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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曲子和翠枝守在库房外,奇异的看着宋格格那方鸡飞狗跳的场景,两人隐晦的交换了眼神,宋氏这头肯定是出大乱子了。二人没有出声,只是愈发的将耳朵高高竖起,当从宋氏那方断断续续传来宋氏凄厉的哭声以及隐约的传入他们耳中‘大格格’几个字眼时,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开,心里都有了数,小曲子阖了眼皮,翠枝弹了弹指甲,面上学他们的主子装木,心头可都在幸灾乐祸着。
新来的几个奴才全都被小曲子和翠枝打发着去打扫偏殿和院子了,可宋氏屋里的动静太大,这几个奴才心里头痒痒的,趁着小曲子他们不注意就停了手里活计,伸长了脖子往宋氏那里直瞅,交头接耳说个不停。
小曲子眼皮一跳。这宋氏的大格格眼见是不好了,这么大的动静爷待会肯定会来,他们爷可不是慈眉善目的主,规矩看的严手段又雷厉风行,这在宫里头可都是出了名的,这会若是让爷瞧见这几个奴才的无状,呵斥主子御下不严倒是轻的,若是给爷心里头留下不慈的印象那可就是无妄之灾了,毕竟那头不好的可是爷的亲骨肉呢。
一想起这茬,小曲子就有些汗透衣背了,抹了把脸,他沉着脸过去逐个给了他们一脚,低斥警告了一番,留下两太监在院里离他不远处打扫,另外两宫女远远的打发偏殿给主子煎药去了。
说起煎药他眼皮又是一跳,因为他猛地又想起另外一茬,自从那次苏公公带着刘太医给他主子看过病后,刘太医就每隔几日来给主子把个脉,开些药。本来他也没觉得怎样,可当他主子私下一脸深沉的告诉他和翠枝,药不能乱吃的时候,他也渐渐对这些药有了微妙的抵触,开始犹疑不再一味规劝他主子用药,毕竟宫里头最容易动手脚的地方就是入口的东西了,尤其是药,多一味不该的多的药或少一味至关紧要的药,这药说不定要的就是命啊。
他和翠枝对医理方面都是两眼一抹瞎,实在不敢拿他主子的生命安全来赌,况且那太医说了,主子无甚大碍只是身子太虚(太医的官方说辞),身子虚慢慢养其实也就养回来了,这药用不用其实也不是那么打紧,更何况没见他主子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因而从那日起,为了掩人耳目,药还是要照常煎的,只是煎好后他们二人就伙同着他们主子秘密将药毁尸灭迹,三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如今看来他们的作法是正确的,瞧,即便没用药,他主子如今这气色好的,看起来不也与常人无异?
可就是他们主子大好了,他心里才打突呢,眼见着大格格是不好了,若以往主子病的厉害那倒也罢了,毕竟连下床都不能哪里还能去探望?所以即便不过去别人也说不得什么,可如今……他想起他主子精神抖擞的正在库房翻找的情形,暗叹口气,任谁看上去都不会认为他们主子病入膏肓。
看来得赶紧劝他们主子赶去宋格格那,爷马上就要过来,可不能给爷留下不慈的坏印象,而且,说不定这也是一个难得的良机,若主子能把握的好,说不准爷就能自此对主子另眼相看……
张子清哪里还管得了宋氏那边闹得怎的个天翻地覆,她现下正忙着呢,十二把大铜锁捧在怀里那是个心痒的抓肝又挠肺啊,可又顾忌着这些铜锁旦夕间同时消失会令有心人寻个蛛丝马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因而踟蹰不定难以决断。
十二台箱子里装的大多是些绫罗绸缎,瓷器,古玩,药材,还有一些女人的衣物、首饰,以及压箱底的五千两银票。其他的倒是其次,惹她格外关注的是首饰盒里那满满当当的金银首饰。就算她前世化学学的再不好,她也知道金银的原子量远大于铜铁,隶属于重金属,她在想,同样是金属,用些原子量大的重金属会不会效果更好些?
