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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为了哄简奶奶高兴,简意仍然说,“刚睡醒,等会去楼下买。”
简奶奶放下心来,老式电视播报最新的天气预报,老太太老花看不太清,只能调大音量去听。
一边听一边嘟囔:“京都今年下雪好早,怎么家里还不下雪?”
“可能时候没到吧。”简意轻笑一声,打趣道,“总比在希腊好,今年冬天我怕是看不见雪了。”
跨国电话费用昂贵,简奶奶舍不得和她多闲话家常。
挂掉电话的时候,简意瞥了一眼窗外天色,正是刚到黄昏的时候,日暮低垂笼罩人间,微咸的海风透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下楼的时候刚好撞见酒店服务人员走上来。
他们手里捧着一个造型复杂的生日蛋糕,简意很少有自作多情的时候,但是当她看见生日蛋糕上的星星王冠造型时,她就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那个酒店服务生走到她门口摁响门铃,有点疑惑地自言自语,“好奇怪,怎么没有人?”
简意慢慢走到她面前:“是给我的吗?”
“你是简小姐吗?”
“是。”
不太流利的中文,在这里却足以让她热泪盈眶。
简意放弃了下楼的想法,她已经忘记自己是以怎样的姿势捧着这个蛋糕走进卧室。
她在看见蛋糕上面插着24岁的蜡烛的时候恍惚了一下,原来她今年已经24岁,原来他们已经分别3年。
草莓夹心的蛋糕口味,尝第一口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已经回来。简意倚在落地窗前一口一口地往下咽,她的眼前逐渐模糊,这个皇冠勾起了她对一个男人的想念,一个意气风发要为她摘下星星的男人。
可是简意不需要任何人为她摘星,她会自己乘风踏云走向那颗遥远的星。
所以当分离的时刻来临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离开了他。
蜡烛光灭的一霎那,简意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的眼泪落下来,在寂静的黑夜里,安静聆听心脏每一次的剧烈跳跃。
忽然海边平静消失,她的耳边全部被游客的惊呼声替代。
“快看,快看,下雪了!”
“是人工造雪吧,好浪漫。”
简意瞳孔猛地一缩。
她捏着裙摆跑到阳台,却仍然被眼前这副场景所惊讶---
也许是为了叫这场雪更容易被看清,黑夜里万灯齐亮,雪落下的每一丝痕迹都能被捕捉。
蔚蓝的海、漫天的雪,惊天的手笔,只为一场瞩目的浪漫。
在陌生的城市,有人为她遥寄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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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意与靳砚琛正儿八经见面那天,是夏天。
是她临近毕业的那一年,是她婉拒了温怀继续深造,打算工作的那一年。
原因无他,简奶奶上了年纪,身体总是不见好。简乘风虽然时不时会打点钱过来,但是要让他时时刻刻陪在简奶奶身边,他是一点也做不到的。
简意就在学校和家里两头跑,日子挺忙,她乐得这么忙。
这天傍晚,她把提前写好的项目报告呈递给温怀,温怀坐在办公桌前睨了她一眼,放下金属钢笔,拿起她递过来的那堆文件仔细的看。
“要走了?”
“嗯。”
“你走的倒是比我这个导师还早。”温怀意味不明笑了声。
“我家里有点事……”简意急急辩解,又觉得说什么好像都不能够改变她这几天频频迟到早退的过错,干脆闭口不言,只等挨骂。
温怀看她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的样子忽然笑了声,他捞起椅背上的外套,顺手把她的报告塞进公文包一并带走。
“走吧,送你一段。”
简意刚想要拒绝,但见温怀已经转头问她,“你去哪儿?”
她不好推辞,只好呐呐道,“市一院。”
温怀点了下头,心里有点惊讶没表现出来,他主动替她开了车门,伸手的时候下意识挡在她发顶。
上了车,空气里的氛围却很尴尬。
简意如坐针毡,默默在手机里调出前往市一院的路线图,地图显示还有23分钟到达,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开始一分一秒看时间。
谁知道手指不小心点上了马上出发的按钮,没关静音的手机立马响起了响亮的播报声---
“全程15.1公里,共计用时23分钟.......”
温怀扑哧一声笑出来,他促狭的目光从后视镜里望过来,难得开玩笑的语气,“担心老师不认路还是怎么的?”
“家里有人在医院吗?”
简意缓缓点了下头:“我奶奶住院。”
“什么病?”
“心脏病。”
温怀嗯了一声:“一院有个专家专门研究这个,好像叫什么来着……”
“姓陈,陈医生。”简意说,“我运气好,头一天挂号就挂到了他的。”
“他这个重量级的现在还放号么?”温怀笑了笑,他态度拿捏得很好,就跟老师关爱学生一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学校那边你不想说,我替你保密。”
温怀若漫不经心看她:“总觉得你对我有点冷淡,不会因为讨厌我才不报我的博士生吧?”
“不是。”
“是我自己的原因。”
简意抬起头看他,她的眼神清且亮,不管什么时候看过去都让人觉得心明海阔。
就好像这世上有万千迷障,而她披荆斩棘,只为走心中之路。
“不是就好。”
温怀把手搭在窗外,语气云淡风轻,“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呢是两条路,如果你不想沉下心来走学术这条路,其实我觉得你不读博反而是个更好的选择。”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想你总不会选错自己的路。”
车在市一院停下。
温怀开车就像他这个人,温和内敛没有一丝攻击性,就连停车的顿感都显得从容有度。
其实简意时常会在他身上看见另一个人的影子,说起来也可笑,这一年她对靳砚琛的记忆,已经模糊到要从另一个人的身形轮廓隐隐回想。
后来过了很久,简意才从同院的学姐口中得到一个消息---
这年温怀只向学院上报了一位博士生名额。
她拒绝了。
他便没再要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