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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毛辰亚。”毛辰亚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猛敲着键盘。
放个长假回来,办公桌上堆积着一大叠待输入电脑的凭证,她已经连赶三天的工作,整个手臂还因为狂按键盘,已经有发麻的现象,可是她还是不能稍稍休息,今天若还做不完,她就得留在办公室加班,还会被主任骂到臭头。
谁让她只是个小小的助理会计,她平常的工作就是输入这些报支的凭证到电脑里,她人虽放假,可是也没有同事会愿意帮她做,在这种各司其职的大公司里,每个人都只顾好自己的事,除非是很急的文件,才会被代理的同事先抽出来处理,不然都是个人负责个人的事。
所以往往休假回来才是痛苦的开始。
“小亚,我是阿威。”
棒着电话线汪汉威的声音依然磁性中带着优雅。
“阿威?”她语调有着上扬的喜悦。
“在忙吗?会不会打搅到你上班?”
“忙死了,从放假回来忙到现在。”她忍不住有些撒娇的抱怨。
“那我晚上再打电话到你家。”透过话机,汪汉威可以听见键盘轻脆的敲打声。
“阿威,很抱歉没空和你多聊几句。”一心二用下,她又按错了一个数字键。
“你忙,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
“嗯,是呀!”她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全神贯注在萤幕上,嘴里只是自然地回应。
她的一句是呀,让他的信心大增。“就这样,等你忙完我再找你。”
“好!”她挂了电话。
五指继续飞快在数字键上敲着,突然画面闪出一个讯息:这个程式执行无效,系统即将关闭
她差点没尖叫出声,她按到了什么不明的键吗?辛苦一个早上所打的资料,她都还没存档,老天爷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她有些欲哭无泪,依照往常的经验,一旦出现这个讯息,只有关闭画面一路可走,可是她不甘心呀!
她怎么会忘了存档!平常她可是机灵得很,知道这台烂电脑常常会出问题,所以她都有随时存档的习惯,今天她是忙翻了?还是累翻了?竟发生这种惨事!
懊死的电脑,真想一脚把它给踹到大楼底下,让它粉身碎骨算了!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电话铃声又不识相地响起
“毛辰亚。”她的口气又差又坏。
“小亚,你怎么了?”阮常行被她的口气吓了一大跳。
“阿行?”她上扬的音调,带着一种疑惑。
“是太想我,想到心情不好吗?”他又恢复平常那种说笑调侃的态度。
这两个人是约好的吗?这么巧?一前一后打电话给她。
阮常行自从那日送她回家后,就像消失到神秘三角洲,连个人影或声音都没有,今天他怎么又突然蹦了出来?
“我电脑当了,打了一个早上的资料就这么报销了。”她整个人摊在椅背上,有着重重的无力感。
“你用什么软体?”
“知道什么软体有什么用,程式无效就要强迫关闭画面,我没存档,所有资料还得重新打一遍。”她的口气不好,简直把气都发泄在他身上。
她更想咆哮出来,却不愿让同事知道,知道了还能怎么办,顶多一句:“怎么不小心一点?”“你怎么会忘了存档?”像这种无关痛痒,没有实质性帮助的安慰话,她是不需要同事们一人一句来讥讽的。
“你很累吧?要不要先去喝杯咖啡休息一下?愈急会愈弄不好,心情就会愈糟糕。”他低沉温柔的嗓音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我哪有心情喝咖啡,烦都烦死了!”听到他的关心,她转为无奈的可怜兮兮。
“不然,我去帮你打资料,我可是有练过电脑打字,速度还不慢。”
“你怎么来?非员工是进不来这栋大楼的,更何况我是在戒备森严的会计部。”访客只能在一楼,若要登上二楼以上的楼层,就必须要有部门主管的通行令。
“你把要打的资料带回家,晚上我过去帮你输入。”他继续找着方式,只想帮她减轻工作。
“我那里没有电脑,你要拿什么输入?”她还是很谢谢他的好意,可是与其浪费时间和他闲扯,她还是重新振作精神,好好跟手上这一堆凭证作战,可能比较实际些。“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还是认命一点,赶紧重头做,就算做到半夜也会让我做完吧!”
