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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有清风明月,也有碧水荷香。自然的美景让童年回记忆浸润在温馨中,那袅袅飘动的缕缕暗香总让自己迷醉。每忆起童年,心就会沉静,那蓝天白云碧草红花,那如梦如诗的画面就会在眼前重现。童年的美景似乎都是在回忆中,而当时作为孩子的自己并不曾读懂。童年的自己与许许多多的同龄人一样,最喜欢的是看电影——五光十色的画面,丰富多彩的情节,对一个长期文化生活单调而枯燥的孩子来说,具有怎样的诱惑呢?
电影对今天的孩子来说也许不再算什么,今天的孩子永远不会懂得我们那时对电影的痴迷。那时我们能看上一次电影,简直就是过了一个节日,电影中的情节会在无数孩子的口中反反复复地被重复,有时恨不得几个孩子自发地把那些故事演上一遍,对电影中的每个人物更是分析了又分析,讨论了又讨论,当然不知道怎么去评价,只是凭着自己简单的人生经验,凭着自己的好恶,坚定不移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那时看电影不只是看在眼里,更是看在心中。
虽然我们是如此喜欢看电影,但能看到电影的机会并不多。童年时期文化非常贫乏,不只是形式单一,而且远远没有普及,人们的精神生活枯燥异常。因为生长在乡村,我们这样的小孩子除了在野外疯跑,能听听收音机,偶尔找本什么书看看,最大的奢望就是看电影了。但看电影得县里的放映队到村里来放映时才能看,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县里放映队负责全县各村的电影放映,全县那么多村子,人家也不可能天天串村去放,因此一个村子大概得一年才会放上一次电影。一旦村里来了放电影的,就如同一个盛大的节日一样,全村男女老少都会聚在银幕前,往往是天还很亮时我们这些小孩子就会提了长凳短凳高凳矮凳,早早去占地方,否则休想在银幕正面看到电影。不但自己村的家家户户倾巢而出,就是四邻八村的人只要得到消息也会心甘情愿地走上几里甚至是十几里路赶来。那时临时放映场总是挤满了人,电影放映时大人孩子都会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银幕。那时治安也不是很好,虽然大家都很穷,但小偷还是有的,于是一场电影看下来,就会有人发现自己的衣兜被割破了,但往往是有惊无险,平时都看不到钱,即使真的有几块钱,谁会揣在兜里呢?那些小偷不是弱智就是穷疯了,会想到看电影时去人们身上偷钱。
那时我还很小,是个很难缠的孩子。自己村里来了放电影的,是一定要去看的。往往是哥哥姐姐很早就去占地方,有时我也跟着哥哥姐姐去,但更多的时候是让妈妈牵着手一同去。因为年龄小,每次电影看到一半就在妈妈怀里睡着了,尽管那么喜欢看电影。于是,妈妈只好抱着我坚持把电影看完。太难看到电影了,要是妈妈把我送回家再回来看,一方面不放心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另一方面还得落下一大截情节。抱着睡觉的孩子看电影的大有人在,那时的孩子并不象现在的孩子这么娇贵,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生病,那时的孩子都是经受了锻炼的,一副冷热不怕的样子,真的生个小病也没有哪个家长会害怕,长期这样下来的结果是我们小时候特别疲实,很少生病。小时候我的记忆特别出色,看过的电影几乎都能绘声绘色地讲下来,但因为看不完整,这讲述也就不够吸引人,在与别的孩子争论时也就没了底气。但这也没什么关系,因为我的哥哥姐姐都会看到电影演完,所以演过电影的翌日,我都会缠住哥哥姐姐,非让他们给我把没看全的电影讲一遍。其实他们也乐于给我讲,都是孩子嘛,有人听自己讲也应该是很快乐的事吧!
最让我的哥哥姐姐害怕的事就是邻村来了演电影的。他们是一定去看的,好容易能看电影他们怎么会错过!但他们特别害怕我也知道这件事,因为我知道了一定会让他们带我去看,如果父母也去看就没什么问题了,他们就会央求父母带我去。但父母那时一天天总是很累,很少有精力晚上再跑几里甚至十几里路去看电影。所以他们听到邻村演电影的消息一定会想方设法不让我知道,他们很早就悄悄地跑去,虽然我发现后会在家里吵个不休,但没有人带我去看也就只好去睡觉。第二天我早已忘了他们不肯带我去这件事,依然津津有味地听他们讲前一天晚上看到的电影。但他们能瞒住我的时候也不是很多,乡村里的孩子很少自己玩,消息在孩子的嘴里是长了翅膀的。我每次听到哪村来演电影的消息,一定会跑去告诉哥哥姐姐,他们总是很不屑的样子,因为他们早知道了。我全不看他们是什么脸色,只是央求他们带我去看电影,但每次他们都不会答应,因为他们知道我一定会在演电影的过程中睡着,而我一旦睡着了是谁也叫不醒的,电影散场时他们只能把我背回家。他们已吃过了这样的苦头,自然是心有余悸。我那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哥哥姐姐不答应带我去,我怎么会甘心?我非去不可!于是我就去缠妈妈,让妈妈命令哥哥姐姐带我去。妈妈本来也不愿意我晚上跑那么远去看一场电影,但往往被我纠缠得没有办法,就告诉哥哥姐姐带上我。而哥哥姐姐听妈妈发了话,也就没了办法,但心中是一百个不情愿,再三让我保证看电影时不能睡觉,我当然是满口答应,只是到时我自己就做不了主了。
因为对看电影着了迷,有时我们这些小孩子就会中了别人的圈套。也不知是哪个淘气鬼胡乱编造出附近某个村子来了放电影的,于是这虚假的消息就会让我们信以为真。我们早早地吃过饭跑到那个村子,见什么也没有,只好失望而回。路上往往会遇到晚来的赶来看电影的孩子,他们见我们回去,就会问我们演的什么片子,为什么不看了。我们一起去的大一些的孩子往往会使个坏,告诉人家我们早看过了,演的是什么“看不见的战线”或是什么“小兵白跑路”如果恰好那些孩子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就会追问这些片子是什么故事,好不好看,于是我们就会笑个不停,那些孩子在哄笑声中明白上了当,也就一起跟着回去了。
那时最喜欢看的电影是战斗片,都是八路军或解放军跟鬼子或特务进行战斗,一定是八路军或解放军取得了胜利。电影中的八路军或解放军往往在头上戴上树枝编的帽子,于是看过电影回来,每个孩子都会在头上顶一顶这样的帽子,同时凑在一起,进行什么匍匐前进,全不管滚了一脸一身的土。等到回家时像个泥猴子一样,往往会换来家长的一顿责骂,但那快乐的心情不是几句责骂就改变得了的,所以第二天还是依然如故,有时家长可能也烦了我们的不长记性,懒得再跟我们费话,我们也就逃过了一顿责骂。
每想起童年时期看电影的往事,我就忍不住发笑。记忆中那些电影可真好看啊,但那些电影好像只精彩在记忆中,长大后又看那些电影时,已完全没了当初的感觉。不过,真的应该感谢那些电影,它们让我童年的回忆沾上了一些文化色彩,变得更斑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