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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随想

作者:东风染碧树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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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已经是四九了,在冬日灿灿的阳光下,还是感觉不到那记忆中的严寒。这个冬天不算冷,走在柏油路上,迎面吹来的不是那种刺骨的寒风,没有浑身上下激灵灵打颤的感觉。虽然也曾下过一场很大的雪,雪后的大地一片银妆素裹,而柏油路上也到处是冰,滑滑的,走在上面心惊胆颤的,但那冰雪很快就随着冬日的暖阳飘得无影无踪了。

    总会想起记忆中冬日的寒冷。最清晰的画面就是看到别人说话时,从嘴中逸出的一缕缕淡淡的白色雾气,在眼前袅袅地飘动着,并不很快散去。那时说话的声音似乎都被冻住了,少了几分平日的柔和,涩涩的,干巴巴的在冰冷的空气中浮动。无论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是一脸僵硬,就连偶尔露在脸上的笑,也因为浮现的速度太慢而显得有些虚假,冬日寒冷的天气,似乎也粗糙了人们的感情。穿了厚厚的衣服,裹在冷冷的风中,还是感觉寒正透过衣服,一点点渗到皮肤上,让人忍不住浑身上下一阵阵紧缩,人们的表情也多少带上了一丝痛苦与无奈。那如刀子一样滑过脸庞的寒风,削去了人们眼中的热情,让眼睛变得干涩而难于睁开,有时一阵更大的风吹来,眼睛会不争气地滑下一点泪水,一出眼眶几乎就变成了冰,在眼角凝结着,更增加了眼睛的不舒服。而对寒冷更加敏感的鼻子,好像都能闻到严寒的味道,鼻子尖被冻得微微发红,并带着些许痛感,渐渐地在寒冷中变得麻木。戴着厚厚手套的手指仍然能感到空气的寒冷,指尖冰凉,冷的感觉几乎顺着指头透入心里,时间久了,手指就会有些不灵活,让人不得不想办法活动活动,免得冻僵了。

    如果天气晴好,天空会呈现出干净的蓝灰色,空中看不见灰尘在浮动,天上或许会有几片白云,总是极薄极柔,如羽毛一样轻盈地在天空慢慢游走,为天空加上一丝活泼与俏丽。但这美好对于冬日来说总有些奢侈,因为寒冷已让人的感觉多多少少有一些凝滞,很少有谁去留心冬日天空的云朵,大家更在意的是冬日的阳光。阳光在寒冷的冬天里显得特别可贵,无论天气多冷,只要太阳在空中明艳艳地照着,那金灿灿的光线就会让人从内心生出温暖,寒冷的感觉就会少了许多。小时候大家都很穷,家里能整天生火取暖的人家很少,我们这些小孩子到处乱跑是体会不到什么是冷的,只是喜欢有阳光时天地之间清彻透明的景色。但村里的那些老人就不一样了,常常看到他们三五个凑在一起,或蹲或坐在一处背风向阳的墙跟下,或是说着闲话,或是闭目养神,阳光照在他们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那一道道深深的皱纹被金黄色的阳光染成一朵朵菊花。

    看他们靠着墙那悠然自得的样子,会让人对生活生出一种感慨,所谓的幸福到底是什么呢?也许就是在寒冷的冬日里,有一轮透着无穷热力的太阳,那带着暖意的阳光慷慨地洒满全身,而自己置身在一处能挡住寒风的墙脚下,什么也不去做,什么也不用想,只是静静地坐着,要么打个盹,要么有一句没一句地与自己熟识的人说上些闲话,这么简单的生活又何尝不是幸福呢?这就如那个笑话所说的一样,一个富人在海边晒太阳时看到一个穷汉也在晒太阳,他觉得那个穷汉很可怜,就向那个穷汉炫耀自己多么富有,教育穷汉要努力奋斗,也许以后会过上自己这样的生活。穷汉很是不以为然,问富人那么辛辛苦苦的目的是什么,富人说可以这么悠闲地在海边渡假啊。穷汉说你看我现在在干什么呢?幸福只是一种心的感觉,有了内心的宁静,无欲无求,自然也就能在简单的生活中得到幸福了。现代人的幸福感越来越差,不就是所求越来越多造成的嘛!抛开那些生活中并不必须的物质追求,以一颗平静的心去拥抱生活,可能人们就会感到自己的幸福感增加不少。

    但冬天里还是会有许多的日子看不到阳光。没有阳光的日子,即使气温并不是很低,仍然会让人感到寒冷。天空呈现出一片灰蒙蒙,好像迷漫着丝丝缕缕的雾,空气好像带着湿重的水气,如冰一样滞涩。在这有些冷凝的空气中,呼吸似乎也比平日阳光明媚的日子艰难了一些,心情会无端地觉得沉重起来。如果正好空中飘起了小小的冰晶,并不是雪花,那种冬日的肃杀气氛就被烘染出来了,这样的冬日总会让人想到死亡,沉闷而压抑。

    但雪的来临会驱散阴霾的天气带给人的恶劣心情,那漂亮的雪花袅袅娜娜地从空中一朵朵缓缓洒落,如一个个小小的精灵。雪染白了地,染白了树,染白了尘世的一切,也染白了人的心灵,让人的心情随着白雪而飞舞,渐渐抖落掉往日的沉重,一点点轻松起来。于是整个人也被雪清洗了一样,焕发出新的活力。

    一直偎在冬的怀里,每天都在体会着她,感受着她,或丽日,或阴霾,或飘雪。每天思绪都在跟着她飘荡,都在为她起伏,一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