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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情绪,都被他这三个字勾了出来。
我只能咬着牙,硬是回了句“少来,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快点回来,听见没有?”
手机那头突然就没了他的声音,我喂了两声,就听见挂断的声音。
我心头一紧,默默地祈祷,一定不能有事。
车子慢慢驶进了叫‘将化’的服务区,我们也找了个旁边的地方停。见车子在那里等待加油,张杰生问我想要怎么做。我想了想,让他们赶紧通知警察留在车上,然后快速跑进服务区便利店里面,和店员通了声气,借了他们一套员工服穿上。
我压低帽子,拿着报纸过去,敲了敲车窗。待车窗摇下,花冥坐在驾驶座上,即使我看不见也猜得到男人手里的匕首肯定正抵在花冥的身体某处。
“先生,送您一份报纸。”我压低了声音,一边往里面递报纸,一边往里面张望情况。
男人明显是神色慌张,花冥则突然扭头看我。
就算我把帽沿压得再低,他好像也认出我来。缓缓将报纸接到手里,就要把车窗重新摇上。
“等一下,先生。我们油站在做活动,买一箱水可以再送一箱,很划算的。”
“不需要。你滚开。”男人急了,摇下自己那边车窗,紧张地朝外面张望。
花冥也在用眼神示意我,让我赶紧走开。
可是我没有办法……不救他。
“不是,先生。”我不理花冥,小跑着绕到男人这边,“真的很划算的。”
“我说了不需要。”男人额上已经冒了汗,“你有完没完。”
我对他露出一个非常有耐心的笑容:“不是,先生,您真的要好好算算这笔账。现在可是买一送一,史无前例的大优惠啊。相当于您喝一个星期的水,现在可以喝两个星期。省一个星期的水钱呢,就可以多加一点油,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咦?看先生你出这么多的汗……肯定是平时喝水喝少了吧。”我又凑近他,“嗯,还有口气,肯定是有便秘,还是喝水喝少了。没事儿没事儿,这个多喝水也是治病良方,只要多喝水,保证你身体倍棒。”
再看男人,听得有点懵。
“先生,你没事吧?”
“……”
我正准备把手上的报纸扔他脸上,想趁他不备的时候钻进车里抢他的刀,突然不知哪个方向传来一阵警笛声。
男人的脸瞬间色变,大吼着“滚开”然后举着匕首就要从里面向我挥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花冥就出手和他扭动在了一起,抓着他的手腕试图夺他手里的刀。
我快速拉开车门,想要帮忙制住,但男人力气远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大,刀还拿在他的手上,在角力中挥舞,我根本就无从下手。
男人大叫一声,手肘往后一击就把花冥甩开,挥着刀就朝我来,简直就是红了眼。我闪了两下,偏偏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泥玛,这种关键时候,我简直要被自己蠢哭。
眼看着男人手上明晃晃的刀就要刺过来,我整个人一僵,只见花冥一把从后面抱住男人,两人又扭打了了一起,但突然男人静止不动了,后退两步,然后拔腿就跑。
花冥没有追他,背对着我。我喊着“花冥”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过去,他转身抱住了我,在我耳边喘着粗气地说:“放心,没事,没事。”
我长松一口气,紧紧搂着他,泪水已经是夺眶而出。
“吓死我了。”我哭着说,“还好你没事。”
然后就听见他的笑声:“我怎么可能有事。”
我正想咒他自大狂,隐约感觉到他身体有些摇摇晃晃。放开他,看着他依然嘴角含笑的脸庞,视线缓缓向下,赫然看见他小腹上溢出来好多的血。
我一动不动,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没事。”他轻着声音,“冷静点,叫救护车。”
我感觉不到眼泪有没有在流,颤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急救电话。花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巾来压住伤口,还在冲我笑:“记住,不管医生怎么吓你,你都不要紧张。我不会有事。”
我说着“快一点”把手机挂断,整个人都在恐惧地颤抖,“我们应该自己去医院,是不是更快一点?不行不行,遇上堵车就糟糕了。”见油站的店员都被吓得躲在一起,我又想起,“你们这里有没有急救箱?止血的药,或者什么急救的药,有没有?”
