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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有这一个证据吗?”风嶙暗自狠吁口气,追问道。
“当然不是,除了夏香手里的寒毒,还有一点可以证明冯德是风傲天所杀,齐王,是不是该轮到你了?”凤倾歌饶有兴致的看向慵懒站在一侧的楚怀袖。
“哦,也没什么,不过是秦夫人在冯德死后,派人掘出冯德尸体,在他的伤口处又补了几刀,之后将掘坟的家丁杀人灭口罢了。如果老庄主不介意,怀袖可以抬出证据。”楚怀袖挑眉看向风嶙,悻悻道。
“不介意!”风嶙冷冷道。
“把人抬上来!”楚怀袖扬声开口间,已有人将三具男性尸体抬至正堂中央,其中除了一个瘸腿的男子之外,其余人青一色的素白长衫,脸上亦蒙着白纱。
“你们退下。”楚怀袖用事实证明了他刚刚在风嶙耳边所说的话,此刻,风嶙暗自庆幸没有将此二人交到楚王手里。
“说吧,这位你们最敬爱的大夫人都对你们做了什么。”楚怀袖看了眼那个瘸腿男子,微微点头。
“大夫人!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们几个可是一直为你办事的啊!没想到你…..”男子涕泪横流,可看到秦氏呆傻模样时,终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朱贵,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正座上,风嶙寒眸看向瘸腿男子,质问道。
“大夫人,你不仁在先,别怪朱贵不义了!回老爷,冯德入棺之后,大夫人差我们几个与她一起到后山,命我们将冯德尸体挖出来,我们只是奴才,自然该听主子的,所以就算没有理由,我们依旧听命行事,待将冯德尸体挖出来之后,大夫人二话不说,便在冯德伤口处狠插几刀。之后命我们将其埋了回去。可在回来的路上,大夫人竟向我们狠下毒手,他们几个当场被大夫人杀死,朱贵侥幸,中刀后跌进谷底,后来被人救下!”朱贵据实道。
一侧,秦氏依旧呆傻呓语,仿佛朱贵所说之人与她毫无关系。
“如果老庄主不信,可以验查一下这三个人的伤口,看看是不是出自大夫人之手,若老庄主再不信,亦可现在去掘冯德尸体,一切自然真相大白。”潋滟的眸子闪烁着魅人心魄的光芒,虽被人绑缚,楚怀袖的气势却半分不减。
“不必了!老夫姑且相信冯德是傲天所杀,那曼雪呢?”风嶙狠瞥了眼一侧的秦氏,继续问道。
“还是先说风傲天吧,大夫验查过风傲天的尸体,致命伤是头顶的冰锥,所以我们且不管那些死后的症状,只揪出杀人凶手即可。赵管家!”凤倾歌樱唇微勾,纤长的睫毛落在赵管家身上时微闪了几下,极是无害。
“倾歌小姐有何吩咐?”赵管家闻声,恭敬走至凤倾歌身侧,低声道。
“吩咐不敢当,只盼着赵管家以后手下留下才是。”凤倾歌浅笑嫣然,可那笑却让赵管家感觉如芒刺在背。
“老奴不明白倾歌小姐的意思。”赵管家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低声回应。
“不明白?那倾歌就说到你明白为止,身为风庄二少,风傲天自不会亲自联系赏金猎人,所以他身边必有一个狗腿为其办事,而这个人,便是赵管家你,对不对?”凤倾歌饶有兴致的看着身形有些颤抖的赵管家,柔声问道。
“倾歌小姐言重了,老奴只听命于老爷,更不会做出伤害大少爷的事!”赵管家激动反驳。
“你不承认,倾歌也不会勉强你,我且问你,当日最先发现风傲天死的人是你,对吗?”凤倾歌眸色幽寒,冷声问道。
“那又如何?二少爷是死在幽香院的!”赵管家愤然道。
“还真是老庄主带出来的人呢,思维怎地和老庄主一样,死在哪里,哪里的主人便是凶手?照这样的道理推算,幽香院属于风庄,那二少爷岂不是老庄主杀的了?风庄属于大楚,所以凶手也有可能是楚王呢!”凤倾歌美如蝶羽的眸子似是无意闪过风嶙,眼中尽是不屑。
“咳咳……凤倾歌,你到底想说什么?”风嶙干咳两声,冷声道。
“很简单,那日早膳,所有人都看到风傲天在正堂出现,只是比我们先出去半柱香的时间。之后我们才一出来,便听到风傲天惨死的消息,试问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将风傲天骗至幽香院,又将其杀死的人,必是与他极谙熟,且令他毫无防备之人!”凤倾歌肃然道。
“和二少爷谙熟之人甚多,凭什么要怀疑我?”赵管家激动道。
“因为你儿子在外面欠了巨额赌债,你急需要用钱,所以便去求风傲天,可惜风傲天觉得你太贪婪,拒绝给你银两,若没有这笔钱,你儿子会被人乱刀砍死,情急之下,你与风傲天摊牌,再加上你知道冯德之死乃是风傲天杀人灭口,你害怕自己会与冯德一个下场,所以你便先声夺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冰锥毫不留情的插进风傲天的头顶!对不对!”凤倾歌疾声开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没有!不是我做的!你血口喷人!”赵管家面色惨白,失声大吼。
“呵,不知道是不是因果报应,在你杀死风傲天当天,风傲天先一步派人杀了你唯一的儿子。可能是因为你太贪婪了,所以他想断了你要钱的根源,只是他没想到,就算你儿子不死,他也没机会再散财了。”凤倾歌云淡风轻开口,声音却似地狱魔音般传进赵管家的耳朵里。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说谎!”赵管家双目瞠大,身体踉跄着后退,举在凤倾歌面前的手指,似织布机般颤抖不止。
“不错,凤倾歌,赵管家根本没有儿子,你这弥天之谎可说过了!”风嶙轻蔑冷笑。
“身为风庄庄主,不知道自己管家有个私生子也是人之常情呢。”凤倾歌揶揄道。此时,赵管家整个人已然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神情悲戚。他原本以为自己儿子是死在那些追债的赌徒手里,他已经凑足了银子要雇杀手将那些追债的人碎尸万段,却没想到是风傲天!竟是风傲天!
