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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9月22日,83岁的吴孟超医生毅然拿起手术刀,为二十二岁的女大学生甜甜做肝肿瘤摘除手术。
吴孟超,中科院院士,现任第二军医大学东方肝胆外科医院院长、东方肝胆外科研究所所长、教授等职。我国肝胆外科主要创始人之一,曾在1996年被中央军委授于“模范医学专家”荣誉称号。已有50年临床经验,给一万多例患者做过手术。这些患者中,年龄最大的已有88岁,最小的还不到4个月。50年的手术生涯中,没有一位患者死在手术台上。83岁老人的这次手术,不仅关系到甜甜的生命,还关系到一个医术精湛的老医生的崇高荣誉。
甜甜那时刚刚从北京外语学院毕业,即将参加工作。6月18日那天,她感到身体不适,同在北京打工的母亲在女儿身上摸到一个大硬球,惊吓之余带她去检查,这才发现原来甜甜生了一个占去肝脏2/3、有足球般大小的肿瘤。医生给出了两套治疗方案,最终的解决方法都是要做肝脏移植,而甜甜母亲下岗多年,父亲只是一名普通职工,30万元手术费对这个因女儿上学已倾其所有的家庭来说,难以负荷。
9月初,在武汉和随州一些好心人的资助下,甜甜一家来到上海东方肝胆外科医院求治。吴孟超医生亲自查看了甜甜的片子,并立即组织该院一流的专家进行会诊。
检查显示,甜甜肝脏的肿瘤是一良性肿瘤。但肿瘤生长位置紧靠肝动脉大血管,手术中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肝动脉大出血,直接危及病人的生命。
吴老经过认真分析,果断地决定由自己主刀。他认为,医生的荣誉不算什么,病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之所以自己亲自做这个手术,就是让手术的成功率增加几分。
83岁的老人戴上老花镜,认真清洗了手和胳膊,穿好无菌服,镇定地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从上午9:30分开始。3个多小时后,情况果然如预想的那样出现了意外,甜甜的肝动脉破裂。老人凭借他几十年的经验用心寻找出血点,以确保手术顺利进行。直到下午5点30分,83岁的老人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手术室。
一位专业人士评论说:“肝脏手术,可视范围非常有限,医生主要是凭借经验,凭借头脑中对血管的分布印象来进行的。”看来,老人决定自己承担手术,是源于对自己医术充满信心。
但是,八个小时的手术对83岁的老人又是怎样的考验呢?这么长时间不吃、不喝、不上厕所,还要精力集中地站在那不出差错,真的是太难了。老人在接受采访时说,外科医生都要练好三功:饿功(不吃)、站功(不能坚持不住)、憋功(不上厕所)。五十年的手术生涯,已使老人对此早已习惯,自然能举重若轻。
在老人的心目中,病人永远是最重要的,他常常告诫自己的研究生,要练好基本功,更要尊重病人,理解病人,体谅病人。查床时,一定要带听诊器,不能随便问问就过去了,要认真量量病人的肝脏和脾脏的大小,特别注意要让病人体会到医生的关心和爱,从而鼓起病人战胜病魔的勇气。老人每天与肝胆病患者打交道,这些病人中有不少是有传染病的,对于怎样预防传染,老人这样说:“预防传染只有自己多注意,除此之外没在任何办法。绝不能怕被传染就对患者冷漠,与患者接触后把手洗干净就行了,但绝不能当着病人的面洗手。不能让病人感到你害怕被传染。”老人总是身体力行,具体到一些非常细微的小事,他都能注意到尊重病人。冬季天凉,用听诊器给病人听诊前,他总要先用手把听诊器捂热。谁说细节不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质呢?
现在医生索要财物的大有人在,吴老用精湛的医术从死神的手里夺回了一条又一条生命,病人自然对他感激万分。不少病人家属每天候在吴老必经的医院楼道,要塞给他一个红包,吴老总是笑着拒绝。但有些家属在吴老做手术前,一定要送给吴老红包,担心他不收会不用心做手术。老人理解病人的担忧,就把红包打入患者的住院费中。他真的是在用自己的良心诠释着医生的天职。
现在已是85岁的吴孟超医生依然没有放下手术刀,而甜甜今天已登上讲台,开始了教书育人的工作。
我们应该庆幸:还有这样一位医生,在他心目中,病人的生命永远重于医生的荣誉;还有这样一位医生,能够牢牢地记住自己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还有这样一位医生,正在用自己的行动唤起人们心中对医生的尊重。
只是,这样的医生还有可能多一些吗?报上曾有一道难住众多医科博士生、研究生的试题:冬天做触诊时应注意什么?未来的医生们,是否能从吴孟超院士的身上学会这道题的答案呢?那就是把手捂热,多给病人一些关心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