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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小乐啊,最近过的怎么样?”
比往日更小心翼翼的语气。
对于这个他曾经叫过妈妈的人,许君乐总是觉得无力,无计可施。
胸腔里的情绪起了一层又一层,最终许君乐语气平淡地问:“有什么事吗?”
“你这个月……”
她似乎特别为难,吞吞吐吐的话都说不完,许君乐已经明白过来她是来要钱的,他这两个月没转钱给她。
“小可还在住院,她那个混账爹天天都来闹,我实在……”
许君乐听着电话里传来细微的呼吸声,心脏如同被丢在了深海底,侵了海水一般沉甸甸的,很闷,有些喘不过气。
“我不欠你们一家什么。”他突然出声打断她絮絮叨叨的话,“不是吗?”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下,“小乐,你是什么意思?”
女人话语里有几丝难掩的颤抖,“你不管你妹妹了吗?”
“你都不管她了,那她是真的只有等死了。”
她激动起来,“你是不是怨我?你在怪我我有了小可后就把你送回福利院了?你恨我就好了,都是我的错,小乐,你别恨你妹妹,她生下来就不健康,活到现在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你和她不一样,上这么好的学校,前途光明……算我求你,你可怜可怜她,好吗?可怜可怜她……”
许君乐眼睛发酸,他抠了一下手指,很想抽烟。
“你们这么不肯放过我,让我怎么办呢?”
通话中断,她挂了电话。
许君乐感到一种很具体且没有任何意义的累,人的光彩原来是可以以如此哀伤的形式被岁月磨损。
亲眼目睹一个女人从珍珠变为鱼眼睛的过程仍然让他感到愤怒,那种尖锐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活着”的质问几乎要在与她通话的每一秒中吼叫出来。
“小乐?”
肩上的重量突然消失,许君乐回头,纪萧笙就这样叫他,“小乐,这是你的昵称吗?”
“你听到了?”许君乐问。
“抱歉,你手机声音有点大。”
纪萧笙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抱歉的意思,他看进许君乐眼底,思考了一会,说:“我很有钱,你知道吧?”
许君乐面露出些许愕然,想起刚才的电话内容,略显尴尬,“炫什么富呢?”
“我的意思是你不必为钱财发愁,如果有足够的钱给你那位妹妹治病,你会开心一些吗?”
“钱啊,钱当然是很好的。”
许君乐转过头望着前方的某个点,点了几下头,“我承认,钱确实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的好东西。”
“你会开心一些吗?”纪萧笙轻声追问。
“会吧。”许君乐想了想,又茫然道:“我不知道。”
“许君乐,看看我。”纪萧笙说。
许君乐没什么灵魂的按着他的要求做了。
纪萧笙朝他笑,“听我说,你不必为每一段关系负责到底,就算这段关系是你自己选择的。”
许君乐语气还是茫然,“那我该怎么办?”
“你应该拿起一把剪刀,把你自己与他们的联系全部剪断。”纪萧笙用空着的手碰了碰许君乐的眉毛。
接着他用英文说:“baby,你拥有这项权利。”
许君乐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垂眼“嗯”了一声,话都不想再说了,他将额头抵在纪萧笙胳膊上,闭了眼。
他向来心高气傲,平日里最不喜欢听的就是来自旁人的建议与说教,可是偶尔,他会想要别人非常明确的告诉他该去做些什么,该去相信些什么。
从医院出来,纪萧笙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今天空气很好,两人没打车,就如同在曼城一样,并肩聊着天,漫无目的的闲逛。
而与在曼城不同的是,在红绿灯变化前,纪萧笙握住了许君乐的手。
很自然的,正大光明的。
车笛声轰鸣,他们牵着手走过了人行道,纪萧笙走在前面一点,他穿着许君乐的卫衣和裤子,外面套着自己的大衣,看起来不伦不类有些滑稽,许君乐却几乎移不开眼。
十指紧扣。
根本顾及不了其他,会被人看到吗?看到了又怎样?
人必须要爱着些什么,许君乐想。
就像他在与他爱的人,走在大街上,他在这个世间被一个人拽着,每一个毛孔都是快活的。
他们经过了一家广式的茶楼,两人就进去吃饭。
纪萧笙像是饿了,非常给面子的吃完了一碗鱼粥。
许君乐将在医院拿的药拆开,看着他把药吃了,才开始吃饭。
纪萧笙又开始他的老把戏,不停的往他碗里夹东西,许君乐没说什么只是埋头苦吃,直到看着他夹到碗里的虾饺倒是笑了一声。
“笑什么呢?”纪萧笙问。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我小时候的梦想。”
“梦想?”纪萧笙很感兴趣,“什么梦想?”
虾饺咬开,第一口就吃到了一只大虾,与记忆里的味道也没什么两样。
许君乐接过纪萧笙递来的纸巾擦嘴,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突然想起来……我被领养的那天,晚餐是在一家像这样的茶楼吃的……”
“那时候的茶楼点餐与现在不一样,会有服务员推着小车过来,你点餐时,他会在一张单卡上敲一个红色的印章……”
“那是我第一次对一种职业产生了向往,一直到高中,我的梦想都是成为在茶楼给人敲章的服务员。”
“一直到高中?”纪萧笙问,“后来呢,你的梦想变了?”
许君乐杵着筷子摇头,“一直到高中我才得知这个工作已经消失了,后来……我就不怎么想工作了。”
纪萧笙摸他的下颚,哄小孩似的说:“可惜,你一定能当敲最多章,最受欢迎的服务员,我能想象的到。”
许君乐瞥他一眼,忍俊不禁,昂着下巴,“那当然,偷偷跟你说,我私底下还练习过。“
他说着,两人对视,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这里,还痒吗?”许君乐拉了拉纪萧笙的衣领,揶揄道,“公主大人?”
“我说了不严重。”纪萧笙一脸的无奈。
许君乐重新拿起筷子去夹排骨,貌似漫不经心的,“纪萧笙,你今晚……要去住酒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