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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长江水一脉东流,朵儿用绳索捆绑住风云,选择水路出发,带他前往洞庭湖。
入了夜,朵儿为风云添了件衣裳。“距离荆州不远了,跟着我顺江水一路漂游,好玩吗?”
“玩?”风云凝视捆绑自己的特殊绳索,无法理解朵儿怎能说出与事实不符的话?“我是被-迷昏了绑架,哪是跟-游玩!”
贼丫头,趁着在客栈局面混乱,偷偷给他下了迷药,他千防万防就是没防她,不幸中招。
但他并不气怒,早知道她会使用一些邪门歪道拐他回家,但迷药这招他实在不喜欢。他更想看她含羞带怯的向他表露爱意,哀求他跟她走,若是如此,他一定会欣然接受!
“-有何企图?”遗憾哪!贼丫头一点也不懂男人的心态,让他无法好好享受。
朵儿咬着唇瓣,含蓄的贼笑。“你看,前方就是洞庭湖了。”她开心的拍拍手,凑上脸对风云道:“一路上吃香喝辣,还有我这么赏心悦目的姑娘陪伴,有这么大的福分可享,你快乐吗?”
将他五花大绑还说是福分,她的良心过意得去吗?无奈呀!他偏爱这样胡闹的她,有点他的风范,他若苦心调教一番,或许还能训练她成为旗鼓相当的对手。
“你怎么不说话?”朵儿玩着风云的手指,清秀的脸儿有点不安。她晓得她的行为令他不满,但她会出此下策全是受他的逼迫。
“我在生-的气。”他神清气爽的说,完全没有怒气。
朵儿怕极了风云生她的气,开导道:“唉!老一辈的总说人生有得有失,形容的大概就是我们当前的情形吧?你若能从中悟出道理便好!你失去了大漠,得到我的悉心照料,你并没有损失呀!”
而她这么做或许有错,却是不得已的,无奈啊!
“-这样也算悉心照料?”风云使劲抬起受束缚的双腕。
“你若肯乖乖听我的话,我迟早会放你自由。”她并非野蛮人,凡事有得商量。“你要有耐心、有毅力,用你的真情打动我吧!”
“迟早?”风云仔细察言观色,大感不妙。“以-的语气,一年之内难有定论吧?”
朵儿把难题丢回去。“我做不了主,全得看你的表现。”
他若答应不离开她,她就为他松绑。朵儿狡猾的笑了。
“我带你去荆州,说不定你住一阵子就会喜欢上那里,不想走了。”朵儿不放弃的劝说,相信经她苦口婆心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早晚会点头。“你信我嘛!我会照顾你、呵护你比孝敬我爹娘还周到!”
风云啼笑皆非,明知故问:“-这么大费周章的一定别有目的,究竟想我怎样?”
“你我”朵儿支支吾吾的。她的目的不就是哎呀!她是女儿家,不好开口啦!风云怎么那么笨,不懂得体会呢?
“说呀!”风云瞧朵儿面红耳赤的,逗弄她的念头更强烈了。无论随她漂流到荆州或任何一个角落,他都不介意。
“嘻嘻!我不告诉你。”朵儿嘴角高扬,在心中大声-喊:我喜欢你!
喜欢,喜欢,好喜欢。她用水波荡漾的双眼凝视风云,期盼他心有灵犀一看就通。
风云不是看不懂,他故意保持沉默只是想逼朵儿承认自己的情意。他要的始终没变,如果她的感情放得比他少,他就永远无法甘心。
朵儿缓缓贴近风云。他还没看出来吗?
她再靠近他一点,两张脸贴得好近。她瞅看他没有表情的脸,有些难过,他依旧看不懂吗?
“-做什么?”风云盯住朵儿凑近的脸,努力克制住笑意。
朵儿睁大充满爱意的双眼。“快看吧!不单用眼睛看,更要用心去看啊!”“看什么呢?”风云忍笑忍得快得内伤了。
朵儿噘起唇。“反正,你必须和我在一起。”
他看不明白也罢、不喜欢她这种女子也罢,总之,在她找到更喜欢的人之前,她绝不会放他走!
船达岸头,朵儿牵着绳头,拉着完全不反抗的风云上岸。
两人脚步稍一站稳,四周立即冒出无数名带刀的捕快,将他俩团团围住。
“恶贼!”带头者怒气冲天的喝道:“纳命来!”
“啊!寞哥哥!”朵儿眼睛一亮,态度亲昵地问道:“你的西域之行结束了?”
