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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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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岚!”一打开车门,安安片刻也不能停地就往君岚的怀里钻去口“好想你好想你哦!”“我也是呀!”崔君岚开心地把安安抱了起来,有点吃力,但是既然言语表达情感上无法精准,那么只好以行动来证明了。“坐车有没坐得很累?”

    “她呀!哪有累的机会?一路上睡得可甜喽!”陆人崎忍不住要上诉自己的委屈,夸张地叹了口气。“累的是我!”

    看阿崎好玩的表情,安安窝在阿岚的怀里咭咭地笑。好久啰!她等的就是像今天这样,能够和阿崎、阿岚一起。三个人!一个都不可以缺席!

    “阿岚,偷偷跟你说”

    安安眨了眨眼,凑到君岚的耳边,不知道叽叽咕咕在讲些什么,陆人崎只觉得背脊发凉,这小表又要算计他什么了?

    完了完了,连崔君岚的表情都带着点诡异,想来没好事!绝对没好事!

    “阿崎,”这两个女人开完会啦?安安招招手,叫了他一声。“换你抱,阿岚手会酸啦!”

    咳!绝对有阴谋!可是,对崔君岚来说,抱着安安确实太辛苦了些。他无奈地走了过去,谁叫他是这小表的老爸呢?

    “走吧!走吧!”她指了指儿童乐园的门。

    咦?不可能啊?这小表刚刚明明算了!他在这里胡乱猜测也没用,忽地想起孔老夫子的名言做人要认命!

    三人同行﹝唔严格说起来是两人同行,那位安大小姐一向惯于做她的“骑陆人”﹞走着走着,安安突然冒出一句:“阿崎,辛苦你了!”

    接着便搂抓住他的颈项,以倒栽葱的方式在他右颊献上重重的一啵儿,他还来不及喊出“危险”两个字,左边的脸颊也遭到温热柔软的入“亲”不是别人,正是安安的共谋者崔君岚!

    呵!这不会就是她们的“阴谋”吧?

    如果是这种“阴谋”那他倒是很乐意每天当可怜无辜的受害者!嗯多来几种变化也可以,只要性质没改,他一定来者不拒,全部接收!

    这一回,他充分地体认到原来,他对安安的教育,还真是满成功的;这小表以前算计老爸、出卖老爸的纪录,嗯全部可以一笔勾销!

    还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天下最愚蠢的行为!而他,在往后的日子里,要做个扎扎实实的聪明人!

    “阿岚,其实”总算逮到和阿岚独处的时候了,有些事情当着阿崎的面,她还真不好说。“阿崎很想你哦!”“哦?”这安安,才刚得到甜头让阿崎心甘情愿地大老远跑去买热狗和饮料,这会儿又马上干起出卖老爸的勾当,真是个危险的家伙!

    “是啊是啊!有时候他会对着餐桌叹气,还有啊,吃饭吃得很不专心,会瞪着我吃耶!”小女孩绘声绘影地说,还不忘展露一下她的表演天分,叹气、发呆的表情一个一个精彩重播。“害我刚开始,还以为是我哪里惹他不高兴了,心里紧张得不得了呢!”

    不对!安安的话意好像不只是在告状“还有呢!”安安继续说,小鼻子已经皱了起来,嘟嚷着小嘴的模样颇让人感到楚楚可怜。“我跟他说,他说的故事没有阿岚说得好听,他就把头转过去,一句话都不说。”

    “阿崎可能是在生气哦!”她为陆人崎的男性自尊默哀一秒钟。“安安怎么可以这样跟他说呢?”

    “可是,我觉得阿崎不是在生气,他的眼神流露出一股深沈的忧郁”安安面色凝重地说。

    眼神流露出一股深沈的忧郁这是个七岁的小女孩说出来的话吗?这个安安呀,又不知道是看哪出八点档学来的,呵连自己露出马脚了都还不知道?崔君岚暗暗偷笑,决定等着看她真正的目的。

    “嗯还有没有?”她好笑地问。

    “还不够啊?”安安冲口而出,脸上露出诧异,不过,马上就发觉自己这句话有问题,连忙换回原来哀戚的模样。“有啊有啊!阿崎作梦的时候会喊着“阿岚!阿岚!””

