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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的寻母之旅不但备极辛苦,而且徒劳无功。因为她所问过的每一个人都不曾听过她母亲凯莉的名宇。三个礼拜后,正当她准备离开一个小镇,继续到另一个小镇搜寻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还没有死心吗?”
安琪愕然转过身,发现一个高大的男子正凝视着她。“葛南!”她开心地大嚷“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你!”葛南没有回答她的话。
“哦!”安琪为之结舌了“你就为这个来找我吗?”
“不是的。”葛南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马吉姆到牧场里去,要我一定要找到你!”
“他找我干什么?”
梆南垂下眼,神色愈发凝重。“他有事要跟你商量。安琪梅皆粕死了。”
安琪深受打击之馀,并没有注意到转角处有位男士正贪婪地注视着她。原来他也是刚刚才跟随着葛南来到这个小镇。
艾比尔用报纸挡在面前,一双贼眼熠熠发光。他从来没有如此骄傲过,因为在恒心、毅力、与智慧的结合下,他终于找到安琪了!他知道他跟踪梅家律师绝对不会错,如今果真证实他有着过人的智慧!当然,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他必须还要耐心的等待,不过他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再多等一阵子也实在无妨。
一个钟头后,安琪木然地坐在一家银行的小型办公室内,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吉姆宣读皆粕有关她的遗嘱。她仍然处在一种震惊的情绪中,因此她虽然听到“麻州”、“英国”、“德州”等宇眼,但是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皆粕生前慈祥的音容笑貌。她感到痛悔与哀绝,因为她怀疑皆粕的死与她的不告而刖有关;如果她早知道皆粕那么快便离开世间的话,她再苦也会留在他身边的
“我刚刚念的,你都懂吗?”吉姆慈祥地问道。
“什么?”安琪茫然地望着他。
“我知道皆粕的死对你的打击太大了。尢同姆点点头“这样吧,我替你归结一下,你听好。以后你每年有一万两千元收人,这些收入可以从任何一家银行提取。另外有两处产业是专属你一个人的:一处是麻州一间舒适的大房子;一处是英国一片小庄园。此外,梅氏所属任何一处产业,你都有权居留,如果有任何人不欢迎你当然,这个人主要是瑞德,因为现在梅氏产业大部分都归他所有了那么那个不欢迎你的人就会被剥夺继承权。这个条件涸屏刻,不过皆粕特别坚持注明这一点。除此外,德州牧场有一半也是你的了,另外一半是瑞德的。这个牧场很大,有几千亩土地,而且已经在重建当中了,一旦开始生产,你的收人便可以再增加了。”
安琪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皆粕对她实在是仁至义尽、慷慨到了极点。她今后不必再担心生活问题了;而更重要的是,皆粕留给她的爱心已经够她咀嚼终生的了。
“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话,我劝你还是跟葛南回去,在牧场先休息一阵子。等你精神恢复以后,你可以再决定将来的事。我觉得你将来可以四处旅行一下,反正梅氏产业遍布全球,你连旅馆都不必住。”吉姆温柔地建议道。
“好的,我想我可能会先到牧场住一阵子。”安琪犹豫地回答道。
“那好,我就将这张遗嘱副本交给你保管,还有这张是皆粕给你的信。”吉姆将两样东西郑重地交在安琪手上。
安琪默默接了过来。她或多或少预期皆粕会将她的身世告诉她,因此她并未感到惊讶。
当吉姆静静离开办公室后,她用微颤的手,拆开了信封。
我最亲爱的安琪: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不在人世了。我衷心希望你不要为我感到伤悲,因为你是我晚年最大的安慰,也是我一直想要的女儿,我不忍心你有任何不快乐。我之所以一直不能谈起你母亲,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她已经过世了,而且就葬在我德州牧炀上。
