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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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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王财团一年一度的经济高峰会议。

    出乎东王李雯意料的,今年的会议会在这个小得毫不起眼的台湾举行。

    天炜与雷黛莎结婚后,坚持留在台湾,弄得李雯不得不在台湾另设一个东王财团的据点,所以,她就买了层办公楼,座落在敦化北路的高级商业区内。

    而天尧,她第三个孙子,也是她最轻视的孙子,因为他的母亲是日本艺妓。偏偏天尧有经商才能,他把东南亚的企业经营得有声有色,令世人刮目相看。天尧原来赖在日本不走,可是,等他一结婚,他就跑来台湾,把妻子也接来台湾,于是他也就成为台湾人了。

    说起东王天威东王李雯的第四个孙子,那他就更夸张了。他为了妻子莫雨婕,居然弃了他在阿拉伯的石油王国,一向热爱沙漠、视沙漠?第二生命的他,竟也能搬到多雨的台湾去住。一切都为了莫雨婕。所以,东王李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以台湾?另一个东王财团的金融中心,她已在敦化北路上另开一幢一百层楼的东王摩天大楼,而财团的三巨头分别是东王天炜、东王天尧、东王天威。他们以台湾?中心,向全世界遥控公司的业务。

    这些还在东王李雯能够“容忍”的范围内,因为她一向挚爱的长孙东王天泓还留在英国,陪伴着她这个老人。东王天泓掌控了东王家族的全欧洲的企业。而欧洲,才是东王家的经济的根源。可是,当东王天泓也弃财团不顾,失魂落魄地在台湾摺暗床蛔呤保趵铞晌薹n邮芰恕裕幌檬虑榫尤蝗绱思郑蛭歉龌泼就烦鱿至恕裰缓臧忝曰笞盘煦顾允r俗约骸怂煦共幌в胨飧鲅迥甑哪棠谭常遥踔粱乖敢猓科纳胶幽兀?br>

    但是,生气归生气,不满归不满,每年的经济高峰会议还是得举行,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由于这次她的四个孙子都在台湾,举行地点想当然就在台湾。

    李雯的四个孙子中有三个孙子都到齐了。那就是东王天炜、东王天尧和东王天威,还有近两百位来自世界各地分部的最高阶主管。他们每一年都仔细向东王四子报告分部的财务状况及未来发展方向。但是,东王天泓东王家族的长男却缺席了。

    东王李雯的愤怒自然不在话下。

    她按捺住自己熊熊燃烧的怒火,以一贯泰然自若的表情静静坐在首席座椅上。

    她微闭双眸,耳际虽聆听部属们的报告,可是,东王李雯放在桌上的双手却绞得死紧,她全心全意都在她的长孙东王天泓身上。

    可恶!她的孙子竟敢背叛她?李雯双眸闪现浓厚的恨意!她多?恨那个黄毛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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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啊!可恶!实在太可恶了!李雯咽不下这口气。

    时间分秒流逝从早晨九点开始的经济会议,到现在,一晃眼,已接近中午了。

    这间宽广的会议室全是水晶玻璃装潢的,气派宏伟绝不在话下,而且屋顶还是一大片透明玻璃,在暖冬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散发出“东王”的尊贵。

    快十二点了。一到十二点,就会宣佈暂时休息,直到下午两点,才会继续这场斑峰会议。每位主管的脸上已显露疲备之色,毕竟,这种会议就像一场辛苦的战役般。

    十一点五十分。

    突然间“砰”一声巨响在室内回荡着。

    豪华会议室那扇结实的橡木巨门已被打开,吓了室内所有人一跳,因为,会议室外有重重的警卫把关,并严加规定:不得有外人擅自进入会议室中,尤其是开这种极机密的高级会议,更不可能允许不相干的人出现。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那个大概是向天空借了胆、或者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男人。

    但随即大家都释然了,脸上马上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

    来人正是东王天泓。

    “哥!”天炜、天尧、天威齐声道。“你迟到了!”