    她绝对相信,只要陆人崎前一晚不是在开夜车,安安根本没有看到他在床上的机会,正牌的赖床大王可是她小姐啊!居然还听得到阿崎作梦时的呓语唷呵,这小表,说谎是不打草稿的喔!

    “然后咧?”

    “然后啊”安安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又往她身上腻了过去。“就是希望阿岚看在阿崎可怜的份上,不要再住在台北了嘛好不好?”

    “看在阿崎可怜的份上?”

    “是呀!”安安解释道。“阿崎因为没有阿岚,所以心情不好,阿崎心情不好,就安安该糟,安安倒楣。”

    “阿岚最好跟我们一起住,永远都一起住!”最后加上结论,安安终于把心底的话全部说出来了。

    这小妮子敢情是在帮阿崎求婚?呵看来,安安是小看她老爸的功力了。一个可以不顾羞耻,跑到人家窗下大弹吉他、大唱“儿歌”的人,有什么会让他羞于启齿的?陆人崎不是没有过类似的暗示,却不曾明白地向她提出,固然是他的考虑,就算婚戒摆在她面前,他单膝跪地手举鲜花,她也必须好好地想想。

    爱情的成分可以不包括责任,但是婚姻却不只是抽象的意识,而是非常实际的共同生活有的人一步踏错,就一生一世的万劫不复啊!

    而她,绝不要重蹈母亲的覆辙!崔君岚猛地打了个冷颤,许久未曾出现的梦魇般记忆赫然浮起。

    她绝对不要像母亲一样!

    “阿岚,你怎么了?”安安见她一直沈默不语,而且人好像很不舒服,关心地问。“要不要等阿崎回来我们去找医生?”

    “没事的,阿岚没有生病。”她虚弱地笑一笑,小时候那种惊惧的感觉又回来了,只是,她得振作些,不能吓着了安安。

    “我去找阿崎!”安安哪会看不出崔君岚只是逞强呢?话才说完,人就往贩卖部的方向冲。

    “安安,别乱跑!”崔君岚在后头大喊,没半点犹疑,马上起身,就要跟上去。台北危机四伏,可不比乡下!

    “小朋友,不可以乱跑哦!”唔似乎有善心人士帮她拦住了安安。

    “谢”她抬眼一看清来者的面貌,下一个“谢”字硬是梗在喉咙,有点尴尬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嗨!好久不见。”

    “君岚”看得出他也对这次的不期而遇感到意外,瞅着她的眸子里尽是盛着讶然的不知所措。“你还好吗?”

    不知怎地,陆宇槐这句再平常不过的招呼用语“你还好吗”她竟非常非常认真地思索了起来;她好吗在陆宇槐这个名字逐渐淡出生命以后,她过得好吗?

    终于,她笑了,温柔似水而明灿如冬阳,崔君岚轻轻地笑了“我很好,真的。”

    “是吗?”他沈沈的声音再度响起,她的回答奇异地让他松了一口气,很大很大的一口气;原来,绑缚他的那条手链脚镣,一直都是由她携持的。“嗯。”她微微颔首,然后直直对上他的注视。对于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甚至可以说她常常扪心自问;然而,当陆宇槐真的站在她面前,就这样面对面向着她问时,很多模糊的感觉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谢谢你这么问我。”君岚接着说,完全释然的轻笑里头,曾经包含了太多太多复杂的感觉,如今,却只拈成淡淡一笑。“我真的过得很好。”

    她知道与陆宇槐的感情,确确实实已经画上句点了,而她,也真正能做到淡然处之了。

    “谢谢你这么告诉我。”或许,崔君岚这样的答案、这样的表情是他这些日子以来最渴盼的救赎。陆宇槐用几许怅惘、些微感伤、还有相当浓度的遗憾,真挚地开口说道:“君岚值得最好的男子,我也相信他会好好珍惜你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祝福你。”她无奈地笑了笑,不是不清楚他的境况。“如果,我说祝你早日找到能够让你不顾一切、勇敢面对爱情的女子,不知道恰不恰当?”

