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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辟疆脸色忽的一松,那本该严肃与紧张的样子不见了,重变回涎皮的痞子,摇摇头,他“阴阳怪气”地道:“可惜、可惜……”
聂小莲中计:“可惜什么?”
“当然是有非常可惜的事咯。”
“死前你还有什么废话就快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可惜啊,某些人呀,好不容易豢养的九只橘猫,怕是要彻底失去了。”
“哦。我晓得了,你想拖延时间找机会逃,不过,用我那九只猫做话题,你还嫩了些!那九只猫的下落我不信你会知道。”一边说,她转开眸子去看周围,似乎在思考什么。
毕竟,她可没有失忆,知道当初是被黑衣人以手段虏获来,何以会跟“四口”同时出现在这劳什子山谷里?还安然无恙?只是衣服……一想到衣服被四口弄成这般猥琐模样,她瞬间又气愤不已,再没有心情想别的了。
“你真是该死!臭不要脸的!”
田辟疆见还能与她对话,虽然借她“九只猫”忽悠她失败,但证明此话题对她有一定转移注意力的妙用,就继续以“猫”的话题攻心道:“可惜啊,你连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被山猫抓的都不知道,枉为养猫之人。”
“你,胡说八道,山猫好端端为什么会抓我,还弄烂我衣服,这绝对不可能,我身上还有……”
“还有什么?”
“关你屁事,你无须知道。我即刻就送你去死!”
“慢着!你身上衣服就是被山猫抓的!因为,你身上有荆芥草!”
“还说没有轻薄我,你不动我身子,如何知道我身上藏了荆芥草?”
“我是为你赶走山猫的时候不小心发现的,你身上衣服真是被山猫弄烂的,至于山猫为什么要抓烂你衣服,许是盗走你身上荆芥草不成,恼羞成怒吧。你想想,你昏迷的时候,不是我守候你,你现下能这样安然无恙?哼,不识好人心!”
“放屁!就算我身上有荆芥草,山猫不得,何以愤怒?这草只是一味愉悦之药,并非食物,况且山猫机警,断不可能主动来攻击我一个昏迷之人,我也不知道你为何要用这些浑话诓骗我,今日,我是不论如何要叫你付出代价的,你去死吧!”
田辟疆心道完了,这刁丫头是油盐不进的人。
当即,身子一弹,跃去了一颗巨石之后,吼道:“好,我还怕你不成!今日这架你一定要打我奉陪,也叫你知道我四口不是吃素的!”
“可笑,你以为躲在石头后面就能躲过我的飞刀?做梦!”
当即,手一挥,一片闪亮洒出,乃她放出掌中九枚飞刀,势要将田辟疆千刀万剐。
田辟疆之所以躲去石块后,并非是凭此躲避飞刀。他也知道聂小莲之飞镖绝技并非这样躲避就可轻松闪开。乃是他要借石块掩护,以木刹敌之,而岩石能保护木刹不被暴露。
他想到的是,只要胜了聂小莲就行,至于用什么手段,无须叫她看见,免横生枝节。
他眼看九个亮光飞来,速度快得在空气中传出阵阵“嗖嗖嗖”的声音,当即自怀中一掏,手中已然握紧了木刹。“轰隆”一声,他悄悄洒出一张红色光网,为避免声势过大,他将光网努力朝地面压制,免得其声威越过石块的掩护而落入聂小莲视线。
眨眼间,聂小莲放来的九枚飞刀迫至田辟疆近前,且毫无悬念落入了田辟疆放出的红色光网中,瞬间消弭下去,彻底沉寂。
“哈哈哈,你的飞刀看起来吓人,也不过如此嘛!”田辟疆戏谑的声音从岩石后响起。话语更是张狂自负,强烈刺激着聂小莲。
聂小莲万万没想到她第一伏就被对方无声无息化去,当即惶恐起来,这四口之实力深不可测啊。
这点,以她在刺客营“葫芦”时对四口的了解,是意料之外的,当下她看不清田辟疆的深浅。
她困惑地想,这四口虽是个满脸麻子的猥琐“丑男”,可到底乃特使身边护卫,有些手段乃稀松平常,但也不至于厉害到这般程度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她当即快步跑动起来,要去田辟疆隐藏的石头后看个究竟,探究他到底用什么手段克制了她九枚飞刀。
然,不等她靠近,忽的,她看见迎面飞来九个红彤彤小球。
“啊!”她尖叫一声,忙偏向一边去闪躲。
跳跃间,她坠入身侧一个草丛灌木之中,同时迅疾翻滚不止,别提多狼狈了。
同时,她听闻耳边爆出阵阵“砰砰砰……”的巨响,一连响了九记。
等她在灌木里重抬起头,她看见,视线里,就在她躲避的这几息时间内,身边狼藉一片,乃是被刚刚迎面飞来之九个红彤彤小球砸出来九个坑洞,深的浅的,冒着白烟,坑洞最小的也有三四尺,威力奇大。
她想到,若是被这些红彤彤小球砸在身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昏黄的天色下,她看见,田辟疆已从岩石后走出,闲庭信步来到她跟前,居高临下,俯看着“摔”在灌木草丛的她。
她听他道:“现下知晓我厉害了,告诉你,我可手下留情了,没真让那九个滚烫小球砸去你身上,你也就此打住罢,不要再自取其辱了。”
“你,你那是什么手段?”
