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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盈盈谢过刑公子救命之恩。”
“谢过刑公子救命之恩。”
一大早,刑克雍才刚一开房门,面对的就是一海票人跪倒在面前的浩大场面。
除了眉心微蹙了下外,那张刚毅严峻的俊颜上并没有其他的表示,只是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一旁置身事外、一脸漠不在乎的华清妍。
华清妍看到他询问的表情,但只是冷冷地别过头,不想对他说些什么。
“刑公子,昨夜的事,清妍姐姐已经跟我说了,真谢谢你的仗义相救,要不然,盈盈只怕已遭歹人的毒手,清白不保了。”所有人中,屈膝敛礼于前的贺盟盈柔声言谢。
“是啊,多谢刑公子相救。”异口同声地,贺盈盈身后两个跪地不起的小丫环接着说道:“如果小姐有了万一,小青跟小红只怕万死也无法回去向老爷夫人谢罪。”
“多谢刑大侠出手相救。”小丫环之后的七、八名武师装扮的大汉紧接着说道。一个个单膝着地,双手拱手为礼,想表示心中对刑克雍的感激之意。
他们是护送贺盈盈的武师们,值班的人同两个小丫头一般,只是被放倒的地点改在门外,至于没当班的人全住在另一处。昨夜事发之时,没一个人能为护卫之职尽上一点力,对于代他们尽护卫之职的刑克雍,自是存有无比的感激之情了。
迭声的刑公子让刑克雍觉得别扭,因为“公子”这类风雅的称呼,一向只会出现在搭档商胤炜的身上,现在被冠到自个儿的身上了,那种感觉说有多怪就有多怪,只是现在有比解决这碍耳称呼问题更重要的事。
“快起来吧,你们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犯不着这样,还是快起来说话吧。”他是见惯了大场面,但也没习惯让人一大早当木偶神像参拜,刑克雍摆了摆手,要这些矮一截的人起身来说话。
“刑公子尚未用膳吧?请随盈盈前往东厢花园,盈盈已让丫环备妥早膳,望请刑公子赏脸盈盈独自想了一夜,一早商请清妍姐姐一块儿过来,就是有些事想与二位商量商量。”在两位丫环的撬扶下,起身的贺盈盈微笑说道,如花儿一般的娇颜上,漾满了一种带着柔弱的坚毅。
刑克雍下意识地看了一旁不语的华清妍一眼。
对他,她还是存着一种能当不认识、就当不认识的心态,可是因为也不了解贺盈盈这一大早请他们两人的用意,所以基于一种盟友的心态,她回应了他无声的询问,虽然只是耸耸肩而已,但已经表示她的不知情。
除了当事人外,没人发现这短暂的交流,贺盈盈只当他们的沈默是首肯她的邀约,带着美丽的微笑,领着他们两个人往她设下早膳的园子走去。
因为想听听她到底是想商量什么,也因为不忍拂邀她的邀约,所以刑克雍跟华清妍倒也真顺了贺盈盈的意,跟着她前往目的地。
一开始,其实也没说些什么,除了向刑克雍说了自己是桐城中都之女的尊贵身分,与再一次感谢他的解危之恩外,这一餐就像寻常的一顿早餐,直到后来“不知刑公子对擒拿辣手淫僧的事有何打算?”终于导入正题,贺盈盈柔声地问。
刑克雍没看她,只注意到华清妍握筷的手一紧。
“我说过,我会亲手杀了他。”接话的是华清妍。
“盈盈想了又想,虽明知不应该,但所想的跟清妍姐姐差不多,这等专以辱没姑娘家宝贵名节为乐的恶人,该尽速除去才是,不管用什么方法。”贺盈盈沈吟了会儿后,娇娇柔柔的声音再次扬起。“如果盈盈没记错的话,清妍姐姐昨儿个夜里说过,那恶人吃了刑公子一掌,负伤逃走?”
