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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锦绣全神贯注地听着俞淑君与薛锦颜的对话,突然手里空了一下,低头一看,发现碟子里的点心竟然都被她吃完了。薛锦绣见没人注意,悄悄将手缩了回来。没办法她就是有这种边吃东西边琢磨事儿的习惯。只是此时眼前又意外地冒出了一碟子杏仁酥,薛锦绣顺着那只手看去,不好意思地冲着安哥儿笑了笑:“你也吃啊……”
安哥儿没说话,将碟子放下后又别过头,继续看着远处的树木发呆。这下薛锦绣是吃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只能呵呵的干笑。见薛锦颜她们说话的空挡,连忙插了句嘴,转移一下尴尬之情。薛锦绣道:“阿姐,有什么办法能把咱们院的鲤鱼运到别的地方呢?”
薛锦颜正满心烦忧,听得此言,颇有些纳闷:“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薛锦绣仰着小脑袋,天真道:“昨儿我与爹爹一起说话,爹爹说如果阿秀要出远门只能带上姐姐送的娃娃,院子里的小鱼就带不走了。可是阿秀真的很喜欢那些小鱼啊,小鱼多乖啊,又漂亮,为什么不能一起带走呢?”
薛锦颜凭借常年与薛锦绣相处的经验倒也跟上了她这般不着边际的思维,当即道:“鱼儿离不开水,你能带上若咱们府荷花池那么大的水缸上路么?”说着,不免问了句,“怎么突然想着要出远门呢?你都跟爹爹说了什么?”
薛锦绣道:“嗯…爹爹说凉州那边的人都出远门了,还什么都不带,真是奇怪。”
“出远门?”俞淑君有些诧异。
薛锦颜低声道:“恐怕是因上次屠城,听说凉州那边一直人心惶惶,部分大户举家迁走了吧。”
“呀!安哥儿你怎么了?”丫鬟突然惊叫起来,连忙拿了帕子来给安哥儿擦手。俞淑君紧蹙了眉:“赶紧拿烫伤膏来,你们是怎么照看哥儿的!”
安哥儿抿着唇,低头看着被打翻的茶杯,手背被烫红了一圈,却一句话也没说。薛锦绣有些内疚,她的确是想试探俞淑君与镇守凉州的俞老将军之间的关系,没想到惹出了这等意外。
安哥儿见薛锦绣一幅歉意地模样看着自己,心里有点不痛快了。同情么?他才不要!
俞淑君替他揉着手,轻声问他:“疼么?你才多大啊,别总把事儿闷在心里,疼就说话。”
安哥儿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嘴里蹦出两个字:“不疼。”
眼睛红了一圈,嘴唇被自己咬的发白了还说不疼?薛锦绣有点弄不懂安哥儿了,他是有多倔啊。又开始不断自责,如果不是她有意提起凉州,就不会牵扯到屠城上面,一个半大的孩子,任谁听到这样残酷的事都会被吓着吧。与薛锦颜这种早熟的姑娘待久了,薛锦绣都有些忘记普通孩童应有的模样。
安哥儿被烫伤了,众人自然不好继续留在鹿苑。薛锦颜干脆与俞淑君一道回了冯府,亲眼见了大夫将安哥儿的手包扎好了后,这才打算起身告辞。此时门帘被撩起,一个人影突然间便闯进来,声音中充满了紧张:“俞妹妹,安哥儿怎么了?怎么突然伤着了?丫鬟呢,是怎么伺候的?大夫来过了吗,严不严重?!”
俞淑君听着冯意这一连串的问,连忙回道:“大夫来过了,已经包扎妥当。”说着,又轻咳了一声,冲着一旁使了使眼色。
冯意这才发现屋子里多出了一位小姐。穿着一身湖蓝的衣裙,带着得体的笑意站在一侧。冯意愣了一下,对这位突如其来的访客颇有些不知所措,摸了摸鼻子,最后终于是记起了府里嬷嬷教过的礼节,冲她笑了笑:“小生冯意,实在不知姑娘也在此,有所冒犯,还望海涵。”
薛锦颜也有些好奇看着他,但她依旧保持着有礼的举止,微微侧开了身子,点头笑道:“是我冒昧来访,公子不必多礼。”
俞淑君见这二人拘谨的样,忍不住道:“好啦好啦,我一向最讨厌这些虚礼,偏你们都说这是礼数怎么也少不得!”
