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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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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里的人全死光了?还不快给本公主上茶。”

    娇斥声一起,纷纷走避的下人于是动了起来,他们不是忙著伺候娇贵的公主,而是找好位置避难去。

    虽然临淄王府里的仆从都待不久,但是“代代”口耳相传,皇上指婚的未来王妃是个骄纵的花痴女,人美却不知羞耻,老是缠著王爷不放。

    尤其对待下人的态度好似一群蛆在眼前,眼神轻蔑地任意使唤人,稍有不快就命她身后四名侍卫予以教训,常常打得半死,血吐骨断。

    既然有“前人”之监,谁还敢靠近夺命公主半步,薪晌高也得有命花,不用拚命地抢当鬼。

    “可恶,一群笨手笨脚的蠢奴才,一杯茶给端到吐蕃去了不成。”她得好好整顿整顿。

    还未嫁入临淄王府的长平公主郑丹翎,已开始端起王妃的架子,心里想得是如何管教散漫的仆从,早忘却自身并非是临淄王妃。

    “公主,要不要喜儿去催催?”仗著有人撑腰的大胆婢女宏声谄媚道。

    “去去去,顺便把老管家找来,看他怎么带一府的奴才。”老头子办事迟缓,早该辞了。

    “是,公主。”

    喜儿才走到厅口,一座大山便横在眼前,她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口就骂,丝毫不把王府的人当一回事。

    “贱婢,你向天借了狗胆。”

    那人一扬手,只听得啊的一长声划过方正大厅,接著喜儿便不省人事。

    “哪个混蛋敢伤我的奴婢呃,雨雨哥哥,人家好想你哦!”一见来人,蛮横的郑丹翎当下变得温柔似水,娇媚万分的偎了上来,可惜秦乱雨不领情地一把推开她,一旁讪笑声随即而起。

    “你来干什么?”郑丹翎不悦地瞪了段玉稍一眼。

    “公主殿下此话好笑,王爷府又不是你的财产,容得你来,却不许我小住数日。”其蛮横可见一般。

    她表情轻蔑的说:“像个乞丐一样不知耻,遇到权贵就死抓著不放。”

    “总比一只发春母狗好,人家明明不理她还硬巴过来,摇著尾巴猛喊雨、哥、哥”他捏著喉咙学她的故作娇羞。

    “你你敢羞辱本公主是母狗,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她想将他挫骨扬灰,永世不得投胎。

    “是活得有点腻,想换张人皮穿穿,也许会更有女人缘。”他轻佻地一眨眼。

    郑丹翎不屑地斜眼以视。“杀你都嫌脏手。”

    “我不介意让你身后这四只耗子抓抓背,爪子太长容易伤及无辜百姓。”他一脸无害的笑道。

    “想死不怕没棺躺,东吴、西蜀、南赵、北魏,给我割了他的脸皮。”看他以后拿什么面目招摇。

    “最毒妇人心呀!”段玉稍立即摆出迎战姿势,可惜没机会一展身手。

    “你们当我临淄王府是杂耍团吗?谁要跳火圈?需不需要取几把短剑互射一番?”全死了乾净。

    秦乱雨横眉一瞪,刁顽的郑丹翎不禁瑟缩了下,马上以眼神摒退左右,佯装娇弱的咬起下唇。

    她肤似凝脂,娇艳妩媚,擅以含春带佻的慵懒眼波凝视男人,绰约身段玲珑有致,珠圆玉润的梨颊风姿微漾,活脱脱是个美人胚子。

    可是却应了那句“蛇蝎美人”人人惊其艳、避其险,不愿与蛇蝎为伍。

    “雨哥哥,你不要对人家这么凶嘛!小翎儿心口跳得好急。”她藉故要人摸摸她的胸口。

    “是呀!好急哦,急得想跳上雨哥哥的床,来个颠鸾倒凤。”嗤鼻声出自段玉稍的利嘴。

    她横瞪了他一眼,便往秦乱雨的椅旁一靠。“雨哥哥,他好坏哦,把他赶出去啦!”

    “别靠我太近,騒。”真呛鼻的胭脂味,嫌花粉便宜吗?