    东王李雯闷不吭声。

    不过,除了东王李雯以外,其余的人,包括天炜、天尧、天威,全都站起来迎接东王天泓。

    但东王天泓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只是瞪着在前方的东王李雯。他双眼红肿,充满血丝,满脸憔悴,且头发淩乱。

    他看起来如此落魄,像个流浪汉一样,全身脏兮兮,更令人讶异的,是浑身的酒味以及他眼中散发的那股欲置人于死地的憎恨。

    他定定瞪着东王李雯,对其他一切视若无睹。

    “总裁”

    “大哥”

    东王李雯在与天泓对峙许久之后,终于开口了,但她的口

    吻仍然充满责?与批评之意。“你怎?能迟到?你是集团的总裁,怎?能做坏模样?你居然为了那个小贱货而耽误了事业,甚至你的一生”

    “够了!”天泓狂喊,激动地叫?着。“东王李雯,我不会再任你摆佈,我永远都不会再受您控制了,永远、永远都不会“住口!”东王李雯积压的愤怒也爆发了出来。“你这是什为了气,你还有没有长幼之分?别忘了,我是你的奶奶!”说到这里,她却陡然住口,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因为,天泓从怀中取出了一把手枪,正对准东王李雯的胸口。

    众人惊呼,想抢下天泓的手枪,天泓却大喝道:“别过来!

    别逼我开枪。”

    “大哥”他的三个弟弟都不敢轻举妄动。

    “天泓,你”东王李雯无法置信,她的孙子竟会用枪口对着她。“你要杀我为了那名妓女,你竟”

    “是。”天泓怒目瞪视。“是你逼我的。”天泓声如洪钟地咆哮。“雨婵走了!因为你,她走了,她又再次弃我而去”说着,豆大的泪珠滑下他的面颊,他哭泣道“我曾经发过誓,如果雨婵有了万一,如果她离开了我,我会,我会”他停顿一会儿,怨恨至极道:“我会一命偿一命,我会杀了你”突然间,他双手举枪,用力扣下扳机。

    “不”众人的尖叫声顿时充满室内。

    东王李雯虽然是面无表情,但她全身血液早已凝结。

    一阵喧闹之后,又归于平静,原来,那只是一只空枪,没有装子弹。

    天泓哈哈大笑,将那支枪丢在地上,忽地,他取出怀中另一把手枪,一副豁出去的模样,疯狂的他将手中的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众人再度尖叫:“不!”

    东王李雯直到此时才神情慌乱站起来哀求道:“我的孙子,别乱来”

    “奶奶!别忘了,我是生长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家族里,在您的严厉的教育之下,我实在应该是个绝情绝义的人,不是吗?现在,我决定彰显您对我的‘教育’,我会让您的后半辈子都在内疚、后悔中度过,您的余生,只会剩下‘悲惨’两个字。”

    天泓发出一阵狂笑。“我相信,这是最好的报复方式。”

    他在扣下扳机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要死在您眼前,我要让您终生记住这幅骇人的景象。”

    “砰”他扣扳机。

    在那一?间,天威动作敏捷地奔向天泓,拉住天泓的右衣角,子弹也因此偏了方向,不过,子弹从天泓的右脸颊穿过左脸颊,鲜血狂喷出来,天泓倏地倒在地上。

    东王李雯的心脏仿佛停止了,她感到一阵昏厥,但心中仍不停喃喃呓语道:“我的天泓,我的天泓,他,他”然后,她眼前出现一片空白,身子向后倾斜,失去了知觉。

    现场一片混乱,尖叫声不断,东王家族两位重量级首脑,看似命在旦夕一个月以后。

    由于东王家族的二公子“下令”不准让那天经济高峰会议的“内容”曝光,所以,所有的高阶主管都守口如瓶。因此,东王家族这件可怕的自残血案并没有被媒体披露。

    因此,雨婵并不知道她差点和她最爱的丈夫天泓天人永隔雨婵在基隆的金瓜石租了一间便宜的民宅,暂且住下。

    离开天泓那天,她快速地坐公车回到她的租赁处,火速整理些简单的行囊,包括一本素描本及各式炭笔,若问她为什么要带这些画具,她也说上来,也许是割舍不下艺术吧!