    “谢谢。”他的感谢却是显得心余力绌,这辈子有可能吗?他从不敢有这份奢求,因为他是陆任峰的长子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七年前毅然决然离家的弟弟,至少,他不会被家庭的沈重责任压得透不过气

    “阿岚!这位叔叔是你的朋友吗?”原本静静听着他们交谈的小人儿,在完全听不懂的情况下,终于决定插话进来。

    “是啊!是阿岚的朋友。”她答得自然顺口。

    “那么,也是安安的朋友啰!”她大方地先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陆慈安,你可以跟阿岚一样,叫我安安。”

    陆宇槐蹲下身来,和安安平视,开心地与她握手。“我叫陆宇槐。”

    “你也姓陆啊?真巧!”安安可乐了呢!在所有认识的人里头,除了阿崎外,就她一个人姓陆了。

    “是啊!般不好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他喜欢这孩子,没来由地;看着她纯真可爱的笑涡在颊边轻转,陆宇槐蓦然想起了一张沈睡在记忆深处的面孔,那是更重更重的叹息了

    “怎么一个人来儿童乐园?”君岚问,一个大男人身边没有伴出现在这里,实在挺突兀的。

    “被傅采霏放鸽子了。”他苦笑着说。

    “傅采霏?”她不是众所皆知的乖乖千金吗?

    “没错!”直到认识了傅采霏,他才知道传言的差距有多大。“这就说来话长了。”

    “如果你想说,找天和孟琛一起聚聚,到时再听你细说从头吧!”

    “孟琛她好吗?”提到孟琛,真的让他有些迷糊了,陆宇槐皱着眉说:“最近碰到她,老是觉得她在躲我。”

    “是这样吗?”孟琛躲着陆宇槐?孟琛很少会躲人,以她向来直肠子的个性,这不大像是她会做的,除非

    “没关系!这事我会自己处理,认识她这学妹也有四、五年了,不会不要我这学长才是。”

    “唔。”崔君岚点头轻应。“那你现在”

    “难得偷到一天是属于自己的时间,再看看吧!也许开车出去兜兜风。”他抚了抚安安的头,笑着问他的新朋友。“安安要不要一起去呢?”

    “不行耶”她灵动的眼转了转,微带遗憾地说。“今天已经跟阿崎、阿岚有约了,记得下回要提早说。”

    “安安这么红啊!”呵呵呵跟这个小女孩说话真是有趣。

    “是呀!”安安从来不知道害羞是什么,大剌剌地说。

    “咦阿崎回来了耶!”安安的目光越过陆宇槐的肩膀,发现她等待已久的食物终于回来了。

    “我不打搅你们了。”他站起身,和崔君岚及安安道别。“祝你们有个好假期“你也是。”

    “再见啰!”

    望着他一个人离去的背影,崔君岚只觉得今天天空的湛蓝,清得像是薄冰初融的河净澈得可以见底了

    他远远就瞥见一个男人和她们说话,看不见他的面目,只觉得那背影有点眼熟应该不会才是,在台北他有联络的,就老a那票人了。

    “人好多,排队排了好久。”他摇头叹道,假日的儿童乐园真不是人来的地方;唔或者,他更要叹的是人父难为!

    “嗯,安安亲一下就不累了。”

    “天!”本来他是高兴等待女儿送上香吻的,可是当她在他颊上留下印记的时候,陆人崎叫跳了起来。“安安!你的嘴还是油的”

    罪魁祸首完全不理会哀嚎的声音,只是继续她啃食热狗的举动,微微露出狡猾的线条陆人崎发誓,安安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而待在一旁看好戏的崔君岚,已经朗笑出声。

    瞧!今天,真的是个好大吧!?

    “睡着啦?”

    “唔,玩了一整天,故事还说不到三句就睡得沈了。”

    “这安安哦”旅馆里,陆人崎和崔君岚坐在落地窗前的长沙发上,她的螓首抵靠在他的肩头,压低了声音说话,刚刚摆平了安安,总算剩下他们的“两人世界”了

    “我觉得很有趣,咱们都是利用晚上谈情说爱,好像很见不得人似的。”陆人崎笑着说。“就算是现在,也得小小声地说,免得吵醒了小家伙。”

    “怎么一副很怨叹的样子哦!”“怨叹?对安安我哪敢啊?”陆人崎摇摇头,表示拿他这鬼灵精怪的女儿没辙。“安安这小家伙呀,聪明过了头,长大了以后,不知道有哪个男人可以驯服她,嫁不出去就糟糕啰!得供她吃一辈子。”

    “是吗?我看你是巴不得安安嫁不出去,对吧?最好天天绕在你身边“阿崎!阿崎!””地叫着。”崔君岚笑了笑,眼睛以极大的角度向上瞟看,含睇向他。

    “你这句话算不算是吃醋啊?”