    她微僵了下,犹不死心的道:“人家听仪妃姐姐说你病了,带来好多宫中的御用补品要来给你补补身子。”

    “御用!”好大的口气。“御用就是给皇上用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盗取皇家之物,罪当诛九族。”

    郑丹翎微微一骇地捂著胸。“雨哥哥好吓人,这些都是皇上赏给爹爹的,人家的好心全让你当了驴肝肺。”

    她的恼意再次引起段玉稍的讪笑声,讥诮她为人不实,善耍心机。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一时半刻还归不了天。”秦乱雨根本不希罕她的多事。

    皇上倒是可笑,他随口胡谒的藉口也拿来用,还穷极无聊地哄这城府深沉的嫔妃,看来,三年前的那一吼是吼入了龙心。

    指婚的原出发点是好意,太后担忧他厌女成性会断了秦家香火,因此暗中施加压力。

    谁知耳根子软的皇上,一听仪妃的枕边细语就晕了头,当场在龙床上拟了圣谕,还草率地自以为撮合了一段良缘,沾沾自喜地在早朝上宣布。

    如此儿戏的作法让他隐忍一时,可一下朝,他马上往御书房咆哮怒吼,差点震碎了龙耳。

    他不否认,指婚对象若换成是其他大臣的闺女,或许他会试著接受,反应不致激动至此,毕竟传宗接代是人生大事,迟早得纳妻妾为王府添些婴儿啼声。

    只是不能是郑丹翎,一个无容人之量又苛待他人的善妒公主。

    “不许你诅咒自已的身体,我不要当寡妇。”郑丹翎任性地攀上他的肩头。

    “当不当寡妇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他说得很冷淡,好像她的未来与他无牵连似的。

    “雨哥哥,我不喜欢你的语调,再怎么说我都是你未来的妻子。”她眉头一皱,口气倨傲的说。

    秦乱雨冷笑的躲开她落下的纤荑。“你慢慢等吧!等我儿孙满堂再来回味个笑话。”

    “你敢不娶我?”她身上有毒吗?碰一下都不成。

    “我连皇上都敢吼,一个沾皇室光彩的假公主,有什么值得人留恋?”他说得相当伤人。

    “你逆旨可是欺君大罪,秦家几百口都不想活哎我的”她脸上一白,手痛得微红了眼眶。

    东吴、西蜀、南赵、北魏四个侍卫紧张地上前一站,手放在刀柄上不知该不该抽,到底对方是位高权重的临淄王爷。

    此时,刚才撞昏头的小女婢喜儿忽然醒来,见自己主子的手腕被箝在秦乱雨的两指间,神色痛苦地低号,连忙跌跌撞撞的爬起来。

    “王爷请看在国丈和仪妃娘娘的面上,饶了我家公主的手,喜儿给你磕头。”她马上磕了个响头。

    “本王最讨厌有人比我更狂妄,尤其是女人。”他狠狠地甩开娇娇女。

    郑丹翎往后颠了一下站不太稳,在喜儿要过来扶她时,突然一只不怀好意的长腿一绊,正好教她跌在方椅的西方角上,使她疼得扶腰一呻。

    段玉稍故作无事地还惊慌叫著:“这么大的人还不会走路,真亏她父母不惭愧。”

    “天生软骨呀!不然你以为仪妃是怎么迷倒皇上的,就是够贱。”秦乱雨不留口德地应和道。

    “喔!原来郑氏一家贱呀!难怪老是不要脸皮地强求不属于自己的爱情。”

    嗯!贱得无格。

    “注意你的说辞,不是爱情是孽障,郑家的儿女不简单,得不到的就威胁要满门抄斩。”

    “够狠。”

    两人一冷一热的说著,秦乱雨是面无表情,似在说著旁人,而段玉稍虽笑容可掬,却听不出半丝暖意,字字句句都含冰珠,寒如刃。

    这般明显的排斥和嫌恶,郑丹翎不是体会不出他们由心底发出的蔑意,说不难过是骗人的,她心伤比腰间的戳痛更甚。

    可是没办法,心不由己控,她就是喜欢他。

    当她在宫里第一次见到秦乱雨伟岸的身影,就对他著了迷,抵制爹要送她入宫为妃的决定,不愿与姐共侍帝王,只想日日夜夜追随他。

    可就算她的行为表现过火了些,以她一个堂堂公主的身分难道配不上临淄王府吗?他们居然以恶毒言语加身。

    从小到大没人敢让她受委屈,她一直是被捧在手心呵护的天之骄女,向来只有她给人气受,曾几何时抛掉大小姐的骄气,去看人脸色?

    他太过分了。

    “秦乱雨,你这辈子是娶定我了,我会缠你缠到死为止。”做鬼也不放手。

    “现出原形喽!怎么不再轻声细语地唤声雨哥哥?”对嘛,泼妇本色才是她的原貌。

    郑丹翎气得抓破扶著她的喜儿手心。“段玉稍,我得罪过你吗?”