“儿子…..儿子啊!风傲天!你死的好!死的好啊!!哈哈!儿子,父亲为你报仇了!风傲天给你偿命去啦!哈哈哈!”赵管家跌坐在地,老泪纵横。
正堂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向赵管家,纵是风嶙都愕然不已
“赵管家,你在说什么?”风嶙陡然起身,双目迸发的光芒凌厉如刃。
“说什么?风嶙!枉我这些年给你卖命,你都给了我什么?除了风庄管家的头衔,什么都没有!我的月钱还不如掌勺大厨的多!没错,我是投靠风傲天!是在他那里得了好处!那又怎么样,那些都是我该得的!可我怎么都没想到风傲天竟然派人杀我的儿子!儿啊!父亲手刃仇人了!哈哈哈—”赵管家歇斯底里嚎叫,怒极反笑。
“当真是你杀了傲天?”风嶙颓坐在椅子上,剑眉拧在一起,他如何也没想到,跟了自己十几年的管家,居然是杀自己儿子的凶手。
“是!是我杀的他!那是因为他该死!我都已经跪地求他了,他非但不给我银两,还出口骂我儿子是孽种!他该死之处还不止这些!风嶙,你可养了个好儿子,为了继承风庄,他先是从冯德手里得到寒毒,之后命我找到赏金猎人取了风萧然性命!接下来便是给你下毒,只要你和风萧然一死,他便可顺理成章接管风庄!说到底我为你杀了风傲天这个逆子,你还应该感谢我!可惜我只是一时激愤,否则必将风傲天碎尸万段!”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此时的赵管家早已失了恭敬谦谨的外表,面目狰狞的看向风嶙。
“你!你住口!如果不是早有图谋,你怎会带着凶器去找傲天!”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赵管家睚眦欲裂的神态,风嶙只觉后脊透寒,若如他所言,风傲天不死,那死的便是他这个父亲了。
“凶器?你说那冰锥?那东西早就摆在幽香院的桌子上了,我不过是随手抄起来插进风傲天头顶而已!可怜他到死都没想到会死在我手里!”赵管家已然恢复神智,冷笑道。
“我杀了你!啊—”就在赵管家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的时候,一直在座位上呓语的秦氏突然起身,疯了一般朝赵管家冲了过去。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眼见着秦氏双掌击在赵管家身上。
“噗—”秦氏双掌几乎用尽力气,赵管家的身体顺地滑出数米,直撞在正堂梁柱上,殷红的鲜血自赵管家口中猛的喷溅而出。
“傲天都已经死了,你为何还要折磨他!他死的何等凄惨!何等凄惨啊—”秦氏疾步上前,双手紧扯着赵管家的衣领,仿佛吃人的魔鬼般张着血盆大口,咆哮质问。
“我只是插死他,剩下的什么都没做……死的不像人样,那是老天爷的报应!哈哈…..老天爷的报应啊……儿子……父亲……陪你来了。”秦氏一掌击碎了赵管家的心脉,此刻,赵管家已魂归西天,眼睛闭上的一刻,凤倾歌分明看到赵管家眼角有泪溢出。
“大夫人癫狂症好的,要比倾歌想象的早呵。”幽冷的眸子带着无温的光芒射在秦氏身上,凤倾歌樱唇张合间,音调带着隐隐的厌恶。她本以为秦氏会忍至听到风曼雪的死因后,才会愤怒到暴露自己。可想而知,风傲天在她心里要比风曼雪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