安琪读到这里,整个人都呆住了。压抑多时的泪水终于开始落下。她先是为她的母亲哭泣、接着又为皆粕哀泣,一直哭到泪水似乎流乾了,她才振起精神,再继续读下去。
对于她的死,我深深责怪着我自己。她太年轻了,也死得太悲惨。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明了,我全心全意爱着你母亲,而她也早就爱上我了。不过等我们相互明白对方的心意时,我已经娶妻生子,没有资格拥有她了。
我原本考虑到离婚,但是凯莉坚决不肯破坏我的家庭,她只希望能成为我的情妇。当时,我由于太尊重她了,因此不愿破坏她另外追求幸福的机会,不料在几次争执之后,她竟然发誓离我而去,嫁给第一个向她求婚的男人;而且即说即行,第二天就失踪了。
我当时焦急地一直找她,但是直到一年后才得到她的消息。那时候,她已经嫁?给你父亲了,并且正怀着你。我知道我不应让该再打搅她了,但是我却不能不见到她,因此我买下了金橡园,搬到了南方。
在你一岁大的时候,我有一次必须到德州牧场来一趟,你母亲一直恳求我带她去,但是我坚持不肯。那时候的德州是不适合女人去的,尤其像你母亲那样娇生惯养的女人。当然,我不知道我的拒绝竟然犯下我这一生最大一次错误。
你母亲个性太倔强,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一个人就去德州了。她跟着篷车队一起走,结果正好碰到印地安人袭击。她不幸身受重伤,支撑到我的牧场以后就过世了。
她临死前要我照顾你。不过这件事,不需委她要求,我也会做的。
安琪,原谅我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因为我不敢,我怕你怪我害死你母亲。我已经自责太深了,我不能再冒险失去你。
多年来我一直梦想你能够嫁给我的儿子瑞德。我知道你爱他,而他也爱你。你们两个如果能够结合的话,也可以弥补凯莉和我毕生的遗憾。
你长得太像你母亲了,安琪,你就好像她的化身一样,希望你快快乐乐的,不要为我和你母亲感到难过。因为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话,我一定已经和你母亲在夭堂团聚了。
深深爱你的皆粕
安琪一遍又一遍地读着皆粕的信。原来她不是皆粕的女儿,原来她和瑞德没有兄妹关系!她终于去除了内心的罪恶感,不再感到污秽。
她先是痛恨水晶恶意的谎言,不过当她想到瑞德还有一个未婚妻康荻时,她又将恨意转到了瑞德身上。瑞德才是她该恨的,因为瑞德在明明知道不能娶她的同时,却恶意欺骗了她,带给她虚幻的希望。这种恶劣的居心,是她永远不能原谅的。她很难过她无法达成皆粕最后一项心愿,不过她相信,如果皆粕得知她的苦衷,他也会谅解的。
第二天早上安琪便随着葛南回到了德州牧场。
德州牧场位于达拉斯城外十二哩,是一片广大的荒原,树木稀落,偶尔才有丘陵起伏。
庄园部分也正如瑞德形容的,十分荒废,只有一幢长条形的一层楼建筑、一楝工寮、一座大型谷仓、以及几处兽栏。此外,在房屋四周有几颗大树,屋边则有一处空地,是原先的菜园。
万南一直道歉由于重建工作刚刚开始,人手不够,因此住处尚待整修。安琪则并不在意还有许多工作正待开展,因为她今后有的是时间,她亟需藉助不停的工作以忘却她内心的忧伤。
正当他俩巡视着破旧的庄园时,躲在不远处的文恍尔调转马头,往城中急驰而去。他已经知道安琪落脚处了,现在唯一的障碍,便是如何挑选一个安琪独处的时间了。
安琪将早餐用过的碗盘一一冲洗过后,便坐在桌子边,又斟了一杯又浓又苦的咖啡。她眺望着窗外,只见万道金霞正从山的背后绽放出来,使她又记起小时在农场臂看日出的情形。其实,她目前的生活和当年相差得并不多,只是她已不必亲自下田,也不必担心谷物收成如何了。她目前唯一自行耕种的,便是屋旁的菜园。
梆南警告过她,目前时序已进人冬季,不适合种菜。但是她依然在一个月前,开始了她的小小试验。她希望吃到新鲜蔬菜,与她亲自腌制的青菜,她已经吃腻了罐头食品。
一个多月来,庄园已经有些家的气息了。储藏室里堆放了足供三个月的存粮,而她也开始制作床垫了。上个星期,她曾经命令工人们将工寮刷洗了一番,他们嘀咕着照做了;不过当她建议他们换下窗前的面粉袋,而改悬窗帘时,他们却断然拒绝了。^