“嗯,刑大哥的凌风掌独步武林,吃了他一掌,那妖僧肯定是不远,必是在附近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疗伤。”事关复仇大计,华清妍有了谈话的兴致。
“盈盈为中都之女,平日承受爹爹护荫,只知捕蝶绣花,不懂捉拿犯人的技巧学问,但对昨夜之事却忍不住有个念头──像这时候,是不是捉拿这淫贼的最好缉捕时机?”贺盈盈极富求知欲地询问两位新盟友。
昨夜的事,对她这名门千金之女来说是一场无妄之灾,她其实不该在这里的,会在单青镇留宿一宿全是意外。
若按照原定的计划,这是一场再单纯也不过的礼佛之行,只是没想到,前清寺的大师讲经讲得太过吸引人,导致听讲专心的她延误了回程时间,进而来不及赶回桐城,只能先行差人回去禀报一声,由得已感?鄣乃刃性诘デ嗾蛲a粢煌恚羧赵倩馗缓缶驼饷醋牛愕归沟赜錾洗胖形耷樵闾9肱睦笔忠?br>
因为险些失身的恐惧,让素来被保护良好的她余悸犹存,就算已让华清妍费了一番精神开导也一样,悲天悯人的她犹记得那种无能为力、即将被侵犯的恐惧;那种恐惧,就算没有真的失去清白也一样存在着,这让她忍不住地为所有可能是下一个目标的黄花闺女感到忧心。
所以她想着这事一夜,一大早便想跟他们讨论如何解决此事,好让其他的闺女省去这种被侵犯的恐惧。
“不好意思,因为昨儿个的事虽是虚惊一场,但就像根刺一般,梗在盈盈的心里,一夜翻来覆去,就想着该如何让其他闺女们免去这种恐惧,将这等恶人绳之以法,想着想着,心中忍不住就有了个念头。如果不妥,就当盈盈没说好了。”深怕自己提出一个差劲的主意,贺盈盈的样子显得有些羞涩。
“没什么不妥的,你说得没错,这时候确实是抓辣手淫僧的最好时机,只要能逼他现身的话。”看着贺盈盈那彷佛怕做错事的孩子般无辜神情,华清妍安抚道。事实上,她自己确实也曾想过这件事。
“清妍姐姐若有办法的话,就放手去做,我刚已派人去向爹爹禀明所有的事。单青镇隶属桐城管辖,如果爹爹知道,在他的辖区内出现这等破坏闺女清誉的恶贼,绝对会无条件给予所有援助。”
听到有人附议,贺盈盈连忙表示。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不晓得行不行得通。”想了下后,华清妍表示。
“姐姐请说。”被保护过度的贺盈盈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把希望全放在足智多谋的华清妍身上。
“辣手淫僧受了重伤走不了多远,他一定需要草葯医治,若我们把这附近治疗内伤的主要几味葯全买回来呢?”华清妍提出思考方向。
“这”贺盈盈想着她的话。
“我们可以徵召一家葯铺当大本营,然后把附近所有葯铺中的几味治疗内伤必用的葯材全采买过来,并交代他们向客人说这些葯缺货,只有哪一家葯铺有,这时,需要草葯治伤的淫僧就会自动上门,如此一来,我们只要留在葯铺、守着葯材,就能轻而易举地抓到他了。”华清妍想到抓到人后可以做的事,娇美的朱颜上露出一抹快意的笑。
“嗯!这个方法好,我们只需要买葯,非但用不着劳师动众、挨家挨户地找人,也不至于扰乱民心、弄得人心惶惶。而且,若有其他需要买这些葯的人民,也能到我们留守的葯铺上买到所需的葯,而不至于让这些无辜的人民受同样的病痛折磨。”听了她的分析,亲民爱民的贺盈盈连忙表示赞成。
贺盈盈所说的这些,正是华清妍一开始所顾虑到的事,如果能避免,她同样不愿造成民众不便,更不愿意无故扰乱民心,弄得所有人人心惶惶。
“刑公子,您觉得如何呢?”讨论出对策后,贺盈盈笑意盈然地问向一直不说话的救命恩人。
“刑大哥是个大忙人,这事还是别麻烦他了。”若说华清妍这话是想向贺盈盈解释刑克雍不便留下的原因,还不如说是她想用这话来提醒刑克雍,希望他赶紧离开,去忙他的事,别留下来在她面前晃荡,提醒她所曾发生过的事。
