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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宝只是腰部以下围了符布,上身光溜溜,看上去倒还真像一旁那同样腰部以下围了帆布的上官云珠。
在鱼火客的威胁下,它无奈又求助似的看了看“同类”上官云珠,而上官云珠只是同情地看着它,根本没有一丝一毫上前营救的意思,它绝望地转过滴溜溜的小眼珠子,重和鱼火客对视起来,沉吟几息,它无奈地道:“禀告美人,我发现了很多尸骸的香气。”
“在哪?”
“禀告美人,就在脚下。”
“放屁!我怎么没看见。”
“禀告美人,两丈深度以内。”
“这还差不多。入口呢?”
“禀告美人,我不知道。”
“我不信,你会不知道?入口处应该是香气最浓郁的散发之处吧,不然你刚才为何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好啊,又说浑话,看我的……”言着,她又要去怀中掏簪子扎它。
“住手啊,美人,我说就是了。”
“老实点,不然看我不扎死你!”
上官云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挤兑鱼火客道:“我说鱼姑娘,你好歹这样大一人了,欺负一个巴掌大的小娃娃有意思吗?”
参宝见终于有人为它出头,兴奋地道:“大哥哥你真真好人,快!快来救救参宝,诺,瞧见了,摘了我身上符布就行,求求你,大恩大德,参宝没齿难忘!”
鱼火客啪地弹了参宝一指头,直弹得它摇头晃脑,又扭头厉声呵斥欲走上前的上官云珠道:“你站住!你说我以大欺小,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比我们大了数百上千岁不止,还大哥哥……”她重扭头望着参宝,“你真叫得出口哈,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她面无表情地又自怀中取了簪子出来,晃着尖尖的根尖,威胁它道:“快说,入口在哪?”
上官云珠听了鱼火客的话,虽有疑问,但也停住了脚步,他想,若鱼姑娘说的是真,这参宝喊他“大哥哥”实在有欺骗嫌疑,心智必不简单,看来,事情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还是静观其变,是以,没有下一步动作。
参宝绝望地看着止住行动的上官云珠,无奈回答鱼火客道:“禀告美人,你前方那颗大树,树洞就是入口。不过,你的簪子可不可以离我远点,我怕!”
“真的?”她擒着簪子尖端又晃了一下。
“禀告美人,千真万确!你只要爬进去就会发现我所言不虚。”
鱼火客起身,抬眸瞧着眼前五步远的一株古樟树,此树枝叶盘虬,蓊蓊郁郁撑开一大片,两人合抱,怕亦不能环绕它粗大的树干。
而樟树周围更是半人高的灌木和藤蔓,将其紧密掩盖在一片葱茏的绿色中。
见鱼火客沉吟,上官云珠不解地道:“鱼姑娘,我们要近前去查看那些所谓的尸骸么?”
“当然!”鱼火客答。
“为什么?”
鱼火客想,若参宝所言是真,此古樟树下的确能通到一个铺满尸骸的地方,则,必又是此小岛一个不同寻常之地。在竹楼,她没有发现师父的踪迹,那么在古樟树下尸骸空间,若师父来过此岛,就极可能有师父出没的痕迹。
当下她没好气地望上官云珠一眼道:“还不是为了你,在那竹楼,我与我同僚错过了,这古樟树下尸骸是现下寻找他唯一的线索,你以为我一个姑娘家那么喜欢往那种地方钻?”
对她前半句话他是有半分信的,后半句话他就知道她是胡诌了。她一个姑娘家不喜欢往那种地方钻?咦,他怎么想起来,先前在竹楼,某人说,更恶心的场面也常见之类的话了。这足证明她恰恰是那种“喜欢往那种地方钻的姑娘”。可他亦是知道,这种话不必要戳穿激怒她,当下只是淡淡一笑:“好吧,那就去吧。”
他亦不想多欠她人情,这次,他就英勇一回,也算为自己,领先打头阵,率先钻进古樟树去看看。
“你回来!”
她猛瞧见他快步跃过她,要踏步到前面去,手忙脚乱中,又是伸手一捞,完了,又彻底扯下了他围在腰间的破帆布,再次把他弄得光光的了。
他踏出去的步子,被冰封住了般,僵硬在了原地。
回头,羞得满面通红的他望着面不改色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她。
而她眸子却不与他对视,顾左右而言它地道:“谁叫你不听话,都说了跟在我后面,你偏不听,没法子,我的命令你必须遵守,这是为你好,还有,别发愣,赶紧的……”将扯下来的帆布递上前,又走近两步,啪一声,甩掌在他胸前肌肉上打了一巴掌,道,“快围上,实在有伤风化!”
他彻底怒了,莫名其妙道:“是谁让我有伤风化的?是谁的爪子这么贱?请回答!”