目前,大部分工人仍散置四处,驱集牛群与马群,根据葛南估计,尚需一个月时间,牛群才能集中牧场、开始放牧饲养的工作。而待牛只生长得差不多时,他们则需花两个月的时间,才能赶到堪萨斯城,卖到东方。
自从安琪跃升为“老板娘”的地位后,葛南已不再提到婚姻的事,脾气方面也驯服多了。安琪很欢迎这种改变,虽然葛南的大男人主义作风已无可救葯,但是她却渐渐喜欢这个高大的男人。葛南偶尔会来家里吃晚饭,不过他大半时间还是在牧场忙,或在工寮睡觉。
安琪还有一个主要的伴侣,那便是隔壁牧场的刘玛丽。玛丽是她在北方读书时唯一谈得来的同学,如令异地相逢,其亲密自不在话下。玛丽是个很能干的女性,虽然尚属新寡,但是自己主持牧场堡作,而且乐观进取,对安琪有很好的影响。安琪知道她和葛南青梅竹马,因此一直希望能凑合这一对可爱的朋友。
当阳光四射,又呈现出美好的一天时,安琪穿过院子,来到了她母亲的墓边。这是一片小小的墓园,没有墓碑,只有一只十宇架。这里是她精神的寄托,每当她郁积的忧愁无法排遣时,她便来这里大哭一场。一个多月来,她来此痛哭的次数已逐渐减少,但是她对她死去的母亲思念却更深了。她将手中的野花放在母亲的墓旁,然后又流连半天,才开始她一天的工作。
“你明天晚上可以来吃饭吧?”安琪替葛南斟了第二杯咖啡。
梆南仍弹了半天吉他,才慢条斯理地反问道“你已经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明天晚上有什么特别事吗?”
“明天晚上我有客人。我怕你又和那些工人上城里欢度周末了。”
梆南扬起眉毛。“什么客人?”
“刘玛丽和她爸爸。”安琪又急急问道“你不反对吧?”
梆南神秘地一笑。“我为什么要反对?我好久没见到她爸爸了,明天晚上一定很有意思!”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一定还没有见过老华特吧?如果他还是老样子的话,你听他批评女人,包准会听得你七窍生烟!”
“噢!”安琪若有所悟“又是一个葛南型的人物,对不对?”
梆南哈哈大笑“我什么时候指挥过你?你说!”
“你还好意思问!”安琪也笑了“打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
突然间,大门砰然大开,一阵强风伴着一个愤怒的人影踏了进来。安琪愕然望去,只见瑞德一手拿着马鞭、一手拿着睡袋和马鞍袋,正怒目直视若她。
她瞠视着瑞德行容狼狈、满脸胡髭的情状,不知他何以突然驾临?尤其他一脸要杀人的样子,更使她莫名其妙,不知自己那一点得罪他了?她曾经设想过许多重逢的场面,但从来没有想到瑞德会以炽燃着地狱之火的两眼怒视着她。
瑞德终于将视线移开,并将手中的马鞭重重往地上一放。他光用脚跟把门用力踢上,然后一声招呼也不打地往厨房走去,并把手中剩馀的东西往桌上随意一扔。
安琪一直注视若他的一举一动,并忆起多时来她对他的诅咒。她很想痛骂瑞德一番,但是一时间她却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甚至连呼吸也有困难。
瑞德终于打破了沉默。他冷冷望着葛南,语气生硬地开口道“我很抱歉破坏了你们动人场面。现在请你拿着你的东西出去吧!”
“你辞退我了吗?”葛南警觉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已经有过协议了。”瑞德粗率地回答“我还不打算为女人破坏协议。现在你可以把你的行李拿走了吧?”
“我的行李本来就放在工寮!”葛南愤怒地申辩道“瑞德,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我希望你直说好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哼!原来你在替小姐顾面子!”瑞德嗤之以鼻道“我已经累了,拜托赶紧滚出去,顺便把小姐也带走。”
梆南瞄了安琪一眼,发觉安琪已怒容满面。“你弄错了,瑞德。”他的火气开始上升“我们之间没有”
“你省省吧!”瑞德厉声打断他的话“你要我把你扔出去呢?还是照我的话做?”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葛南咆哮着,并转向安琪,压低了嗓门。“你最好还是跟我一起出去。”
“不要!”安琪将两臂抱在胸前“这里也是我的家,我才不走呢!”
“你在胡说什么?”瑞德走了近来。
安琪毫无惧意地瞪着他“皆粕把牧场的一半留给我了,你敢否认吗?”
