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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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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苏家那边,怕是不好交代了。”

    接连过去了几天,林牧再也没有回来,林父也没有提及他,仿佛根本没发生过那天的冲突,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那样的父子关系需要纠结对方有没有背叛一般。

    转身敛容,林父沉着脸色。

    沉默半天,才开口说道:“取消婚约,赔偿相关费用,你去谈。”

    对覃悦淡漠地说完这句话,林父便闭上眼睛假寐。

    林牧的离去,虽然他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对他的冲击力有多大,覃悦清楚得很。

    “是,老板。”

    东城最豪华酒店的顶层总统套房,被人连续包下一个月。

    但现在半个月不到,房客却已经在收拾行装。

    “你就这么走了?”

    苏瑾一脸不高兴,嘟着嘴。

    廖明承一边往行李箱里丢东西一边笑着说:“家里的大老爷有令,我不得不从,而且你家那位不是跟人跑了吗?没有婚宴,我还继续赖着干嘛?”

    “……你就知道戳我痛处!”

    闻言,廖明承挑了挑眉:“强扭的光不甜,我早和你说过。”

    “……”苏瑾不说话了,在新闻发布会后第二天,她去林父那边找过林牧。

    当然,根本找不到人。

    慕家的事一出,一些“局中人”很快就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些信息变成碎片,分时段飘进了苏瑾的耳朵里。

    她一开始不相信,但从林父那边验证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那就是她这个婚,结不成了。

    苏家和林家的合作自然也泡汤,不过廖明承介绍的那笔买卖倒是一点不受影响。

    “在东城没什么意思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找你干嘛?”

    苏瑾不太待见廖明承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明明他很明白,她对林牧是什么心思。

    廖明承还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笑容,将行李箱拉上拉链竖起来后,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抬眸便对苏瑾笑着说了一句。

    “老头叫我去花都。”

    “滴,滴,滴……”

    白茫茫的空间,穿着白衣服的人,苍白的世界仿佛能吞噬这世间的一切,不管是善,亦或是恶。

    杜弦从探视窗处看了一眼里面的林牧,默默叹了口气,回头对林静好轻声说道:“幸好发现得早,不过林牧也是太爱逞能了,这种身体状况都打算火拼。”

    “……”林静好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

    那天,林牧回去后不久便睡着,可是这一睡,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怎么叫都叫不醒。

    刚好杜弦拎了一大袋的食材过来,检查了一下林牧的情况后,就赶紧送医院。

    他一连昏睡了好几天,现在医生正在里面给林牧做身体检查。

    “静好,也别太担心了,专家都在这儿。”杜弦自信满满地对林静好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不过如果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默默点了点头,林静好没说话,而是透过玻璃看着里面。

    上次林牧醒来的时候,她在他身边,这次也一定会守着。

    然而,杜弦却突然扳过她的肩膀非常认真地对林静好说道:“静好,这里有我呢,这几天,你就先去忙学校的事情吧。”

    提到学校,还有四天就高考了。对林静好来说,只要文化课成绩达标就可以,很轻松。

    但即便如此,还是应该稍作准备以保证万无一失。

    在林牧还在住院的情况下,杜弦自觉地充当起大家长的角色,俨然就是林静好的大哥。

    微微一愣,林静好似乎此时才记起这件事情。

    “啊,要考试了。”

    “……真的假的,你现在才意识到?”

    表情有些尴尬,林静好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像是在进行特别沉重的思考。

    半晌,她抬起头就对杜弦笃定地说道:“我提前一天做准备吧,这几天,我想陪在他身边。”

    “没问题吗?”

    虽然并不是怀疑林静好的能力,但杜弦心里莫名有些不安,生怕林静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出岔子。

    “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好吧。”

    叹了口气,杜弦知道无法改变林静好的意志。

    这时,病房门咔哒一声被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静好和杜弦都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上前询问林牧的最新状况。

    “医生,怎么样?”

    面对杜弦的问题,医生的表情有些微妙。

    他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对他们两个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去办公室谈。

    不知道为什么,医生这个举动让林静好莫名心慌。

    一般来说,有不好的消息,才会是这种表现吧?