“真的吗?刑公子不能留下来?”贺盈盈柔弱的小脸上有几分失望。
“谁说的?”像是故意要唱反调似的,刑克雍出人意表地说道。没人发现,他的视线曾不着痕迹她朝华清妍的方向看了下。
他的话引起截然不同的反应,华清妍皱眉的同时,贺盈盈正一脸惊喜。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留下来帮我们抓那恶贼吗?”贺盈盈问,柔美的小脸蛋上散发着一抹面对偶像时才有的崇拜光辉。
“有一个条件。”完全没看见那些,刑克雍追加了句但书,刚毅严肃的俊脸上满是认真。
贺盈盈神情专注地洗耳恭听着。
“别再叫我刑公子了。”
事情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在进行着,华清妍知道,但她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我不懂。”走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她还是开口了,因为心中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而来,她再也忍不住了。
一直静默地走在她身侧的刑克雍没接话。
“为什么?刑大哥?你为什么会留下来?你不是很忙的吗?”
智埋告诉她,对他,还是要存有敌意的,但她的困惑冲散多数的抗拒感,再加上过往的习惯,让她没法长时间用有敌意的态度来面对一个长年认识、近乎亲人般的熟人,所以她现在问话的语气就像以前那样。
他停下了脚步,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对他的称呼,也发现她骤减的敌意,这小小的改变,让他打昨夜起便沈闷到底的一颗心莫名地感到轻快了起来。
“刑大哥?”纳闷他的停顿,华清妍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在休假。”他简洁有力地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休假?”这个字眼让她一脸困惑。
她一直就知道他们,阙傲阳的两个护法般的得意夥伴──商胤炜与刑克雍,而因为与阙家的特别关系,她还知道,他们两人之于阙傲阳,不光是夥伴的关系而已,他们还是阙伯父所收的义子,是阙傲阳的义兄。
据她的父亲所说的,当初,是为了塑造行事公正、不让底下的人有多饶舌的话题,才隐藏了这件事,让他们单纯地以辅佐者的身分来协助阙傲阳,而这一层的身分可以说是九堂院的最高机密,她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有幸成为知悉这件事的少数人之一。
连这样的机密都知情,不难理解,她跟他们三人之间的交集;
可打她认识他们三个义兄弟、看着他们入主九堂院后,以她所知道的,他们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三个人就像是支撑九堂院的三大支柱,无时无刻不为经营上的事而忙碌着。
虽然,阙傲阳每年会在她父亲的寿辰之时拨空到业郢拜寿,停留个几日,陪伴一下她那视他如子的双亲,而偶尔,眼前的他跟商胤炜也会跟着一块儿去,但通常她能看见他们时,大多也是在为公事而商量着。
至于其他时候,他们三人之中的哪个谁,要是刚巧顺路得经过业郢是会带着礼物登门拜访一下,但也真的只是一会儿,因为每一次留下礼物后,说没几句他们就急着告辞,赶着要办事,就像一阵风一般,总是匆匆地来去。
在她所知道且所能看到的部分,他们就是这样的形象了,活着,彷佛就是为了要无止境的工作般,曾几何时听过有什么休假的啊?
