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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着烧的纪萧笙不听劝,坚持去洗了澡。回到房间看许君乐正坐在地上靠着床尾刷手机。
他听见动静,抬起头指了指床头上的水和药,说:“吃了药睡觉。”
纪萧笙抬眉,“你哪里找的药?”
“吃吧你,死不了的,我自己带的退烧药。”
“你为什么会带退烧药?”
许君乐翻白眼,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
“我来之前就有低烧,怕长时间飞行反复烧死在飞机上。就带了药,可以了吧。”
纪萧笙笑着走过去,“你怎么这么不耐烦?”
他坐在床上按了按许君乐的头顶,许君乐就仰起头看他,听他问:“发烧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可以改签的。”
纪萧笙走过来时那阵熟悉的香里带了点水汽,低着头半湿的头发有几滴水滴在了许君乐的脸上……
水珠砸下来的时候许君乐不自觉地闭了闭眼,心跳的太重太快让呼吸都变得很轻很轻了。
许君乐想到那天沾满了雨水的树干,也是有几滴水落下来洇湿了他的书……
他迅速站起来,不自在地说:“你把药吃了我就走了。”
“我睡不着。”纪萧笙坐在床上,“能跟我说说话吗?”
许君乐看着他,示意,“你先躺下。”
纪萧笙依他的话躺下来。
许君乐趁他不备,粗鲁的拉起被子一把呼在他脸上,这才笑起来,“聊什么啊?”
纪萧笙将被子拉下来,侧起身去看他,有些不满意,“你别坐地上。”
“没事,又不冷。”
纪萧笙想了想,坐起身来,将旁边的枕头递给他,“垫着坐。”
许君乐无语的接过来坐了,“麻烦。”
他其实很想问纪萧笙刚才是怎么了,是不是有…精神疾病,是怎样引起的,严不严重,能不能事无巨细的全部告诉他。
可……
许君乐正想着,纪萧笙问:\"又发什么呆呢?\"
\"你……\"
许君乐还是问不出来,他想如果纪萧笙不愿意说,那么他也不问了。
他扯了一个笑,\"你想聊什么呢?\"
\"你在学校是不是经常打架?\"纪萧笙问。
\"还行吧,我恶名在外,没多少人敢惹我。\"
\"什么恶名?\"
许君乐趴在床边,头歪在胳膊上,看起来有点乖。
\"因为惹了我的人都会被我报复的很惨,我又没家长能请,向学校告状也没用。”
说到这里小孩得意道:“我成绩太好了,班主任和校长们指着我考高分为校争光,到高三时干脆连检讨都不让我写了,说是浪费时间,最后罚我做文综的模拟卷。\"
\"这么厉害?\"
许君乐笑了笑,\"没什么厉害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权力法则吗?在学校,你只要成绩足够的好,考出金字塔顶尖的分数,你就会成为权力拥有者。”
“渐渐的,我在别人口中从一个可怜晦气的孤儿变成了一个隐忍自强的学霸。好笑吧?这世间的权力就是这样,谁拥有它,就拥有一群为它背书的人。\"
纪萧笙见他掀开眼皮看了看自己,他看人时总是带点嘲讽的意味,心气很高。
\"关于今天的事,我很抱歉。\"纪萧笙说,他抬起手碰了一下许君乐的额头,\"我好像总是在道歉,总是让你遭遇不太好的事,我……\"
许君乐按住他的手,正要继续说话,脸色突然一变,连忙摸了摸纪萧笙的手和胳膊,又起身去探他的额头……
纪萧笙问:\"怎么了?\"
许君乐站起来,盯住他,\"怎么了?你没感觉吗?你烧的更严重了。温度计之类的,这些东西都放在哪里你知道吗?\"
纪萧笙摸了摸额头:\"没那么严重,你别大惊小怪。\"
许君乐想起张媛媛的话,觉得问纪萧笙这种连水都不会烧的白痴这种问题简直是浪费时间。
他不再与这还发着烧的白痴理论,转身下楼了。
这个纪萧笙就是这辈子来找他还讨债的,许君乐恨恨的想。
他端着一盆水重新进了纪萧笙的房间,迎头就碰上了脸色苍白的吓人的白痴本痴,吓了他一大跳。
都病成这样了,还下床他是想干嘛?嫌自己病的还不够严重?