    她选择坐公车离开,因为,她明白坐公车是最安全的,像天泓那种上流名门的子弟,绝不会想到公车这种大?交通工具的。

    整天下来,雨婵换了好几班公车,经过遥远路途后,她终于来到了金瓜石。

    金瓜石曾经颇富盛名,就像万华的艋甲一样,是热闹非凡的人群集散地,但它并不像艋甲是交通要行而受重视,它会成名是因为金瓜石曾是淘金的著名之地。不过,当淘金成为历史时,金瓜石也没落了。

    没落的金瓜石别有一股静谧、安详之美,它保留着不少古?,除此之外,它还是个相当纯朴的小镇。

    雨婵住在这里,先是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星期,她吃饱就睡,醒来就吃,要不然就是静静看着窗外日出、日洛,看阴雨绵绵,看滂沱大雨,看她斯待能看到太阳雨。

    太阳雨!?看得到吗?她满心盼望着。

    直到第八天,她终于得偿所愿。

    在毛毛细雨过后,她看到了睽边已久的彩虹。缤纷灿烂,光耀夺人,红、橙、黄、绿、蓝、靛、紫,她像个傻瓜般数着彩虹的颜色。

    不经意间,两道泪水滑过她的脸颊。

    她哽哽咽咽的,虽然吸着小鼻子,拼命地揩去滴落的泪水,但是每一思及过往的点点滴滴,那种刻骨铭心的深爱及至痛却不是任何方式可以挥去的。

    雨婵曾企盼和天泓一起来金瓜石欣赏太阳雨。

    如今,她独自站在这里,孑然一身的她,只能“幻想”天泓的心正陪伴着她。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绝不再落泪,?

    了分散自己的哀恸,她必须转移注意力,于是,她随手取出行囊中的素描本与炭笔,就这样,她坐在床上,往窗外望去,着手画着窗外那一片天空。

    那一小片天空时而湛蓝,时而阴霾,时而晴空万里,时而乌云密布这些都逃不过雨婵的画笔。可惜,画纸上只有黑白两色,没有五?六色。

    这似乎代表了她的心情陷入无边无际的灰暗中。

    这种煎熬,让雨婵深信,这是她的报应,是她离开天泓的代价。

    天泓她只能无言地呐喊着。

    当雨婵发觉自己的身体有明显的变化时,她仿佛从阴霾中看到了一线曙光,从绝望中看到光明。

    她不是傻瓜,女性天生直觉敏感,让她几乎可以肯定,她肚子里正孕育着她和天泓的爱情结晶。

    她不禁欣喜若狂,尤其当她到小镇的诊所检查,证实她真的怀孕后,那一?那间,她仿佛脱胎换骨。有一个新的生命驻足在她的身体内,这种力量是如此强烈,强烈到令她每天手舞足蹈、兴高彩烈。

    尽管这一生无法与天泓在一起,但是,她会拥有一个小孩,就像是天泓的复制品般,将来,在她抱着这个孩子时,就好像是在拥抱天泓一样。

    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好了。

    雨婵终于得到继续活下去的力量了。

    日子又过了一个月。

    今天金瓜石还是下着大雨,这阵雨时而大时而小,雨势飘忽不定,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这种阴晴不定的怪气候让雨婵觉得莫名其妙。

    但她还是一样画着她的画。

    现在,她的生活变得很有规律。平常,她睡得很多,吃得也很多,因为,她希望肚子里的小孩健健康康。下午,她一定坐在床上画画,不为什么,她只不过希望能做好“胎教。”

    她盼望孩子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个优秀的画家,而且,她要让孩子依自己的兴趣发展,她不会强逼她的孩子,更不要孩子与天泓有相同的下场。

    “他?”雨婵轻笑,她竟用了“他”这个字。是的,她一定会生个又胖又壮、长得与天泓一样英俊潇洒的小壮丁。

    她陷入自己的幻想傻笑了许久。不久后,突然,她住的小宅子前传来一阵敲门声。

    会是谁呢?雨婵目光一凛。戒心陡起,因为应该没有人知道她躲在这里才对。

    难道,会是她突然忐忑不安起来。

    会是老奶奶吗?她一向有通天的本领,能够阴魂不散地跟着她。可是,她已离开天泓,奶奶又何必来烦她?