“小亚,我会带一台手提电脑到你家,你就准时下班,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做,好吗?”
“好!”就像在溺水中,发现一块可以攀扶的木头,她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完全忘了他是曾经向她表白却被她狠心拒绝的男人。
照理说,他们之问应该要互不往来,甚至断了讯息,不然也要有些尴尬的气氛存在,怎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他的人依然和过去一样,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他的甜言蜜语,她听来是再自然也不过。
“从现在开始,你什么事都不要做,乖乖地在公司里打混摸鱼就好,晚上我会帮你把事情做完,你别累坏自己,否则我会心疼的。”
“嗯!”挂断电话,她有想哭的冲动,看着那个依然停在当机的画面,她狠心地用滑鼠按下确定键,然后打了一整天的心血,就这么从她眼前消失。
重新打开档案,最后一笔资料依然停留在一早时的状态,她找了一片磁片,将档案另存新档,然后将磁片收进皮包里。
这时主任走过来关切她的进度“小亚,明天一定要将资料输入完成,系统中心才能将我们的资料转档跑出报表,你没问题吧?”王任察觉到她脸色的怪异。
“没问题,我明天一早将资料给你。”她强撑起精神,对着王任保证。
主任很满意她的答案,对她点头表示嘉许,然后才离开。
有苦也只能往自己的心里吞,明知放假回来是这种结果,她还是很想享有休假的快乐,所以这一切怨不得别人。
。。
下班时间一到,毛辰亚就飞也似的离开公司。
她拎了两个便当赶着回家,不知道阮常行是吃过才来,还是来她这里才吃。她不想打电话跟他确认,怕他说要过来帮她只是一时兴起,到时她的脸就丢大了。
下了公车,远远地她就看见大厦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愈走近,就愈怀疑自己的眼力,这是阮常行吗?
他那一头及肩的长发怎么不见了?
再走近几步,发觉自己竟有些举步维艰,待会儿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她怎么会答应让他过来帮她?她下午真是被电脑气得神智不清,万一他对她依然不规矩?
她还来不及让脑子想太多,阮常行已经走出大厦,站定在她面前。
“在想什么?”他接过她左手的提袋,里头装满一大叠的凭证资料。
“你等多久了?”她有些答非所问。
“还好,一下子而已。”其实他已经站了一个小时。
短发让他多了成熟稳重,跟汪汉威有这么一点神似,只不过他是粗犷有活力,汪汉威则是温文有书卷味。
“吃过没?”她率先走进大厦。
他虽然肤色一样黝黑,但是没了那种亮到发黑的金光,感觉多了健康、少了油条。
他随着她进入电梯。“还没。”
电梯停在九楼,她往左走到底。“你开学没?”
不像在渔村里的下修边幅,今天的他整齐中有种知识青年的精神奕奕。
“还有一个星期。”他笑了。
“喔,那”
“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他拿过她手里的钥匙,帮她打开小套房的房门。
从她见到他开始,整张脸就绷得紧紧的,眉尖不时皱着,连讲话时尾音还会发抖,他有这么可怕吗?
“我哪有紧张!”被他这么一揭穿,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已经泌出汗珠。
小小的一间套房,只有十来坪大,他将手提电脑放在唯一的桌上。
“好吧!你不紧张,紧张的是我,我怕羊入虎口。”他拿过她手里的提袋,拿出便当,她还记得帮他买一个,可见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谁是羊?”
“咩咩!咩咩!”
他学了几声的羊叫,更将双手在头顶上此出羊角的模样,逗得她盈盈笑出声。
“没见过这么壮的羊。”他耍宝的模样,让她的心情轻松不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明明她和他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她却把自己弄得神经兮兮,说不喜欢却也不讨厌,说害怕却也没那么严重,怪异的心情,连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
“我也没见过这么瘦的母老虎。”他打开便当,溢出饭菜香。“先来吃吧,吃饱才有力气做事。”
她和他面对面吃着便当,他边吃边打开手提电脑,向她要了磁片后,边看着磁片里的资料。
“吃饱了再看,否则胃会不好的。”
她叮咛着,他果然停下动作,专心吃着便当。
“胃酸如果过多,我不介意你帮我中和一下。”
“怎么中和?”她问的很天真,是真的不知他在打什么哑谜。
“当然是用你的口水,我不会介意你吻我的。”他的脸呈垂角向前,小小的圆桌,差这么一点就碰上她的唇。
“你”她猛地将身子往后仰。“你别闹啦!”