许君乐有一万句脏话想骂,只见纪萧笙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然后很轻松的笑了一下,说:\"你没走啊。\"
许君乐脑子里的脏话大全暂且退下,取而代之的是心中一片酸酸涨涨的东西在不断的发酵,说不清是什么,就是觉得又难过又痛苦但……又很满足。
他上辈子就是欠了纪萧笙的,他认命了。
纪萧笙重新躺下了。
许君乐将在冰水里浸泡过的毛巾拧干放在他额头上,说:\"我没照顾过人啊,你要是烧傻了可别怪我。\"
纪萧笙也不知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将额头上的毛巾推到一遍说:\"我是真没事。\"
许君乐置若罔闻,将毛巾重新放在他额头上,又环顾了一周在躺椅上找到了纪萧笙的手机。
他拿着手机问:\"密码是多少?\"
这时候纪萧笙又装死没声音了。
许君乐走过去正想再问,发现纪萧笙头埋在被子里,闭着眼。许君乐帮他弄的毛巾也早被他推到一边去了……
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瞪着床上的人,心想纪萧笙可能真的已经被烧傻了。
无奈,他将盖住纪萧笙脑袋的被子掀开,把毛巾重新放上去。
手机被点亮,许君乐看着手机的解锁界面思索。
纪萧笙的生日?不知道。
陆之禾的生日?也不知道。
他发觉自己对纪萧笙根本一无所知,连试密码都试都不知从哪里试起。
他耐心不多,烦躁的随手在密码界面按了个1111,那手机闪了一下。跳到了主界面……
居然就解锁了??
不是吧?这也能行?
他望着纪萧笙心里暗想,陆之禾可最好别是十一月十一日出生的,否则明天纪萧笙就算是病好了也得重新被他打成傻子。
他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张媛媛的电话,拨过去说明了全部的情况,张媛媛很淡定的告诉他没事,医药箱在电视柜的抽屉里,她明天会联系医生过来,拜托他照顾一个晚上。
许君乐挂了电话,在斜对角的电视柜下找到了医药箱,拿出体温计给他量了量,39.2。
许君乐拿着温度计坐在一片混乱中想,\"不会真烧傻吧。\"
他觉得这种照顾人于病痛之中的事情真不适合他,他自己生病了也只是吃药,然后躺着等病好,他压根没见过爱人或者亲人之间是怎么相互照顾的,更别谈会知道该怎么照顾别人。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说不定也是不会爱的,因为他也根本没被爱过,又怎么知道如何爱别人?
许君乐抬眼看床上,他弄的毛巾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纪大少爷丢远了。
他走过去粗暴的将纪萧笙的眉间抚平,被纪萧笙额间的热度烫到。
想了想,许君乐干脆将手放进冰水里,然后用毛巾擦干了放在了纪萧笙的额头上……
如此一直反复。
纪萧笙渐渐变得平静了,许君乐看了看自己放在他额头的手,蓦地想起了什么,笑了一声。
纪萧笙就是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的。
他眼神清明且澄澈,许君乐笑着将冰凉的手恶作剧一样突然移到他脸,问:\"醒了?好家伙,你烧到了三十九度知道吗?\"
纪萧笙没说话,他感受到了许君乐手上冰凉的温度,他知道这小孩的手一向都是温暖的……
视线稍偏,纪萧笙就看到了那盆冰水……
他明白了什么,像是受到什么冲击似得愣住了。
良久,纪萧笙将放在他脸上的那只手握住……
\"不冷吗?\"纪萧笙问出三个字,两个半字是气音。
许君乐听懂了,可能是生病的纪萧笙让他卸下了防线,他浅笑着,举起被冻的有些发红的右手,说:\"纪萧笙,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问着,然后神神秘秘的向纪萧笙靠近了一些,满含着笑意说:\"我告诉你。”
许君乐凑的更近了,轻声念道:“这叫……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许君乐笑起来,眼睛弯着一闪一闪的,\"听不懂吧,唉……\"
他摇头叹气,\"你这傻子可怎么办啊。\"
一整个晚上许君乐都没有阖眼,他反复看着手机上的搜索结果,精神分裂症,这几个字看多了竟像不认识一样。
他转过头,纪萧笙闭着眼睛睡的很安稳,他睡着时真美好。
许君乐鬼使神差的伸过手在他鼻下探了探,有很轻微的鼻息传到他指尖。
他自己逗笑了,将手伸进被子里,找到纪萧笙的手,握住,趴在床沿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