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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意今天是真的有作业要赶,她没想到靳砚琛会提前结束出差赶回来,她现在在东郊已经很驾轻就熟,把作业铺开在书房里那张黑桃木的长桌,顺手从笔筒里顺了一支黑色签字笔。
长夜漫漫,靳砚琛也没什么事情干,干脆坐在她旁边看她写作业。
他顺手想从抽屉里摸一支雪茄,没摸到,倒是抓了一大把薄荷糖。
“你放的?”
“吸烟有害健康,我这也是为了靳叔叔你的身体好。”
她这一句“叔叔”喊得猝不及防,靳砚琛声音闷了一下,开始咳,咳好了就看见小姑娘捏着一支细黑的笔,一双透亮的眼睛笑盈盈地望着他。
活脱脱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狐狸。
靳砚琛烟瘾还挺重,以前一个人自在散漫惯了,没什么顾及。后来她来身边了,他一般都压着劲出去抽。
想到这儿,他哼笑一声,指骨捏着糖果塑料袋嘎吱作响。
“管我呢?”
简意歪头看他:“不可以吗?”
“行啊。”靳砚琛利落撕了颗糖扔进嘴里,冲着她勾了下唇,“挺甜的。”
简意无奈纠正:“我放的是薄荷糖。”
“那也甜。”
他声音挺散漫的:“你管我,我高兴。”
简意感觉她和靳砚琛的关系好像各自又往前进了一步,也许坦诚是抛开枷锁的第一步,总之他们的关系不容继续深想。
她又低下头继续写作业,靳砚琛也不打扰她,偶尔喂过来一颗洗干净的车厘子,咬下去的时候会不小心咬到他手指。
今天回来的有点匆忙,她手上没有带专业课相关的书,写到一些专有名词定义的时候,简意有点儿犯难。
想着想着她又想到身边不就坐着一位现成的金融大拿?
心安理得把作业摊平送过去,靳砚琛凑过去瞥了眼,几分玩笑口吻,“考我呢?”
“你要让我说定义,我肯定说的和你们书上的不一样,但我能弄两支股票给你玩玩。”
靳砚琛偏过头问她:“想不想炒股?赢钱归你,输了我兜底。”
这话题突然就升了一个格局,简意皱着鼻子回他,“万一我输的倾家荡产怎么办?”
“怎么还没开始就退缩了。”
靳砚琛慢条斯理说:“学经济学的还不知道么,风险与收益并存,高风险,高回报。”
“那些在股市里输的倾家荡产还不肯退市的,大部分都是赌徒心理。玩这个就得比别人敏锐,看到一点儿不对的苗头就得抛。”
简意发觉靳砚琛讲这些东西还蛮有魅力的。
她不由自主放下手里的笔,听他说持仓和盯盘,最后简意决定下个模拟炒股的软件先试一试。
刚好话题扯到金融这块。
她突然发问:“那你知道沉没成本吗?”
靳砚琛扬了下眉:“是指已经发生且不可收回的支出。”
“真考我呢,简老师?”
今天气氛散漫的有点儿随便,靳砚琛也有点懒散地靠坐在她身边,有点儿犯烟瘾,又不想出去抽,干脆低着头握着她手指转移注意力。
算一算,他们也有近两周没有见面。
头一晚上见面,她还在这里彻夜补作业。
简意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她朝靳砚琛勾了勾手指,顺势搂住他后颈,不知道是不是在他身边呆久了,说话语气也不由染了些孟浪情境。
简意对他道:“喜欢你这件事,就是我心甘情愿的沉没成本。”
靳砚琛挑了下眉。
他顺水推舟答道:“那我对你,永远是边际递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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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砚琛在东郊歇了三天才动身去靳家大宅。
仍然是上回那副景,只不过隆冬早已过去,弹指已经是盛夏的末尾,他总共才来了两趟。
靳老爷子还是不待见他的那副样子,冷着脸在院子里一个人对弈。
下了约莫两刻钟,棋子往盘子里一扔,冷笑一声,“生意场上精明的很,怎么回家就变成木头桩子了?”
“你那两个哥哥要是还在,早就坐过来和我下一盘了。”
靳砚琛动也没动,语气很淡。
“您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自然一个眼神就明白心思。我这个半路领回家的,天生就愚笨。”
靳老爷子被气的说不出来话,宋鸣端来新沏的普洱,顺道还将靳砚琛这次做的项目一并送了上来。
看到最后收成预估分析,靳老爷子面色好了一点儿,随口问,“上回那姑娘还在你身边吗?”
靳砚琛面色微变,敛眸抚着腕上的沉香珠,语气漫不经心。
“在又怎么样。”
“算了。这次事情你办的不错,你愿意养着玩儿就养着,随你高兴。”
挺轻的一句话,但也算勉强认可了简意留在他身边。
靳砚琛听见这话面色更冷了几分,他抬起头,语气落下的时候多了几分嘲弄。
“我觉得我就像您养的一条狗,做的好了就赏赐点什么东西。”
“但是吧......”
靳砚琛漫不经心掂了两下手里的珠串,上好的木质磕碰在圈椅上,抬眼满是凌厉。
“那姑娘不是个物件儿,让人在这儿推来推去,也不是看您的面子才能留下,而是她选择陪在我身边,是我福气。”
“你让我留在靳家赎罪,我该挣的钱该卖的命,一分没差过,至于别的事,就真不用您多操心了。”
话说到这儿已经很明白了,靳砚琛大步朝屋外走去,这座传承了百年的祖宅,象征着至高无上的荣誉,也掩埋了无数腌腆与真相。
正是最后一个夏日,阳光从地平线垂直降落,靳家的百年老宅重新笼罩上黄昏末日的余光。
靳砚琛回头眯着眼看了会,手里捏了根烟,觉得真是没趣极了。
回去的路上碰见了宋枝,她住在祖宅这儿,听见前院的动静忙不迭赶过来,看见他的时候还要装腔作势站在原地,等他要离开了才佯装偶遇喊住他。
“三哥。”
宋枝说:“我要去京大读书了,到时候主修工商管理。”
靳砚琛点头,情绪很淡。
见他这副样子,宋枝有些急了,快言快语问,“哥哥以后公司会还给我的吧?”
靳砚琛接管家里的公司,至今已经数载。
不管他私底下的身份如何令人不耻,如今他明面上的身份就是靳家唯一的儿子,几年的事业打拼下来,积攒下来的声望愈重,隐隐有靳家继承人的流言传出。
彼时的宋枝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提前结束了在英国的课程,她千里迢迢回到国内却发现原先属于母亲一派的人早就被清洗。
她自然不甘心,不敢试探靳老爷子意思,就抢先一步来问靳砚琛。
宋枝抬眼打量他一眼,气势稍显不足,“不是说好了等我毕业就让我进公司吗?”
靳砚琛看了她一眼,语气没所谓。“好啊。”
他忽地扯唇一笑,像是将她全部看清,语气格外嚣张。
“如果你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