“什么?”瑞德大怒。他暗自诅咒自己一直没有把遗嘱弄清楚。如果安琪说的是真的,那他该怎么办?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这里有一本副本。”安琪不甘示弱地建议道。
瑞德又直视着她,似乎想把她吞掉。但是安琪毫无怯意地回视着他,以往的顾忌似乎一扫而光。“我自己也有副本,我会看。”瑞德终于悻悻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愿意出钱把你的一半买回来。”
“对不起,我不卖!”安琪冷冷回答“我正好很喜欢这里!”
瑞德被激怒了“你难道真的希望和我一起住在这里吗?”
“有什么不行?”
“因为你缓筢悔的,谢小姐。我可以保证!”瑞德怒气冲冲地往走道走去,随即一声关门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你最好走吧,葛南。明天早上我会跟他谈的。”
“看样子他是不会跟你好好的谈。你让我跟他谈,怎么样?”葛南建议道“瑞德好像对我们有什么误会。”
“不用了,我来对付他。你只要记得明天晚上来吃饭就可以了。”
梆南笑了“你确定瑞德会让我进来吗?”
“对不起,今天是我邀请你来,我应该帮你讲话的。不过没关系,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这个牧场有一半是我的,我高兴请谁来就请谁来。”
“好吧!那我明天晚上一定到。”
当屋内只剩下安琪一个人时,她将煤油灯一一熄掉,一个人独坐在窗前,开始整理地纷乱的心思。
第二天早上,安琪起得很晚。当她忐忑不安地踱人厨房时,发觉瑞德已经煮了一壶咖啡。她毫不客气地为自己斟了一杯。
几分钟后,瑞德也走了进来,当他望见安琪已在座时,他立即停了下来。“还有没有这个了?”他终于指着安琪手中的烤饼问道。
安琪叹了一口气,因为瑞德连道声早安的修养也没有,只见瑞德胡子已刮乾净了,头发也洗清洁了,可惜他的火爆脾气却还没有任何改进。“烤箱里还剩两块,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煎两个蛋,做两块薄饼。”
“不用了。”瑞德毫不领情的回绝,然后又忿忿地加了一句“牧场就是牧场,后院养鸡干什么?”
“我正好喜欢吃鸡蛋和烤鸡。”安琪极力维持声调的平稳。
“柯伊迪家不是有养鸡吗?”
“我知道。”安琪一笑“我的鸡就是向他买的。如果你不健忘的话,我有养鸡的自由。”
瑞德嘟嚷着,无趣地走到厨。“这是什么?”他抓起毛巾,露出一长条玉米面包。
“那是我今天晚上请客准备用的。”
“你等一会可以再做一个吧?”瑞德不耐烦地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
瑞德不等她说完,即已拿起刀子,把面包切成了两半。安琪叹口气,起身去准备了一些果酱与牛油。然后又默默帮瑞德倒了一杯咖啡,放在餐桌上。
瑞德不但没有表示谢意,反而背对着她大嚼起来,俨然把安琪当成了仆人。安琪暗自气愤自己的多事,并且决定再也不理会瑞德了。他爱吃便吃、不吃自己去做!
不过,当安琪忙着效另外一条玉米面包时,她的脾气又消了。“瑞德,”她一面做,一面开口道“今天晚上我请了刘玛丽和她爸爸一起过来吃饭,还有葛南。你要不要一起来?”
“你已经是个女主人了嘛!”瑞德挖苦道“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举办宴会?”