    “没有。”他无赖的搓搓鼻梁,装潇洒样。

    “那你为何老是扯我后腿,和我作对?”手中若有剑,她会穿了他的心。

    “因为我暗恋你嘛!不高兴你总是倒贴别的男人。”段玉稍嘻皮笑脸的道,看不出真伪。

    “不必,我不喜欢你,不准你暗恋我,听到了没有?”难道是因为他从中作梗,雨哥哥才不要她?

    段玉稍眉一扬。“随便说说逗你开心罢了,你连杨姑娘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她有才有貌又独特,郑丹翎当绣鞋上的荷花都嫌污了水色。

    “玉稍,别把愚儿扯进来。”秦乱雨不悦地警告他。

    “失误,无心之举。”杨姑娘太优秀了,免不了萦记在心。

    “哼!”听出一丝端倪的郑丹翎心中感到不安。“杨姑娘是谁?”

    “你管不著。”

    “秦雨哥哥,身为王府未来的王妃,我有权彻查来路不明的女人。”一有危及地位者都该杀。

    他冷嗤一声。“得由我承认才行。”言下之意是她不配,王妃的位置她坐不上。

    “是不是有狐狸精缠上你,所以你才不愿娶我?”她口气又急又恨地四下乱瞄。

    “唉!明明自己就是缠人的狐狸精,她从来没被镜中反映出来的狐狸脸吓住吗?”段玉稍故意叹了一大口气“自言自语”的声调连屋顶上的麻雀都快震得跌落,也引来一道怒焰。

    “你说那个女人是谁?她漂亮吗?是不是以狐媚蛊惑了我的雨哥哥?她是哪里人?多大年岁?进府日子呢”

    郑丹翎的喋喋不休,令人无招架之力。

    “停,她人就在那里,你自己问她。”多事的百谱,他才正玩出兴头。

    “她!”

    “愚儿。”

    不需任何证明,单看盛怒中的秦乱雨立即脸色温柔地迎上前,并以十足的占有欲推开她身边的文质书生,单手环抱著她的腰不放,

    她居然是一切的一切都不用解释了。

    “你宁可要一个貌似无盐的丑女,也不肯接纳我的一片真心,你未免欺人太甚。”

    远远一瞧,她的心差点停止跳动,怨恨世间真有谪尘仙子抢了她的风采,袅袅纤纤地不食烟火,一步一足都似生了莲花,朵朵都生香。

    可等到了眼前才知是个残疾美人,两道可怖的疤痕横亘右脸,可想而知发覆的左脸一定更惨,所以羞于见人。

    这样的丑容竟然博得男人眷恋的目光,身为举世无双美颜的她,怎咽得下这口气?他的温柔呵护及深情怜宠都该是她的,不应有旁人。

    她不甘心,而且痛恨。

    “你到哪里找来还个丑得这么均匀的女人,不怕半夜以为是夜叉出巡吗?”丑人不知羞。

    丑得这么均匀!

    段玉稍微微一愣,继而忍笑忍得非常痛苦,几度差点让笑声飘出来,幸好应晓生及时以肘轻撞阻止他。

    他们两人可以有雅量地把它当笑话听,但是另一个冷峻男子可容不下恶言批评。

    “丑得见不得人的是你,愚儿的美,庸俗如你是不得见,你才丑如夜叉。”

    “你说我丑!”郑丹翎受不了人家讥她丑的字眼,故尖声一喊。

    “你不只人丑心更丑,连使的手段也丑陋不堪,刁蛮得无处完肤,丑得让人无入目之肤。”总之一句话,就是不屑一顾。

    “子乱,厚道点。”柳未央心中虽愉悦万分,但面上仍维持清冷之色。

    “别要求我太多,我说过不许任何人欺陵你,你是我的爱妾。”面对她,秦乱雨的神色净是深情款款。

    她感动地心口一暖,握住他的手。“不要太护著我,女人的心是很脆弱的。”

    “少说傻话,我不护你还护谁?天下除了你,没人值得我多看一眼。”最后两句,他刻意放大声量,让所有人听见。

    “她有什么好?只是个无耻夺人夫的丑女,本公主有哪点不如她?”呵!她的深情能再说无悔吗?

    愤恨难堪的郑丹翎不禁咬牙切齿,多年来他的不理不睬及不上此刻伤人的画面,椎心的痛油然腐蚀了她的知觉,几乎麻木了四肢。

    她有什么资格剽占那个男人?而他为何就是不肯放下心防来爱她?他们怎敢联手破坏她多年编织的美梦?怎么敢呀!

