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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要被生出来呢?
已经学会望着湛蓝的天空,她常常这么问着自己。
被关在中国式大宅里的深处,她一年只能够见父亲一面,母亲看到她总是掩面哭泣,而弟弟见到她总是害怕的逃离。
她不明白,难道她一生下来就有罪吗?
为了将来一个她还没犯下的罪,她现在就必须被关在一个人称为家的牢笼里,坐着心牢。
去上学的时候也一样,没有任何人会接近她,把她隔离开来,当她是病毒一样地防着她。
即便是有人靠近,也是为了利而来。
“你不知道吗?她将来会杀了他的父亲呀”
“真真的吗?”
“当然,他们翟家在la是相当大的华人家族,而且主血脉每一个人几乎都会预言未来。”
“哦,那不是好事吗?请她预言明天的考试题目不就好了?”
“你疯了吗?跟一个未来的杀人犯请求这种事?况且她只能够预言你的死亡。难不成你想听?”
“好可怕,我才不要”
她遇见的每一个人都这么说,因为他们没有仁心,无法将心比心,因此她只能视而不见,一天又一天毫无目的地生活。
“你应该要感谢你的父亲,他没有在你一出生的时候就杀了你!”
是这子的吗?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敢改变未来,因此他只能够留她活着,不是吗?
其实他们都是胆小表,而她也是胆小表。
明明知道拿刀子在手上划下一刀就能够解放,但是当她的手接触到冰冷的刀柄时,她没用地哭了。
“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呢?”她哭着笑道。
是的,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一个人再怎么不幸,也有他存活的理由,否则上天为什么要给他一条生命?给她一口气活?
于是她试着去接近他们,讨好他们,却只换来一身伤。
“这是你的东西吗?”她捡起弟弟不小心滚过来的球,想还个他,却被他无情地伤害。
“你拿过的东西我不要,会传染杀人病。”
杀人病是吗?
在学校,她试图想警告一个曾帮助过她的人,结果却换来一顿骂。
“都是你!要不是你不说那些话,我也不会因为害怕而被车撞!你看我的脚!我的脚还是受伤!你这个瘟神!”
他根本不知道,其实她挡掉了他大部分的恶运,没让他的脚残废,只是受了伤而已。
她却遭受命运反噬,躺了三天病床才能够去学校
被了,如果这真是她的命,那么她认了。
他们说她会当个杀人犯是吗?那么她就活着认命吧!是否她那一天会因此发狂,杀了那个男人,一了百了!
而在这之前,她会努力活下去就算再痛苦也无所谓。
生来本为死,而死本为升呀!
“我要一直坚持下去”翟修罗被噩梦惊醒,坐在床上发汗,盯着黑暗中的两手说道。
即使是十年、二十年她依然无法忘却那些过去的创伤,然而他几乎都快忘了,她曾经也有过坚持过的事。
也许是白天时,池文矢说她没有目标的事,刺激着她,让她回想起来了。
“我要活下去。”她又告诉自己一次“活着确定,有人来告诉我,他死了,千真万确地死了”
而在这之前,她会活得好好,就等着他们来找她复仇。
只是叔叔他收容过她,他应该没事吧?!
担心之情滥于言表,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替叔叔卜其吉凶,也许她该找机会回美国一趟?
忽地,一阵敲门声让她回到了现实之中,随后,一个低沉、浑厚,又充满关心的声音便穿来。
“你没事吧?”
是言海澈?!
难道她刚刚做梦的时候说了什么,惊动他了吗?
翟修罗皱起眉来,因为她根本不想让他知道,她丑陋又痛苦的过去,她只要他看着现在的她就好了
懊死的,她又开始有所期待了,难不成是因为她开始贪恋在他身上那种安定又温柔的感觉吗?