安琪挺起背脊,往瑞德望去,只见他手上拿着咖啡杯,正轻蔑地斜睇着她。“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第一次在家里请客。”
“当然,除了平常请葛南!”瑞德的声音又转为严厉。
安琪恍然大悟,原来瑞德是在嫉妒葛南,所以才表现得如此恶劣。她顿时觉得十分冤枉,瑞德自己已经订了婚不讲,居然还干涉她交朋友。“瑞德,我偶尔请葛南过来吃饭,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和他之间又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不是傻瓜!安琪。”瑞德半嘲讽地说着,并起身往门口走去。“我也不管你交什么朋友,今天晚上我不会回来,我需要找个好妓女”他刻意回头望着安琪“或者你愿意服务也可以。我对于好妓女一向出手大方,而我记得你正是头号名妓!”他大笑着,扬长而去。
当天晚上,正当安琪庆幸她的晚宴成功,葛南显然已经注意到玛丽也有温柔解人的一面时,瑞德却在威士忌和梭哈的双重刺激下,颠颠倒倒地走出了酒店。
其实,他没有骗安琪。由于纽约的工作繁忙,他已经很久没有寻求女性的慰藉了。只是,在此刻的心情下,他却只想酩酊大醉一番,睡个三天三夜。他两手各拿着一瓶威士忌,总算摸回了旅馆,摇摇晃晃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独饮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醉醺醺地昏睡了多久。不过当他终于清醒一些,准备打道回府时,外面又是一片昏暗,而旅馆柜台也要了他两天房钱。
他在星空下缓缓骑着马往牧场前去,希望夜间清凉的空气能够洗涤他宿醉的昏眩,减轻他剧烈的头痛。只是,每当想起安琪昨夜或许躺在葛南的怀中时,他便妒恨交加,巴不得能再醉一番,以麻痹他种种恼人的心思。
当他终于返抵牧场时,屋子内也一片黑暗。他原本想直接回房,结束这昏昏噩噩的一天;不过当他经过安琪的房门时,他却不由自主地打开了她的房门。他轻轻走到安琪床前,见到安琪正人事不知地熟睡着,金色的头发也披散在脸旁。她穿着一袭浅蓝色的睡衣,领口和袖口都有着绉褶的花边;此外,则在下半身覆盖着一床棉被。看到她如此无邪而诱人的睡姿,瑞德但觉一阵渴望:她实在太美、太美了!
突然间,他感到恼怒不已!安琪为什么还能熟睡?而且还这么美丽、这么纯洁?他必须伤害地!揭去她虚伪的外表!他的爱、他的信任已经摧毁在安琪手中了,他必须报复,让她同样感受着自己的痛苦!
他猛然抓开安琪的被子,并坐在床缘,开始解开她的睡衣。安琪在他的碰触之下睁开了眼睛,不过令他惊异的是,她竟然有着一刹那的欢欣
安琪突然间想到瑞德临去时伤人的话。“你果然没有回来!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离开”
“城里的妓女?”瑞德替她讲完,并讽刺地一笑“其实我发现我根本不需要她们,因为我自己家里就有一个!”
安琪倒抽一口气。瑞德已经第二次把她叫做妓女了,为什么?“瑞德,我不知道你来我房里干什么。不过,如果你是来侮辱我的,那么请你离开!”
“我没有侮辱你,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瑞德粗嘎地说“你放心!我事情办完就会走的!”
安琪想要坐起来,但是却被瑞德推了回去。“瑞德,不要!”她惊慌地叫着,两眼中也突然布满恐惧。
瑞德飞快用手蒙住她的嘴,并且不顾她的挣扎,一把撕开她的睡衣。安琪情急之馀,狠狠在瑞德的手上咬了一口,瑞德立即呻吟地抽回了他的手。
不知是否疼痛的关系,瑞德骤然间意识到他的兽性行为。他望着安琪晶莹泪水,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你哭什么?”瑞德嘎声问道“难道你后侮欺骗我、然后抛弃我吗?”
“你胡说什么?”安琪一惊“我又没有欺骗你?更别说抛弃你了!”
“那你怎么解释你的行为?”瑞德大怒“你知道你走后那天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我那个宝贝的弟媳妇想骗我说你是我的妹妹!幸好爸爸同意我们结婚,才揭穿了水晶的谎言!不过等我兴奋的去通知你时,才知道你比水晶更会骗人,因为你居然跟葛南跑了!”
安琪听得张口结舌,不知以对。突然间,她觉得兴奋莫名,因为如果皆粕同意他们的婚姻,那么瑞德一定是表示要娶她,而不是他的未婚妻子!“瑞德,我”
“不要说了!”瑞德拒斥道。
“我从来没有骗你,瑞德。”安琪两眼又噙满泪水。
“你把我想成有多傻?”瑞德怒吼道。
“瑞德,我爱你!”安琪脱口而出“我从来没有停止爱你”瑞德觉得内心一阵抽痛。因为他虽然很想相信安琪,但是他始终忘不了安琪和葛南亲热的那一幕景象。他狠狠扣着安琪的肩膀,几乎想把她捏碎“我曾经相信过你!不过,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安琪很想继续乞求他,但是她的自尊心却不容许她再如此低声下气“那泰康荻又是怎么一回事,瑞德?”她柔弱地反击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已经有未婚妻了?”