    “医生,林牧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闻言,医生皱了眉头,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片子,从里面抽了两张出来挂在面板上,他这个举动让林静好和杜弦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严肃。

    “林先生之所以陷入深度睡眠,是因为他脑血管中的血点集中扩散后造成了局部的拥堵,有组织缺氧的迹象。”

    听到医生这么说,杜弦的脸色瞬间白了白,他皱眉瞄了一眼林静好才继续问道:“需要手术吗?”

    “我的建议是立即手术,在造成更大的脑部创伤前,进行修复。”

    “……”眼睫微微一颤,林静好几乎可以猜到医生下一句会说什么,“但是有相当的危险是吗?”

    “没错。”轻叹一口气,医生很惋惜地说道,“此前我已经建议过林先生尽快做手术,但是他执意要用药物控制。其实用药物控制虽然周期长,但不是没有自我痊愈的可能,只是不确定性太大了。”

    “我明白了,医生,请让我们考虑一下。”林静好这么说的时候,握起了拳头。

    “好吧,但是我希望你们尽管做出选择,拖一天多一分危险。”

    回到病房门前,林静好伸手想开门进去,却在抬到半空中的时候,停住了。

    她在发抖,在害怕。

    杜弦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下一沉,便伸手帮她把门打开。

    但是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而是对林静好说道:“你进去吧,问问林牧的意见。”

    杜弦是故意这么说的,林牧自然是无法给出回应,但是林静好却可以做出决定。

    这件事情,现在不可能去拜托林父,虽然这么大的事情,应该通知他一声。

    可是林牧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和林父脱离了关系。

    所以现在的决策压力,可以说都在林静好身上。

    站在门口,林静好望着躺在里面的林牧,这场景似曾相识。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迈开步伐,仿佛走的每一步,都带着和林牧在一起的沉甸甸的记忆。

    林静好进门后,杜弦很体贴地关上门,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条件反射地从衣服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烟咬在嘴上,打火机第一下没擦出火的时候,才猛地意识到,这里是医院,是禁烟区。

    默默地将嘴上的烟取下,杜弦轻轻叹了口气。

    “老天爷,还真的很喜欢戏剧呢。”

    站在林牧的病床边,林静好低头看着他。

    他的脸色并不苍白,而是显出健康人的肤色,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般。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睡着,只是睡得沉了一些。

    轻轻握住林牧的手,林静好百感交集。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已经可以看到在花都自由自在生活的画面,林牧却在这个节点,必须接受生死考验。

    而这个考验,将经由她的手给出。

    “为什么我们就无法平平淡淡地在一起呢?”

    喃喃说着,林静好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对林牧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林牧。”

    俯身看着林牧,他颈间滑出的银色小舞鞋若隐若现。

    “我知道你之前不想做手术,是因为根本没有时间好好地躺在这里接受治疗。但是现在不一样,我们已经跳出那个圈子,马上要迎接新生活。”

    说到这里,林静好停顿了一下,轻轻地摩挲着林牧的手背才继续说道:“林牧,我希望你能好起来,很快地好起来,然后我们一起去花都,永远都不要回来。”

    “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

    声音开始哽咽起来,林静好其实心里早就已经做出了判断。

    林牧这种情况,非做手术不可。

    医生给出的手术成功概率是对半开,对林牧这种病患来说,已经算是很高。

    正因为明白,所以林静好此时才更加痛苦。

    因为同时明白的,还有那百分五十的致死性。

    可是,这只是一个通往地狱方式的选择。

    是慢一些,还是快一些。

    而只有在快一些的这个选项中,才存在着生的希望。

    “我们好像都没承诺过对方什么。”沉默了半天,林静好吸了吸鼻子再次出声,眼眶微红中落寞地笑了笑,“那么现在,我单方面给你承诺,如果你再也醒不过来,我会来陪你。”

    “滴,滴,滴。”

    林静好没注意到,当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林牧的心电图波动了一下,但仅仅只是一瞬间。

    总共和林牧呆了两个多小时,将心里的话,曾经说过的,和不曾说过的,统统都说出来。

    从病房出去,林静好就找了医生,说出了她的决定,手术定在林静好考试的那一天。

    晚间,独自从医院出来,林静好刚要拦车,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光影明灭间,那双眸子闪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