“呃……这个……那个……”
她才不会傻乎乎去回答自取其辱,全当耳边风敷衍了事就是了。
于是,只见将他挡在身后的她,赶忙兀自忙碌起来。
她一手握着参宝,一手已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布,当空一抛,化做一个大包袱,接着直直将包袱打进了古樟树周围的灌木丛。
为何不直入古樟树而要多此一举,其实她是有深思熟虑的,也是慌乱中去制止上官云珠鲁莽行为的缘由,因她并不十分相信参宝的话。上官云珠不懂不怪他,可她却知参宝并非看上去那样简单的,虽然说话冒冒失失,但毕竟是不知活了多久的精怪,城府可说没有,也可说深不可测,反正她是拿不准的,只能以高压手段制住它,对它的话,信一半疑一半才是上上之策。
参宝指引她探入古樟树,却并没说古樟树有没有其他的危险,是感知不出,还是它故意隐瞒,她亦不知,她现下只知道参宝贪吃骨髓,参宝其余的神通,了解甚少。对她而言,时刻防备参宝是必然的举动。
眼下,包袱打进古樟树灌木丛,没有任何声响发出,她疑惑地皱皱眉头,一拉,将包袱拽回,“咦”一声,她大吃一惊。
她看见,打出去的包袱扎入那灌木丛,再取出,下端居然被削去了一小截,收了包袱神通,包袱重变回符布,可符布却已残缺不堪。
不消说,灌木丛中有一个十分厉害的机关,能无声无息削断东西。
此时,重新在腰间围好帆布条的上官云珠亦是发觉了异常,与鱼火客一起盯看着她掌心残缺的符布。
他听她道:“你瞧着了,若不是我刚才快手拉你回来,现下,你已经失去双腿,变成半身残疾人了。这灌木丛中机关甚是厉害,能无声无息削断物品。”
他惊恐地点头,觉着十分羞愧,刚才,他错怪她了。
鱼火客不理他表情快速的变化,扭头,举掌将参宝举高,严厉地呵斥它:“你做好准备了吗?”言下之意又要对它用刑!
“禀告美人,不知道是什么准备?”它装傻。
“灌木丛有机关却不说,你想害死我,然后逃走,是不是?”
“禀告美人,不知道灌木丛有什么机关!”
鱼火客冷漠地看着它,忽然吼一声:“你骗人!”
参宝无辜地瞪着大眼睛:“禀告美人,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上官云珠求情道:“算了鱼姑娘,也许它真不知道呢。”
鱼火客扭头无奈道:“你差点叫它害死还为它求情?”
上官云珠道:“我只是说‘也许’……”
鱼火客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暴戾,当下亦放弃再扎参宝取汁液,重将它塞进怀里,道:“那好吧,也许就也许,总之我警告你,这参宝的话不能尽信,它时时刻刻想着逃走,是有心思智慧的,必也可能有城府,着了它的道,悔之晚矣。”
“你不将它拿出来不就是了。”他呛她。
她懒得理他,从怀中取出银色的“鲁公木线”,又取出蓝月刃,系于木线之上,做成一个连接了长线的飞刀,一手握木线,打着转,连连甩动,抛出,然后打进灌木丛……
“啪!”她听见一声清脆的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应该也是一根什么线之类。
难道是鲁公木线断了?
她赶忙一拽,拉回鲁公木线吊着的蓝月刃,蓝月刃安在,鲁公木线亦没有损伤,这表示刚才那一声“啪”并非她的兵器受损,而是灌木丛里什么东西断了?
重复又做了几次同样动作,蓝月刃抛出,收回,再抛出,终是一次也没再听见那种“啪”地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可以证明,草丛里只有一个机关,并且,因为刚才第一声“啪”,却是毁去了,很可能就是一根锋利的“线”。
她收了鲁公木线和蓝月刃,对上官云珠道:“你等着,我去看看!”
从旁边折了一根树枝,她盲人探路似的靠近古樟树而去。
不过短短五步距离,很快近了,树枝一挑,她终于有所发现,灌木丛中果然隐藏了一根深绿色细线。
蹲下,她朝身后招手:“你可以过来了。”
上官云珠跑上去,凝眸去瞧她用叶子捏起的一根深绿色丝线:“这是什么?”
“这就是刚才那削断我包袱的机关。一种锋利的线,到底没有我的蓝……没有蓝月刃锋利,所以被我斩断了。”
“刚才那把小尖刀那样快?”他不可思议道。
“你都瞧见了还问,没见过世面……”她自负地道。
其实现下,她心情微微有些复杂,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蓝月刃可以割断的深绿色丝线,却能割断她的包袱神通。她印象中,与庖丁对敌时,蓝月刃抵在她包袱上也不能寸进,则,蓝月刃无法伤包袱神通,而深绿色丝线却可以,最诡异的是,不能刺穿她包袱神通的蓝月刃却又可以斩断深绿色丝线!
这说明,深绿色丝线虽然锋利,也有限,毕竟不敌蓝月刃,可却大有明堂,专克她的包袱神通!
不知怎的,她有点怀念蓝月刃主人庖丁了,那小白脸闷闷的,其实心思倒比她细腻,不像这个人……望身边上官云珠一眼,她压下心潮的震动,脸色保持平静道:“蓝月刃削铁如泥,可厉害了,你不知道而已,不过,这深绿色丝线也很奇怪,你看,我捏在指尖,完全感觉不到它的重量,好像捏了一丝风,然而它又那般锋利,居然可以削断我的包袱神通,是否是我这些手段的专属克制法门,非常诡异。”
上官云珠凝眸细看着深绿色丝线,沉吟不语。
而鱼火客忽然想到,会不会,这种深绿色丝线就是类似她鲁公木线一样的材质制作而成?要知道,鲁公木线虽然不锋利,可十分坚韧,千刀也斩不断,最主要是,它与深绿色丝线一样几乎没有重量。当然,最开始见到鲁公木线,没有被师父还原外面的神通掩盖,它是极重的。但那是假象,真正的鲁公木线就是跟眼前深绿色丝线一样极轻的。
她思索着道:“刚才我那根银色丝线瞧见了没,那是鲁公木线,你说,这深绿色丝线会不会也是一种鲁公木线,对了,你家是大官商家族,你那山庄里人来人往,总听说过鲁公吧?”
上官云珠点头又摇头:“鲁公我知道,鲁公木线亦有所耳闻,不过,眼下你口中所言之所谓深绿色丝线怕不是什么鲁公木线。”
“为什么?”她问。
她想不通,他凭何如此笃定地否决她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