司空寞怒极反笑,笑得阴森无比,手一挥,向身旁的人交代“统统给我上,将她缉拿归案!”
朵儿握住风云的手腕,怕连累了他,急忙制止“慢着!”
司空寞不给她狡辩的机会,长刀朝她当头劈下。
“啊!你来真的?我们是兄妹呀!”朵儿抓着风云躲闪。
“不必-来提醒我这一生的耻辱!”
阵阵杀气破风削出,逼向朵儿的身体。司空寞那令人眼花撩乱的攻势看似不留情面,但他其实没有伤她的意思,只是挥刀泄愤而已。然而,朵儿与在场其余捕快一样,没看出真相,只有风云瞧出来了。她东躲西避,手脚大乱。
风云微微的露出笑容,借机向她劝说“朵儿,让我去和他对招,否则-会被捉入地牢的。”
“我不要,你会趁势逃走!”朵儿不信任风云。她宁愿辛苦一些,大不了受寞哥哥几刀,还怕爹不为她讨公道?可要是让风云脱了身,她怕再也无法将他留在身边了!
“-若不冒险一试,我俩会一起被逮”
风云正欲恐吓她,一道宏亮的嗓音突如其来的插入。
“朵儿啊!”一名老汉驾着由数匹宝马拉着的马车,穿过猝不及防的捕快们,直奔向朵儿。
“爹!”朵儿放眼一看,转忧为喜,乐得调侃风云“哈哈!我的帮手到了,你没机会打坏主意了!”
“阿爹,退开!”司空寞手掌一挥,震向马群。“我今天若擒不住她,楚家也会派人前来捉拿她。”
“阿寞,朵儿我自会保护,你就让我带她回家吧!”
“全江湖的赏金猎手都在找她,你怎么保护她?”
风云梭巡这对父子,悄悄的问朵儿“听你父兄的声音,内力应该都是上等,怎么出了-这个内力虚空、花拳绣腿的门徒?”
以常理推断,近朱者赤,朵儿的功夫不该那么单薄才是啊!
朵儿听着风云似贬似嘲的疑问,双眉抖动。“你管我!”
“朵儿!”司空寞推开老汉,手向朵儿探去。“跟我进衙门!”
“不、不!”哪有哥哥抓妹妹坐牢的,朵儿哼了司空寞一声,向爹求救“爹,救我!”
老汉扬鞭发威,在马儿的踢踏之下,四周的土地一阵剧烈震荡。
当捕快们站不稳时,老汉立即冲向朵儿,巧妙地隔开司空寞,一手拉着朵儿,一手扣着风云跃进马车。
“驾!”老汉再次扬鞭,在烟尘弥漫中,马匹飞速狂奔,带走一车的人。
“爹--”司空寞气急败坏的对着扬长而去的马车咆哮。
“寞哥哥,后会有期啊!”朵儿自马车内探出身,卖乖的向司空寞摇手道再见。
“朵儿啊!”老汉掀开帘子,回头问朵儿“-身边这位千古难得的美男子是谁呀?”
风云听到老汉的评价,扬眉拱手道:“前刚辈谬赞了。”
“爹也觉得他美呀?”朵儿没留意到风云难看的脸色,兀自开心的炫耀“他是我偷来孝敬您老人家的,尽管他没多大用处,但凭这张摆着即能美化环境的脸蛋,大伙看了一定都会觉得我做对了!”
风云目光一凝,被捆绑的手指艰难地朝朵儿的颈项移去,想拧她一把。
老汉对此不感兴趣,转而追问道:“怎么不见天下第一美女?我听说-偷了楚盟主的女儿呀!这票可干得惊天动地,武林皆知!”
风云一听老汉的激动语气,立刻缩手。看来不必他亲自教训,朵儿的爹也会责备她了。“前辈所言甚是,请继续!”
骂她吧!风云期待着。
“哦!”老汉摸了摸脑袋。“朵儿,做爹的没什么表示,只能夸-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不愧是我们司空家的孩子啊!”“爹过奖了!”朵儿满脸骄傲的笑了。
风云嘴角塌下。“前辈您不觉得应当规劝她、管束她、教导她的行为吗?”
“呃!为什么?”老汉万般不解,连连追问:“女儿,-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他要我教训-呢?-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坏事了?对了,-干嘛绑着他,他是谁?”
“他呀嘻嘻!”朵儿捂住脸颊,不知从何说起。
老汉一见她这脸色,立即明了。“哦!-喜欢这小子?”