    “谁像你啊?动不动就吃醋!”她轻嗔。“自己酸得很,就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吗?真是的!”

    “唉”他长长叹了口气。“我连让你小小吃一下醋的魅力都没有,真该回去好好检讨改进。”

    “傻瓜!贫嘴!”拿他没办法!这个陆人崎啊,讲话老是这样,半开玩笑地弄得她心跳加速,莫名其妙就烧灼了双颊。

    “唔会喜欢上一个贫嘴的傻瓜,阿岚,想来你也不大聪明哦!”他严肃地分析道,然后套上一副孩子气的笑容,继续说:“没关系,那刚好!我是傻瓜,你也不是什么聪明人,这就叫做“天生一对”啰!”

    她现在知道安安的那份调皮慧黠是从哪里来了

    床头灯晕黄了黑暗,产生流动如波的光影交叠,天地间仿佛都静下来,除了他们的喁喁私语;她喜欢这种感觉,没有负累的贴近。

    “对了”两人天南海北聊着,陆人崎突然想起今天在儿童乐园所看到的。

    “今天你在儿童乐园里遇到的那个人,是”

    她没冤枉他吧!又开始酸啰“只是个朋友而已。”

    “听说也姓陆?”陆人崎眉头有点紧,他没忘记看到那个男人背影时,心头涌生的熟悉感。而又从安安那边得知他姓陆“嗯你认识?”她也察觉出阿崎不是在开玩笑,只是,如果两人真的相识就实在太巧了!“陆宇槐?”

    乍然听到这个人,他狠狠地闭起了眼,狠狠地深吸一口气,狠狠地从脑里翻出这个他不大愿意想起的影像!

    不只是怕,还有许多许多“怎么了?”他的身子居然曾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变得僵直,崔君岚敛起表情,问道。

    说,还是不说?想起,还是深埋?陆人崎的脸部线条因着痛楚的挣扎而微微颤动抽搐。

    “阿崎?”她不想逼他,却私心期盼他愿意与她共同分担不愉快的事,这层意义是有所不同的。

    “没事!”沈静一会儿,陆人崎长长地吐出胸腔蕴积的废气,缓缓地说,声音像是冰冷坚硬的大理石。

    这句话,显然没有半点说服力!

    就让过去的随着丹缇深埋吧!如果将沈淀已久的真相揭露,谁都无法预测会不会掀起轩然大波;更何况,他有个安安必须守护,他不愿意让安安有任何受伤的可能发生!

    至于阿岚,陆人崎低头深深地瞅着;也许,也许有一天,他会愿意说吧!只是,绝不是现在!

    而崔君岚也不再说话,视线焦点落在遥远的某处,独自思索着他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是踏实还是空虚?

    现代人说“相爱容易相处难”就某个意义上来看,她和他不是已经跨过这最困难的一步,实际相处两个多月了吗?然而,真正认识一个人,时间这个因素的比重又占多少?所谓的“过去”虽然已经过去,但会不曾在现在、在未来成为他们间的幽灵阴影?

    有生活相处的基础,却没有拥有彼此的过去,这样的感情,算是踏实,还是空虚?

    第一次,觉得和他好远或者,他们从来没有接近过?她垂下眼睫,白日才收拾好的心情,又兀自沈重了起来。

    在不同思维空间分别进行对话的两人,只是这样相倚着,没有再开口,任一灯昏黄剪出迤逦黑影的人影印在墙上。

    “是谁啊?”孟琛本侬着。

    这么晚了,会是谁?不会又是君岚那家伙喝醉酒被人家捡到,送回来吧?

    “是我。”简短的两个字,已经够让她分辨出来者何人了,只是他来做什么呢?“现在很晚了,不方便开门,你还是请回吧,陆少爷!”

    “孟琛,拜讬!”

