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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边缘,媚娘凤眸微眯,仔细查看顾子兮伤口,钩斧之伤虽重,却不致殃及性命,直至看到顾子兮胸口背后三把‘星璨’的时候,心,猛的颤抖!
此刻,凤倾歌已然端水走进房间。
“盆放在这里,把柜上皮裹取来!”媚娘神色肃然,撩裙摆端坐在顾子兮身边,继而抽出腰间匕首,将本就凌乱不堪的紫裳自伤口处割开。凤倾歌不语,急急将媚娘所指之物递了过去。
莹润如玉的肌肤被血色覆盖,明晃的‘星璨’狠插在顾子兮的胸口和后背。
“该死!”媚娘眸色幽寒,没有犹豫,那双细嫩的手掌寻着准头儿握在‘星璨’的中央。
“拿白纱,一会儿我将暗器拔出之后,你立刻用白纱将伤口捂住!记住,要用力,不可以再让他流血,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媚娘冷声叮嘱,双眸凝神,暗自狠吁口气。一侧,凤倾歌闻声拿起白纱,双目落在顾子兮伤口处时,心中绞痛,仿佛是被千万条细线缠绕着,痛至极处却找不到根源。
“噗噗——”两声,伴着一声低吼,媚娘倏的将‘星璨’拔出顾子兮的胸口,血肉溅起,触目惊心,几乎同一时间,凤倾歌双手以白纱抵在顾子兮伤口处,可不管她如何用力,殷红的血仍自指缝汩汩流出,顺间染红白纱,染红凤倾歌的双手,染红她的心。
看着顾子兮急剧起伏的胸口,听着他喉间发出沙哑痛苦的低吟,凤倾歌的心顺间紧缩,仿佛一根锋利的针猛的穿透她的心脏,那种心痛和恐惧是她无法承受之重。
“用力!”媚娘将手中‘星璨’扔进水盆,旋即猛的用力,将顾子兮背后的‘星璨’拔除,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顾子兮剑眉紧蹙,额头冷汗淋漓,如墨的发丝被汗水沾湿贴在脸上,风华无双如顾子兮也有此刻的狼狈,剧烈的疼痛带来一阵痉挛,胸口的鲜血加速涌出。
看着顾子兮痛苦的大口呼吸,凤倾歌双手拼了命的抵在顾子兮的胸口,泪如泉涌,心痛彻骨。
“让开!”拔除暗器,媚娘以迅雷之速将自己珍藏多年的百珍丹塞进顾子兮口中,随即推开凤倾歌,将极品金疮药洒在顾子兮的伤口处。
泪水迷蒙了双眼,鲜血自颤抖的指尖慢慢滴落,看着顾子兮痛苦的神情,凤倾歌哽咽着发出小兽般的低泣。
“还不把盆端出去,不许进来!”顾子兮的脆弱何尝不让媚娘痛彻心扉,对凤倾歌的怨怼到了极致,媚娘恨声开口,旋即将顾子兮扶起,双掌抵在其背,利器险些刺破心脏,真气几乎耗尽,若不度他一身真气,顾子兮怎能挺得下去。
无语,凤倾歌踉跄着端起水盆无力走出小筑,脚步踏出小筑的下一秒脚踝失衡猛的摔倒在地,混着血的水溅洒一地,凤倾歌紧捂着胸口,心痛的无法呼吸,似是一只只蚂蚁狠狠撕咬着她的心脏,千疮百孔的心满满都是顾子兮痛苦的神情。
泪水渐渐干涸,闪动着莹光的眸子慢慢溢出一抹冰冷,阴森骇人的宛如地狱修罗。凤倾歌带着绝顶的悲愤,用力握起地上的三把‘星璨’,皓齿狠咬樱唇,眼中迸发滔天恨意。楚铭轩!你该死!倾歌发誓,倾尽所有,也要推你入万丈深渊!
温热的血自‘星璨’一角缓缓流淌,在地上化作妖冶夺目的地狱之花,杀戮的心啃噬了凤倾歌所有的良知,寒蛰的眸光仿佛迸发着毁灭一切的力量,让人不寒而栗,为了复仇,她决定不择手段!
