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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之人,果然就是瑜真!他的弟妹,一个他永远触及不到的女人!
看他如此惊慌,小禾微微一笑,劝他放宽心,“八爷放心,小禾明事理,只当没听到,不会告诉旁人。”
明明只是一个柔柔的笑容,清脆的声音,竟能令傅谦顿生惧怕,脊背发寒!
不会么?这个秘密,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公开,遭殃的可不止他一个人!瑜真亦会被他连累,被蜚语流言缠身,从此不得安宁!
后果太过严重,他不能冒任何的险!
那一刻!傅谦心如火烧!懵乱之下,已然做出决定!
倘若他不纳小禾,难保她有朝一日不会乱说话,只有让她成为他的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才会,为了自己的男人,永远替他守口如瓶!
纵然再不情愿,傅谦也得为大局着想,但愿瑜真,可以体谅他的良苦用心。
且说被瑜真赶走的傅恒甚感抑郁,府里容不下他,入宫办政事总可以罢!赌气的他干脆一整日皆留在宫里,也不回去。
本以为宫中是他最后的清净之所,哪料老天看他不顺眼,愣是给他找麻烦!
皇帝突然宣他觐见,要给他看样好东西,说是张庚所著的《国朝画征录》一书,终于在月底编纂而成!
此书记载了清初至乾隆初年期间,四百六十余位画家小传,叙述他们经历、特长、流派、师承以及画论。
总结到位,影响深远,极具价值!
傅恒大体翻看过后,直叹妙哉!欣赏画师流派,可比跟女人争执有意思多了!
然而乾隆意不在此,待他看罢,又随口提了上个月江南那边的赈灾款项被人贪污,欲派谁查探之后,乾隆终于言归正传,道出此次唤他来的目的,
“听闻你这个生辰,过得甚是惊险!”
此话一出,傅恒顿感面上无光,怎的皇上又知晓?究竟是这流言蜚语传得太快,还是皇上对他太过关切,连他家每日发生何事,都能了如指掌?
不过此事终归不大光彩,傅恒不愿多提,只道:“呃……奴才也是始料未及,正在派人查探真凶。”
抬眸瞧着他如此恭敬的模样,乾隆忍不住试探道:“该不会,真的是你……在想方设法赶人走罢?”
怎的连皇上也怀疑是他所为?傅恒甚感冤屈,即刻拱手,
“皇上明鉴,瑜真是皇上亲自赐于奴才的妻子,奴才怎会对她有什么意见!”
如若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富察府的人,好大的胆子!居然连你的夫人也敢谋害!”
“此事奴才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瑜真一个公道!”这句不是场面话,而是真心话,傅恒也觉愧对瑜真,想查明真凶,向她证明,他不是幕后主使人,她误会他的人品了!
即便无爱,两人也无仇,他才不是卑鄙小人!
为保瑜真不会再受人欺负,乾隆随意寻了个由头,说傅恒为人表率,奉公守法,洋洋洒洒地赞扬了一大堆,
傅恒心道:成亲过后才上朝没几日,他便被皇上提升为正三品的头等侍卫!如今皇上又夸他,却是何用意?总不可能又升罢?又或者是赏赐?
疑惑间,乾隆的重点终于来了!
为表嘉奖,特封,傅恒之妻,那拉·瑜真为三品诰命夫人!他日傅恒若升职,瑜真亦可跟随丈夫,一道提升品级!
此话一出,傅恒一脸懵然,暗自思忖,皇上今儿个怎的不遵循常理?按理来说,夸完了他,应该给他赏赐才对,赏他夫人又是何道理?
再者说,这诰命夫人,可不是每个官员的妻子都有资格得封的。
一般得是有功之臣,先向吏部和兵部申请,提准被封赠人的职务及姓名,得了皇帝允准,而后由翰林院依式撰拟文字,再经内阁诰敕房核对无误后,加盖御宝颁发。
过程之繁杂,可见诰命夫人之尊荣!夫人有品阶,无实权,但有俸禄,女人也不在乎什么权利,更在乎那份荣耀!
似这般,由皇帝亲自提出封赏的,为数不多,除非是当朝重臣,抑或后宫得宠妃嫔,皇帝才会主动提及。
而瑜真,是有多幸运,居然能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封赏?
要知道,即便傅恒是皇帝的小舅子,也是一步步从六品的蓝翎侍卫,升至三品!虽然升迁速度过快,到底是有个过程的,瑜真却是一越至三品啊!
为表大公无私,乾隆一本正经道:
“赐了你夫人品阶,旁人便会有所顾忌,不敢再轻易欺负她,府里少了是非,你也少费些心不是?家中安宁,才能专心国事!”