“因为一些事,所以被迫休假。”他淡淡地一语带过,直觉地不想让她知道他被逼婚的窘境。
“噢。”轻应了一声,她也没了下文,因为之前想了各种结果,就是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答案。
“你呢?怎么会在这儿?”他问,而且是早就想问,只是从昨夜后就一直没机会。
“没什么?想出来散散心。”她也一语带过,美丽的脸上有几分黯然。
“是因为傲阳”他看着她,点到为止地询问道。
“我不想提那件事。”别过头,她明显地不想谈。
重拾理智的华清妍回想起昨夜的失控,惯以优雅形象对人的她只觉得丢脸,毕竟,良人另娶也不是其他人所脑控制的,她实在不该失了分寸,把那些负面的情绪胡乱往他人的身上倾倒。
就算那个人是当事人阙傲阳最得力的左右手、最好的兄弟也一样;因为再怎么说,他就不是阙傲阳本人,即便与阙傲阳亲近,他是他,阙傲阳是阙傲阳,她怎么也不能混为一谈极可能是因为发泄过了吧,所以经过现在短短的几句无害的交谈后,她竟想开了这一点。
现在,她的心情已完全不同于出门之前,也就是直到早餐前都还觉得厌恶的心情了,不只是那些非理性的敌意褪光了,对无故受了她一顿气的刑克雍,她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尤其是当她回想起过往,他以他沈默的性格对她的诸多照顾,那份不好意思的感觉就更甚了。
在这样的心情下,那些会让她失去理智的不愉快事情,她可不想再提了。
“别说那些了,我们还得按计划买葯回来,照店小二所指的路线,应该再拐个弯,就能看见第三间葯铺了。”她带开话题。
“先歇一会儿吧,你累了。”他淡淡地说道,像是不经意般。
她本想说些什么,但看着提着大包小包的他,那严峻的脸上流露出的淡淡坚持,让她迟疑了。而且说实话,昨晚也没睡好.再经过一个早上大街小巷地钻,她的确也是累了。
“那边有凉茶摊,先歇一会儿吧。”他示意。
她没表示意见,默默地跟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她总觉得,他好像是为了她才提议休息的?
“这位小娘子好福气,有个这么疼爱你的好丈夫。”两人才坐下来,就见一位大婶笑咪咪地送上凉茶,并向他们寒暄了两句。
丈夫?
华清妍直觉地想要否认、想要辩解,但送上茶后,说出让人尴尬话语的大婶已到别桌去收拾了,她若再追着解释的话,好像显得她小家子气,也有越描越黑的感觉。
因为旁人无心的一句话,弄得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怪异。
不明白卖茶的大婶何出此言?华清妍只觉得不自在到了极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地默默喝着手中的茶。装做没有那么一回事,但不一会儿,她再也忍不住这样怪异的气氛,视线偷偷地从杯缘慢慢往上飘,看向坐在另一角的刑克雍,想弄清楚,为什么卖茶的大婶会有这样奇怪的误解。
沐浴在阳光之下的伟岸身躯不动如山,握住杯子的厚实大掌,奇异地给人一种像是能掌握全世界的安全感,而顺着一双铁臂看去,有着健康古铜肤色的刚毅俊颜上,竟样着一抹淡淡、淡淡的异色,像是一时之间,在阳光下过度的曝晒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华清妍看了下自己的位子,总算明白卖茶大婶会误会的原因了。
小茶摊上只有三、两个桌位,因为另外两桌已有其他的客人,所以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使用剩下的位子,而这位子是在小茶棚的外缘,有一半以上因为遮棚不够大的缘故,坐在那一半位子上的人会让日光照射到。
而他,就是坐在那位子上,不但是坐,还用高大的身子替她挡去一些遮棚没法儿遮到的灼人日光,让她免去日晒之苦。该是这一份体贴,才会让大婶误会的吧?
这样一想之后,没注意到自个儿心口处泛起的那阵暖意,只觉得万分不好意思的华清妍连忙挪了下位子。
“刑大哥,你要不要坐进来一些?”她连忙朝他问道。
“没关系。”他拒绝了她的好意,并没有特别的表示,但不愁而威的脸上让人很容易感受到他平淡语气下的坚持。
为了他的坚持而更感过意不去,因为她突然想到,不光是此刻,打从他们为了缉捕淫贼的计划而出门采买葯材开始,他一直就是让她靠内侧,就是有屋宇遮阴的地方走,这不光是让她少晒了许多歹毒的日阳,还替她减去与路人摩擦相撞的可能。
当然,后头的这一点更是现在才想起来的,如果不是大婶突然提及他的体贴之处,饶是心细如她,也说不定真会忽略了这些。
“可是”她嗫嚅,试图想说点什么。
如果是之前的不知情倒也罢了,现在,她知道了,看他让太阳晒得一张脸都红了,这让她怎能过意得去呢?
