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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仙仙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了一间石室之中。石室并不大,只三四丈方圆,她此刻就躺在石室的一张石榻上面。
旁边,一个穿黑衫子皮肤黝黑的丫头看见她醒了,赶忙上前:“姑娘,你可算醒了。”
“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才两个时辰哩。”
“现在是什么时候?”上官仙仙一翻身从石床坐起,就预备去穿鞋下榻。
“四更天啦,怎的,姑娘你不继续休息会儿吗?”
“我……”她想说的是她要赶回刺客营,可顿了顿,她没说出口这内心话,只是道,“你……是你救了我?”
黑衫子丫头摇了摇脑袋:“不是哩,是我们家主人救了姑娘。”
上官仙仙“哦”一声,“小妹妹,那你快带我去见你家主人,我要当面谢谢她。对了,我叫上官仙仙!”
这刻,她想起来,在湿地林间,她的确是被一个穿红衣的美艳妇人所搭救,而并非眼前皮肤黑黑的小姑娘。想来,那红衣美妇应该就是这黑衫子丫头口中的“主人”了。霎时,她对这“主人”颇为好奇,当然,也十分感激。
黑衫子姑娘噗嗤一笑:“哦,原来是上官姑娘,我叫黑妞,上官姑娘你暂好生歇着吧,我家主人现下歇息去了,等她醒来你再去谢她不迟。”
上官仙仙心中一阵懊恼,她犹想着快些回去刺客营才好,在这莫名其妙的石室待着算怎么一回事啊,刺客营里特使还不定着急成什么样了呢,是以,她是坐立难安。
“小妹妹,哦不,黑妞妹妹,这是哪啊!”她忽的反应起该问下这是个什么地方。
黑妞摇摇头,不语。
上官仙仙一怔,但很快即反应过来,眼前小姑娘俨然只是一个侍婢类型的存在,此番不肯回答她的问题,怕是遵守这洞窟主人定下的纪律,一时也不再坚持令人为难,而是开始游目四顾打量所处的环境。刚才醒过来瞬间,她因为被黑衫子姑娘打岔,却是还没仔细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的。
这是她第二回打量这个石室了,她看见,石室除开她和黑妞,没有别人,室内除开一张石榻,只有一张石桌,就靠在石榻旁边,石桌边是两个石凳子,石桌上一把石质的石壶和几个水杯,还有一盏油灯,而黑妞就坐在石桌旁石凳上。此外,这空间里再无别的东西。简陋至极。
上官仙仙一偏头,看着黑妞,忍着内心的焦虑,笑道:“谢谢你,黑妞姑娘。”
“谢我什么咯?”黑妞有些错愕。
“这么晚了,谢谢你在这里照顾我呀。”
“哦,这没什么,你别客气。其实我也困了,你快看看身子有没有什么不适,若是没,我也要去睡了。”
上官仙仙点头:“我没事,你去休息吧,真是辛苦你了。”
黑妞有些不放心:“真的没事吗?你有没有觉着恶心或是想吐的感觉?”
上官仙仙不明白黑妞为何有此一问,而她确实没有这样的感觉,就摇摇头:“没呢,怎的了?”
黑妞点头:“那就行,你歇着吧,我去了。”起身就要走开。
“等会儿,黑妞姑娘。”
“唔?”黑妞回头。
“我……我还是想回‘家’去,你能指引我离开这石室么,我就不劳烦你们了,我得回去有事呢。”
黑妞沉吟一瞬,似乎有些为难:“可是……”
上官仙仙一时有些紧张起来,按道理,这些人救助了她,就不存在加害她的理由,何以会有这种不愿放她走的迹象,这很矛盾。
她等待着黑妞说出下文,看对方究竟是什么原因要留她。
黑妞想了想道:“可是你现在不宜离开,要不你还是忍忍吧上官姑娘,赶明儿主人醒了,她自然会送你离开。”
上官仙仙顿时想到,难道她们是担心她此刻离去二度被那青根貂兽阵围困,这的确是一层忧虑,她想了想,点头:“好吧……”其实她内心想的是,让她们现时就护送她离开回去刺客营……可,毕竟深更半夜了,劳烦一个救过自己的人吃这种苦,于情于理都讲不过去,她实在开不了口。当即,她强行压下心头的焦虑,忍着将这种想法扼杀了。
黑妞离开后,石室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翻来覆去在石榻上躺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觉着不妥,认为应该回刺客营覆命去,而不是待在这样一个不知是何处的奇怪石室之中。且,这石室外面仿若还有别的耳室,不然那黑妞还有她之主人居住何处?故,此地俨然乃一个大型洞窟。
她再次从石榻上坐起,下榻,轻手轻脚穿了鞋,渡步朝这石室外面摸了去。
心中,她思考着,且来个不辞而别吧……
她不信自己真会那么倒霉,会二度遇着那青根貂兽阵,加之现时体力恢复了,她有把握借用自身的白色匹练,按照之前看见的红衣美艳熟\妇那种手法,在林间腾挪跳跃着遁回刺客营去。
这般想着,她慢腾腾摸到了这石室的出口,脚步踏出,就要走出石室,忽的,一道红色拦住了她:“站住!”