秋风愈渐寒冷,御书房,烛光忽地一闪,脊背莫名的冰冷让楚铭轩不由打了个寒战。
“皇上,时候不早,您也该休息了。”周公公心疼看着龙椅上的楚铭轩,自那日下旨斩杀凤倾歌至今,除了早朝,楚铭轩便一直呆在御书房,彻夜不离。他不明白,到底那圣旨惩罚的是凤倾歌,还是颁下圣旨的皇上呵。
“朕还有奏折没有批完,你先下去吧。”楚铭轩颓然开口,深凹下去的眼眶昭示着他此刻的疲惫不堪。无语,周公公知道多说无益,于是悄然退下走向御膳房,身为奴才,他能做的,只有照顾好主子。
风,依旧冷,楚铭轩搁下手中狼毫,身体无力倚在龙椅上,深邃的眸光呆滞的看向对面的墙壁,又似穿透墙壁看的更远,目光迷离间又见凤倾歌华丽如仙的身影,玲珑的身段,绝美的舞姿,回眸一笑的倾城无双,都是他无法断念的美好,或许一切不是她的错,或许她曾想过揭发九阙只是来不及,或许……
太多的或许萦绕在楚铭轩心头,这许许多多个或许已然暴露了楚铭轩无尽的思念,帝王之尊又如何,终究敌不过一个情字,偏生无情后的极悔,终铸就千古遗恨。
深夜的秋风带着入骨的凉意,冷了这滚滚红尘,寒了世俗人心。
当楚怀袖出现在碧月阁的时候,苏修若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般蜷缩在床角,捧在手里的玉观音沾满了晶莹的泪水,单薄的湛蓝内衫根本无法抵御自窗口吹进的冷风。
“师妹……”轻柔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温柔和宠爱,楚怀袖疾步走到床榻边缘,眼底充满怜惜。听到声音的一刻,苏修若恍然般看向那抹红裳,半晌,突然扑进楚怀袖的怀里,放声大哭。
“雪儿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楚怀袖轻拍着苏修若的后背,声音有些哽咽,眼底氤氲出的雾气模糊了视线,眼见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师妹哭的梨花带雨,几欲窒息,他岂能不心痛。
“是谁杀了父亲啊!到底是谁……”自上次楚怀袖离开,苏修若便派雪儿到冀州去见自己的父亲苏震庭问清事实,没想到雪儿带回来的消息竟是自己的父亲被人一剑割喉的惨讯。
“你放心,师兄一定会为苏老爷报仇!”冰冷的声音蕴含着绝顶的怒意,楚怀袖紧揽着苏修若,眼中迸发着如冰晶般的寒意,自己才一查到苏震庭,苏震庭便被人割喉刺杀,这只能说明一点,彼时杀害师傅的凶手正在某个角落注视着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那人的掌控之内,好厉害的对手呵,只是他楚怀袖遇强则强,终有一日,他会为师傅手刃仇人!
“修若不孝……修若该亲自回冀州的……如今竟未能见父亲最后一面……”苏修若痛苦哽咽,双手紧搂着彼时入宫苏震庭送给她的玉观音。不知哭了多久,苏修若匐在楚怀袖肩上睡了过去。
在将苏修若扶至软床覆上锦被之后,楚怀袖走入正厅唤来雪儿
“苏老爷是在何时被刺的?”楚怀袖肃然开口,妖魅的桃花眼迸发出精锐的光芒。
“就是在雪儿去的那个晚上,当晚雪儿到的时候已是子夜,家丁本想去唤老爷,可雪儿怕惊扰老爷,所以想次日再见,却没想到当晚……当晚老爷便被黑衣人行刺,一剑封喉!”雪儿以手抹泪,儿时若无苏震庭收留,这世上或许便没有雪儿一人了。
“你可亲眼看到苏老爷的尸体?”楚怀袖剑眉紧蹙,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似是有所怀疑。
“公子什么意思!难道怀疑雪儿说谎?雪儿就算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也不会说出有损老爷的言辞!公子若不信,大可亲自走一趟冀州,也好在老爷灵位前对娘娘之事说句抱歉!”雪儿怒目而视,旋即转身离开。
看着雪儿愤然离去的背影,楚怀袖轻吁出一口长绵的气息,他无心之问却惹出这番激语,看来师妹的误会极深了。
寒露深重,凤倾歌倚在小筑外足足守了一夜,握着‘星璨’的手,血水已然干涸,恨却没有因此减少半分。伴着‘吱呦’门启的声音,凤倾歌陡然起身,莹澈的目光充满期待的望向媚娘,心,猛的一震,只见媚娘额前正中的一缕发丝竟成白色,憔悴的容颜仿佛几夜未睡。
“子……神医他还好吗?”凤倾歌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预料之中的利眸狠瞪向凤倾歌,媚娘眸色骤寒,单手倏的卡在凤倾歌雪颈上,手指收紧,猛的将其抵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