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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立在原地,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了一般。
林静好甚至忘记了呼吸,睁大的眼眸中,缀闪着星屑一般的光芒。
胸口有什么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发酵,一下一下,如同猫的尾巴在轻挠。
在林静好停留的时候,林牧起身缓缓向她走近,如同一阵清风,轻轻在她的心湖中漾开一层层浅浅的涟漪。
此时的世界如此宁静,祥和,仿佛所有的物质都停止了活动,就只有来自天际的微风席卷包裹着林静好周身。
林牧没有再进一步,而是站在林静好身后大约一米的位置。
静静地看着她,仿佛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这样持续等待的姿态般。
慢慢攥紧拳头,林静好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才轻声开口,她没有回头,直接就着这个姿势对林牧说道:“即使你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也一样要这么帮我吗?”
脑袋有些混乱,林静好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莫名后悔了。
这么说,仿佛她在贪恋林牧的这种善意一般。
林牧却突然轻笑了一声,下一秒,他上前一步,张开双臂,轻柔地抱住眼前这个似乎还无法面对自己真心的小女人。
“我说过要和别的女人结婚吗?”
如呢喃一般,林牧这么问的时候,语调平静但透着一股不容置辩的认真。
林静好下意识张了张嘴,内心的波动已经到达一个峰值,但还是咬着牙忍住想要回抱林牧的冲动,沉住气问他:“那俞倾说的,是怎么回事?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东城,然后无缘无故住在你家里吧?”
这也是她最在意的事情,如果说林牧和她一样,从各种繁琐的人情世故中解脱出来后还是孑然一身的话,或许她还可以考虑重新接纳他这个问题。
但如果林牧已经和俞倾定了终身,她决计不会在和身后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再有瓜葛。
她林静好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也坚决不会接受一个别人用过的男人。
然而最期待林牧答案的时候,他却把手松开了。
猛地瞪大眼睛,林静好无法形容此刻忽然被从云端拽下深谷是什么感觉。
已经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因为林牧感到失望,林静好在继续往浴室走前,埋头闷闷说了一句:“出去关好门。”
算是无声在送客,林静好头也不回直接走进浴室,将门反锁上的一瞬间,一种非常深重的沉闷顷刻压上她的心头。
缓步走到水洒下面,打开水龙头,冰冷水花飞溅下来的时候,林静好连躲都没有。
好不容易暖和上来的身体瞬间被打入寒冰地狱,但这只是暂时的。
如同林静好此刻的心情一般,她只是需要冷静一下。
随着水温的逐步上升,她也快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有些事情,虽然已经在一开始就已经做好决定,但一时的动摇并不可耻。
只要她能忍住,能不让自己再次倾覆,一切就都没白费。
可是,要如何忍住呢?
林牧应该已经走了吧?他从来都不会为谁停留,曾经的林静好将林牧的这种决绝理解成不想给人添麻烦,但现在看来,却是真正的无情。
但是他能做到转身就不认人,她却做不到。
刚才林牧为什么沉默了,林静好能猜到原因。
因为林牧从来不说谎,也就是说,俞倾说的是真的,他无法否认,所以就没有回答。
她忍不住猜测,为什么林牧会和俞倾重新走在一起。
但细想,只是自己在之前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罢了。
也许林牧在被她“绝交”后,忽然发现自己的真爱不是她,而是俞倾呢?
对她,林牧也许只是习惯性地不放心。
越是这么想,林静好就越发烦躁。
不知道在浴室里究竟呆了多久,关掉水洒后,她随意抽了一块浴巾围在自己身上就开门走了出去。
室内的温度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低,林静好下意识瞟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而后转身便向客厅走
然而一转身,她就僵住了。
因为她嗅到了一些熟悉的香味,这是……香甜的面粉和砂糖高温烘焙后的味道。
双目紧紧盯着厨房的门口,就像心有灵犀般,下一秒,林牧的身影就出现了。
他转身出来的瞬间,发现了林静好。
四目相视,林牧当先移开视线。
他很淡定地将手上刚做好的小蛋糕放到桌上,顺手解下腰间的围裙。
“厨房里还有一个,凉了后记得放冰箱。”
说完这句,林牧就拿起跨在沙发把手上的外套,似乎是准备离开。
全程他的眼睛都没再停留在林静好身上,迈步就往门口走。
这时,林静好终于有些忍不住。
她向前急切地跨出一步,“等等!”