她抬眸,看见迎面走来的,恰是之前在湿地林间有过一面之缘的那红衣美艳熟\妇。
“你是黑妞主人,救我的人?”上官仙仙忙问。
这刻,借着石室昏暗的油灯,她终看清楚这美艳熟\妇为何看去那样惊艳了,因为,她化了很浓的妆容,且,她身上那衣服很……很古怪,因为那是一身火色的嫁衣,令人看去一阵头皮发麻。她不信自己今日撞上的是这女人的嫁期,且不说其年纪看去不对,就是地点也不对啊,这洞窟之地,哪里像个嫁娶之地,而对方确实又是这种古怪打扮,实在令人惊诧……
则,这嫁衣装束的浓妆妇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是一头雾水,感觉这人一身的谜团,且,现下这人喊她“站住”,显然是看穿她意欲不辞而别,听对方语气里那种颇有些愠怒的情绪,她顿时心虚起来,以一种有些“怯怯”的眼神望着她,颇不知所措。
红嫁衣妇人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前,一会儿就和退后的她共处在此石室之中了。
红嫁衣妇人道:“不错,是本座救了你,你是不是想不辞而别?”
上官仙仙深呼吸一口气:“恩人,我叫上官仙仙,先谢谢恩人活命之恩,仙仙并非故意要不辞而别,而是的确有要事在身,得赶着去处理。对了,敢问恩人如何称呼?”回刺客营覆命在她看来就是“要事”!
红嫁衣妇人点头:“你可以叫我‘园主’。”
“园主?”
“庄园的圆,主人的主。”
“是,园主。”
自称园主的红嫁衣妇人忽的一声叹息,看着上官仙仙道:“其实并非我不愿放你走,我真是为你好,你这一走,就活不了命了,知道为什么吗?”
上官仙仙心中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园主是担心我二度被那些青根貂组成的兽阵围困吗?这个,园主无须担忧,我现时体力恢复了,加之我先前看见了园主那腾挪林间的高超手法,届时斗胆模仿之,虽不敢说模仿到精髓,但模拟个样子应该能做到,想必就能避开那些青根貂的围追堵截而顺利回家了。”
红嫁衣妇人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而是,你身上的毒还没有解,所以不能离开。”
“我中毒了?”上官仙仙一头雾水,她自己怎不知道呢?这刻,她忽的想起一个细节,怪不得之前那黑妞说要照看她,怕她有什么不适,还询问了她是否有恶心或想吐的感觉,难道那黑妞意在诊疗她中毒的症状?只是,她并无半点中毒的感觉呀。
红嫁衣妇人道:“我知你心中在想什么,你是不是不相信自己中毒了,我告诉你,你这毒是我下的,你确凿中了毒无疑!”
上官仙仙:“啊?”她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心道,这园主为何要那样对待她呢?
她又听见园主道:“别惊讶,我下毒的时候你自己知道啊,就是在那湿地林间,我洒了那许多药石在你身上,那刻,就是在你身上种下毒素,不然那些青根貂岂会放过你!”
“啊,原来是这回事?请问园主,我是中了何种毒,是否有法可解?”她内心想的是,既然是这叫“园主”的人种下的毒,那必定是有解药的吧。
玩毒的人不自配解药,岂非是握着随时要自伤的利刃,这可不是有经验的高手会有的行为。
然,她听园主道:“我在你身上种下的这毒,叫‘满山跑’,是我研制的一味奇异毒药,它是可解开的,这点你无须担忧,只是要时间。”
“满山跑?”上官仙仙咂摸着这个名字,觉得很是奇怪。
红嫁衣妇人卖弄地道:“这毒,乃我多年心血,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的功能,凭借此毒,十万大山尽可去得,不受蛇虫鼠蚁及万兽纷扰,可自由自在于漫山遍野奔跑,而不遭受攻击。你懂我意思么……”
上官仙仙何其聪明,哪会不懂这个,她瞬间明白,原来之前在湿地林间这“园主”靠得是这种办法帮她驱散那青根貂,她回想起来,当时她被园主洒了“满山跑”之后的确瞬间驱赶走了身上绝大多数的青根貂,其后,那些青根貂亦不敢来造次,原来机窍在此!同时,冰雪聪明的她又想到一个关键,当时,园主在朝着她身体洒那“满山跑”药石之前,可是嘱托了她两个准则的,第一不要呼吸,第二不要乱动。当时她以为那是怼青根貂兽阵的一种法门,现下想来,那恐怕不是事实,那些青根貂平常时候连腐肉也要争抢来吃,她一个大活人就算是屏住呼吸,但在青根貂眼里,特别是这些疑似被人控制的青根貂,那亦是一味美食无疑的,而今来看,那屏住呼吸的嘱托,越看越像是在配合园主,好让园主在她身上洒那种奇异粉末种下毒药!
“园主,我并无任何症状,想来,我应该没事。”
“这个你说了不算,得观察一些时间,先前我叫你屏住呼吸,见你根基不错,的确没有胡乱呼吸,想来吸入之‘满山跑’应该不多,没甚大碍,只是,肯定多多少少吸入了一些无疑,故,你须静静等待一些时间,待明日观察一番你之变化,我才好对你施展解毒手段,你暂时稍安勿躁罢!待我帮你解开了这毒,自然让你离开,我可不想做事没头没尾,我只是要除去你染上的我亲自种下的毒而已。”
“园主,那要多久才能除尽?”
红嫁衣的妇人道:“急什么,届时自然知道,好了,道理我跟你讲了,接下来你安分些,休息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不等上官仙仙反应,红嫁衣妇人嘱咐完,当即转身酷酷地离去了。
石室里,上官仙仙对着石桌上油灯发起呆了,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