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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空气也湿漉漉的。
玉栀单手支颐,拿了块绿豆饼递给了朱玲玲。
朱玲玲咬了一口绿豆饼,依旧恨恨不已:“细柳这狐狸精,若是让我遇到,我非撕了她不可!”
玉栀笑了:“开什么玩笑,她以后很有可能成了大公子院子里的姨娘,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朱玲玲一想到这种可能,脸都青了,倒也不再说狠话了。
玉栀又陪着朱玲玲聊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了。
待林佳醒来,玉栀先端了盏温开水喂林佳喝了,这才把细柳与大公子林毓的事情说了。
林佳面无表情道:“这件事交给我吧,你这段时间防着些就是。”
玉栀知道林佳说到做到,便不再提这件事了,只是更加小心,特地到小厨房交代了厨娘王大嫂和帮厨朱婆子,不要让外人有机可乘。
王大嫂和朱婆子都是当年李王妃的陪嫁,被杨妈妈聚拢在了林佳院子里,都忠心得很。
听了玉栀的交代,她们更加小心谨慎。
细柳听了林毓的话,想在林佳的饭菜中下药,可是尝试了好几次,却连小厨房的门都进不去,只得暂且按捺住了。
转眼间就到了十月。
青州虽然近海,却也是地处北方,刚进入十月,可是已经颇为寒冷了。
前段时间为了查看青州各县的蝗灾情形,林佳带着通判厅的属吏又去了各县,直到确定他和玉栀在书中找到的法子有效,这才回了青州。
这日从州衙回来,林佳和玉栀说了这件事,还得意洋洋地问玉栀:“玉栀,这件事我做得不错吧!”
玉栀是他最亲近的人,只有在玉栀面前,他才表现得像一个十七岁的稚嫩少年。
玉栀听了,笑嘻嘻道:“蝗灾危害那么大,北方各地秋季极易出现,你何不写成条陈呈给朝廷?”
林佳神秘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封还未封口的信,递给玉栀:“你瞧瞧吧!”
玉栀抽出信纸,大略一看,见是林佳的笔迹,便看了起来。
见抬首第一句便是“侄男佳跪禀皇伯父万福金安”,她吃了一惊,抬眼看向林佳。
林佳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示意玉栀继续往下看。
玉栀有些紧张,屏住呼吸继续往下看——“九月十六日,侄接到皇伯父亲笔书信,知皇伯父于九月初因感冒致恙,不药而愈,侄胜欣幸。闻人参足以补气,然感冒服之不相宜,以后宜斟酌用之……侄年底可到京城,皇伯父不必悬念,敬请皇伯父万福金安。余容后呈。侄谨呈”。
读罢书信,玉栀认认真真把信纸叠好放进信封里,这才看向林佳:“年底要去京城?”
林佳点了点头。
玉栀双手合十笑盈盈看着他:“把我也带去,好不好?”
知道玉栀愿意跟着自己,林佳心里美滋滋的,却故意一脸诧异:“你自然是跟着我了,难道你还有别的想法?”
玉栀闻言,心中开心极了,当即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林佳:“我早就想去看看京城风情了!”
林佳:“……”
玉栀紧紧抱着他,她那已经很丰满的胸部紧紧贴着他的肩部,软软的香香的……
玉栀一松开林佳,就发现林佳流鼻血了,生怕林佳发现了又晕血,忙拿着自己的帕子去擦拭。
谁知林佳觉得鼻端有些痒,伸手抹了一把,在看到手指上的鲜血的那一瞬间,林佳就软了下去。
玉栀急忙扶住林佳,伶伶俐俐打横抱起林佳进了卧室,把林佳放在了拔步床上。
到了晚上,玉栀去小厨房取晚饭去了,林佳便坐在明间拿了一本书在看。
细柳原本在西厢房里坐着做针线,见玉栀离开,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当下起身理了理裙裾,又把一缕碎发掖到耳后。
临出门,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压住了内心的忐忑——已经四个月的身孕了,再等就遮不住了,就算是赖也要赖到林佳身上!
