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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敖原本已经降到谷底的心情再一次燃起了希望的曙光,原来不是放弃他们,而是另有安排,即使他还不太懂。
“来人,一切按照钟副将说的做。”
钟离其实就按照事先霍光交代的做,先稳定大家情绪,当然这个已经不用他做了,公孙敖已经把鸡血都打足了。剩下的就是给还在外围的霍光发信号。
之前霍光派人打探过,塔颜的人数不过三万余人,公孙敖剩下的兵力一万左右,塔颜要包围公孙敖,人数上却并不占优势,也就是说,所谓的包围,并不是全面包围,肯定是有相对薄弱的位置可以突围,只是被围困多日的公孙敖已经被匈奴强势的袭击蒙蔽双眼,一直没有找对方向。
即使塔颜知道汉军的援军已到,用最快的速度从浑邪王郡调派更多的兵力,也不会这么快到达。
钟离他们就是在这个间隙,从四个方向悄无声息的混入。
霍光之所以用了四队人吗,也是确保万无一失。
随着四路人马陆续到达,证明了,霍光的推测是正确的。
大家开始起灶生火。滚滚烟雾从汉军大营内升起,直穿天空,融入傍晚的红霞。
伊即轩远远的看见烟雾升起,眉心微蹙,脚步很快,冲进塔颜大帐。
“大王子,今天汉军起灶的时间,和平时不太一样。”
阻止了汉军几次突围后,塔颜此刻的心情有些飘飘然,在他心里原本就软弱不堪的汉军,变得更加不值得一提。
被围困的公孙敖,更像是他的囊中之物,没什么威胁,留着他们的目的是钓大鱼,谁还在乎鱼饵的死活。
塔颜面色慵懒瞥了眼急匆匆赶来的伊即轩,通过伊诺的事情,塔颜心里烦透了这个人,早就暗藏杀机,等战役结束,回到浑邪王郡,就找个由头杀了这个挡路鬼。
塔颜翻了个白眼,拖着长声说道,“怎么不一样了。”
“汉军每天晚上起灶的时间都要稍晚一些,今天提前起灶烧火,末将觉得肯定有蹊跷。”
塔颜冷哼一声,将面前的餐盘向前推了推,擦了擦还有“食物”残渣的嘴角,说道,“那些乌合之众还能翻起什么大浪,别人饿了提前吃饭不行么,本王子不也是刚吃完。”说罢还非常配合的打了一个饱嗝。
一股恶臭从随着这声饱嗝在整个大帐内弥散开来,伊即轩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屏住呼吸强忍住才没有吐出来。这股味道他已经闻了有些日子,从跟随塔颜出战开始,每天都会闻到这股味道,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就是马粪,可是非被多格说成是神药,真正治疗瘟疫的药别人没喝过,可伊即轩喝过,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东西在里面。
想到这里伊即轩更觉得塔颜真是无药可救,连这种谎话也会相信,不禁摇了摇头。
塔颜只管自己高兴,哪管的了味道大不大,说来也奇怪,自从第一次从多格那里拿来甜粪,就开始离不开它了,不吃就想,吃了还想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多格说的一样,可以延年益寿,滋阴壮阳的功效,等下要把那小子叫来问问。
塔颜对待伊即轩的态度有些心不在焉,在他心里伊即轩就是不想让他过得痛快,成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反正就是总有事来烦他,总以为自己有功就可以为所欲为么,在他心里除掉伊即轩成为了回到浑邪王郡以后的头等大事。
伊即轩知道大王子开始不耐烦,也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但是他还是要说,因为这关乎的是整个浑邪王郡,而不是他和塔颜的个人恩怨。
伊即轩继续说道,“汉军每日生火做饭都是有固定的时间的,这么多日,没有一天偏差,可是今天却突然一反常态,末将真的怀疑这里面有诈。”
“他们自知气数已尽,上顿饭吃完下端饭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能吃上,所以提前吃个饭,你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么。伊即轩你不要把注意力都放在怎么烦本王子身上,有时间你多去管管自己的兵,不要总是惹是生非,上次没死,不代表下次不会死。”说罢朝伊即轩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伊即轩愣了一下,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塔颜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即使他说什么,也不会有用了。
他轻声叹了口气,刚要张口,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转身离开了。
伊即轩看着远方的烟雾,眉心蹙起一个大疙瘩,其实他还想说的是,今天不但比平日里起灶生火的时间早,而且时间还长。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汉军人数在减少,不该生火做饭的时间加长,这种种迹象表明,在汉军大营内一定有事情在发生。
在远处的另一个方向,某个人在看见冉冉升起的烟雾后,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霍参事,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霍光眼角微挑,拍了拍面前赵破奴的肩膀,说道,“咱们该演戏了。”
老赵瞟了眼肩膀上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小白手,一脸懵逼,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在他简单的大脑里,还不知道演戏是个什么东西。
霍光抿嘴一笑,收回手,又背到身后,“咱们现在该做的就是载歌载舞,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然后再饱饱的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享受当下,咱们美好的生活。”
听到这里,赵破奴更是一头雾水,吃肉喝酒也算了,还要载歌载舞,再大睡一觉,难道这是浴血奋战的前夜?知道咱们一个都活不成,所以在临死之前也要逍遥快乐一把?
越是这么想赵破奴心里越不是滋味,但是再想想人总是要死的,这么多年征战沙场杀了无数匈奴狗,这条命也算是赚到了,不枉此生。
赵破奴挺了挺脖子,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气沉丹田大声说道,“行,老夫知道了,这是最后一晚,一定要让将士们吃好喝好,到了阎王殿,也好做一个开心鬼。”
霍光瞪大眼眸,嘴唇微微张开,“不是......”
赵破奴摆摆手,“你不用多说了,我懂,这些事,不能告诉将士们,我心里明白,放心吧。”
说罢,赵破奴转身离开,只留给霍光一个魁梧的背影。
霍光笑容僵在脸上,自言自语,“我是哪里说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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