“没关系,多晒点太阳对我无妨。”刑克雍坚持着。他当然不会说出自己不愿见太阳晒伤,抑或晒病了她,因为在他来说,他自己压根儿也没想过这些,只是很自然而然的就这么做了。
“来来来,这是水晶糕,刚试验出来的新口味请两位尝尝,看看味道如何?”方才送茶上来的大婶热心地端着一盘点心过来,适时地介入两人无话可说的窘境。
“这”华清妍直觉地想推辞。
“没关系,没关系,小娘子就尽管吃,这不用钱的。”以为她不想被强迫推销,而白花一笔钱,大婶连忙解释自己的用意。“这是准备以后拿来卖的点心,我们打算让以后的客人喝茶之余,还有点心可配,所以做了些实验品,而水晶糕是目前的成品,只是不知道做出来的口味适不适合大家,现在正在找试吃的人评论一番。当然啦,也是顺便替这新口味的点心造点势、做点宣传,希望吃过的人觉得好吃,以后再来我们茶摊喝茶。”
看着大婶笑咪咪的单纯笑脸,倒让人不好拒绝她的好意了。
华清妍顺着她的意吃了一块,因意外口中的清甜滋味,美丽的脸上出现与惯有优雅不符的惊喜表情。
“怎么样?这味道如何?有什么意见尽管说无妨。”大婶迫不及待地问。
“好吃!”咽下口中的食物后,她只有这一句评语,而且还加强语气重申一次。“真的很好吃!”
“那就好,那就好。”听了好吃的评语,胖胖的大婶笑呵呵地又去忙着了。
“刑大哥,你也吃一点吧,这真的很好吃,入口清香、甜而不腻,这么热的天,吃起来冰凉凉的,滋味真的很不错的。”抱着有福同享的心情,她招呼着。
“不了,你喜欢,就多吃点吧。”他淡淡地拒绝她的好意。
刑克雍本就不嗜零食甜点,但他拒绝可不单单因为这原因。
从他上回见到她至今,她明显地瘦了不少,如今见她有了好食欲,他当然十分乐见,就算不是他不吃的零食甜点,看她能有这样的好胃口,即使面前的是凤肉龙煲,他也会主动打消了进食之意。
“没关系,我们走吧。”不想耽误他的时间,咽下手中的糕点后,她表示。
“不急,你慢慢吃,等会儿再走。”他缓缓说道,不动如山地等着她吃完。
“可是”
“吃完它吧,是茶摊老板的一番好意。”不好说出自己是希望她多吃一些,好补足这些日子她所不足的营养,刑克雍只好藉口
道。
对他的坚持,她不明所以,只能默默地吃着大婶送上的点心,一口又一口的,试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尽快把这些点心在最短的时间内吃完。因为心里还惦着他晒太阳的境况,一方面也是因为想要早点出发把事情办一办,准备抓那万恶淫贼。
“你慢慢吃,当心噎着。”忍不住地,他突然冒出一句,当然知道她心里所想的。
“没关系,我们走吧。”把最后一口的点心塞进口中,她含糊不清地表示。
难得看华清妍这样地没形象,不同于平日优雅娴淑的端庄模样,她鼓着圆鼓鼓双颊的样子,别有一番可爱的稚趣,这画面让刑克雍不自觉地扯开一抹笑。
华清妍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
刚刚刚刚刑大哥是不是笑了下?