但他们都在摇头。
“童可可。”花冥重新把我搂过去。
我手足无措地挣了两下,满脑子都是不能这样干站着,得想办法救他。
“陪我安安静静地等救护车。”他声音在我耳边低喃,仿佛比刚才还要没有力气,“别害怕,什么事都不会有。”
我脸埋在他的胸口,就开始无助自责地啜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根本就不会受伤。
“童可可,我们应该真的做到与世隔绝24小时,不止24小时,更多的24小时,什么都不理会,只有我和你。我答应你……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们就去散心。”
我拼命点头,话也说不出来。
“那我们结婚,好不好?你想到哪里结婚?我们就去哪里定居。”
我还是拼命点头。
“我们应该直接结婚的,还同什么居啊。”
我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却是摇头,哽咽着说:“别说话,你别说话了。我扶你坐下来好不好?血可能能流得慢一点。”
他却是笑。
这时,四五辆车涌了进来,欧阳娜娜从车上跑了下来,见花冥抱着我,她的脚步嘎然而止,脸上的表情也转为冷漠。
“花冥,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欧阳娜娜红着双眼,“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说过,和你已经各不相干。”
花冥慢慢放开了我,脸色苍白地坚持着。
“不用你感激。”花冥沉着声音,“你和你的人可以回去了。”
欧阳娜娜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自嘲地笑了一声:“花冥,你凭什么?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更不需要你的同情。你欠我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说完,她就过来拉扯花冥。
“不要。”我没能扶住他。
眼睁睁看着他被欧阳娜娜的力量一带,朝她那边倒了过去。
欧阳娜娜伸手接住他,这才看见他受了伤,立马就像疯了一样,喊着让手下叫救护车。
“花冥,你不要死,不能这样对我!别以为这样,我们就两清了!你休想。”欧阳娜娜坐在地上,抱着花冥,歇斯底里地哭。
花冥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
以前,有个人和我说过,我们来到这个世上都是为了赎罪。那时候,我说这是过于消极的说法。我们活在这个世上,都免不了受到伤害,更免不了伤害别人。为求心理舒服,所以我们不得不安慰自己当作是在还债,是在赎罪。现在,我有点相信这个话了。如果不是前世就互相亏欠,今生又怎么会这样互相折磨?
……
医院病房外。
花冥做完手术,在病房里躺着。医生说,要过了今晚才算是脱离危险期。
欧阳娜娜一直坐在我旁边,我们谁也没有离去。
陈安琪和花冥父亲赶过来的时候,陈安琪上来就扇了我一个耳光。我没有看她,也没有还手,这点痛和委屈对于我来说,统统都不算什么。
陈安琪还想再打我,欧阳娜娜说了句“伯母,花冥在里面躺着,您这样有意思么?”
紧接着,花甜冲了过来,硬是把陈安琪给拉走,进了病房里面。
“我劝你这时候还是回去。”欧阳娜娜表情黯然地又说,“你在这里,相当于就是个沙包,陈安琪什么气都会往你身上撒。”
“我哪里都不去。”
下秒,欧阳娜娜冷笑:“对,走的人应该是我。你才是他的女人,我已经不是了。”
我现在没有心思和她计较任何,只是淡淡地说:“你想留就留,我统统都理解。”
“是啊,你必须要理解。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你。”
“……”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阿冥可能早就结婚了。也许,就没有今天。”
“你也想打我,也可以,随便你。”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童宇的声音,他喊着我从过道尽头小跑了过来。
“你没事吧?可可?”
我摇了摇头。
他反复察看,见我没事,不由分说就拽着我走。直到离开了很远,我才有力气挣开,要返回去。
“童可可。”他吼着拦住我去路,“你还回去干什么?这次你没事是运气好!再和那个人在一起,你早晚会出事的!”
这是第一次,我觉得童宇是这样的无情,不讲道理。
“他是为了保护我!”我睁大了眼睛。
“他本来就该保护你!”童宇没有丝毫退让,“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因为他和前女友断得不干不净,才会招惹这种破事!这种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早晚也会抛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