蒙的问话,她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他这么体谅我,那么,她力所能及的事就是去体谅他。"我可以知道今晚有什么活动吗?"她问,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只是游泳池旁的晚餐。"丹蒙好奇地望着她。
梅茜点了点头,手背下意识地在弄脏的鼻子上擦了一下。虽然他们的新婚是在演戏,这丝毫没有减弱她对他目前的行为的欣赏。他有自己的烦心事,但是他还在考虑她的感受、她外公的困扰。原来他是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梅茜禁不住想投入丹蒙的怀抱,去拥抱他,但是她克制住自己。"什么也别担心,迪莫尼先生,"
她允诺道,"我会做一个你希望的最忠实的新娘。"
她微笑着,"祝你会议顺利。"
当她转身离开时,丹蒙的眼睛眯得更小了。
整个上午,梅茜都泡在海里潜水,观赏着大开曼岛温暖清澈的水中那五彩斑斓的鱼儿。中午,她淋完浴,走出浴室,发现背部和肩膀的皮肤都晒成了粉红色。她将一条浴巾裹在身上,从葯箱中取出一瓶葯膏,放在床沿上,准备将它涂抹在刺痛的皮肤上。可惜她只能涂到肩膀和少部分背部。正当她费力地往背上涂着葯膏时,房门突然开了。
梅茜大吃一惊,手中的塑料软膏瓶滑落到地毯上。仆人是不敢不敲门就闯进来的,一定是丹蒙突然来访。她猛地转过身,双手紧紧抓住身上的浴巾,护住自己。"什么为什么"她叫了起来,但是却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丹蒙阴沉着脸,"我们要去地狱了。"他一边拖长了声音说道,一边抖落身上的西服,开始解领带。
梅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到他脱衣服,她感到惊慌失措。现在他正在脱衬衫。出了什么事?难道他在投票表决中失利而失去理智了吗?为什么他要脱掉衣服,还说什么"去地狱"呢?梅茜把浴巾抓得更紧了。"你你,丹蒙,"她结结巴巴地说着,自卫性地向后退了一步。"我我能看出你很生气,我知道你正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下,我们俩都是这样。我也意识到我们俩都相互吸引,但是让我们理智些,兽欲解决不了问题!"
丹蒙正在解皮带,听了梅茜的最后一句话,他停住了,目光转向梅茜。"什么?"他问道,一脸怒容。
"我我是说。"梅茜想解释,却只能吞咽了几下,她喉咙发干,"我是说,兽欲不能解决问题真的不能。"
丹蒙注视了梅茜几秒钟,然后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兽欲?"他重复道,嘴唇抽动着,"喂,我的小处女,那么我到底要去强暴谁呢?"
梅茜将胸前的浴巾抓得更紧了。她的心剧烈地跳着,她害怕如果不抓紧,猛烈的心跳会将胸前的浴巾结抖开。"哦你闯进来,嘴里嘀咕什么你要去地狱,我以为"
丹蒙抽掉皮带。"实际上,我说的是,'我们要去地狱。'"他转身走向他的衣柜,从柜中取出一条卡其布短裤。他这才转过来,眼里闪着嘲讽的光,说道,"史都华小姐,你的贞操是安全的,"他咧嘴笑了,"除非你的兽欲击败了你。我刚才进门时,心里非常恼火。几位太太想要她们的丈夫陪她们去观光游览,迫使我不得不放下手头的工作。"
虽然丹蒙站在那儿,身体半裸着,但是他的行为没有丝毫威胁的成分。梅茜困惑地问:"游览与地狱有什么关系?"
"大开曼岛有个旅游胜地叫'地狱'。"
"地狱?"
"那儿有一种奇异的岩石构造,形状阴森恐怖,如同地狱。"
"真想不到,还有叫'地狱'的游览胜地。"
"那里有一个邮局。我想,从地狱寄送明信片确实是非同寻常的事。"
"哦?"梅茜明白了,笑着说,"我想那一定很甜蜜。"
"甜蜜?"丹蒙不满地问。
"当然,在那个地方游览,妻子想要自己的丈夫陪伴在身边,这无可非议。你有没有想过与某个特殊的人去分享这次经历?"