    她突然抚摩自己的腹部,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奶奶带走孩子。

    是的!她绝对不能让奶奶发现她。

    所以,尽管敲门声像催魂似的又急又快,可是,她还是故意不应声,假装屋内没有人住。

    敲门声持续了十来分钟,突然,一阵哀嚎声传进屋内。

    “雨婵,求求你开门,我知道你在这里面,求求你开个门吧!我要见你,求求你”乍闻此声,雨婵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没错,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会?她淩历无比的语气吓得噤若寒蝉、毛骨悚然,没想到这场噩梦还是没有远离她,雨婵感觉自己全身又发起抖来。

    但令她匪夷所思的是东王李雯的口吻像这种鬼天气一样,如此反常,东王李雯的语气是不会有的乞怜、悲伤、痛心与无奈这种语气,实在不可能出自她这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雨婵继续按兵不动,但来人似乎不死心,继续不停地敲门,约二十分钟后,雨婵自知已无法再逃避了,她定定心神,突然心一横,决定要跟东王李雯摊牌。不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做个了断。

    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强自镇定地起身走到门边,面无表情地打开木门。

    终于,东王李雯与她面对面地对望。

    雨婵一脸冰冷地面对东王李雯。她注视着李雯,往事如过云烟,一一掠过心头她先声夺人道:“你还想怎?样?我已经听话的离开天泓了,你何必还对我纠缠不休呢?”

    “雨婵”李雯首次唤着她的名字。

    雨婵转过身子,背对着李雯,她宁愿去面对窗外绚烂的彩霞。“请你原谅我的无知及愚癡。只怪我当时年纪小,才斗胆敢与天泓你们东王家族的长公子结婚,换了现在,我根本没有那种胆子。现在已很清楚天泓的家世地位,我实在与他不配,我只是一个平凡女子。”说完她眼瞳已蒙上一层厚厚的水气。

    “可是”东王李雯用着心碎的声音说。“他却爱上了平凡女子,爱得无怨无悔,甚至可以连自己生命都不要”

    “什么?”雨婵闻言一惊,迅疾地侧过头。

    李雯哀恸地说:“我真是个傻瓜!我一直以为爱得越深,恨得也越深我认?你离开天泓后,天泓会对你由爱转恨,然后,他会封闭自己的心,永远不再爱人,这样,我孙子还是能在我的控制之下。”她的眼泪潸潸滑落。“但我错得离谱,我的自以为是竟差点让天泓丧命。他对你的爱早已超越仇恨,他对是如此一往情深,以至于他无法忍受失去你的痛苦,所以,他选择最残酷的方式拿枪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我的天”雨婵眼前一片黑暗,她马上扶住床沿,不敢置信这突然的消息天泓自杀!?

    “在扣扳机的那一?那,天威扯住了天泓的衣角,所以子弹偏离了太阳穴,他幸运地捡回一条命,不过”李雯哭哭啼啼地诉说一切经过。

    雨婵耳际嗡嗡作响,奶奶按下来的话,她一个字听不进去了,天啊!这是怎?样的晴天霹雳啊!

    原以为只要她离开天泓,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一切恩爱情仇都可以一了百了。

    如今看来,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笨想法。

    因为,天泓居然有着玉石俱焚的决心。

    她真是只鸵鸟怎?会以为逃避是个最好、最完美的办法?

    一切都是她的错肚子里的新生命是支撑雨婵到医院见天泓的勇气。在路中这段时间,她一直喃喃自语着:我未出世的儿子,你一定要保佑你的父亲平平安安,然后,我们一家人会有一个完全的新生活,我们会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雨婵拼命按住自己的腹部,向儿子诉说许多愿望。

    走进医院,她不禁感慨万千。

    医院,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车祸夺走了父母的生命,然后,两场几乎要了她的命的车祸,也让她把医院当做家住了好长一段时间,而如今,天泓,她的丈夫,竟也在医院中度日。

    在东王李雯的指引下,雨婵到达顶楼最高级的加护病房,李雯示意她进入,而李雯则待在病房外。

    李雯伤心地说:“天泓不愿见到我,他现在只要一看到我,一定是又叫又骂又伤害自己,我”