为了证明这一论断,她先扔了合重约莫一斤的两把大铜锁进了空间,毫不意外的见铜锁瞬间化了铜水渗入了沙子,而在空间作方那条像体温计般的竖杠,其中那红色的线由先前的零点五迅速上升到了七点二。从扔了那把铁质的钥匙后,张子清就发现了空间这条诡异的存在,毫无疑问这类似成长值的东西暗示着空间升级所需的金属量,只要达到满格的一百,她悲催的搜集任务就圆满结束了,那无时无刻不给主人找麻烦的破空间就会如它所愿升级了。
首饰盒约莫两斤半的金银首饰,张子清同样挑拣了约莫一斤的首饰,意念一动,扔进了空间……
张子清倒吸了口气!
肉眼所及,那红线直速上升,直接上达二十五点七!
较之铜质物几乎三倍!毫无疑问证实了她的推断。
空间也有了变化,天空往下压的更低了,太阳离地面也更近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的她的空间似乎在有意识的向中间挤压,空间的面积也在缩小,空间里又闷又热像个密不透风的锅炉,里面强大的热量与压强让张子清禁不住担心,如此大的强压下,空间会不会终有一日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压力而爆体而亡?
担心暂且压下,料想这空间大神也不会轻易玩完,当务之急是弄足了金属满足空间的胃口,来供它升级。
剩下的金银首饰一股脑全部丢进了空间,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里缩小,空间里的温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高度,而那代表成长值的红线直接上达四十三点九,离满格一百又近了一大步。
找到捷径的张子清暂放下了怀里的铜锁,这些铜锁现下全体失踪目标太大,而且所起的效果不过金银的三分之一。收好压箱底的五千两银票,她想,不知小曲子他们有没有门路将这银票换成金银锭子,若此事能成,她也功德圆满了。
张子清从库房出来的时候,小曲子这边早已等得急了,未等张子清迈出向她寝屋处的第一步,小曲子就和翠枝一左一右的搀着她,不由分说的将她往宋氏那里拐。
“主子,奴才知道您心里头急,可您悠着点,可得顾及着您好不容易有所起色的身子,若把自个折腾坏了,不说宋格格心里头不好受,就是福晋那也是为您恼着。主子定要放宽心,大格格吉人天相,有天上神佛保佑着,定会化险为吉的。”
小曲子拐着她往宋氏那里去,满脸的急主子之急忧主子之忧,偶尔一个力度失衡拐的张子清一个踉跄,随即惊呼一声又是给她抚背顺气又是喋喋规劝又是一口一个主子放宽心,跟演大戏似的,看的张子清那叫一个莫名其妙。
她注意到她‘踉跄’的时候都是恰如其分的有其他奴才经过的时候,张子清知道这个小曲子不是没分寸的人,就索性虚弱着踉跄的步伐,任由小曲子他们拐着她直奔宋氏那里。而私下,她已悄悄的将灵识在院子上方铺开,晋级三阶后她还没试过她的灵识增长了多少,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这回最少也应该能覆盖两个院子了吧?
小曲子敏锐的感到他主子突然僵住了身体,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有些奇怪却什么也没问,只是眼角暗下扫了周围,见没什么异常,才微微放下提起的心,搀着他‘虚弱’的主子‘焦急’的去看病危的大格格。
在宋氏屋外洒扫的德栓远远见他昔日的主子拖着病体,忧心忡忡的赶来,鄙夷的嗤笑一声,瞧这个蠢的,受了那么多教训还不够,还当人家是好姐妹呢?这会宋格格心头正烦着呢,可没什么心思来敷衍你,你这当口来,不是上杆子来找骂的吗?不过一些时日不见,这病秧子张氏瞧着脸色似乎比以往好了不少?