“走吧。”他说,完全不给她确认的机会,留下茶钱后,拎起刚刚从前两家葯铺买来的葯材,转身率先走出茶棚。
没得选择的,华清妍跟了上去,然后心中一再地困惑着。
刚刚的笑容该是她看错了吧?回想起她所知道的那个严肃、稳重的刑克雍过了不久,她做下结论──嗯!那大概是她看错了。
敬安堂,这次擒凶计划中采买葯品的最后一站,想到买完东西后,就可以等着抓到辣手淫僧,华清妍的脚步不由得轻快了起来。
但才刚拐进巷子里,一马当先的她立即退了回来,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怎么了?”刑克雍不解。
“我看到他了,辣手淫僧。”她说,语气异常地热切。
“确定?”刑克雍想上前探视,但却让她拉了回来。
“我确定,虽然刚刚只有一眼而已,但我脑葡定,刚刚进敬安堂的那个僧人就是昨夜重伤的辣手淫僧快,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包抄他,他现在有伤在身,只要确?锿返娜说陌踩苋菀拙湍苋梦掖潘摹!毕氲娇梢允秩幸馔记岜娜耍鏊饺匾话愕拿览鲂x成弦巡悸煲獾牡Α?br>
“我去就好,你在这边等着。”他直觉地说道,同时把手中大包小包的葯材往她手中塞去后,就打算前去抓人。
他根本不想让她涉险,就算对手已是受伤之人也一样,单单是“淫贼”两个字,就足以让他想隔离开她。
“不行!”丢开被塞满手的葯材,她一把扯住他,说什么也不依他的计划。“我的仇,我要自己报。”
看着她满是坚持的芙蓉娇颜,没一会儿,刑克雍便败下阵来。
“好吧,但你得听我的。”这一点他相当坚持。
在她表示同意后,他迅速把他刚拟定的擒凶计划给说了一遍。
而就在他们分派彼此负责的工作之际,辣手淫僧也一脚跨进了葯铺。
“阿弥陀佛。”佯装过路僧人的辣手淫僧邱诲,在进入葯铺时宣了声佛号。
“这位师父,有什么需要吗?”受那佯装出的和蔼所蒙蔽,守葯铺的大夫客气地问道。
“有帖葯方想请施主按着抓几副葯。”邱诲拿出葯方。
“咦?这是伤葯嘛,大师受了伤了?”看着葯方,就像是一般的闲聊般。好奇的大夫在抓葯前问了声。
“不瞒施主,贫僧路过此地,刚刚在路口看到一可怜的受伤乞丐,出家人于心不忍“我呸你个于心不忍!”娇斥的声音打断邱诲的漫天大谎。
不管是抓葯的、忙着编谎的,都让这清脆的斥喝声给打断,而辣手淫僧邱诲的反应迅速,他敏捷地抽出袈裟中的刀子,拖着伤重的身子在瞬间挟持了葯房大夫,同时,适才装出的和善表情也全卸下了,只剩下狰狞凶恶的表情。
“辣手淫僧,你抓着无辜的大夫当人质不觉得羞耻吗?”持着手中应敌的鞭子,美丽的芙蓉娇额上满是不齿。
“这是我佛慈悲,赏给我的救生符,何来羞耻之说?”邱诲不慌不忙地淫笑着。“倒是你这丫头片子,这么快找来,是不是心急着想一尝人间乐事,想让僧人哥哥赶紧替你开苞啊?”
“放肆!”鞭子随之抽出,但在邱诲作势杀了葯房大夫的同时,华清妍只得强忍下这口气,以不可思议的灵活度让鞭子收回。
“怎么样?不舍得杀我,是不?”邱诲极尽所能地在口头上占着她的便宜。
“姑娘,你冷静、冷静一点,我不想死啊!”被挟持的无辜葯铺大夫饱受惊吓地打帝蜧钝
“听到没?他不想死呢!”邱诲有恃无恐地邪笑着说。“这对我来说呢,死,我是不怎么在乎的啦,只不过是怕寂寞,所以就算是死,我也要找个人陪着,嘿嘿除非你不在乎,愿意看一个无辜的人陪我一起死,要不然,你就给我乖乖地听话”
“有本事,我们一对一单挑。”看着他架着人质一步步地撤退,慢慢往门口移去,华清妍忿怒地朝他喊道。
“哼!等大爷我养好了伤,要怎么单挑我都奉陪。”
轻哼了一声,邱诲已带着人质来到了门口,就在他心里正想着,受了伤的自己该怎么全身而退的时候那是一种练武之人的直觉!
