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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晋江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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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的震怒可想而知,入关这么多年了,这些反清份子们依旧是死而不僵,在他的统治之下仍旧有人不服他的统治,这不明晃晃的打他的脸么?一面雷厉风行的派遣军队南下捣毁朱三太子老巢,一面下旨给各府上有伤亡女眷的府上以安抚,康熙在恼恨朱三太子的阴魂不散外,同时也愈发的不待见老八那两口子了,要不是那郭络罗氏,他们皇家又何至于在天下人面前出这么一大丑?

    “爷。”

    四爷府里,丧幡垂挂一片萧索凄清,触目望去一片惨白。苏培盛一身白色丧服小心的挨近书房门,朝里低低唤了声,想着他家爷自昨个初闻噩耗起就未曾出过房门,送进去的汤水也是原样送进原样端出,不由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好一会,屋内才传来四爷枯哑的声音:“进吧。”

    苏培盛小心推门进去,合了门后,轻着步子来到四爷跟前,道:“宫里头来了人,还带着皇上的圣旨,这会正等在府内,等着爷过去。”

    书架已经恢复了原位,四爷就在书架旁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闻言只是动了动手指,阖下的眼睑让人依旧看不清他的情绪,只是从他枯哑的嗓音中听得出几许沉暗:“走吧。”

    传旨的公公见着了四爷的到来终于松了口气,这四贝勒府里太过阴森,且不提这丧幡飞舞女眷披麻戴孝的嘤嘤啼哭,就是看着府里这感觉冒着阴气的黑森森棺椁,就足以令他汗毛直竖,恨不得拔腿远离才好。

    设了香案,四爷带着全府上下跪下听旨,那传旨公公打开圣旨,朗声念道:“圣谕:禛贝勒府侧福晋张佳氏,恭良温厚,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淑德含章。今闻其奄至沦殁,朕载深感悼,特追加为柔侧福晋,择日择地下葬,钦此。”

    合上圣旨,那传旨公公一看地上跪着的四爷没有反应,不由干咳一声,提醒道:“四贝勒爷,接旨。”

    四爷的手指死死扣进了石板缝隙里,可人却最终伏下了身子恭敬的磕了头:“儿臣谢过皇阿玛恩典。”

    接过圣旨,四爷由苏培盛在旁扶着起了身,夋黑的眼愈发幽深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攥紧了圣旨他转身就欲再回书房,只是目光不经意间略过的那尊黑黝黝的棺木,那样黑与白的极致对比仿佛是根无形的刺瞬间刺痛了他的眼,让他针扎般的忍不住瞬间收回了目光,转身疾步远离此地,只是那向来沉稳的脚步此时此刻却透出了几许仓皇。

    苏培盛叹口气,然后将传旨公公请到一旁,小声问道:“刘公公,恕奴才放肆,只是刚才的圣旨中奴才听得皇上要咱们府上的……柔侧福晋择日择地下葬,奴才只是不明,不知可是圣旨有所疏漏?”

    那传旨公公眼一眯顿时尖声道:“放肆,皇上的谕旨岂容你这奴才说三道四?”

    苏培盛忙跪下,诚惶诚恐:“奴才该死,奴才不敢,是奴才愚笨才会多嘴一问,断断没有不敬圣上之意,就是借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呐”

    传旨公公眼角扫他一眼,小范围扫了下四周后,冲他勾勾手指。苏培盛会意,忙起身将耳朵凑近,只听那传旨公公小声道:“按理说皇子侧福晋那是要入皇陵将来要与贝勒爷同葬的,可你也知道,你家那位主子那是,那是死无全尸啊,皇家可是忌讳着呢,能追加谥号已经是天赐的恩典了,难不成你还想要得寸进尺?”