薛锦颜掩面浅笑。
冯意在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便明白她便是那日假山前吟诗的姑娘。如今见着真人,有些兴奋,又有点不知所措。一时间,竟然就那样干站在一旁,连话也忘了说。
薛锦颜若不是规矩练得早已融到了骨子里,此刻怕是就要笑出声了。这是哪里来的小子呢,这般局促不安。
冯意正僵着,突然就听到了里屋的声音,一个小姑娘跑了出来,嘴里嚷道:“阿姐,我瞧好了,安哥儿说他没事了。”
薛锦绣正说话,看见屋里的冯意嘴巴立刻闭上了,脚下也刹了车。俞淑君这才想起还没介绍他们认识,连忙道:“阿颜妹妹,这是我表哥冯意。”又冲冯意笑道,“这就是薛府的三小姐,这位是六小姐。”
冯意连忙又行了礼,薛锦绣瞧他那僵硬的模样,心道这小位小哥倒是个腼腆的啊。结果直到薛锦绣她们走了,冯意还有些没回神。俞淑君瞧他这样,不由摇摇头叹道:“舅母真是将表哥你管的太严了,阿颜是我的好友你见着就这般失态,若日后舅母在府里办了花宴,保不齐你还要见着更多的姑娘小姐们,那时该怎么办呢?”
冯意好似突然被人解开了穴道,满脸通红,硬着脖子辩解:“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的脸面,怕你的朋友将你表哥我当成一个轻浮之人,顺带影响了你们之间的来往!我这叫君子之礼,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说完,抬脚就走,一不留神提到了门槛上,疼得他嘶了声,落荒而逃。
俞淑君笑的合不拢嘴,一向无法无天的表哥居然还是个害羞的,这太有意思了!又进了里屋,安哥儿躺在床上,虽然还是那副没甚表情的模样,可俞淑君还是注意到了自家亲弟弟好像有点不高兴。又看了眼周围,安哥儿身边的两个丫鬟脸色也有些古怪,俞淑君有些纳闷,方才发生什么事儿了么?好像她与薛锦颜闲聊了几句,那时薛锦绣在这屋子里吧。
俞淑君道:“这是怎么了?薛府六小姐方才在这里说了什么吗?”
两个丫鬟互相对视一眼,犹犹豫豫没一个说话。终于,其中一个拗不过俞淑君的目光,硬着头皮道:“薛六小姐没说什么,就是关心了一下安哥儿的伤势。”
俞淑君狐疑地看着她,又转向安哥儿,安哥儿还是那副不理人的模样,最后干脆拉上被子蒙着脑袋:“阿姐,我累了。”
俞淑君扯了扯被子,纹丝不动。无奈地叹口气,她这弟弟脾气一向古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俞淑君也就出去了。
过了半响,被子里的安哥儿终于将脑袋冒出来。
那个小丫头,她居然还哄起了他?!!!
“吹吹吹,痛飞飞,安哥儿,不痛了哈。”
啊啊啊啊,他居然被一个比他还要小的豆丁当成了弱者!安哥儿一想起方才薛锦绣在房里说这句话的情景,心中就一阵别扭。他俞瑞安已经是大人,从他被父亲送到长陵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长大了!被俞淑君当做小孩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沦落到被薛府的小丫头安慰,难道他就这样软弱吗?!
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伤害了一位小小男子汉自尊心的薛锦绣毫无任何自觉,回府后便朝方氏要了府里上好的烫伤膏药。
方氏问道:“你要这些作甚?”
薛锦绣小心认错:“今日与俞姐姐一道出去玩,我冒失的插了句嘴,惊着了安哥儿,他被茶水烫着了。”
方氏摸着她的小脑袋,安慰道:“你既知错就行,以后可不能这般冒失了,做事要冷静,多向你姐姐学学。”又对赵妈妈道:“去将冷玉露拿来吧。”说着,突然打量了一下薛锦绣,薛锦绣心头一紧,赶紧又低下头,乖乖站直了。方氏瞧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但为了维持身为人母的威严倒也板着脸,严肃道:“往日你身子不爽我也不强求,如今你渐渐好起来,这规矩也该学上学了,否则总是这么冒失该如何是好?”
“啊?”薛锦绣蹙眉。
这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
她才不要去练那种连吃饭走路都有各种注意事项的破玩意呢!又不是去做展览品,活的那么精致也不嫌累得慌啊!
可惜方氏既然说了就没有更改的余地,好在周嬷嬷近来要专心教导薛锦俞,薛锦绣还能再偷懒几日。
第二日,安哥儿见到薛锦绣送来的药膏,不由挑起了眉头,吐出四字:“这是什么?”
丫鬟连忙将来由说给他听。安哥儿鼓着脸退吧,别人好心送来退回去不礼貌,不退吧,自己又成了弱者。安哥儿没想到,自己在成为男子汉的第一个困难居然是一瓶小小的烫伤膏!
丫鬟见他半响没动静,思及昨日他那古怪的脸色,连忙笑道:“我听大夫说,药膏最好不要随便换。这薛府的药膏虽好,可咱们安哥儿已经用了大夫开的药了,我将这瓶收好。”
安哥儿点点头。
只是另一个丫鬟又插了句嘴:“那那个百宝箱呢?要不要一起收起来?”
“哗”屋里的气氛顿时降到了零点,小丫鬟打了个冷颤,笑着道:“药膏乃是大事,必须要收好,收好。”
屋里压抑的气氛仿佛嘭的一声消散了,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都说安哥儿听话好伺候,如今看来,这位小公子的心思还真难捉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