    不可原谅,郑丹翎恨恨地想。

    “不为什么,只因我爱她入骨,甘心为她折了锐气。”他含著爱意的深邃目光,望着身侧微泛泪光的佳人说道。

    “爱!”郑丹翎失神地踉跄两步,跌坐在侍卫及时移来的漆椅上。

    “对,我爱她,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沉迷不已,我就是要她。”他的宣爱还是一样的狂霸不羁。

    郑丹翎骤然回神冷视他。“你想我会放手吗?”

    “我不在乎你放不放手,你的存在对我而言不过是个石子,踢了便是。”他不需要她的成全。

    郑丹翎阴侧侧的一笑。“你以为抗得了皇上的圣旨?”

    “抗不了又何妨?我会病很久,你若想和一只公鸡拜堂成亲,我是不会阻止的。”谁奈何得了他。

    “我要是进了王府,谁敢挡我路,都得死。”她恨恨地说了狠话。

    秦乱雨猖狂的大笑。“临淄王府的产业有众多别院,我只消随便地把你往一个小别府一塞,不派侍女不发粮,宛如冷宫地囚禁你,谁都无权管我秦家弃妇。”

    “你好毒的心肠。”分明想活活饿死她。

    男人的无情,她算是见识到了,可是她的心里还存著对他的爱意,若没有那个丑女的介入,他终会感受到她的深情而有所回应。

    如果没有她

    “来人呀!傍我杀了那个小娼妇。”

    她一声令下,东吴、西蜀、南赵、北魏随即拔剑相向,意在取柳未央的首级。

    四剑直聚,三个飞快的男人已趋前一挡,丝毫不让剑光伤了他们所爱的女子,令郑丹翎看得眼丝赤红,怨妒之心又加了几分。

    一个丑女竟能同时获得三名出色男子的倾心相护,教人怎能不除为快。

    “愚儿,小心。”

    秦乱雨惊慌的一喊,回剑刺向北魏的掌心,废了他持剑的手,但转身抽剑之际,却来不及挑断那高举的剑光

    倏地,众人全傻了眼。

    原本应该不识武功的佳人以两指一夹,便毫不费力地折断精钢所制的大内匕首,且身形一步也未移动,犹冷淡的一扫呆若木鸡的一群人。

    “你们不打了吗?要不要坐下来喝杯茶?”

    柳未央的嗓音像有催眠作用般,一行人正要坐下

    “东吴、西蜀、南赵、北魏,你们眼中还有本公主吗?”郑丹翎愤怒的声音唤醒了四人的迷思。

    “公公主。”他们讪讪然地退回她身后。

    “你好样的,丑狐狸,勾引了我的夫婿还不够,竟连我的手下也不放过。”原来她是用声音迷惑男人。

    “公主言重了,愚儿不敢。”鱼在水中栖,何苦岸上游。

    一切都是不得已。

    “哼!凭你的长相还想独占王爷的专宠,你眼中可有本公主的存在?”不过是个小妾罢了。

    柳未央斜瞄不发一言的秦乱雨。“专宠小妾的人可不是我,公主的责言太沉重。”

    “好呀!你还敢反驳本公主,别以为有王爷当靠山就可以目中无人,皇上不会任你无法无天。”她搬出更大的后台。

    他在生气吗?“公主何必为难我,王爷的意志非我能左右。”

    “你怎么不去死,非要皇上下旨白绫毒酒才肯绝心?”她一定得死。

    “一个已死两次的女人有何惧,生与死对我而言,已不具任何意义。”她的眼神飘得好远,彷佛魂魄一下子抽空离了身。

    倏地,一双手稳稳地环抱她的腰,指尖温暖而多情,将她远颺的缈缈幽思拉了回来。

    她的苦涩和哀伤,他懂。

    “那就再死一次呀!本公主不准你活。”她将半截的匕首往地上一扔。

    没料到她会武功,不然现在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够了吧!郑丹翎,本王已容忍你太多了。”他是气愚儿凡事都往肚里吞,不肯让他分担,但也不许旁人欺她。

    “是我受了莫大委屈,你该给我一个交代。”为何她总是退让的一方。

    “本王会上临安请皇上撤了这件婚事,另配良婿予你,我不适合你。”他够忍让了吧!