    苏培盛扯着面皮连连点头称是,那传旨公公扫他一眼,也不愿在这里多呆,随意嘱托两句就赶紧的打道回宫了。

    那传旨公公一走,苏培盛脸上那勉强扯出来的笑意就收了起来,叹着气心里不知什么滋味的往他主子所在的方向而去。

    “爷,前头粘杆处的人又传来消息,说是,说是张佳主子遇难的地方的确是有野兽出没的脚印,且张佳主子的痕迹也是止于那处,怕是……”苏培盛小心看他家爷一眼,又接着道:“从现场痕迹来看,张佳主子是被贼人追赶不慎从坡上滚落了下来,坡壁上有张佳主子擦过的痕迹,而张佳主子落于坡底后还是清醒的,却是在逃跑途中不慎遇上了觅食的野兽……”

    被阴影遮掩的四爷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他静静的听完,默了两秒,然后开口道:“爷知道了。你下去吧。”

    苏培盛迟疑:“可爷,那张佳主子下葬……”

    尽管四爷的脸隐没在阴影中,可苏培盛依旧能看得清他家爷那一瞬间的勃然色变。

    但也仅仅是一瞬。

    转瞬间四爷的脸色又恢复了那种无表情的漠然,只是那比平日更沉更没有温度的声音泄露出他此刻的内心并非那般平静:“人都去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不去清东陵也好,那么多人都挤在一处,想必以她的挑剔定当也不会喜欢。”

    苏培盛忙将头垂的更低,这般近乎大逆不道的话,他只能当做没听见。

    “就西边吧。苏培盛,你去,”四爷深吸口气,到底咬牙出口:“你去替爷划出一块地来。”说完后随手从书架子上抓起两本公务来,四爷面容绷得死紧疾步走向书案前,拿起笔蘸了墨,竟是伏在案前头也不抬的处理起公务来。

    苏培盛怔了会就无声无息的退了出来,在他眼里,他家爷向来是果敢的,是无畏的,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令他家爷有所惧怕。可自那位主的棺椁被抬进府邸的那刻起,他发现他家原来不是永远勇敢无畏的,原来他家爷也会有脆弱逃避甚至自欺欺人的时候,那棺椁停在那一日一夜的功夫了,可他家爷却始终连看都不曾敢看一眼,更遑论打开棺椁看一眼那张佳主子的遗容了。

    想想那支离破碎之景,苏培盛也不期打了个寒颤,爷不看也好,平日那般放在手心里疼宠的人,转眼一瞬间毫无征兆的就变成这副模样,想必换做是谁也接受不了的吧。苏培盛叹气摇头,连给张佳主子选墓地这么大的事情都放手交给他来处理,足矣见得他家爷心里是何等的抗拒接受张佳主子遇难一事。只是木已成舟,爷就算再逃避又能怎样,那位主终究是去了,再怎么不肯承认她也是活不过来了。

    慢慢合上两扇沉重的厚门,当四爷伏案疾书的消瘦身影逐渐遮挡在两扇门之后时,苏培盛不由得红了眼眶,他知道,或许从今个起,他家爷的心里就住上了一座坟。

    福晋院里,富灵阿牵着弘昀的手,仰头直直看着神情憔悴的福晋:“嫡额娘,富灵阿和弟弟的额娘哪里去了?嫡额娘看见了没有?”

    福晋身子晃了晃,面对着两孩子清澈懵懂的双眼,不由产生中喘不过气的来心酸感,摇摇欲坠的倒在刘嬷嬷怀里,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九岁的孩子懵懂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富灵阿顿时很焦躁,转头看向一侧的翠枝:“翠枝嬷嬷,为什么你们都在哭,为什么问你们话你们也不说,为什么富灵阿和弟弟的额娘看不见了,你们快点告诉富灵阿!”