他像乌龟似的,又把头给缩了回去,笑意含在嘴里,连同便当里的饭菜,三两下他就将便当给吃光光。
她用筷子翻搅着便当里的饭菜,对他调戏的行径,她根本没辙。
“你慢慢吃,我先帮你输入资料。”
“你会吗?”她很怀疑,他这样光看就懂得要输入什么资料?
“别忘了,我可是学国际金融的,我也修过中级会计,更是电脑高手,这些数字我要是连看都看不懂,我不就白混了。”他收拾便当到塑胶袋里,然后拿出她提袋里的一堆资料。
一张张的凭证是费用报支,举凡员工的交际费、计程车费、差旅费、汇费等零星的支出,属于自行代垫的性质,都先将发票或者收据黏贴在凭证上,然后经过部门主管的签名,就可以送到会计部来请款。
而她就负责审核凭证,然后再将资料输入电脑,在截止日前需将档案交给系统中心,由系统中心转档后,就可以在网上和银行连线,直接将金钱电汇给代垫费用的同仁。
她的工作涸戚燥乏味,日复一日重复着,这是在大公司里工作的第一步,基础学会了,才有资格轮调到较上一层的职位。
她嘴里含着一口饭,来到他的背后,看着他输入的情形。
他真的不是盖的,眼里看着凭证,手里敲着键盘,刚开始或许资料的栏位有些不熟悉,可是在她稍为的指点下,没多久他就运用自如,十指如飞。
她的食量不大,便当只吃下一半就将便当盒给盖上。
她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罐矿泉水,放在电脑旁。
“休息一下,喝点东西。”
他喝了一口,又全神贯注在电脑上。
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一面,认真的男人有种自信的神采奕奕。
“你去洗澡、去休息、去看视,去做什么都好,就是别盯着我瞧,不然我可没法专心。”他从萤幕上抬头,对她眨了一眼。
她才惊觉自己不知瞧着他多久了,匆忙中回过神来,她问:“要不要换我来输入?你休息一下。”
毕竟来者是客,他是来帮忙的,她怎么好意思全让他做。
他摇着头“你、去、休、息。”他一字一字的强调。
她真的累了,连着两天夜里,她都被一堆凭证给压得恶梦连连,而频频惊醒。
她乖乖地去洗澡,洗完澡后就在单人沙发上打起盹来。
突然而来的电话铃声让她从半睡半醒中醒来。
“喂!”她揉揉惺忪的睡眼。“阿威呀!”
阿威这两个字,如电流般震得阮常行立即停下十指的运作,竖起耳朵,放远视线,仔细地瞧着她的动静。
只见她眉眼如桃花,笑得缤纷灿烂。
“不忙,我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你在看书?看什么书?”
她的语气柔而媚,完全是小女人的娇样。
“我也喜欢金庸的小说,以前念书时我还曾把降龙十八掌,从第一掌背到最后一掌,每次都半夜偷偷起床练功,就怕被我爸妈发现。”
她的眼光温婉含羞,像是情不自禁的流露,一点做作都没有。
“对对对第一掌是亢龙有悔。”
他愈看愈听,脸色就愈难看。
他现在可是在她家里,正在帮她打资料,她至少也要考虑到他的存在,不该那样肆无忌惮地跟阿威聊天哈啦兼谈情说爱。
降龙十八掌要是从第一掌讲到最后一掌,恐怕天都要亮了,没想到阿威平常看似不吭声,没想到把起女孩子来还是很有一套。
“你星期六要来台北?”她笑容里绽放出一朵朵幸福的花朵。
在他晃神中,降龙十八掌什么时候讲完了?他盯着她看,生气的鬼脸又出现了。
“好,到时一起吃午饭。”
她竟然要跟他的情敌约会?他躁动的身子,竟然有些不安。
“萱萱要一起来吗?”她挪动身子又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来呀!”