这一声,似乎能破开空间一般,林牧霎时停住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林静好皱了眉头,她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小蛋糕,有些迟疑地说道:“很晚了,留下来过夜吧。”
话说出口,林静好自己都有些懵。
刚才纯粹是条件反射,出来后发现林牧没走,她心底是有些惊喜的。
看见他为她做的小蛋糕,那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刹那被唤醒,仿佛今晚只是那段时间的某个夜晚一样。
然而她想改口已经来不及,因为林牧已经转过身来,脸色在一瞬间亮起来般说了一句:“好。”
换了衣服吃完久违的蛋糕,林静好简直一本满足。
慕寒虽然也给她做过,但是林牧所做的蛋糕,在味道上最合她的胃口。
也许是因为之前有一段时间都在吃林牧做的饭,口味习惯了的缘故。
瞄了一眼很自觉自己铺起沙发的林牧,林静好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并不是说林牧好笑,而是她自己好笑。
明明进浴室前还那么冷面冷心地下逐客令,结果林牧一个小蛋糕,她就把人留下来了。
但是她并不觉得后悔,有些事情,刻意地去追求一个结果,往往适得其反。
可能她和林牧就适合这样随心而动地相处,并不会觉得尴尬,也没有很刻意的痕迹。
一切都自然而然,仿佛他们之间的隔阂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说,你到我房间里睡吧,外面太冷了。”
林静好此言一出,林牧的动作当下一滞。
他转头看了一眼林静好,眼神十分深邃。
“这么看着我干嘛,别想太多,你得睡地板!”
说着林静好就将盛蛋糕的盘子端了起来,有点此地无言三百两地强调了一遍。
“我没有想多。”
林牧回答得一派淡然,林静好头皮一紧,白了他一眼就往厨房走。
等她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林牧抱着毯子和抱枕站在客厅边缘看着她。
眼角抽了抽,林静好有些崩溃:“林牧,你这是要干嘛?”
“等你给我开门。”
林牧回答得如此耿直,林静好一时间竟找不出反驳他的话。
不禁重重叹了口气,突然这么客气的林牧,让她有点适应不来。
走到他面前,林静好微妙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重新开始,也包括这个吗?”
原本只是一句想调侃林牧的话,可林静好没想到林牧竟然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还有些不明所以地反问道:“你的重新开始,没包括吗?”
被堵得脸上有些发烫,林静好忽然觉得和林牧开玩笑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根本就不存在“玩笑”这两个字。
领着林牧进房,林静好本来想靠在门边让林牧自己选位置打地铺。
但后来想想自己好歹是主人家,总不能让客人自己动手,万一他选的位置对她来说很不方便呢?
于是,林静好一进门就转身冲林牧伸出了手。
林牧看了她一眼,顿了两秒才将手上的东西递出去。
当然,只有这些是不够的,林静好又从衣橱里翻出两件被子,一件打底一件盖。
然而在铺的时候,林静好才突然发现,她自己对家务是多么不在行。
比如现在,她连个地垫都铺不好。
如果这时候让林牧来帮忙,就太没面子了,所以林静好硬着头皮,抖着被子,抖了一遍又一遍。
林牧站在旁边,微微挑眉,看得叹为观止。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他有些无奈地轻轻呼出一口气便走到林静好身后,几乎是以圈着她的姿势从她手中顺走两个被角。
“我来。”
这一瞬间,林静好的身体仿佛打开了什么的开关,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一矮身就从林牧的臂弯里钻出来,然而就眼睁睁看着林牧不到一分钟铺好自己的被窝。
“……”生活技能上太过悬殊的差距让林静好有点沮丧,因为她现在也开始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但和林牧比起来,还只是刚从温室里移出来,受不了风吹雨打的小花。
大概是看出了林静好的情绪,林牧冷不丁说了一句:“你可以不用自己一个人。”
眨了眨眼睛,林静好看着林牧将最后一个枕头丢到背面上,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
林牧的表情太过平静,以至于林静好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好。
她难道是自己愿意一个人的吗?
但是这些话只要一提出来,免不了会两败俱伤。
林静好今天已经很累,起码这个晚上想过得安宁一些。
末了,她直接跳开这个话题,只轻声说了一句:“睡吧。”
一夜无话,背对而躺的两人在漫漫长夜中,似乎各有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