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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周毅
“这朱钗是我先拿的,我刚要问老板价格。”苏淮月没有直接跳脚,而是很有教养的对那个女子说道。
“老板,快包上啊。”妇人说着,给下人使了个眼色,那下人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银锭子放在了老板面前。
“不用找了。”她的语气傲慢至极,但分明是在针对苏淮月刚刚所说的话。
苏淮月先拿到又如何,她还在问价格,而自己是根本不看价格,对着东西势在必得。
“这位夫人,朱钗是我先问价的,按照道理来说,应当是我先问过老板价格,若是我不想买,我会把他完好的放回去,若您想买,再尽管阔绰。这才是合理的先来后到吧?”苏淮月说话的神态语气,看起来还是很有教养的。
那妇人上下打量了一圈苏淮月,在京城的贵妇们都有个本事,那就是看衣识人。
从这人穿衣打扮上看,约莫就能这人的家底如何,家中的男人是经商的还是做官的,大买卖还是小买卖,大官还是小官,都看得出来。
而眼前这女子……
那妇人眼珠子毫不避讳的在苏淮月的衣领袖口,来回转悠了几圈,仿佛几眼就将她看得透透的,眼底顿生出鄙夷。
她也知道京城里的人非富即贵,得罪人之前得先看看这个人能不能得罪。
显然这个声称自己先拿了朱钗的人,她得罪得起。
明明已为人妇,还穿着一身黄花大闺女才会穿的样式的衣裳,料子虽说品质不错,但是实在够不上昂贵。估摸这个女人,就是哪个小商贾家的妾室,而且还是个不受宠的。
如若不然怎会让她穿着这样不合身份的衣着,满大街的领着个孩子到处闲逛。
“谁先摸到这朱钗,谁就算是先来吗?那我还说是谁先付款,谁是先来,你现在张罗着想要跟我抢,你才是后道。”
好家伙,这个女子一看就是很会吵架的主。
苏淮月面对这种会强词夺理的人,真是又生气又无奈,但是眼见着小丫头眼巴巴的很喜欢这朱钗,而且她也的确觉得对方有些过分,也起了脾气,非要跟她辩论一番。
反正自己初来乍到,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你刚刚明明眼见着是孩子从我手里拿走的朱钗,我念着她年纪小,喜爱什么东西都想要拿在手里,可你身为一个大人,是不是该讲些道理?”
“哟哟,瞧瞧这位姑娘,还跟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呢。你才是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跟小丫头抢东西,害不害臊?”
刚才发生的事情,除了老板以外没有什么人看见,所以旁边的人都听这妇人说的,真以为苏淮月是在跟孩子抢东西。
倾城在旁边看着,拽了拽苏淮月的裙角,小声说道:“算了,我不要了。”
她知道苏淮月虽然聪明,但是面对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却经常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事实上人家根本就不跟你讲理,你又能怎么着她?
“算了,就怪我出门不走运吧。孩子喜欢就让给她,只是奉劝一句,自小就教孩子这种从别人手里横抢东西,怕不是什么好的教育方式。”苏淮月看那妇人旁边的小女孩,也是一脸的盛气凌人,仿佛刚才她从苏淮月手里抢东西,就是天经地义。
“你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教训我?”那妇人听了,顿时就有些恼怒。
老板在旁边实在看不过去了,小声对着苏淮月说道:“这位,算了吧。那个妇人可是苏家大女婿的亲妹妹。”
苏淮月本来想的是息事宁人,这件事情就此作罢,但是那偃旗息鼓的怒火,忽然被老板这一句给点燃了。
你说这世间的缘分还真是妙,明明京城如此之大,路上的行人多到数不清。前脚不注意,后脚同行的人都能淹没人群之中找不到,但是苏淮月来到这里不到几日,遇见的两件不公平的事情,都跟苏家人有关。
她还真是命犯苏家了。
苏淮柔的丈夫,自然就是这个响亮名号的“苏家大女婿”了。
苏淮月对这个大女婿,印象非常的深刻。
这位大女婿的医术倒是不错,并不是京城本地户,而是从类似于平遥镇这种京城周边的小镇子里来的。因为人还算聪明,也懂得人情世故,拜了个医术高超的师傅,学医数年。
来到京城开了医馆,生意也是红红火火,而且民间的口碑也不错。
那会儿正是苏家有些没落的时候,因为苏家作为祖祖辈辈都行医的大家,但是到了苏炳文这一辈,没有一个人的医术是能拎出来说道说道的。
苏家医馆里,雇佣的都是外人。
外人都有外心,一旦是有了自己的病患,要么是干出来一点名堂,就被人挖墙脚撬走的,再不就是自己出去单干,顺势还拐走自己在苏家的病患的。
那会儿苏炳文真是被这件事烦的头痛欲裂,偏偏老天爷就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他在有了苏淮柔和苏淮月之后,一直想要个儿子,谁知道连娶了几房妾室,都再生不出孩子了。
这件事是苏家的禁忌,许多人并不知道缘由,都以为是苏炳文的大夫人管得严,但其实是苏炳文自己不行。
因此苏炳文就把这件事迁怒在了苏淮月母亲的身上,仿佛是她给自己带来的厄运,在苏淮月母亲故去后的十几年里,丝毫没有缅怀她,甚至在家族的灵堂里,都不愿意给她立一个牌位。
没有人能够继承苏家的衣钵,苏淮柔虽然头脑精明,但是她最不喜欢读那些晦涩无趣的医术,觉得那些病人身上又脏又臭,闻着都想要作呕。
就在这时,苏炳文盯上了这位大女婿,周毅。
周毅正是京城里炙手可热的民间红人,说他是青年才俊,医术精湛,甚至有可能会考进太医院。
苏炳文便有心,想要把周毅招纳来府上,做赘婿。
彼时周毅的心性很高,苏家并不是什么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而且距离他的进入太医院之梦也相差甚远,所以最初并没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