    翠枝哭的几乎接不上气,手里拿着孝服哆嗦着手就要给富灵阿穿上:“小主子你要乖一点……不然……主子走的不安心……”

    富灵阿暴躁的一把推开翠枝递来的衣裳,大声喊道:“不穿,我和弟弟都不要穿那样丑的衣服!我要额娘,你们都不带我们去找额娘,那富灵阿就自己带着弟弟去找!”用力将身前赶忙来拦他们的奴才推开,富灵阿牵紧弘昀的手,飞快的跑出了福晋的院子。

    福晋哭着道:“快……快啊……”

    刘嬷嬷忙抚着她的背:“福晋别急,老奴这就令人去将两个小主子追回来。”转而看向周围一圈奴才斥道:“还等什么,赶紧的出去看看小主子们,千万可别出什么岔子。”

    一干奴才们这才如梦初醒般赶紧追了上去。

    弘晖也随之赶紧追了上去,待看见他的弟弟和妹妹发怔的围在那黑梭梭的棺木旁边,已经晓得人事的他自然晓得人生离死别的痛苦,不由得快步上前想去将他的弟弟妹妹拉走。

    富灵阿甩开弘晖拉她的手,手指着棺木,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弘晖,问:“这是什么?”

    弘晖嘴里嗫嚅着不忍说出,一旁的弘昀却两手扒着棺木,脸贴着冰凉的棺壁一下子就流了泪:“我知道,这是棺材,他们将额娘放进了棺材里……”

    富灵阿陡然暴睁了眼,脸色是众人前所未见的阴冷狰狞,一拳头砸在棺材盖上,怒喝:“棺材是装死人的,谁让你们将我额娘放进去的!谁让你们这么做的!”怒目圆睁的,富灵阿双手扒着棺材盖就不由分说的向外推,周围的奴才们大惊,手忙脚乱的就爬起来制止,被人拦住的富灵阿顿时犹如暴躁的狮子,挥着拳头踹着脚硬是将拦她的人给打退了去。

    咬着牙扒着棺材盖狠命一推,随着棺盖沉重开启的声音,棺材里那血腥的惨不忍睹的一幕就这么直直闯进富灵阿的眼前!

    富灵阿怔了,随即慢慢抬了头,手指着棺材,发红的眼眶暴撑:“这不是富灵阿的额娘,富灵阿的额娘不是这样的!”

    弘晖难受的唤她:“三妹……”

    富灵阿充耳不闻,转身奔到弘昀身边,一把抓起弘昀不由分说的就往府外的方向拽去:“弘昀我们走,姐姐带你去找额娘,他们都是坏人,他们骗了咱们,那里边装的不是额娘!不是!”

    弘昀踉跄的被拽着走的同时,依旧双眼含泪的频频回顾那黑漆漆的棺木,他们都说那里装的是他的额娘,因为他额娘死了,所以才要装进棺材里,虽然从没有人跟他说过死是什么,可他却隐约知道,他以后再也见不着他的额娘了……

    一个贫瘠的山坳里,零零散散的住着约莫十来户人家,勉强也可算一个小村落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亦如他们平淡无奇的日子一般,平淡如水,若说有什么改变的话,除了一年前突然搬来一大着肚子的梅姓女子外,也就是一月前那刘婆子捡来的便宜干闺女了。

    远远地见着刘婆子家的干闺女四平八稳的越走越近,村里人不由咬着耳朵议论开来,这刘婆子倒是祖坟冒青烟了,瞧这捡来的干闺女这能干劲,哟,今个这是又进山打了什么猎物?哟,是头成年鹿呢。

    见她毫不吃力的扛着百来斤的成年鹿还能走得稳当,众人都啧啧称奇,这闺女瞧着瘦瘦弱弱,力气却比个汉子都大哩。

    张子清远远见着那些村民们又开始对她指指点点不知在嘀咕些什么,也懒得去管他们,脚步一转往左手边一家扎着篱笆的小院走去。从第一次她出去打猎开始,那些坐井观天的村民们就一副看外星人的模样琢磨她,到现在为止都一个多月了,她都不知道这些村民们都有什么好奇的,这好奇心竟能维持这般久。在她看来,这些个养尊处优的村民们总会给她一种违和感,原谅她用养尊处优这个词语来形容这些村民们,实在是在她看来这些人未免活的太自在了些,大白天的就明晃晃的在街上逛,没有丝毫危机意识不说也不锻炼自身的武艺,万一要遇上……

    万一要遇上什么?张子清拧了拧眉想要再往深里想,后脑勺却又开始隐隐作痛。叹口气,罢了,想多了脑门就疼,她还是不自虐为好。

    “妮子,你回来啦?”