丹蒙的表情变得很不友好,"我想不起来有什么人。"
梅茜感觉他在撒谎。在他的记忆深处,一定有某个人曾与他在某个地方有过亲密的接触。但是他很痛恨这段挥之不去的记忆。为什么呢?梅茜感到不解。
"不管怎么样,"丹蒙接着说道,"今天下午,应大多数人的要求,我们要去地狱。在那儿很随便,不需要打扮。"
梅茜再次感到自己很蠢,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泛着与肩膀和背部一样的红色。"是,先生。"
她转过身,又加了一句,"我去穿衣服。"
"天哪,"丹蒙叫起来,"你被晒伤啦。"
梅茜点点头,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软膏,不敢面对他,"没关系,不太疼。"
"我不信。"梅茜能感到丹蒙在向她靠近。"把软膏给我。"
她疑惑地回头看了看。
丹蒙从她手中接过软膏,说道:"撩起你的头发。"
"你不必"
"我知道,撩起你的头发。"
梅茜照他说的撩起了湿湿的头发,将背袒露在丹蒙的眼前。丹蒙沿着发根,顺着脊背往下,温柔地涂抹着。凉凉的葯膏敷在刺痛的皮肤上,舒服极了。但是,不仅仅是葯膏的缘故,还有他温柔的呵护为她灼伤的肌肤带来了清凉,让她感到舒适、放松。
"从现在开始,如果你要去潜水,最好穿一件t恤。"
"我会的。"梅茜的说话声如同一声叹息。她闭上眼睛,体味着丹蒙的手指在背上滑动的美妙感觉。他的手指由肩膀向下滑动,停留在浴巾的边缘上面,"一直晒伤到什么地方?"
"其其他地方我能够到。"
"依我看,伤得不太厉害。但是,今晚最好再涂一次葯膏,到时别忘提醒我。"
梅茜虽然微微点了点头,但她却不想提醒他再次像现在这样触摸她的肌肤。毕竟,她只是个凡人!
又过了美妙的几秒钟,丹蒙涂好了。"我想你会没事的。"丹蒙说着把葯膏还给了梅茜,"五分钟后我将换好衣服,你准备好了以后,我们在别墅会合。我为其他客人租了几辆大轿车,你、我、约姨婆和奥蒂斯将乘坐卓越车。"
梅茜按捺住内心狂热的兴奋。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丹蒙可能是想把他们聚到一起,这样他就可以将查账的事告诉他们。但是,说实在的,丹蒙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结果。她微笑着说:"五分钟内准备完毕,没问题。"
丹蒙点点头,揉搓着粘在手上的葯膏。"那我等你。"当梅茜转身走到她的衣柜前时,她被丹蒙的话镇住了,"你刚才真的以为,我脱衣服是要强暴你吗?"