不,她不能再沉沦下去了
“我可以进去吗?”言海澈站在门口又问道。
他耐心地等着,按奈着着心里的千万焦虑。
因为他方才听到她在大声尖叫,虽然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不过那个声音仿佛是在向他求援,因此他马上跳下床,奔至她的房门前。
但是这会而,房内倒安静了下来,反倒令他更担心。
“修罗?”言海澈敲敲门“你听到了吗?”
但是她仍然没有任何的回音,就像如同突然对他关上了心门似的,不再响应。
怎么了?难道就因为池文矢的那些玩笑话吗?
思及此,他的嘴角不由出现一丝苦笑。
因为他发现他不能否认,他的确是喜欢上她了。
“唉。”叹了一口气,言海澈坐在翟修罗的房门口,缓缓开口说道“现在,我希望能够跟你一样,有那种窥探人心的能力就好了。”
房里,翟修罗无言地僵住。
本来她想出言反驳,说能够预知未来、通晓人心有什么用?这种只会为她带来不幸的能力,一点也不好但是她却听到他继续说道:“因为我想分享你的痛苦,分享你不愿意被我知道的痛苦,如果没有一点超能力,好像办不到。”
没错,翟修罗本来是慢慢地开始对他敞开心扉了,但是没有想到经过池文矢的一席话,又另她开始武装自己。
唉,但是他又何尝不是在苦恼,他是爱上她了,而且是在第一眼瞧见她的时候,爱苗早已在他心里着床,发了芽。
一直到他开始察觉自己的目光老是追着她跑,还被池文矢给识破,他才真的了悟,原来他早就开始付出真心了。
奈何,翟修罗这小妮子看来像是在钻什么牛角尖,从下午回到家开始就不发一语,而现在又将他拒之门外
所以,他的确是蛮需要像她一样,能够看穿人心的能力。
“你还在意文矢说的话吗?”言海澈径自说道“说老实话,我也想了很久,而且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翟修罗微楞,安静地騒动起来,响应着言海澈的话了。
“我是喜欢你的,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用你的能力,亲自确定。”
亲自确定
闻言,翟修罗扯起唇角,发现她的手在颤抖。
她又何尝不想呢?!
但是就是因为她害怕知道他的心,所以她开始不敢接近他、触碰他,就怕看见他的心,会让她忍不住想响应他。
人,就算她身上有与众不同的灵力,她也还是个人。
就因为她是人,因此她会哭、会笑,当然也会想要谈恋爱
在他的身边是那么的温暖呀!
那些人即便是发现她的不同,也不会对她有不同的待遇。
但是如果他们知道了她的过去,他们是不是会像那些狠心用语言伤害她的人一般,狠心将她视而不见?!
不,她没有办法忍耐这些事,她需要现在的温暖,因为只有他们会让她觉得她还是一个人和其他人没有两样
她真的好需要他们
掩着脸,翟修罗更无法忍受他可能会用厌恶的目光盯着她看,更无法忍受他可能用语言辱骂她。
倘若有一天,她将真的经历这一切,那么她会她会心碎而死的。
所以她现在没有办法响应他,只希望时间停止下来,不要让她失去这一切呀!
“你们吵架了吗?”池文矢将手搭在言海澈的肩上,压低声音问道。
言海澈顺着他的视线,看着又和沈微露有一句没一句搭话的翟修罗,皱起浓眉,摇了摇头。
“我们没有。”
如果事情只是吵架那么简单,那也就好了。
至少,言海澈是怎么想的。
如果只是吵架,那么他们就会有和好如初的机会,但问题是,他现在连她的想法都捉摸不定,又如何有下一步动作呢?
池文矢郑重其事地摸摸下巴,略有愧疚地道:“难不成是我前几天的多话,让你们心里有疙瘩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还真是千古罪人啊,不行,为了他和莫无鞅是如此打赌的大餐着想,还是帮帮他们吧。
于是池文矢拍拍言海澈的肩膀,兀自说下去:“哪,海澈,不如这样吧!我帮你制造机会让你和她单独相处,你呢,就和她好好谈谈。”
“要谈什么?”言海澈扬扬眉问道。
翟修罗要是什么都不肯说,也不愿意听他的话,那他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不是吗?