就算内伤在身,对那劈空而来的凌厉掌风也不会毫无所觉,所以邱诲急忙推开当救生符的碍事人质,身形一闪,躲过了那几可致命的一击。
“看你哪里逃!”不让他有逃走的机会,甩出鞭子阻止他的去路后,华清妍连忙从一头堵住他。
巷子的两头,一头有沈稳如山的刑克雍,一头有华清妍持鞭镇守,至于另外两边呢,不是笃实厚墙,就是已经让刚刚的人质给紧紧关上的大门。
面对这样险恶的环境,邱诲竟反常地笑了起来“笑什么!”不想浪费时间的华清妍攻了上去。
几乎是同时的事,他不知丢出了什么,在她的鞭子碰上他之前,碎的一声巨响,一阵浓烟包围住了他们。
“闭气!”江湖历练让他知道这烟雾绝不能小觑,刑克雍叮咛着另一头的人儿。
“嗯!”虽没有他的那些历练,但经由叮咛后,她也知道严重性,连忙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也传递自己尚且安好的讯息。
“你们倒是聪明。”听着两人的对话,已乘机返到安全距离外的邱诲嘲弄地笑着。
“你以为这样就能躲得过被抓的命运吗?”听声辨位,刑克雍不为所动地在浓烟中欺了上去。
“当然不只这样!”在他动作的同时,邱诲放出一大把暗器,而为数众多的暗器雨不光是朝刑克雍而去,大部分是直射向不敢妄动的华清妍身上。
抓蛇抓七寸;邱诲知道这道理,不会放着白白不用。
正如他所想的,刑克雍立即反了回去救应敌经验不足的华清妍,而在他不断地射出暗器的时候,忙着替她解围都来不及了,哪还有空再来抓他呢?
“别动!”怕她误伤了自己,刑克雍再次叮咛。
并不是故意跟他唱反调,而是她不想再一次欠他,更是因为,她不想让邱诲那恶贼给跑了。当下,就看华清妍以不要命的姿态,豁出一切地闪身脱离了他的保护网,直直朝辣手淫僧邱诲攻去。
她快,他更快,担心她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的刑克雍早她一步地挡在她的身前。而这瞬间的变化给了邱诲绝佳的机会,只见那些暗器来得更急更凶,用不着想,刑克雍自是以保全她为己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烟中为她打开直射向她的众多暗器,至于在最初的变化中那些来不及用掌气震开的,他以身代垫,用最笨、也是眼前唯一能用的方法,为她挡去了那些极可能上了毒的伤害。
他的举动,华清妍虽然看不见,但也感觉得到。这下子,因为他,她不敢再冲动地胡闯瞎撞,而不似他的武功造诣已到达可以闭气说话的境界,因此她只能如他之前所言,一动也不敢乱动地在原地等着。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感觉到无数的掌气在她身边挥舞着,之后没多久,就感到他倒向了自己。
她直觉地伸手去接,然后很快地就知道,他已失去了意识。
饶是她上了许多的课,学了许多的东西,还受过无数的危机处理训练,但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实枪实弹地面临这种事,也只有慌乱的分了。
这时候,远远传来了邱诲满是嘲弄的笑声。
“你们以为,我是怎么躲过那么多人的追捕?嘿嘿你们记住了,可千万别小看了我啊!”知道这辣手淫僧肯定是趁这时候逃跑了,华清妍气得直想骂人,但碍于刑克雍之前的交代,功力没到他那种境界、可以在闭气的同时开口说话的她,是有口难言。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乖乖守着他,闭着气等烟雾散了再做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