    雨婵按住东王李雯的手,眼神充满了了解。她善解人意地轻拍东王李雯的手背,这举止令李雯感动不已。

    然后,雨婵鼓起勇气,打开病房的门躺在病床上的天泓脸色憔悴形容枯槁,两边的脸颊包满纱布,眼神毫无生气,那曾经盛满柔情的双眼一直盯着窗帘,一动也不动。他一直没有说话,从恢复神志以后,他变得终日癡癡呆呆,而且具有暴力倾向,动不动说会伤害自己,所以,院方不得不用安全带绑住他的全身,让他动弹不得。

    在雨婵看来,天泓像是死了一般。就如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灵魂,没有生命力的尸体。

    眼前的景象让雨婵好难过,她无法遏止地痛哭失声。

    天泓我最爱的丈夫竟天炜和雷黛莎,天尧和雨烟,天威和雨捷闻声回头,看见出现的是雨婵,他们脸上均浮现兴奋的神情。

    雨婵对他们做个噤声的手势,而他们则有默契地退到另外一侧,雨婵无声无息地走到床尾,定定神,一鼓作气走向天泓。

    那双湛蓝的眼珠突然映入一个他渴望不已的熟悉倩影,有那么一下子,他眼中浮现惊喜,但随即又归于死寂,因为,天泓以为那只是一个梦,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境。

    不过,当那倩影逐渐靠近,而且,一对柔怀万千的眼神和一双灼热的手,轻轻触及天泓冰冷的双手时,一泓心中一阵悸动,蓝眼呈现无比的狂乱与喜悦,他不敢相信,豆大的泪珠无声地滑下他的面颊。

    雨婵抹去他双颊的泪水,用力咬住下唇,霍地放开天泓的手,天泓马上又惊恐起来,但孱弱的身子却无法捉住雨婵。

    雨婵坚定地走到窗户边,用力拉开窗帘,窗外的天空霎时映入天泓的蓝瞳中。

    天空虽有些阴霾,但云端却透出七彩的阳光,而且,乌云造成了毛毛细雨,现在,太阳和雨水正在天空中水乳交融,天泓此时眼底的所见,就是雨婵常常挂在口中的太阳雨。

    雨婵不禁啜泣道:“天泓,我们俩终于得偿所愿,在台湾看到太阳雨了,还记得吗?以前,我曾告诉你,在英国看不到太阳雨,只有在台湾的基隆才比较有机会看到,不过,现在在台北,我们竟也看到太阳雨了”

    天泓闻言激动得痛哭流涕,雨婵说“从前?”这表示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奄奄一息的他,如今,却再度开口了。由于伤及唇部的齿颚,使他无法自然地侃侃而谈,但雨婵还是清晰地听见他说:“太阳雨?太阳雨?你,你恢复记忆了你恢复记忆了”

    雨婵三步并做两步地扑倒在天泓怀中,她哽咽道:“是的!

    是的!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你和我之间的一点一滴我可以一五一十、完完全全地告诉你”她流下欣喜的泪水。“我们的从前、现在,和未来”

    “雨婵,雨婵,我的小婵儿,我的妻子”此刻的天泓是何等的感谢苍天啊!“我爱你,我好爱你”病房内的天炜、天尧、天威和雷黛莎、雨烟、雨婕莫不?大哥堪称神奇的表现而拍手称庆,他们明白,心病还需心葯医,而雨婵,就是那位唯一可以妙手回春,能让大哥起死回生的人。

    病房外,从门缝中偷偷注视着这一幅美丽画面的东王李雯,也不禁泪湿衣襟,在这一刻,她心中只有感谢与感恩,再也没有憎恨与埋怨了。

    然后,她转过身,吩咐随从道:“走吧!我要离开台湾,回到英国。”

    东王李雯心知肚明,没有任何一个孙子会再欢迎她留在台湾。而经历过这件事后,她也已觉悟到,只要孙子们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这样就够了,她再也不会干涉孙子们的一切了。

    随从搀扶着蹒跚的东王李雯步出医院,在大门口外,她也看见了太阳雨天炜、天尧、天威以及他们的另一半,都很有默契地不打搅大哥与大嫂的相处时光,他们蹑手蹑脚地离开,很快地,病房内只剩下天泓与雨婵,他们喃喃地互吐彼此的爱意及相思。

    “别再离开我!我保证”天泓痛苦地咽一咽口水道:“经历过这件事后,奶奶一定不敢再对我们怎?样了,我想,她应该吓到了吧!”