“什么手段?哼!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将将只是将你朝我投掷来的九枚飞刀变成了九个小铁球,重新砸在了你身边,你身上是不是还有很多飞刀,如果你还想胡闹,我不介意将它们全部变成那种红色铁球,继续砸你一个抱头鼠窜!”
“你!!!”她看着他盛气凌人又确实颇有手段的样子,顿时脸都气成猪肝的颜色了,可一时间又确实没有法子。
田辟疆也看出来,这妮子的确是被自己气得差不多要吐血了,知晓,打击她之目的已经达到,得见好就收了,不然真弄得不死不休,也是个麻烦,加之完全没有那种必要的。
他语气一转:“好啦,算啦,我们本就是误会,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你那衣服,真不是我弄的,我可以对天起誓,我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逃离这个地方回到‘葫芦’去,特使不定都着急成什么样子了!”
“要回你回,我……”
“你什么,你难道真敢违抗君上的命令?你忤逆特使已成事实,这番若还想做逃兵,则,齐境之内,你要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我我我,我没说不回,我只是还有我的事要忙。”聂小莲当然不敢做那种大逆不道的背叛齐国之事,只是这刻要她回去跟那不对付的特使继续相处,她心中着实别扭。何况,她已经是被特使下令斩杀之人,虽然她知晓那事还有转圜余地,但到底心中不痛快,自然不可能跟田辟疆达成共识而共进退的了,至少,言语上就不可能屈服。
田辟疆并不就这个细节反复纠缠,又道:“那就起来吧,我们继续赶路,不管接下来要做什么,总要离开这个地方,来,我拉你!”他故意肉麻地示好。
“走开,你别碰我!”她不领情。
田辟疆本就是做做样子,根本没真去拉她起身的打算,当即潇洒一转身:“那好,你自己起来,我还懒得拉你,省点气力。”
转身走开了。
不多时,二人一前一后走在了这植物茂盛的山谷里。
前头,田辟疆一晃三摇地踏着步子,完全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
“我说后面的那个,你是一个人走还是二个、三个人走啊?”
心事重重走在后头的聂小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田辟疆这话什么意思。
“废话,当然一个人!”
“我还以为你肚子还有一个呢,不然怎么这么慢。”
“你住嘴!”她看出来,他是在消遣她。
他不依不饶道:“如果不是大腹便便的孕妇,那就走快点咯,这天马上就要黑了,你不是想拖延下去,在这里跟我幕天席地睡一起吧……”
“无耻之徒!”她咬牙切齿回应他。
田辟疆还在啰啰嗦嗦,忽的,他肚子咕咕咕叫起来。
这下他可找着好话题了:“难受啊,难受啊,要死啦……”
“你鬼叫什么你……”
“我肚子饿了啊,你没听出来吗?原来你不只脚有问题,你耳朵还有问题,可惜啊,这么标志一个小娘子,这也有问题那也有问题,可惜可惜……”
聂小莲飞奔上前,一脚朝他踹去,但没有击中,被田辟疆躲了。
“你做什么?”
“做什么?你嘴巴不干净,我要摔你个狗吃屎,摔烂你的嘴!”
田辟疆一偏脑袋,看她,笑眯眯道:“我晓得了,我懂了,你是想把我摔昏迷,然后好乘人之危对我做点什么,对不对?”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丑样子,焉敢几次三番逗引于我,你觉得可能啊,丑麻子。”
田辟疆脸上此刻的确伪装了许多麻子,看去是极丑的。
他于是道:“好,我又晓得了,你是看我丑才这么别扭,若我是个俊俏的男儿,你一定答应与我作些羞涩之事了,哈,原来你是这样的……”
“不错啊,我就是看脸,有本事你变出一张俊脸来让我犯贱,你能吗,能吗,哼!”
田辟疆捂嘴一笑:“你还真不害臊,好了,好男不与女斗,我现下要寻东西吃了,此地之地势实在复杂,一时半刻寻不到出路了的,可我不能让自己肚子饿坏,诶,吃点什么好呢?”
聂小莲不搭理他。
“嗡嗡嗡、嗡嗡嗡!”忽然几只小蜜蜂飞了过来,绕过田辟疆的头顶,飘去了远处。
“有了!”
望着小蜜蜂遁走的方向,他似乎想到一个了不得的主意。
见他撩脚即朝小蜜蜂方向追去。
“你做什么?”
“找好吃的,你不来,那你饿肚子吧。”
聂小莲看神经病似的,翻翻白眼,无奈跟了上去。
不多时,她看见田辟疆来到这山谷一片苔藓遍布的低洼之地。此处有一个小小水坑,水源乃地底泉眼冒出,虽然既不成小溪也不成水潭,但好在水面清澈,湿润了一大片的周围泥土。
“一个破水坑而已,你在这找吃的,你疯了吧。”她教训他。
田辟疆正蹲在地上,凝眸瞧着低洼水坑全神贯注的模样,听见聂小莲的抱怨,他“嘘”一声作一个噤声的动作:“闭嘴吧你,这的确有寻到美味的线索……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