梅茜耸耸肩,感到很傻。她无法正视丹蒙的眼睛,承认道:"我想也许你在董事会的投票中失利,因而失去了理智。"
丹蒙嘲讽般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老实说,史都华小姐,你的想象力真够下流的,我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梅茜知道他在折磨她,所以她决定不让他看到她因羞愧而涨得通红的脸。她没转身,而是继续在抽屉里翻找着衣服。她抽出一件宽松的针织上衣,和一条配套的灯笼短裤。"五分钟内我会准备好的。"她喃喃道。
艾邦克斯、约姨婆和奥蒂斯坐在卓越车的前排座位上,丹蒙和梅茜在后排。开始的时候,梅茜紧紧抓着汽车的门把,但是丹蒙的表情在向她无声地暗示,她的冷淡会引起奥蒂斯的怀疑。事实是,她应该移过去,依偎在丹蒙身边。梅茜勉强地移动着身子,她的表情一定显得非常痛苦,因为丹蒙正咧嘴笑着,不住地摇头。丹蒙搂住梅茜,侧身对她耳语道:"把手放在我的腿上。"
梅茜猛然瞪着他,"我不。"她轻声回了一句,"提到这个问题,我想说的是,你没有必要再在公众场合吻我了。他们已经认可我们了。"
丹蒙扬起一道眉,好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想你曾说过会做一个完美的新娘。"
丹蒙的提醒使梅茜的心一沉。他说得对,她许诺过,而且她那么做还有一个很好的理由。梅茜怯生生地将目光落在丹蒙的大腿上。他穿着短裤,很大一部分大腿露在外面淡淡的体毛,强健的肌肉。梅茜咽着口水,手悄悄地伸向大腿,轻轻地放在膝盖以上相对安全的部位。
"怎么样,"丹蒙说,"有那么糟糕吗?"
梅茜不想去看他嘲笑的眼睛,只是压低嗓子说:"约姨婆和奥蒂斯正热烈地交谈着呢,即使我们在后面跳探戈,他们也不会注意的。"
好像是为了强调梅茜的话似的,约姨婆和奥蒂斯正为某件有趣的事开心呢,一个在咯咯地笑,而另一个则哈哈大笑。梅茜望了他们一眼,听到奥蒂斯愉悦的笑声,她的心轻松多了。他有多久没有这么开怀地笑了,梅茜也说不清楚。
丹蒙的大声问话打断了梅茜的深思,"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约姨婆扭过身于。看到老太太细细地打量着他们梅茜的手放在丹蒙裸露的大腿上,丹蒙的手搂着梅茜的肩膀,梅茜很懊恼。约瑟芬笑得更欢了,她哇啦哇啦叫道:"哦,丹蒙,我爱你,亲爱的,但是对不起,我们的谈话与你无关。奥蒂斯和我已经够老了,没必要向你汇报我们的个人兴趣。"
奥蒂斯也笑着转过身来,他用搭在约瑟芬肩膀上的手拍了拍她。梅茜觉得外公的气色好多了。她不知道这是太阳晒后的颜色,还是皮肤下泛出的一种新鲜的健康的红光。但是他看起来确实比梅茜这些年见到的要好得多。奥蒂斯说:"别怪约瑟芬。她这么急躁是因为我们离开时,德斯正板着脸发脾气。它赖在浴室的洗涤盆下面,躺在一条干净的浴巾上不肯走。真是个宠坏的小家伙。"
"奥蒂斯,亲爱的,当然,你说得对。"约瑟芬又将注意力转回到身边的男人身上,"我很赞同你的观点,我们应该好好训导它,使它的行为更文明些,这个问题我们必须商讨商讨就在今晚。"
他们又吃吃地笑了起来,然后又像刚才一样,窃窃私语起来。
丹蒙凑到梅茜的耳边说道:"我怎么觉得他们比我们有更多的乐趣呢?"
梅茜猛地转过脸,"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反问道,心里却害怕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
丹蒙又挑起了眉,显出一副嘲弄的神情,这开始让梅茜心烦意乱或者是因为她手掌下的结实的大腿让她产生的这种感觉?梅茜不愿去多想,她反驳道:"别胡说,外公七十多岁了,他身体又不好,他不会不会"
丹蒙淡淡一笑,目光转向了一边。他低沉的笑声令她既烦恼又兴奋。
卓越车在那个名叫"地狱"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时,其他客人已经下了车,正三五成群地走来走去。梅茜注意到这个远离西海湾大道的小地方,与海岛的其他地方一样,呈现出一派色彩斑斓的热带风光。棕桐树与海葡萄树在微风吹拂下翩翩起舞。
在一个四周盛开着鲜花的停车场后面,梅茜看到了一个奇异别致的邮局,周围还有一些小巧的礼品店。
紧挨着店铺,有一块长形的草地,穿过草地,是一条宽敞的木板人行道,一直通往那片岩石区。
岩石后面看似一片茂密的矮灌木丛。丹蒙牵着梅茜的手,"快点,亲爱的,"他微笑着催促道,"让我们一起加入那些'爱情鸟'的行列吧。"
"你太愤世嫉俗了。"梅茜反驳道,脸上装出一副笑容,"你为什么不能开心地享受生活呢?"