    “天泓,”雨婵的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她眼中全是柔情蜜意,也坦然道:“放心,她绝不会再对我不利了,她不得不因此接纳我,其实,是她找到我,要我回来的。”雨婵简单地?述了一下经过。

    “是吗,”天泓还有点不安,他仍然恐吓雨婵道:“我的小婵儿,若你以后又告而别,小心下次的子弹不会那么幸运再偏离太阳穴了。”“住口!”雨婵装出一副横眉竖眼的表情。“你这人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一击?小小的挫折就这么轻易的寻短?”

    “所以奶奶才会吓得魂飞魄散啊!”天泓“居然”摆出得意洋洋的神情。“我要郑重声明,你弃我而去,不是‘小小’的挫折,而是痛不欲生的‘大大’折磨,了解吗?”

    “天泓”她嘟嘴叫着。

    “我曾发疯的想报复奶奶,是因为她是导演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天泓急切地解释道。“小婵儿,两年前,我并没有?弃你,那完全是奶奶一手导演的,那时,连我也被她蒙骗,以为你见钱眼开,拿了两百万”

    雨婵捂住天泓的唇,接口道:“而我则以为你见异思迁,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是个道地的负心郎唉!只怪当时我们的爱情是建筑在脆弱的基石上,我不确定你是真心爱我,或是一时的迷恋,我心中有好深好深的恐惧,因为,那时,我已把你视做我的天,我的唯一,我不能没有你所以,在致命的痛击之下,我选择忘了你,忘记你曾出现在我的生命中”雨婵幽幽道。“天泓,对不起。”

    天泓的蓝眼浮现一丝愠怒。“你真是小傻瓜,竟然以为忘了我,就可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过新生活?我爱你啊!那时,我每天所做的‘表现’,难道还不能给你全然的信任和保证?”

    “我—”雨婵有口难言,她只有淡淡地说。“原谅我,天泓!只能怪我不相信我能成为灰姑娘,你这个东王国王会真的爱上我。”

    “因为你的不信任,我们两人浪费了多少时间啊!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难熬、最痛苦的时光。”天泓歎口

    气道。“我没有再碰任何女人,直到再次遇见你。”

    雨婵也充满感情。“我也是啊!这两年,我对男人根本没有任何兴趣,才会获得‘冷感美人’的封号。虽然我的记忆中没有你,但是在我的心底深处,却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雨蝉”天泓激动地想用力搂住她,不过,雨婵却反将右手抓住,俏皮地将天泓的手放在她的小肮上。

    她对天泓眨眼睛,又娇又媚地将耳贴近丈夫天泓的胸口,倾听丈夫平稳的心跳声,她的小手压在天泓的右手上,带着满足及微微的羞怯道“你喜不喜欢有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壮丁?”

    “什么?”天泓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不过,这个天大的惊喜已让天泓的心跳莫名加快。“你说,你说我们有雨婵,你的身子还这么虚弱,我看”他永远是将爱妻放在第一位的。

    雨婵打断他,嘴巴翘得半天高!她佯装母老虎的模样,厉声道:“先说不,不准不碰我,我会受不了!”面河邡赤的她又即刻羞答答地躲进丈夫的怀中。

    天泓爽朗地哈哈大笑,然后正经道:“是的,遵命!我的老婆,不用你提醒,我也无法忍受不碰你。将来的每一天,我都会好好补偿你。”

    雨婵想吻他的唇,但他的面颊受了枪伤,于是转而亲吻丈夫的胸膛,她像雨点般的吻,轻轻落在天泓的身躯上。

    天泓满足地呻吟,他轻喃道:“孩子的妈咪!我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