唔——说得好似很有道理!傅恒暗叹,皇帝可真是深谋远虑,为他着想。当下道了谢,许诺得空带瑜真入宫谢恩。
乾隆心道:
瑜真,朕没资格给你幸福,只能尽朕最大的努力,赐你尊崇地位,保你富贵荣华!
聊罢此事,天色已晚,又在宫中陪皇帝用罢晚宴之后,傅恒躲无可躲,不得不回府去!
淡淡的月光倾洒在四人抬行的银顶轿子上,透过皂色盖帏,却照不亮傅恒忐忑暗沉的心,不禁开始担忧自个儿回去后的处境。
为解尴尬气氛,傅恒一回昭华院,便先将这好消息告知瑜真。
芳落一听她家夫人被封作三品诰命!当下喜不自禁,连连向主子道贺,瑜真却是无甚反应。
皇贵妃她都不稀罕,会稀罕一个三品诰命?
若有感情,只是普通的妻子身份,她都心甜如蜜,若无感情,再高的尊位,与她而言,也形同虚设,毫无意义!
傅恒忽然想到,若是尔舒被封,必然欢喜得围着他转,欣喜不已,而瑜真的态度,竟是如此平淡!
他真的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到底想要什么,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开怀而笑。
除了那几日,她妹妹瑢真来时,她的笑容比之平日多一些之外,并未见她对什么特别感兴趣。自瑢真走后,她又恢复如前。
清高冷傲,踩着花盆鞋,搭人手腕的瑜真,昂首挺胸,目光平视前方,优雅高贵!仿佛尘间的一切,她都不大稀罕,实在令他琢磨不透!
本以为说起这个,他们之间的冷硬气氛会缓和些,哪料毫无作用,她不理不睬,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向芳落打探她的病情,才知她已退烧,只要今夜不再发烧,便是彻底好了。
洗漱过后,就寝时,傅恒刚坐在床边,瑜真便转身回望着他,目光冷然,看得傅恒心发寒!半晌才憋出一句,“怎的?鬼上身?”
却见她幽幽启唇,漠然吐出几个字,“不要睡我身边。”
一直不都是这么睡的么?同床,不同被,她都适应了那么久,今儿个才说不习惯?莫不是找事儿吧?
“莫忘了,这是我的床!我有资格睡!”
闻言,瑜真一反常态,不再和他辩解什么,软着身子直直下了床,抱着锦衾便往塌边走!
咦?她这是,要和他分地儿睡?要不要分得那么清楚?
只是她都这般嫌弃了,他还能怎样?总不可能像哄尔舒一样去哄瑜真罢!他可累得慌!干脆就此睡下,郁郁而眠。
躺在塌上的瑜真,被委屈和不甘的情绪一浪又一浪的席卷着,痛恨之至!
且说那会子,她被刺痛惊醒时,正梦见自己中了药后,傅谦抱着她的场景,梦里的她和他,似乎都无所顾忌,听从心的指示,忘情拥吻,被意念驱使的她,还主动攀附上他的脖颈,与他唇齿勾缠,倾心缠·绵,
只是不知为何,当她迷醉之际睁开眼时,竟发觉倾覆她身的人变成了傅恒!
为何是他!她才不要让他亲吻!
羞愤的她想推开他时,却觉被他压得太紧,浑身无力!她不想被他欺负,不想对不起傅谦!
即便她不是傅谦的妻子,即便两人再没有可能,她也会下意识的,想保留自己的清白,好似只有这般,她才会觉得,自己还守着曾经的梦,守着专一的心。
生怕自己失·身于傅恒的瑜真,痛苦不堪,拼力挣扎!却觉身上一阵刺痛!痛彻心扉!
那一刻的她,濒临绝望!她还以为,自个儿被傅恒破了身子!待她惊恐睁眼时,却发觉,床边坐着大夫,而她的手指,被扎着针!
原来,只是针灸而已!纵然很痛,她却笑了,暗叹方才只是场梦,她的清白还在!
只是清醒后的她,对傅恒恨之入骨!脑海中不断回旋着那句话,“少爷会给你好处!好处……”
一个男人,是有多嫌弃一个女人,才会让人毁她清白?这样的举动,简直比杀了她还残忍!
要了命,至少还有名声,可若毁了清白,便是死也不得安生,永远被人耻笑!
姻缘之事,由不得她做主,傅恒他,又为何要把所有的罪孽都算到她身上?就不觉得对她不公平么?
还是说,他根本不会考虑这些,只想赶她出府,好与他的尔舒双宿双飞?
寒意迸发的瑜真回想起成亲之后被冷落的场景,心酸难耐,倘若往后都得过这种日子,时刻提防着被人算计谋害,那还不如就此去了,来得清净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