张子清此刻正回味着她刚刚由灵识看的影像,一个男人带着李氏正匆匆往这个院子赶来,后面紧随着一帮子奴才,走在奴才前头的她恰巧认识,是府里头一等一的大太监苏培盛。
有苏培盛在的地方就会有四爷,张子清难得乱了半拍呼吸,马上就要见到未来的雍正大帝了,说实话她还是有点怵的,她毕竟没有接收到原主的丁点记忆,清朝的规矩多如牛毛,几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会有规矩在那严严实实的卡着,不说别的,就光行礼这一条就够张子清受的,她所熟知的这零星子点的行礼规矩还是从翠枝那里套的,以及上辈子的影视剧里照葫芦画瓢猜摸着的,上次升格格见福晋那会,她毕竟是病体沉疴,礼行的不周全想必贤惠的福晋也说不得什么,可换做四爷她心里就开始打鼓了,毕竟是未来的皇帝,眼毒着,心计也深着,她还真是有些担心被他看出点什么。
她很想拔腿跑进自个屋内躲着,当然这只能是想想,她又很想装晕,可又不知此刻装晕还来不来的及。
犹如那德栓所想,张子清这趟真是找骂来着,那宋氏本就被她闺女弄的心力交瘁,此刻听闻张子清来了,整张脸瞬间狰狞如鬼,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噌的声,断了!
“让她滚!让她滚!!我宋遥再怎么落魄也由不得她张子清这个破落户来笑话!打出去!来人呐,快把那贱人给狠狠打出去!!”
宋氏尖锐的叫喊张牙舞爪,身旁的韩嬷嬷看着惊心:“主子,您冷静……”
“连张子清那个破落户都来笑话我了,还要本格格怎么冷静!大格格出了事她可不如意了?是啊,她可不就得意了,她死了儿子,大格格也不好了,现下她不是拉着本格格作伴了?”宋氏的脸忽的有些诡异,扭头直勾勾的盯着韩嬷嬷,脸色晦暗莫名:“嬷嬷你说,大格格是不是她给咒的……”
“格格慎言!”韩嬷嬷腿脚发软,这可是宫中的大忌,可由不得人拿出来说道的。
宋氏幽幽看了眼呼吸越来越弱的女儿,温柔的拿手抚着大格格吐沫的嘴角,忽的勾唇一笑,这一笑像极了索命的幽灵:“不,嬷嬷,大格格就是她咒的,不然大格格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好了呢?”
韩嬷嬷僵着手脚觉得浑身发冷。
“那张子清好歹毒的心,想必那枕头底下藏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庵攒东西,嬷嬷一定要帮本格格,将那张子清的真面目公诸于众。”宋氏起身去了里屋,里面一阵窸窣翻找东西的声音,片刻后宋氏出来,手里赫然握着的是实施厌胜之术的布头人偶。
人偶的胸口扎满了针,宋氏将人偶翻过来之际,韩嬷嬷惊见人偶背后贴着的黄纸黑字的生辰八字,她依稀记得,这生辰八字是那张氏的……
撕掉那记着生辰八字的黄纸,宋氏将那人偶强塞到韩嬷嬷的手里,直勾勾的眼神狠又厉:“嬷嬷,大格格的生辰八字你记得的,你要帮我,大格格不能白死,爷会给大格格报仇的。嬷嬷,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也不看韩嬷嬷,只是低头温柔的看着大格格:“宝贝别怕,额娘给你拉了个垫背的……”她慢慢俯身拿脸蹭着大格格冰凉的小脸,几近耳语:“额娘知道害你的是那乌拉那拉氏,可额娘现在还撼动不了这棵大树……宝贝等着,总有一天,额娘会亲手替你报这个仇的!”
宋氏屋外,两个奴才犹如门神挡着张子清一行不让进,张子清拉过翠枝虚弱的靠在她肩上,在旁人不曾注意时凑近翠枝的耳畔缓缓动着唇:“戊巳年甲子月丁卯日壬寅时,是我的生辰八字吗?”
翠枝惊了下,心里有疑惑可顾及着场合不对,只是微不可查的点下头。
韩嬷嬷打帘出来,见了张子清竟是手脚一颤,张子清靠着翠枝眯了眯眼,看着韩嬷嬷强自镇定的朝她行了礼问了好,敛紧了袖口打她身侧绕过,径自往偏殿厢房那走去。
张子清狠狠木了张脸,有意思,主意竟敢打上了她的头上?实在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