不过既然池文矢提出来了,那他就姑且听之。
“这个嘛不如先从解开她的心结做起如何?”池文矢神秘兮兮地说道,让言海澈顿悟。“难道你去调查过”
见言海澈用谴责的表情望着自己,池文矢马上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海澈,你也知道,我在相中的组织成员加人之前,都会对他做一番详细的调查。你是如此,莫无鞅是如此,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所以我若想要修罗加入我们,当然会去稍微做一下调查。”池文矢有条有理地解说道“和一向信任别人的你比起来,我承认我是狡猾多了。”
这是池文矢第一次承认,自己其实蛮奸诈的。
不过要带领一个组织,若是没有周详的消息管道和组织规划,很难把每一件任务都做到尽善尽美。
包何况,他们这一行本就比普通人多了分危险性,身为组织领导的池文矢,自然不能够让他的组织成员冒任何的危险。
言海澈自然也明白这一层道理,因此他没有办法说出任何责备的话,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好吧,你说吧!”
看言海澈像是理解了,池文矢才露出了安心的微笑,再度拍拍他的肩膀道:“安啦!这份情报收集只有我和莫无鞅看过,不会有任何问题。”
莫无鞅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除了完美的情报收集能力外,保密功夫也堪称一流。
当然,身为同伴兼朋友,言海澈也是完全信任他。
“恩,我知道了。”言海澈颔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引导言海澈一同在离翟修罗较远的沙发上坐下,池文矢叼起了一根烟,含在嘴里沉思了会儿。
“你得对你接下来将要听到的故事,做点心理准备。”池文矢表情一整,严肃地说道。
“恩。”
“你能够想象,一个人从小到大都被当成杀人犯看吗?”池文矢沉着声音,微微含怒地问道。
事实上,当他听到莫无鞅的报告时,就感到非常的愤怒了。不过他相信,如果言海澈知道这件事,他平常随和的脾气也会被完全挑起。
“这是什么意思?”
言海澈心一惊,目光不由望了望翟修罗面无表情的脸,再回到池文矢那不再微笑的连庞。
池文矢点上了烟,吐出了浓浓的白烟,心有戚戚地说道:“他们翟家在美国la是一个相当大的华人家族,不但拥有雄厚的财力,更拥有预见未来的能力,翟修罗的父亲更是将这两项能力发挥到级致。”利用本身的能力赚取金钱,翟家在美国的政商界,简直是混得如鱼得水。
“那修罗她”
“恩,照理来说,修罗一出生就应该拥有得天独厚的良好环境,可惜的是,她出生却被翟家其他亲戚预言出,她将来会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因此被视为一个紧急和诅咒。”
“什么?”言海澈难以置信。
“她从小就被关在翟家的宅子里,除了照顾她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接近得了她,她一直在翟家自宅请老师受教育,直到她上小学开始,才被允许离开,但是这样对她并没有更好。”池文矢语重心长地说道。
言海澈皱紧了眉,沉默悄然地聆听,不过他已能够想象,那种情况有多么糟糕和痛苦了。
“被当成杀人犯就够糟的了,还必须为自己没有犯下的罪承受折磨,我相信这一点一定让修罗留下很痛苦的回忆。”
闻言,言海澈简直是心痛得难以自己。
就因为一个无稽的预言就必须遭到这样的痛苦,也难怪翟修罗总是将自己封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同时将自己的心灵上了锁
这种痛,他在一瞬间就感同身受了。
真该死!如果他能够早一点遇见她就好了。
但是现在思考这些毫无用处,重要的是翟修罗的未来,他要她快乐地度过下半辈子。
“恩。”
“接着,你也应该想象得到,学校里流传着更多有关于她的不实谣言,以致于她总是一个人被隔离开,甚至是被欺负”
“那她为什么会一个人住?“过了好半响,言海澈才哑着声音,压抑自己的怒意问道“照理来说,他们应该会看紧她不放才对”
难怪她生了病也没人照顾一个人紧缩在床上,承受痛苦,没有人相伴,也没有人关心。
那些该死的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不管是那一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又更何况,翟修罗是他们的亲人他们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呀!