瑞德默默地看了她半天,然后残忍地一笑“你是指我太太吗?在你失踪后不久,我们就结婚了!”
安琪大惊失色,几乎停止了呼吸。
瑞德不屑地放开她,忿然往房门走去“如果你不希望再发生这种事,那我劝你趁早离开此地!”
瑞德离去了,而随他一起去的,是安琪所有的希望!
第二天早上,安琪穿着紧身长裤,与同样合身的白衬衫到厨房里弄早餐。而令她庆幸的是,直到她吃完、走出厨房时,才瞥见瑞德走出房门。
她抬头挺胸地往马厩走去,而正好在工寮门口碰见了葛南。他们有说有笑地一起去牵马,安琪并在葛南的扶助下,坐上了一匹粟色母马。不过正当她等待葛南备马时,瑞德却闯了进来。
“你穿这样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瑞德牵住安琪的马辔,抬头紧盯着她。
“我要骑马!”安琪气忿地回答。
“不行!你这副德行不准出去!”
安琪紧紧握着马鞭,真恨不得往他身上抽去。“你没有权利管我!我有自主权,不需要徵求你的同意,”她愤怒地嚷着,眼眸中紫蓝色的火焰也显然易见“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听见了吗?”
“你少废话,给我下马!”瑞德咆哮道。
安琪忍无可忍“你去死,梅瑞德!”她尖叫着,并用马鞭往马腹上一抽。
她的马先是朝上直立,几乎踢到瑞德,方才疾步冲出马厩。安琪拚命抱着马头,虽然帽子被风吹掉了,她也无暇顾及。直到马速终于放缓,她才回头望去,发现葛南已距她有半哩之遥。
她继续前进,一直到小溪畔,才翻身下马,将马系好。她不知道葛南会不会跟来问候?
不过此时此刻她馀怒未熄,实在没有和人讲话的心情。
当安琪正沿着小溪散步时,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她抬头望去,发觉翻下马身、朝她逼进的,竟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瑞德。
“我真想拿马鞭抽你!”瑞德扣住她的肩,便是一阵猛摇。
安琪用力推开他,蹒跚地连退几步。在此荒郊野外,瑞德的怒气使她有着惊惧交加、无从逃避之苦。
“你怎么敢穿这种衣服?看看你!”瑞德两眼逡巡着她身体上下“你这样子简直跟赤身裸体差不多!你不怕碰到坏人吗?”
“很不幸,我碰上了你!”安琪反击道。
“你是不是跟葛南约好,要到这里幽会?”瑞德眯起了眼睛“所以你才穿这身衣服?”
“你闭嘴!”安琪尖叫“葛南有他的事,根本与我骑马无关!我穿这身衣服是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穿着骑着马的。你难道要我穿着裙子骑马,把裙子拉到大腿上吗?”
瑞德生气地又朝她逼进一步,但是安琪却拒绝退缩,反而大胆地直视若他。当安琪所恐惧的掌掴终于没有成真时,她发觉自己已然泪流满面。
“你曾经告诉我你爱我的!”安缁缝咽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
瑞德转过身,不愿见到她娇弱的模样。“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过去的事!是你摧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安琪困惑地睁大眼睛“我到底做错什么?”
“你是妓女!”瑞德大吼,并面对着她“你真的以为我永远不会发现你和葛南的奸情吗?你究竟还跟多少男人发生过关系?罗伯是不是其中之一?”
安琪全然愕住了。“你真的把我看成那种女人吗?”她终于反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恨我吗?我告诉你,不管你认为如何,你是我唯一的男人!而跟我上过床的男人也只有你!你你你该死,瑞德!”
瑞德不准自己相信她“你不要装出副无辜的样子!安琪!你和葛南的事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安琪反过身,迳自往自己的马走去。她不愿再听下去了,因为瑞德已经判定了她的罪,听不进她任何解释了。她跨上马,往瑞德望去“我发觉要恨一个人实在很容易,太容易了!”她调转马身,朝庄园急驰而去!
在他们热烈争执的当儿,他们谁也没有料到在远处有一个男人正用望远镜窥伺着他们。
艾比尔还在耐心地守候着。他知道安琪总会有落单的时候,而到了那一天,他长久以来的心愿便可以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