“才没有,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朵儿看了风云一眼,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承认。
“还需要看吗?”不喜欢人家会把人家绑回家?老汉摇了摇头。
“不需要看啊?”朵儿迷惑不已。为何风云看了她老半天总是不明白,阿爹却一目了然!
“这小子究竟是谁呀?”瞧这男子气度非凡,定非池中之物,老汉继续追问。
“他”朵儿贼笑道:“他就是天下第一美女,中原武林盟主的女儿,楚风云。”
“什么?”老汉急急的勒住马。“她女扮男装?-带她回来孝敬我?莫非-要给我添二房,还是要给-哥哥当媳妇?”
“爹!”说到哪去了!
“这可使不得!你娘会要了爹的老命,至于-哥哥嘛楚盟主恐怕不答应。”
“爹!”朵儿大声喝断爹的话。
“虽说楚姑娘美若天仙,即使一身男装也难掩其姿色,可-爹我很专情,情比石坚”
“爹,你闭嘴啦!”朵儿忍无可忍的大叫。“风云是男扮女装!”
“男扮女装?”老汉被这四个字愣住了。
风云像事不关己似的闭目养神。
“是啦!爹。”朵儿饶有兴味的说道:“原来天下第一美女竟是男儿身,我们全被欺瞒了呢!不过,这还没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风云的命格!”
朵儿兴奋的提起他的命格,风云听在耳里觉得刺耳。
“他有什么命格?”老汉索性放下缰绳,好奇的定入车厢内观看风云。
单纯的朵儿全无顾虑,开口便道:“他呀!女装旺父,成亲旺妻。神算东方家为他批的命格!珍贵吧?”
“当真?”老汉匪夷所思。
朵儿因为太开心了,不经意道:“要不,我为什么带他回家呀!”
风云听了心一凉。他张开双眼凝视浑然未觉的朵儿,她的笑脸在他心底碎成一片片,失足的阴霾笼罩住他。
原来她眼中的热切迷恋,全是因为他这身命格的价值?他从来没失败过,难道这回注定要输在她手上了?
荆州城墙四周耸立着六座宏伟的城门,马车风驰电掣的驶入城中,朝西北方继续前进,直往八岭山而去。
蓊郁的林木是纵岭山道的天然屏障,山势蜿蜒若游龙,山中古墓密集,显得古朴肃穆。
“风云,我家到了。”朵儿小心的搀扶着他下马车,不顾他的闪避,硬是揪着他的手臂不放。
贼窝到了!风云看了看眼前的景物,满是疑惑的问向得意欢笑的朵儿“古墓?”
周围不仅人烟稀少,还遍地坟墓,阴寒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你们住在墓穴里?”风云试探地问。早听说司空家的居处神秘莫测,如今亲眼目睹,果然是让人难以接受。
朵儿装得一脸的高深样。“当然更神秘啦!否则盗遍天下无敌手的一家子如何安身立命呀?”
朵儿牵着他往巨大的古墓走去,快速的在墓碑上运劲一拍。
风云没瞧清楚她拍了什么,只听见一阵声响,宽大的墓石竟自动往左右打开,呈现出一条走道,延伸往黑暗的深处。
“走吧!”朵儿亲昵的挽住风云的臂弯。“欢迎光临司空府。”
一踏入走道,往深处走去,前方逐渐开朗。清风迎面袭来,树木的清香四溢,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三面环山的翠绿树林。
风云在心里惊叹,专心欣赏这别有洞天的景致。
越过大片树木,偌大的院落赫然出现在眼前。
“弟弟、妹妹们,朵儿姊姊回来了!”朵儿放开风云,走向院落门前大声呼喊,满腔的喜悦之情飞扬。
风云看了刚才被她挽着的臂膀:心中怅然若失,他懊恼的看向远方,刻意忽略朵儿的身影。唉!一个和他爹一样只看重他命格的人,他竟会对她有了深切的感情。
孩童的笑闹声渐渐接近,院落内-那间涌来无数的孩童,密密麻麻的包围住朵儿与风云。
“朵儿姊姊。”孩子们开心的跳着,纷纷扑向朵儿。
风云被眼前这局面吓住了,只见孩子们持续从屋内跑出,数都数不完。
“-家的孩子未免也太多了吧!”风云大略算着,发现不下于百个。
朵儿没听进去,只顾着向孩子们介绍风云“你们看,这是你们未来的--呃!”
