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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战一行,一边应对李胜的围困,一边防备着刘舞阳这边,此时见婉欣公主弥留,正是逃脱的好时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然而,此次,镇西王府分明是早有防备,哪怕此时刘舞阳的心思全数落在了婉欣公主的身上,可李胜所率部属的围攻,让他们不能如上次夜探王府时那般轻巧的脱身。
若刘舞阳那边安顿好了婉欣公主,和向飞晚一起加入战圈,情势对他们便更加不利。
念及此,葛战不由心中焦急,这一行,关于江山社稷,若折在了这里,他葛战便是千古罪人!
“陈全,你先锋开路,小石头,掩护陈全,刘岐与我殿后,其余人等,人字冲阵!”
林然闻言一怔,抬眼朝少昱望去。葛战这番安排,却分明将自己和少昱护在了中间。葛战向来不待见自己,她不是不知,断然不会因她而摆冲阵。如今葛战的此番动作,更加笃定了林然心中的想法,这少昱,定然不是等闲之人。
本在应敌的少昱,好似感应到林然的视线,回过头,对上林然的视线,眸色深处,竟现出一抹温暖的笑意来。林然莫名地从那温暖中读出了一种同生共死的意味来,蓦地面上一烫,染上了飞霞一片。
“怎么了?”少昱见林然变了脸色,以为林然伤势加重,不由心中一紧。
林然摇摇头,别过了视线,不敢再与之对上。
高墙之上的李胜,一直注意着林然。
这个初时他以为不过是个瘦弱的江南少年,原来竟是天下第一财女,富可敌国的沈氏女。怪不得,王爷花那么大的心思追捕她。
得沈氏女得天下!难道说,王爷当真如朝中流言,有意夺了这大汉的天下?
李胜心中一突,眸光闪了闪。且不论王爷的本意如何,可那日,王爷如一个迷茫少年一般,问他关乎男女之事,而后,又茅塞初开般欢天喜地的去摘了那一树果子,给她送了去,分明是动了心思了。
可这沈云汐,又是怎样看待王爷的?瞧她与那男子眉目传情的样子,心中可有感受王爷的爱慕之意?
婉欣公主受了那一掌,瞧那模样,已是回光返照,不过是约弥留之际了。王爷与婉欣公主小时感情深厚,只怕,婉欣公主若有个三长两短,王爷要大开杀戒了。
果然,那婉欣公主目光涣散,看着那棵果树,神思幽远。
“向郎,你原谅欣儿了么?”婉欣公主将手朝前方缓缓伸出,仿若她的向郎便站在她的面前一般。
向飞晚见状,不由紧紧将婉欣公主搂住,悲声恸哭。“娘,娘,你不能丢下晚儿的,娘——”
林然远远看去,只见婉欣公主伸出的手臂缓缓垂下,脸上浮着一丝开怀的笑。那个英姿飒爽的向飞晚,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刘舞阳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半晌,缓缓地站起身手,抽过一旁侍卫手中的长剑,遥指林然一行,冷声道:“杀——无——赦!”
那一字一顿嘣出的字句,让李胜心中莫名一寒。他看刘舞阳,又看看林然。
记得祁连山中,那个敌对的瘦弱少年,认真地替他分辩:“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逝者已矣,王爷责怪将军又有何用?”
那冷冷的语气,却教他心中暖暖地酥了一片。他自小在军中长大,受的是铁石心肠的训练,几时受过这般地温暖?
那日一幕,他一直记在心底。
可如今,王爷说杀无赦!居然也包括了她!李胜心中不由一阵天人交战。
他是王爷的手下,听从王爷本是理所应当的。可是,眼看手下侍卫已上了淬了毒的火油箭,只等他挥手令下。可是,平日里那个简洁的杀字,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违背王爷号令,是为不忠。忘恩负义,是为不义。他李胜,竟是落到了这不忠不义之地了!李胜眼一闭,倏地复又睁开,长枪一甩,自高墙一跃而下,朝林然冲杀了过去。
少昱拥着林然,急急避开,李胜又是一枪跟上,将林然与少昱从中挑离分开。少昱有伤在身,再也无力冲回林然身边。葛战趁机护过少昱,交于与刘岐,由刘岐携了少昱往陈全那边靠拢,葛战反身缠住李胜。
只听陈全大喝一声,挥刀横刀,硬是杀出了一个缺口。刘岐一个箭步上前,替了陈全的位置,陈全一个转身,一把将少昱拦腰抓起,一举过顶,大喝一声:“走!”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银影一闪,却是小石头赶在少昱前头飞身上了墙头。手中银丝一甩,将半空中的少昱拦腰卷走,一切一气呵成,逃脱成功,不过是在眨眼之间,只听得少昱只来得及唤了一句:“子然……”便见二人瞬间跃出墙外,没去了身影。
见少昱和石观初二人成功脱身,葛战也不再恋战,拼尽了全力将李胜格退几步,高喝一声。“走!”
葛战一声令下,其手下迅速聚拢,往墙边冲杀过去。
却说林然见少昱和小石头二人走脱,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见横里杀过一枪,差点正中心窝。
林然身子一偏,那侍卫的枪尖擦过她的右臂,衣衫应声而破,鲜血迅速染红的那破碎之处。林然顿觉冷汗涟涟。
只是惊魂未定,便见李胜又是一杀直杀过来,林然一惊,双手一绞,堪堪架住枪尖。一个用力,胸中又有腥气翻涌。李胜手腕一抖,枪杆便从林然双手中间一路滑去。
林然双手一错,松了枪杆,与李胜交错而过。不由心中一愣。李胜的武功她早已见识过,岂是她所能及?可此时,已然身受重伤的自己,居然能在他的手里过上一招,且毫发无伤,这分明是李胜没有尽力。
刘舞阳下格杀令,李胜为何不使力?难道说,李胜在给自己放水不成?林然心中念头一闪而过,不由讶然,一个旋身,回转身来,只见李胜一枪将少昱格出数步,掉转枪头,朝她脚底扫来。
林然下意识地往上一跃,只听得李胜低喝一声:“起!”林然只觉一股强力自脚底将她往上抬起,林然就势一个跟头,便翻过了墙头,直坠落地。砰地一声,伤势加上撞击力,一口鲜血喷出,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