池文矢像是浑然不知手上的烟已快燃尽,又大抽了一口。“你问得好,事实上,修罗她真的动手了。”
言海澈吃了一惊。“你是说那个该死的预言吗?”
“没错,根据无鞅查出来的消息上一,修罗杀伤了她的父亲之后,就离开翟家,再也没有回起。”
“但是她父亲真如预言一般,死了吗?”言海澈问道。
池文矢摇了摇头。“不,讽刺的是,他并没有死,那个该死的预言,只是预言了当时的情境,却没有反映真实的情况。”
而结果是,他们让一个孩子从小背负沉重的包袱直到长大、成年,即便是预言出了错误,也不愿承认。
可笑啊!自己的亲人比不上一个失败的小小预言,翟家的人,真的需要好好反省,他们的良心在何处?
“他们会来找修罗回去吗?”言海澈不悦地问道。
池文矢此时才嘲讽地出现一丝笑意。
“我不知道。”他两手一摊地说“不过我很确定一点,他们为了要防止翟的声誉受损,倒是花了不少时间,才从她叔叔那里问出来,我想修罗她应该也还不知道吧?!
这会儿,换言海澈沉思了。
数秒之后,言海澈才缓缓开口问道:“你觉得我应该要告诉她吗?“池文矢却给了他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我想,这必须要让你自己去作决定了”池文矢这才发现香烟烫了手,将它在烟灰缸里捻息。
“我?”
“当然,因为我看得出来,修罗惟独对你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闻言,言海澈不禁感到一丝讶异,然后无奈一笑,摇了摇头。“会吗?我倒觉得,她对我和沈微露没有什么不一样。”
他只觉得和沈微露一样,同样都是翟修罗聊天的对象,因此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一点失望
不过池文矢显然不这么认同,脸上出现狡诈的表情道:“哎!年这个当局者当然没有旁观者来看得清楚。”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吧!”言海澈好奇地问道。
池文矢恢复本性,打哑谜似的在桌子上摆上一面镜。“喏,我把这面镜子借你,你等一下只要对准角度,自己看最清楚。”
不知道池文矢葫芦里卖的什么葯的言海澈,扬了扬眉头,看着池文矢将镜子的角度对好,笑眯眯地望着他瞧。
然后他半信半疑地瞄了眼镜子,发现,镜子里出现的人儿,正是在与沈微露聊天的翟修罗。
言海澈又看了眼池文矢,他好整以暇地跷起二郎腿,撇撇嘴要他再看镜子,然后才像是准备要看好戏似的,又点了根烟。
言海澈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不过还是耐着性子,专注地望着镜子,活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狂。
但是随即他想了下,苦笑地忖度着,自己平常又何尝不是个偷窥狂,常常趁翟修罗不注意的时候,将她的身影攫夺进心海里保鲜。
呵!这好像是恋爱中人才会做的蠢事,,不过他却做得乐此不疲只因,爱上就是爱上了,眼中便再也容不了其他人了。
思及此,言海澈注视着镜中的人儿,不觉扬起唇角,露出满足的浅笑。
忽地,像是在响应他似的,翟修罗突然抬起头来,以一种他完全没察觉过的柔和目光注视着前方
等等等,她在看的人是他吗?!
言海澈觉得自己几乎是屏住呼吸地看着池文矢那带笑的脸,以无言的目光向他求证事实。
池文矢呵呵笑道:“你自己不是看到了吗?不用再问我了吧?”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他只不是不明白,为什么郎有情,妹有意,却老是在兜圈子,让他们这些看戏的人跳脚?
不过这么一来,言海澈应该会不再迟疑,主动出击了吧?!
呵呵!而他的打赌大餐,应该也有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