林佳正坐在罗汉床上拿着书在读,以为是玉栀,便没有抬头。
细柳端着一盏茶水娉娉袅袅走了进去,走近林佳身边,屈膝行了个礼:“二公子,奴亲手给您沏的枫露茶!”
林佳被她身上的香气熏得“阿嚏”一声,先打了个喷嚏。
他秀眉微蹙,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主意,当下放下书,接过了那盏枫露茶。
细柳紧张地看着林佳——没想到林佳真的喝她送来的茶,早知道他会喝,就不应该放春、药,而应该下毒了!
只有林佳死了,大公子才有出头之日!
林佳端着茶盏,装作抿了一口,便抬手把茶盏扔了出去,蹙眉道:“你是故意烫我的么?没有眼色的东西,给老子滚出去,苏婆子安排你进来的,你就去找苏婆子,以后不要再回青莲院!”
细柳没见过林佳发怒,头脸涨红,她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转身便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水荇在西厢房里坐着,正竖着耳朵听正房的动静,林佳摔碎茶盏的声音和呵斥细柳的声音,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心里暗笑——细柳这小蹄子踢到铁板了吧?哈哈!
玉栀取了晚饭回来,得知方才的事,立即明白林佳是故意撵走细柳,便笑着道:“这样也好,省得咱们一天到晚防着她,只是李王妃的人和大公子的人又要背后造你的谣了!”
林佳笑了,声音纯净:“小小的兴平郡王府,还一天到晚斗的跟乌眼鸡一般,我们再呆两个月,我带你去京城,看看真正的大局面!”
他要走了,留下林毓和林仪斗吧!
林佳一向没那么多话,此时听他长篇大论的说话,玉栀笑不由了起来。
细柳被林佳当面呵斥,脸上抹不下来,哭着跑了出去。
天已经黑透了,花园里虽然挂着灯笼,可是花园里花木太多,影影瞳瞳的,看着有些吓人。
她跑了一阵子,这才发现自己距离凌风院已经不远了,便擦去了眼泪,往凌风院跑了过去。
朱玲玲晚上和红玉拌了几句嘴,紫珠又偏帮红玉,她一气之下,便跑到凌风院大门口的值事房里,与小丫鬟小梅说起了红玉的坏话。
两人都对凌风院的管事大丫鬟红玉不满,说起来还蛮有共同语言,正说得吐沫横飞,听到外面有人“咚咚咚”敲门。
小梅拉着朱玲玲一起去开门。
一打开门,小梅和朱玲玲便见到哭得眼睛都肿了的细柳立在门外。
朱玲玲一见细柳就烦,不耐烦道:“你来做什么?”
细柳哭着道:“我有急事要见大公子……”
朱玲玲“哼”了一声:“大公子歇下了!”
小梅是收过细柳礼物的,当下拉了拉朱玲玲的衣服,低声道:“仔细大公子知道了!”
朱玲玲翻了个白眼。
小梅很快就禀报去了。
没过多久,林毓就过来了。
他见细柳狼狈得很,当下拉着细柳就往前走。
朱玲玲眼珠子一转,悄悄跟了出去。
夜风凛冽,细柳的脸上带着泪水,被风吹得似刀割一般,她踉踉跄跄跟着林毓往前走着。
等林毓停了下来,细柳往四周一看,发现正是大厨房边洗衣服的水井阁。
林毓低声问道:“怎么了?”
细柳哭哭啼啼把今日之事说了一遍,然后道:“大公子,求你了,求你把我要过去吧,我可怀着你的骨肉呢!”
林毓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今日刚被父王骂了一顿,怎么敢再去开口要林佳的丫鬟?
他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心生一计,于是低声道:“细柳,咱们去那边说话,这边容易被人听到!”
把细柳带到水井边之后,林毓忽然抱起细柳,一手捂住细柳的嘴,一手托起细柳把她往前一扔。
只听“扑通”一声,细柳消失在井口。
林毓拍了拍手,转身就走。
水井阁栏杆外的女贞丛外,朱玲玲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整个人软倒了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