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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三月,涓析城,百里杜鹃酒家。
楼上临窗的那桌最大,坐的客人也是最多,人人吃饱了酒,神采飞扬。
“唉,听说了吗?妙手三飞,那个皇宫大内丢失的宝物龙胆赤血珠,找到啦!”其中一个浓眉的汉子,扬了扬手中酒碗道。
“嗨,你才听说吗?消息也真不够灵通的!我早知道啦,那个那个盗贼萧亦空不是被斩首了嘛!可怜了陇城的扇灵馆咯,一夜之间易了主。”被称为妙手三飞的人回答道。
“我看啊你们俩都够闭塞的,这个萧亦空一事啊,还真算得上传奇。”
“呃?”两人闻见第三人的话,同时露出惊色。
“萧亦空被处决那日,我可是身在帝都,亲眼所见哦!”粗眉大眼的汉子道。
“是吗?大哥可有见着灵扇公子真容?传闻中,那端的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啊。”另一人突然来了兴致,大声道。
“风流倜傥我倒是没见着,一个灰扑扑面容憔悴的阶下囚我倒是见着了,那个落魄劲儿啊哪里还像是往年的翩翩佳公子?”
“唉!”另外的几人纷纷摇头表示遗憾,其中一人还怀疑道“果真如此?”
“亲眼所见,还骗你们不成?”那名男子见其话听者众多,更是得意。“这还不是我想要告诉你们的有一件事情,不是我说,你们绝对想不到。”
“什么?”
“萧亦空行刑当天,有人去劫法场啦!”
“真的?”众人纷纷摇头“这样大的事,我们怎么会没听说?”
“圣上才刚刚颁下旨意,说是盗贼抓到了,择日处死。好容易抓到个人,行刑那日犯人还被劫走了,这消息要是传扬出去,不是给皇家抹黑嘛!”那人露出一个轻视的眼神,缓缓解释道。
“哎!那你到底有没有看见是谁劫了法场啊?”
自帝都回来的那人突然降低了音线,神秘兮兮地说道“是萧亦空的同胞兄弟。”
“什么?!”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众人再次一个呼喝,从未听闻灵扇公子萧亦空还有何兄弟。
“是真的去劫法场那个人,长得同萧亦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果不是穿着相异,旁人定然分辨不出。还有啊,你们肯定不知道,那个人为了救出萧亦空来,简直拼了命似的,什么也不顾,恁是一个人打赢了近千名军士,那可叫了不得!后来一名统率三军的将领加入,左右夹攻,甚至砍下了那人的一只手,乖乖,不得了如果不是亲兄弟,怎么会那般将生死置之度外地去救他?”粗眉的汉子停了停,饮了一口酒接着道“失去了一只手,那个人竟然像丝毫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仍然杀得血肉横飞,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一个人硬是将萧亦空救了出来!”
“啊?萧亦空还没死?”
“没有没有!”那人的头摇得像被风吹动的树枝,夹杂着不同的手势。“我亲眼看着那个人带着萧亦空往南方逃去了,现在啊估计养好了伤,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
“砰!”一柄飞刀掠过,直直洞穿粗眉汉子手中的酒碗,刺进黑漆桌面,没入剑柄。一桌人皆是愣了一下,被这样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到,片刻之后才纷纷站起身来,对着身后一桌的两名男子怒目而视。“小子,你做什么?!”
“我只是想教教这位大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桌边一名瘦小些的金衣男子微笑着道。
“你!”
“怎么?难道这位兄台不知吗?皇城早已下了禁令,关于萧亦空逃遁一事,不得泄漏任何消息,否则格杀勿论!难道,兄台不想活了吗?”
一语道破玄机,精眉汉子心中隐隐的担忧被揭开,恼羞成怒“老子的事,何时要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管,弟兄们,上!”话未说完,一把长刀在手,已经直直往瘦小个的男子劈去!
然而,只是一个眨眼间,金衣男子对面那位蓝衣的佳公子突然伸出右手,只是两指轻轻一动,已然夹住了刀锋,阻住其下落之势,力道狠绝。粗眉的汉子硬是涨红了脸,也未将长刀按下半分他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会有这般的功力?