    她噙著泪抽噎道:“你还是打算拒绝指婚。”

    “我本来就不想娶你,是懒得和皇上周旋才一直拖延著。”就算要拿刀逼皇上收回成命,他也会冒大不韪去做。

    “你好,你很好,无视本公主的多年情意,让人不得不恨你。”

    她眼底闪过一抹狡色,随即夺过侍卫的剑往自己的臂上一划,登时喷洒的血令人怵目惊心,剑上的红液滴向地面。

    “公主”

    众人的惊呼声换来她冷冷一笑。“这一剑是还你的情,从此尔后,我长平公主再也不爱你秦乱雨。”

    秦乱雨不语,视若无睹。

    “好,你够冷血,我服了你。”她悄然地在剑上抹上一层透明白青。“来人呀!咱们启驾回宫。”

    “是。”

    一行人簇拥著她走过柳未央面前时,她倏地举剑要刺向冷然面容,就在众人以为她伤的是情敌时,她的手腕忽地一转,刺入侧身欲护的秦乱雨上臂,而后被他一掌击了出去。

    “有毒。”

    眼尖的柳未央立即点了他手臂上的三大穴,抑制毒性蔓延。

    内腑重创的郑丹翎哈哈大笑的吐了一口血。“没有用的,他中得是大内葯师提炼的鬼见愁,一见血就无葯可救。”

    她又呕了一口血。

    “胡说,快把解葯拿出来,不然我管你是真公主假公主,就算大理会和朝廷翻脸,我也饶不了你。”

    “哈段玉稍,你尽管威胁吧!除非他愿意娶我并杀了那个丑女,否则他就得死。”

    “办不到。”秦乱雨冷冷的说:“玉稍,别求她,我死也不要她。”

    “秦乱雨,你真不怕死?”

    他脸色泛黑地鄙夷一视。“若真娶妻如你,我生不如死。”

    “好好个生不如死,本公主会来踩你的坟,鞭你的碑”死人谁也得不到。

    郑丹翎大笑着,由侍卫及喜儿扶出临淄王府,可一出门,人便昏了过去。

    “怎么办?鬼见愁的毒阴狠无比,子乱的身体能撑多久?”段玉稍焦急的走来走去。

    “只要你不抢我的女人,我会长命百岁。”秦乱雨整条手臂都黑了,犹勉强撑著一口气。

    “不抢不抢,都是你的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我玩笑。”真不该为他担心。

    他无力地举起手又放下。“愚愚儿是我的,我做鬼也不放手。”

    “你我真服了你,临死还顽固得要命。”只要秦乱雨没事,他一定放弃对她的疑恋。

    他自命多情,却比不上好友这种不要命的爱法,只好心悦诚服的认输。

    “愚儿”他口中念著心上人的名字。

    柳未央心乱如麻地走过来,将手覆在他的掌心上。

    “愚儿,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我死了,把我给火火化了,然后带著我的骨灰,不管你走到哪永远不要离离弃我”

    “子乱”两行清泪流下她的粉腮,这样的男子她能不爱吗?

    “答应我。”他用力地挤出声音。

    “我”她犹豫著。

    应晓生在她头顶上叹息。“杨姑娘,不,或许我该称呼你一声柳姑娘,柳未央。”

    “你你知道?”她惊愕不已。

    “身为医谷唯一的传人,鬼见愁这种毒不难解吧?”他赌对了一棋。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杨愚儿,柳未央是谁?医谷在什么地方?我全然不知。”她惶然的撇清,不愿旧事重演。

    “别逼她百谱,她是我的愚儿”爱她就是宠溺她到底。

    “子乱,你不希望我是柳未央吗?她可以救你的命。”为什么到了生死关头,他还能纵容她的任性?

    他温柔地望着她。“你不救我一定有你的苦衷,我要你快乐”

    “傻瓜。”她泪如雨下,湿了两人交握的手。

    “不许哭,我爱看你的笑我好爱你好爱你爱你”爱到不想死,要与她地久天长。

    “子乱”

    柳未央吸了一口气,抹掉眼中的泪。

    “我曾经立过誓,绝不医治我亲人以外的人,否则必遭五雷轰顶,死无全尸地任由野狗拖食,魂魄飘流五界中不得所终”

    “愚儿”

    她捂著他的嘴。“可是我爱你,我愿意破誓,即使他日你负了我。”

    秦乱雨虚弱的拉开她的手。“我我不要你救,除非你答应嫁我为妻”丈夫是亲人之一吧!他要用大红花轿迎她入门,绝不委屈她为妾。

    “子乱,你趁火打劫。”她笑中含泪地取出先人留下的一袋银针。

    “只劫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