    一见着张子清的身影,刘婆子就高兴的从屋里小跑出来,张子清一看她颠颠跑出来,顿时就变了脸,本能的一扫四周,急喝道:“快进屋去!小心危险!”

    刘婆子满是褶皱的脸上划过了一丝无奈,这捡来的闺女什么都好,就是脑袋有些不好使,常常怀疑周围会有什么东西突然蹦出来咬死她,大白天的不让她出屋子就算了,瞧这篱笆扎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刘婆子摇头叹气,当初要不是她极力反对,这妮子是恨不得掘地三尺挖个大洞,让她这个老婆子学地鼠住在洞里面呢。

    刘婆子帮忙将鹿从她肩上搬下,叨叨道:“这么大的鹿,这怕是进到深山里头了吧?不是我这老婆子啰嗦,妮子啊,这深山里头可是什么凶的野兽都有啊,那大虫啊,熊瞎子啊,还有那……”

    “没事。”张子清看了眼那成年鹿,脑中突然划过一个念头,这是没变异过的动物,很稀奇。

    变异动物?她脑中陡然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一只身躯庞大的鹿,约有成年鹿体积的三倍大,更奇异的是那鹿竟向虎豹一般长出了獠牙,森森的有两尺长,那鹿不吃草不吃树叶,竟然是吃肉的,还吃人肉?

    一个激灵回了神,张子清烦躁的抓抓脑袋,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能来告诉她如今的她究竟是谁,究竟是怎么了?

    且不提张子清被困在这一方天地里是如何的纠结,就看这四爷府上这一个月来过得是何等的水深火热。

    下葬那日,富灵阿和弘昀死活不肯让人将棺材抬走,虽然富灵阿不肯承认棺材里装的是她额娘,可若有人若想来抬棺材,她就如发疯的狮子般冲上去对人又踢又咬,那架势是随时能跟人拼命的。富灵阿力气大,出手又狠,三五个有身手的奴才都制不住她,直到最后动用了十来个奴才方将她勉强拖住。

    棺材被抬走那刹富灵阿声嘶力竭的最后喊了声额娘,那样的凄厉那般的绝望,闻者无不心酸落泪。

    弘昀被抱在四爷怀里哭的满脸是泪,两只小手一直冲着棺材离去的方向使劲伸着扑腾着,嘶哑着嗓子哭着,嚷着,额娘不要离开,额娘不要离开。转而又哭着求他阿玛,不要让人将他额娘带走,不要带走额娘。

    从出了书房那刻起,四爷脸上那僵硬的表情就没变过,却于此时此刻在小儿哭泣的哀求声中猝然变色,脸上极力维持的表情土崩瓦解。紧紧将怀里小儿抱住,他的脸深深的埋进弘昀的肩膀,消瘦的身躯压抑不住的轻颤,明明是年幼的稚儿需要他的支撑,此时此刻却让人觉得,那拥有落寞背影的男人需要他稚儿的支撑才能勉强不倒下去。

    时间仿佛是冲散一切的良药,一个月过去后,四爷府上表面上倒也平静,似乎众人都接受了张子清死去的这一事实,只是这平静也就止于表面,所有的伤痛都裸/露于心底,流血不止。

    期间,八爷曾带着八福晋上门来请罪,四爷却是头一次没有给他面子,下令关紧了门,给了他们闭门羹。

    对此本来还心存几分愧疚的八福晋顿时就恼了,这般给她没脸这让一向春风得意的她不由怒上心头,恼恨的话脱口而出:“不就区区死个侧福晋吗,死都死了,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不了我求太后娘娘再赐一个不就得了!”

    八爷死活将她给拉走了,可她的话却依旧一字不漏的传到了四爷的耳中。

    四爷生生掰断了一只笔杆,怒极反笑:“区区?侧福晋?爷会让她知道,爷总有一日会让她知道。”总有一日爷会让她知道,她害死的不单单是爷的侧福晋,这笔血债,总有一日,爷会让她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