汪云萱这个媒人婆好不容易制造机会给他们独自相处,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地来当电灯泡,这么白痴的问题,还需要问吗!
“好好嗯星期六见。”她轻轻挂了电话。
看她那种心满意足的样子,他的牙就咬得紧紧的。
棒着电话线,阿威又看不见她的表情,她这样一直笑一直笑,到底是要笑给谁看?是故意要让他知难而退吗?
“阿行,怎么了?你碰上什么问题吗?”她看着他又是挤眉弄眼,又是摇头晃脑,她走了过来,站到他的右手边。
他的十指重回键盘上“没有!”一指一指,他非常用力地敲着键盘。
他怎能说,他是吃下太多的醋,现在胃酸正在他肚子里翻搅着,搅得他有苦也说不出。
“喂!你打错了!”她指着萤幕上的某个数字。“这个数字是要敲在金额那栏,不是敲在员工编号那栏啦!”
他哼了一声,用滑鼠移动重新修改着资料。
见他不说话,她只嗅到一股怒火,从他的鼻间喷了出来,蔓延到他的全身四周。
“你累了吗?要不要换我来?”
他还是不说话,却也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十指继续飞快地敲着。
她猜下透他在气什么,上次在车子里时,他也是这张鬼脸,上面似乎写着“生人勿近。”
她只好楞楞地退回沙发上。
这个时候,换成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帮我接电话。”他有些不耐烦地喊着,眼睛仍然盯在萤幕上。
她只好又从沙发上走回来,拿起他搁在桌上的手机。
她还没开始说话,对方轻柔的声音就从话筒流泻出来。
“阿行,你在哪里?你不是要过来找我?”
她呆了三秒,才将电话送回他的耳边“女的!”她用嘴形外加气音。
他只好停止手上的工作,接过手机。“喂!”
她又折回沙发上,双脚拱在沙发面,像是随意状,眼神却一直往手提电脑的方向在飘,一双耳朵也拉得高高的。
“宋真,我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他的鬼脸一下就恢复了正常,她还瞄到他唇边浮起那惯有的笑意。
“我在朋友这里处理一些资料,晚点再过去找你。”
现在都已经九点了,晚点他还要去那个女生家,那表示他和那个女生的交情匪浅喽!
“我临时有事,不是故意要爽你约的。”
听他耐心地在解释,她两边嘴角就悄悄垮下,这是她家,他想要谈情说爱,难道不能节制点吗!
“宋真,别生气,气多了会变丑的,我再请你吃消夜。”
她就知道,他怎么可能会缺女朋友,之前还说喜欢她要追求她,根本都是在欺骗她。
“嗯好都是我不好,我把手头上的事忙完后,就过去找你。”
瞧他笑得花枝乱乱颤,她怎么很想撕破那张笑脸?
“你先休息一下,待会儿见。”他按了切断键,将手机放回桌上。
原来他对每个女人都一样好,她该相信萱萱说的,他的桃花已经开得满天满地都是,不需要她再去多种这么一棵。
他看着她,感觉她脸色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你快去约会,剩下的我自己来。”她走过去,站在桌子边缘。
“我做完再走。”他十指又在键盘上移动。
“别让小姐久等了,到时小姐生气了,我可赔不起。”
她是在赶他吗?可是她说起话来,怎么一股酸溜溜?
“我答应要帮你的。”他闷着喉音,他还没从她要和阿威约会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
“回去啦!你既然还有事,何必这样呢!”她拉着他健壮的手臂,想把他拖离椅面。
他屁股黏在椅面上黏得牢牢的,动也没动。
有了阿威这个精神食粮,她就可以不要他了吗?心里有些微恼她的赶人动作。
“你就这么希望我快点离开你这里?”
“我只是不希望因为我,耽误了你和你女朋友吃消夜的时间。”
他停止手上动作,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眸,想从她游移的眼神中,探询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勾起笑:“我可以解释你是在吃醋吗?”
“吃醋?”她故意笑得涸其张。“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而且你只是个弟弟,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的。”
她一向拒绝比她年纪小的追求者,原因无它,潜意识里,她的白马王子就该是个风度翩翩、知书达礼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才能让她稳稳地依靠一辈子。况且她害怕受伤害,害怕自己会尝到心碎的滋味,恋爱最好一谈就能成功,她不想知道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他站了起来,高壮的身躯在她面前成为一座厚实的墙。
不悦的感觉满溢心头,说到底他还是年龄上输给了汪汉威,立足的不平等,连比都还没有比,她就已经给他一面白旗叫他认输投降,那他还能说什么!