她愣住,孩子们也顿住了。
朵儿硬生生的将“未来的姊夫”几个字吞回肚里。她瞟向风云不行,她必须克制住自己,以免给了他取笑的机会。
“什么呀?”孩子们催促道,一双双童稚纯真的眼眸绕着风云转。
风云沉默的看向朵儿,等着她的回答。
“他是他是”朵儿瑟缩起肩头“我的朋友,来做客的!”敷衍的解释完,转移话题道:“你们别对他动手动脚的,知道吗?”
“知道!”孩子们异口同声,很是乖巧。“爹娘教诲过,谁都能偷,唯独客人不可以扒。”
“嗯,真是聪明的好孩子。”朵儿倍感光荣的问风云“我们家家教不错吧?”
家教?风云眉一扬。“司空家培养后代的方法确实令人惊叹,近百个孩童一齐训练成盗,你们想让荆州城成为贼城?”
朵儿没听懂他的讽刺,乐陶陶的。“我爹说,做贼要从娃娃抓起。”
“这些娃娃全是偷来的?”风云面色一暗。
“怎么可能!”朵儿轻吼。“偷他们还得喂养,得花大把银两呢!你不知道我们司空家的宗旨是能省则省,不能省即推给别人。”
“难不成是他们的父母送钱上门让他们来拜师学艺的?”
“你猜错了!”朵儿揪着绑着风云的绳子,拉他走人大门。“附近的山涧有个放生池,战乱时传闻池塘里有仙人救苦救难。城里的人听信谣传,时常把活物带入山,丢进池中,其中包括穷人养不了的孩子。”她详细的说明来龙去脉“我们一家出门溜达时,时常被啼哭声引了去,总是见多少孩子便捡多少回家。”
风云眼中闪过疑惑,此种仁心仁事,不像他认识的司空朵儿会做的善举。
“我从小和寞哥哥斗气,总是比赛谁捡的孩子多,谁捡的孩子厉害。”朵儿手指一伸,指点风云道:“你看,那是我带回来的花儿、草儿和树儿,还有”
果然,事实的真相和表面上的情况有异。她收留孩童是别有用意,根本不是因好生之德。
“你看,他们是寞哥哥收的,我爹也有呢!我们一家至今总共捡了一百零八个孩子。”她说得好象她有一百零八款衣裳似的。“改天我也带你去捡几个回来。”
她说着,有些陶然的脸溢出幸福的神色,似乎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她都拥有了。风云看得有些着迷、有些醉了。
“-喜欢孩子?”他幻想着朵儿当了娘以后,会不会变得稳重文雅些?
“不喜欢。”朵儿出乎风云意料的回答。“他们好吵,我以前为他们把屎--呜呜”
风云忽然以唇堵住朵儿的小嘴,随即又退开。
“你干嘛?”朵儿不明就里。
“有些污秽的字眼别轻易道出口。”他不自觉的想管束她。
朵儿试探道:“你说屎?”
“-还讲!”风云手不能动,只得再低头撞向朵儿的双唇。
“嘻嘻!”朵儿这回有了防备,双掌按住风云的脸颊,不让他得逞。“这有什么,不是有句话说人生自古谁无屎吗?”
风云闻言,难以控制的笑了。“-这不正经的贼丫头。”
朵儿摩挲着风云的脸,依恋的笑,不和他计较。“我娘大概在做饭,你饿吗?”
她柔声的询问令他心肠软化,眼一扫,正好瞥见她一开一阖的唇瓣,让人忍不住想品尝那桃红的诱惑。
“不。”他飞快的答,又问:“-想要我娶-?”
“我没说!”朵儿垂脸窃笑。他终于明白了。
“那-到底想不想?”
“我答了,你可不能取笑我。”她郑重的要求。
“好,我不笑。”风云再度梭巡朵儿的脸。
“想”她含羞道,语调说得极轻。
风云听得浑身都酥麻了,原来这就是迷魂汤啊!她笑得很甜,可他看得更害怕,担忧自己会输得更惨。
“可我不会娶。”风云横下心斩断迷惘。
朵儿赧颜浅笑的脸僵住了,胸口一阵抽疼。她低下眼看着地面“因为我长得不美、不是名门闺秀?”
她往后步一退,突然觉得自己单薄得摇摇欲坠。
“不。”若是动了情,就算对方的品性再糟也无所谓,可他现下追究的不是对她的喜欢,他--绝不容许她利用他!“我若喜欢-,即使-十恶不赦,我也不会改变心意。”
“你又打算挑我的毛病了,我不听。”朵儿赶紧捂住耳朵,深怕他又吐出令她难受的话。
风云淡然道:“朵儿,我知道-想利用我这身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