    他是在考验她的意志力吗?孟琛嘴一撇,纵使真的心不甘情不愿,还是把门打开了,此时此刻在她面前的陆宇槐,竟有几分狼狈的感觉。

    “有什么事吗?”她板着一张脸,冷冷地说。

    唔传来的酒味挺浓的,这陆大少八成跑去喝酒,还好眼光没到涣散的地步,代表神智还勉强算是清醒。

    “孟琛,我今天在儿童乐园碰到君岚了,看来,她真的过得很好。”他有些感慨,神色之间是掺杂钦羡的落寞。

    “是吗?”她淡淡反问?鲜邓担杂诼接罨钡墓鄄炝Γ直a籼取?br>

    以崔君岚的个性,如果真要隐藏什么,她可以做得毫无破绽;连她这个多年的“同居人”顶多也只能知道她对不对劲,至于君岚愿不愿意说,就不是她所脑控制的了,而多半她是选择对负面情绪保持沈默。

    陆宇槐点点头,没去深思孟琛那句反问的意思。“我常想,是不是只有我把自己过得很悲惨。”

    “你悲惨吗?”她冷哼一声,大少爷就是大少爷。“你年纪轻轻就拥有自己的事业,马上又将成为我们公司的驸马爷,你悲惨吗?如果你连这个都不知足,那么帝国大厦会被全世界成千上万挤去跳楼的人给撑爆!”

    “你说得都没错!可是,孟琛”他眼丝血红,近乎咆哮地说。“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

    “简单!”她本着一惯的干脆作风,马上丢了个问题给他。“你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么,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长久以来,他几乎从来没问过自己,不!是他根本就不曾产生这种疑问。

    “我不知道。”陆宇槐茫然了活了三十多年,一旦面对这样一个问题的时候,他竟然只能愣愣地瞪着孟琛,讲出这四个字!尔后,他又开口问了:“孟琛,你呢?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我想要的,不会等同你想要的,所以我没必要告诉你。”很久很久以前的曾经“陆宇槐的爱”是她的期待中分量相当重的一项;如今呢?她在心底对自己笑了笑,讥讽又无奈地,连她自己都有点迷惑了。

    “孟琛,谢谢!”他含笑地说出肺腑之言。孟琛,果然是他最好最了解他的朋友!

    “我没帮你什么。”她把头撇过去,不想正视陆宇槐眼中的真挚,那会让她想起当年掩藏得好苦好苦的自己。

    “不!孟琛!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天晓得,他已经多久没有检视自己的心了?要不是今天看到崔君岚和那名叫安安的小女孩,她们脸上那种因为生活而喜悦的表情,他也许就这样任自己麻痹了感觉走下去。

    “你赶紧回去吧!很晚了。”孟琛骤下逐客令,因为她明白她若是再接受他这种眼光,今夜甭想睡了!

    “嗯,你早点休息吧!晚安。”他笑了笑,今晚难得的表情。

    “晚安!”她有礼而冷淡的语气,是想要与他保持距离的刻意。

    真好!有孟琛在,真好!陆宇槐在心底发出动容的喟叹;虽然她仍旧全身布满了刺,但至少她站在这里,听他说完了这些,不是吗?

    缓步下楼,抬头看着该是凄冷的上弦月,暖洋洋的感觉却熨着陆宇槐的心,微微发烫凉风袭来,拂过脸上,让他更加清醒了。

    可在这头,终于阖上门的孟琛却背倚着门,无力地滑坐而下刚刚,又是一场耗尽心力的交战告诉自己该远离陆宇槐的她,以及忍不住想要温柔对他的孟琛如今,她只觉得好累好累有形的门可以关上,可以阻止他的进入,但是心门呢?

    重开的心门还能再阖上吗?

    直到今天,才愕然发现,真正缺乏勇气的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置身在平静的环境太久所产生的后遗症不愿向宋丹廷解释,是觉得没有必要;现在,该是我把往事坦露的时候了,我却选择了逃避。原来,我也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有我的懦弱、我的自私。

    如果是因为爱而懦弱、而自私,那么容我对自己许下一个期望,因为爱而变得坚强、变得勇敢。

    因为爱,因为对她的深情挚爱!

    陆人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