“既然你这么希望我走,我走就是了!”他移动滑鼠,将资料储存,然后拿出磁片,将磁片搁在桌上。
她看着他将手提电脑给关上,准备收进袋子里,她连连惊呼:“喂喂”
他停下动作,等着她的下文。
那些资料还有一大半没打完,他把电脑收走了,那她拿什么打资料?明天一早要是不把资料交出去,她就等着被主任骂到臭头,并且还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那个”可是她刚刚有些意气用事的赶他走,现在要她如何开口?
他挑了眉,很有耐心等着她的话。
“这些资料还没打完,你的电脑可不可以留下来借我?我明天再还你。”这是权宜之计,她只好硬着头皮。
“不行,这个电脑我得带走,待会儿还会有用处。”宋真是他的同学,宋真的电脑出了一些问题,央求他去帮她解决,所以他这台电脑还得去救宋真的电脑。
他不想跟她解释宋真的事,解释了她一定不会相信,何必愈描愈黑。
“喔,”她的脸上有着一阵死白“那谢谢你今晚的帮忙。”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是她先拒绝他的好意,是她自己莫名其妙的闹情绪,她干什么要赶他走呢?现在懊恼已经来不及了。
“我走了!”他将手提电脑装回提袋里,背起电脑就走到房门口。
她送他到门外。“再见!”
“再见!”
他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
毛辰亚合上门的那刹那,失落感像潮水般一波波地涌了上来。
他为何没回头?他的离别吻呢?
她是怎么了?为何会感到这么的挫败和心酸?
。。
午夜十二点,毛辰亚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无法入睡。
脑子不由自主地想起和阮常行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最痛恨的甜言蜜语,,此时却一句一句的飘浮在天花板上。
眨着又红又累的双眼,她无力地从床上坐起,怎么办?她这么累,为什么还会失眠?
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无力感就这么漫天袭地而来,她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心情弄得这么低落?
幽静的空间,门铃声划破她混沌的脑子,她从惊吓中清醒过来。
一声声铃声,考验着她心脏的承受度。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她打开房里的主灯,隔着门眼,看着门外头。
那人太高,只看得到他的下巴。
“是谁?”她小心翼翼地隔着铁门问。
“阮常行!”
“阿行?”这三个字初初贯进她的耳朵时,她还无法接受它所代表的意义,在她震惊十秒过后,她才打开大门。
阮常行背着手提电脑,二话不说就走进她的房门。
在她的错愕中,他打开电脑,放进搁在桌上的磁片,拿起那还未输入的凭证,十指又专注地在电脑上敲打着。
“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全心全意似乎都在电脑上。
“你先去睡,这些我会帮你搞定的。”他本想快去快回,但是宋真的电脑还是让他花了一些时间才修复完成。
“你电脑借我用就行了,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她客套的话,反射性地?*党觥?br>
他的大眼不再无辜,而是深深地瞅着她。他一点都不喜欢她自以为是的生疏距离,他宁愿她将他使唤来使唤去的。
“怕我留在这里妨碍你的名声?还是怕让阿威知道,他会生气?”
“你在说什么,这跟阿威有什么关系?”她很感动他的去而复返,这解救了她很多很多的难题,她耐下性子,她不想再重蹈之前的情绪化。
“你喜欢阿威的,不是吗?要是让他知道我半夜还在这里,他不会不高兴吗?”话才说出口,他就后悔,他不想这样的,可是偏偏嘴?*党隼吹模直涞糜行馑帷?br>
亏她刚刚还一直愧疚对他的态度“那你干什么还回来?既然怕被阿威误会,你干什么要回来?”