"我长这么大,没人教过我怎么开心。"丹蒙粗暴地提醒着,虽然他的表情依然迷人。
他们朝木板人行道走去,其他游客也在那儿,吵吵嚷嚷的说话声足以将他们针锋相对的交谈声淹没。"我想我一定不会喜欢你祖父。"梅茜压低嗓子说道,脸上还是保持着虚假的笑容。丹蒙看起来也很开心,但是,虽然他的微笑依然,眼睛却眯了起来。梅茜忽生一念,她问道:"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你从来没有提到过他。"
丹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父亲离家出走后,成了艺术家。他和另一个艺术家结了婚。"
"他们一定是才华横溢,他们的别墅真漂亮。"
"他们并不特别。"他俩来到了木板人行道,一路上,地板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别墅是祖父给他们的。"
这让梅茜感到惊讶。"像你祖父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为什么会将如此美丽的房子送给他们呢?无论如何,难道不是他们放弃了对家庭的责任最主要的是,难道不是他们抛弃了你吗?"梅茜问道,"我不懂,你祖父为什么还要奖赏他们这种卑鄙的行为?"
丹蒙盯着梅茜的眼睛,"难道你真的不懂?"
这苦涩的问题带着浓浓的嘲讽。梅茜眨了眨眼睛,皱起了眉头。她绞尽脑汁,想弄明白丹蒙话语中的嘲笑以及他眼中隐含的痛苦到底是什么意思。
"丹蒙!梅茜!"约瑟芬兴奋地喊着,"你们别浪费时间了,快过来,看看地狱!"她一只手挥动着,另一只手却紧紧抓着奥蒂斯的手。梅茜装出一副笑脸,也向约瑟芬挥了挥手。
梅茜恍然大悟,丹蒙问话中蕴含的丑恶事实对她就像是当头一棒。他的父母用他们惟一的儿子与肯纳德做交易,换来天堂般奢侈的生活。梅茜感到恶心,浑身无力。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费力地走完这条木板路。当走到路的尽头时,梅茜已支持不住了。她瘫软地靠在栏杆上,手从丹蒙的手中抽出了。因为如果她不尽其全力抓住栏杆,她早就瘫倒在地上了。
有个人正在讲解大开曼岛的地狱好像是说,那些形状酷似烧焦了的鬼魂骨架的石头,事实上是一种风化了的岩石。梅茜没怎么听清楚,她茫然地望着眼前狰狞的景象,想象那些受罚的灵魂,同时在心里默默地诅咒着某几个鬼魂。她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想将注意力集中在导游的解说上,将丹蒙的秘密从脑海中抹掉。
"这是一种坚硬的石灰石,"导游正在解说,"一百万年以前,它是纯白的,现在它变成了黑色,是被一种酸性的海藻腐蚀的,最终形成了这些扭曲的"
她做不到!她不能装着丹蒙从未说过那些可怕的话,从未刺激她让她自己去理解发生在他身上的残酷无情的事。她急忙转过身,用手捂住嘴巴,努力克制着呻吟。
"怎么啦,梅茜?宝贝,"约瑟芬叫了起来,"这不是真的地狱,这只是一个迷惑人的玩笑。"
梅茜闭上眼睛,竭力想恢复平静,但是她无法抑制夺眶而出的眼泪。今天,从丹蒙的眼中,她已经见到了地狱。他,一个无辜的小男孩,就像一头良种的阉公牛,被他的父母作为物物交换的物品卖掉了!
这不是玩笑,这是她有生以来听到的最残忍的自私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