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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诚轻轻颔首,起敛敌意,默默把石子收好。
边上的刘芳娘注意到这边,“呀,海霞!”
林海霞站在灌木丛里,看到他们在摘荠菜,摘几株就要跑到另一边继续再找来摘,如此一来,多少还是有点费时间的,“你们快过来我这里,这里有好多好东西。”
“地耳菜?”吴静秋这边正好找不到荠菜了,她离林海霞也近,立刻过去了。
“静秋,你看。”林海霞手往下一指。
吴静秋便看到脚下的地面上长着一层绿色的,看起来黏黏的皱巴巴的东西,它的外形长得像木耳,由于长在地上,被人们称之为地耳。
她看到不止脚下有一大片,视线往前往后,四面八方都长着密密麻麻的地耳。
“娘,冬儿,婶子,玉英,你们快过来这里,这里有好多地耳!”
刘芳娘她们赶忙跑过来,待看到满地的地耳,先是齐齐惊住,再是笑出了声。
笑了几声她们默契地闭紧嘴巴,怕引来别人。
发现了这么多地耳菜,她们决定就在这儿采了。
采了没多久,吴静秋恋恋不舍地停下,她得下山赶回家做熏制的菜了。
得知吴静秋要下山,周天诚移目看过来,欲言又止。
张桂兰担忧地道:“秋儿一个人在山上行走过于危险,还是让天诚送她下山吧。”
当事人跟其他人还未说话,周天诚已然有了动作,动身走在前面,然后看向吴静秋,目光示意她可以走了。
说实话,刘芳娘的确是不大放心,“那就麻烦天诚了,秋儿,你忙完就不要再上来了,那个时候临近午时,我们弄弄就回去了。”
话到嘴边的吴静秋乖巧点头。
本来她不想麻烦周天诚的,但是大家都很担心她。
“天诚哥,麻烦你了。”
“不麻烦。”周天诚嘴角微弯。
下山的吴静秋带走了采到的木耳,荠菜,放到小背篓里,地耳菜捡到多少带回去多少,拿回去做午饭吃。
从半山腰下山,大概要走个半个时辰。
刚开始两人并肩而行,走着走着,吴静秋回想起追猴子上山那次,周天诚跑得很快,一双长腿迈一步抵她好几步了。
心里想着,眼睛不受控制地瞥向身旁那双长腿。
行动间,稳健有力。
反应过来自己在看什么,吴静秋慌慌张张移开眼睛,哪知一眼撞进周天诚那双柔和得像清浅月色,不染纤尘,又略带着几分疑惑的眼睛里。
他问:“怎么了吗?”
捏紧篮子,冷白的手指迅速充红,吴静秋强装镇定,内心心虚又有点紧张,思绪纷乱之际,她脱口而出,“对了,之前那个猴子,还有到你们家来吗?”
“来过一次,来了十几只猴子吧,被我用石子打走了。”
见识过那些猴子的野蛮,吴静秋心里想什么便说了:“你真厉害,想来猴子被打怕了,不敢再来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万一猴子气得很了,想要报复,找来更多的帮手呢?”
周天诚闻言而笑,半眯起的眼里有点点星光倾泻。
吴静秋看了一眼,默默想到:笑起来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耀眼好看。
只想了这一下,她移开视线,目视前方,专注走路。
后面的路上能遇见一些人了,在那之前,周天诚默默走到吴静秋身后的一定距离外,既能保证她的安全,也是合乎情理的。
快走到山脚了,迎面走来一个女娘。
吴静秋认识对方,是同村的孙蓉蓉,十五岁,长相娇俏,皮肤白净,身姿婀娜,是同村大多数适婚男子倾慕想要迎娶的对象。
奈何孙蓉蓉眼光高,她自身长得本就不错,加上她的爷爷和爹是村子里最有经验最厉害的猎户,家里的条件还不错,自然而然就有挑选夫婿的底气在。
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喜欢她的男子苦苦等待。
孙蓉蓉提着个篮子,迈着小碎步走来,她时不时抬眸往前看,眉眼间含羞,温柔似水,脸上带着红晕,更显得她美丽动人了。
她走到吴静秋面前,笑颜如花,“静秋。”
虽然认得孙蓉蓉,以前也打过几次照面,但吴静秋自认为她们之间不熟。
出于礼貌,吴静秋笑着回道:“蓉蓉,你也是上山来采蘑菇的吗?”
早上,刚起床的孙蓉蓉刚走到院子里,通过打开的院门看到从家门前经过的周天诚他们,她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刻意跟上去了,但是她很少上山,走得不快,跟丢了。
不甘心就这么错过,她干脆待在山脚下等着周天诚下山。
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让她等着了。
孙蓉蓉低眉,眼睛有意无意地瞥向吴静秋身后的周天诚。
周天诚就那么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扫看着四周的景象。
见状,孙蓉蓉眼里泄露出几分失落,正好吴静秋问到了,她计上心来,故意提高菜篮子大声冲周天诚的方向,娇声道:
“是嘞,天刚刚亮我就上山来了,找了又找,幸运的是还是找着了一些,待会儿好拿回去煮了给我爷奶和爹娘吃。”
她自认为自己的嗓音动听娇俏,是男人都会喜欢的声音,再是话里话外表露出懂事孝顺的一面。
果真,吴静秋立马就觉得孙蓉蓉很懂事,由衷道:”蓉蓉,你真厉害,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面对这话,孙蓉蓉敷衍地点了点头,她盯着周天诚那边。
周天诚还是跟方才一样,看着四周的风景,像是没听到没看到一样。
怎么会这样?
孙蓉蓉暗自神伤。
“蓉蓉,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吴静秋提出告别。
她一走,后头的周天诚立马有了反应,亦步亦趋地跟着。
就在周天诚快与孙蓉蓉擦肩而过之时,她鼓起勇气,“周大哥。”
周天诚恍若未闻,径直而走。
孙蓉蓉脸上的红晕迅速消退,小脸惨白,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周天诚渐渐离去的高大背影,泪光闪烁的眼里有有生气有不甘,更多的是痴迷。
走在前头的吴静秋转过身,看着周天诚问:“是不是有人在叫你?”
“嗯。”
“啊?是蓉蓉叫你吗,那你怎么没有回应她?”
“没有结果,无需给人期待和希望。”
“啊?”吴静秋没听懂,茫然地想着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眸子专注地凝视着吴静秋,内有暗潮汹涌,周天诚心里希望着她听懂了,可是莫名地又感到紧张害怕。
“你不是说吴叔快到家了吗?”
“是的。”
这一打岔,吴静秋光想着下山回家熏制菜品了,她急急忙忙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