他离开椅面,来到她面前半蹲单膝跪下。
“我喜欢你,我舍不得看你累,所以就回来了。”他是打不退的蟑螂,他怎能因为她要和阿威约会,就乱了方寸,他不能再说些惹她生气的话了。
第一次以这样的垂低幅度看着他,他的发梢有些微湿,外头下雨了吗?还是被汗水浸湿?长长的眼睫,很有迷死人的本领,尤其那一弯薄唇,让她又想起了那记在她额上的离别吻。
她这样眷恋起他的男色,活生生像个色女,她用力地闭了眼再睁开眼,赶紧心魂归位,消除些不该有的念头。
“别再这样说,你都已经有女朋友了。”明明知道这是他一贯的伎俩,只要三言两语一哄,她就脱离不了女人对情话的咒语。
“还说你没有吃醋,看你一脸的醋劲。”他一定是被阿威打电话来的事给气疯了,否则他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她眼底所泄漏的秘密。
“我哪有?”她否认,急急地想要脱离跟他太过亲密的距离,她的椅子往后一挪站了起来。
在他的眼底,却像是欲盖弥彰,他也站起身:心中有着雨过天青。
“刚刚打电话给我的女生,是我的同学,她电脑有些问题,昨天我就答应要过去帮她修电脑,但是今天为了你,却忘了她的事。爽约是我的错,所以我应该要先去帮她,等她的电脑解决了,我也可以安心地回来你这里。”
原来是这样呀,明明很高兴他跟她解释这个,嘴里还是不肯认输地说:“你干什么跟我解释?你要帮谁的忙,就帮谁的忙。”
“不解释清楚,你要是误会我用情不专,是个花心大萝卜,那我下场不就很凄惨。”
憋了一整晚的波涛汹涌,现在有着风平浪静的趋势。
“你不是还要跟她吃消夜?”她不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多酸,就像吃了一整桶的酸梅似的。
“我又没说是今晚要吃。”他大眼又闪着吉娃娃般的招牌动作。
她根本没力招架他的软声软语,悄悄退离他一大步。
“我去打资料。”
“你去休息,明天你还要上班,而我明天没事。”
扁是这点,她就无法反驳。
“阿行,谢谢你!”
“我不要这种说说的谢,我需要实质上的奖赏。”
“什么奖赏?”
“一场电影。”
她呼了一口气,她很怕他说的是另一种的奖赏,只怪她心思想歪了。
“嗯,找个时间去看。”他帮她这么多,他这样要求不过份。
“我不叫‘时间’耶!”
她愣了一下才回应过来,止不住的笑意,让她从喉咙里猛咳了数声。
“有这么好笑吗?”他轻拍着她的背。
她摇着头,在收住笑后,将他推往电脑边,而自己在床缘坐下。
他没有异议,专心地帮她打资料,她因为安心,在敌挡不住瞌睡虫的袭击下,悄悄地往梦乡中沉睡去。
当他打完所有的资料时,已经是凌晨三点,看着睡着香浓的她,这是第二次跟她同宿一房,他不是圣人君子,每次看着她,每次都让他欲火焚身!男人动物性的冲动,让他很想一亲芳泽,但是他知道他现在任何细微的碰触,都有可能吓坏胆小的她,可是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他坐在床缘边的地板上,手指轻轻拨弄她耳畔的长发,慢慢贴近她的颊边,汲取她清香的味道。
他怎么会喜欢上她呢?
她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也再次问着自己的心。虽然他的外表花心了点,但那绝对是他爱玩爱疯的个性所造成的假象,事实上他认真追求过的女孩,也只有两个,高中一个、大学一个,而且那两个都已经成为过去式。
而她是他的现在式外加未来进行式。
他的食指轻刷过她的薄唇,倾身一吻,缓缓贴上她的唇。
她唇角动了动,嘤咛一声,侧转过身。
原本她是正面的睡姿,侧身一转,她变成背对着他。
看着她的甜美,他忍不住翻身上了她的床。
他的庞大身躯惊醒了她,她微睁惺忪睡眼“你怎么睡到我的床上?”她的脑子里是困到极点,让她含糊的话显得有气无力。
“难不成你要我睡地板?我可是辛苦地在帮你工作。”他说的理由十足。
“喔。”她没有细想,睡意实在太沉太重,她累到没有思考的能力,又坠入梦乡。
他的胸前紧贴着她的背脊,他根本就是在自找罪受,谁让他就是忍不住喜欢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