旋即,蓝衣的佳公子只是右手轻轻一抬,微一用力。“啪!”粗眉汉子竟然被远远抛开,直直落入酒家的角落里。
还未及众人回过神来,蓝衣公子以凌厉的目光看了瘦小男子一眼“还不快走!”
“是,是。”后者一应声,站起来,两人如风一般掠过。
“啊!”被远远摔到一旁的粗眉汉子突然大叫一声,指着刚才离去的背影道“是他,就是他!”
“大哥,谁?”
“没看到吗?那个蓝衣的男人,只有一只手!”
“哦啊?你是说他就是萧亦空的同胞兄弟?!”众人警醒,纷纷大眼对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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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自百里杜鹃出来的二人,一径往东而去,行至一片荒树林,蓝衣的男子速度极快,将金衣男子远远甩在后面。
金衣男子跟上去,扯住他一边空空的衣袖,顿时觉得飞身之间省力不少。“怎么?萧大公子,又生气了吗?”
萧亦空冷冷地道“除了惹祸,你还能做什么?笨蛋!”
金衣的沐辰光吐了吐舌头“下次绝对不会。”
“这是你第几个下次了?”
“我就是不喜欢听到他们把那天的事情,当作茶余饭后的调味品一般谈论啊,那个粗眉大眼的汉子,还把它当作炫耀的资本,实在是太可恶了!”沐辰光一想到这里,就怒从心中起。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自然是由史官一笔一笔记在史书中,佳人入狱,有盖世英雄从天而降,救其于水火之中”沐辰光微微笑着,颜容丽掩巫山之锦。
萧亦空听着她的话,没有出声,身形在一座破庙前停下。
“今日便在这里歇息吗?”辰光走上前来,回首问。
萧亦空点头,一个月以来,两人皆是缝山眠山,遇水宿水,漂泊的时日,几以惯常。破庙里显然少有人迹,拂尘、香台、跪襦等已然积了厚厚一层尘土,梁上结着层层的蛛网,颓废不堪。幸而摆设还未缺,寻常寺庙中应有东西,一应俱全。两尊佛像挺然而立,面是一如继往的,普度众生之微笑。
萧亦空回了回头,对着正在生火的沐辰光道“过来。”
“呃?”
“我让你过来。”辰光咬咬牙,好罢看在你为了救我而失掉一只手臂的分上,就听你一言。
萧亦空指了指面前的跪襦,掸了掸灰尘“跪下。”
“啊?”辰光大为不解。
“我叫你跪下。”萧亦空加重了语气。
辰光无语,好,我忍看在你为我舍弃了一生以来对于谷主之位的追寻的分上,我再忍。
萧亦空看着她,满意地一笑。继而在她身边的另一个位置屈膝跪了下来。“呃?”辰光扭头望向他,然而还未及她说出口中的话,已然被萧亦空伸出来的左手重重按下头去,两人都是重重磕到地上,才直起身来。
蓝衣的萧亦空微微一笑,侧首看向旁边男装的少女。“好了,礼成。”
“呃”辰光皱眉,直直盯着他“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拜堂。”
“什么?”辰光忍不住,大喝一声。
“拜堂,我们现在,已经成亲了。”萧亦空一脸成竹在胸的灿然笑容,俯首在男将少女的面上吻了一下。沐辰光直到那日,云白一番让我幡然醒悟的话,我才明白我这一生想要追求的是什么。
——不是浮华万丈,不是珠宝万铢,而是刻骨铭心的爱。
“喂!”沐辰光捂住脸,显然余怒未消,吃定了我不是?竟然连拜堂这样重要的事情都不预先与我商议!“不要以为亲我一下就万事大吉了!这样就能叫作成亲?两个穿着男装的人,两个易容过后全非本来面目的人还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大红花烛,没有良辰美景,就想要同我结成连理呵呵呵呵,简直是太可笑了。”
“那你还想要怎么样呢?”萧亦空的笑空邪恶又霸道“别忘了,我们两人,可是在逃的钦犯!”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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