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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光洒在苇湖的冰面上。一架雪橇上端坐着一位老人,那是雪爷爷。他在凿开的冰窟窿里垂下钓线,一闪一闪的烟袋火光,照亮了老人粗糙而红润的脸膛。
雪爷爷很着急,盼着鱼儿快上勾。因为他家中还有一位病友,正等着补充营养。爷爷的病友是一只白鹤,爷爷为她取名雪雪。
雪雪浑身雪白,有一对漂亮的翅膀,然而颀长的腿却少了一条,那一条腿是被偷猎者打断的。是在跟爸妈练习低飞时,一声枪响她就掉进芦苇丛里了,幸亏爸妈引开了猎犬和偷猎的人,她才没被发现而幸免一死。
当雪雪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躺在爷爷的热炕头上了。首先听到的是爷爷的孙子——苇苇的声音:“爷爷,雪雪醒来啦!”
“这孩子好大的命呀”爷爷把雪雪也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雪雪看到了人类,吓得就要往外逃。可是翅膀扇了两下,却没有飞起来,痛得她又昏了过去。爷爷小心翼翼地给她灌药,抚爱地安慰她:“孩子,别急、别害怕,养好伤会送你走的。不过现在你需要补养,鲫鱼是大补,你等着,俺去钓几条来。”
爷爷去钓鱼的时候,苇苇就照护她,亲近她,把自己的玩具搬出来给她玩。雪雪又高兴又羡慕:“你们人类真幸福,从小就生活在福囤里。雨淋不着,霜打不着,没有猎人的惊吓,还有这么多的玩具可是你们却不让我们安静,定要赶尽杀绝。我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人和人都不一样啊,你要相信这世界上,还是愿意和你们做朋友的人多呀。”
爷爷回来了,钓了好些鲫鱼:“苇苇,快生火熬鱼汤给雪雪吃”
从此雪雪天天喝鱼汤、吃鱼肉,身体一天天壮起来。有苇苇陪她说话、陪她玩,生活得倒也无忧无虑,可就是经常想念爸爸妈妈,梦中也哭醒过多少回。
冬天过去了,暖融融的青光催得苇芽疯长。雪雪的伤也好了,可是当她发现自己只能用一条腿走路时,便哭得死去活来,硬跟墙过不去,撞得头破血流。爷爷抱起她,又嗔怪又痛心地说:“俺受苦受累救下你,难道就为要看你撞墙吗?没有腿,翅膀不还好好的吗?还可以飞,能飞就有前程!来到这个世界不容易啊,要好好活下去,还要等你爸妈回来呢”
苇苇带她到野外去练飞,到苇湖里去游泳。时间一长腿就有了力量,站在船头迎着旭日,正像一只金鸡独立,姿态好美呀!苇苇摇着撸,雪雪用长嘴时不时地把大鱼叼上船来。
苇苇要锻炼雪雪的飞翔能力,有时突然把她推下船,飞快地把船划走,雪雪气呼呼地在后面紧追,苇苇便弃船上岸,跑得喘着粗气,倒在地上,雪雪大嘴叨着苇苇的后背:“你坏死了呀!”两个人就搂抱在一起,一个笑一个叫,好不亲热。
夏季到来前,雪雪能自己自由飞翔啦,领回一只雄鹤——美美。洁白的羽毛像珍珠,明亮的眼睛大而圆,强壮的身体修长而漂亮。他们一起捉鱼、一起做窝,比翼齐飞,亲亲热热。很快美美也成了雪家的成员,每次来看爷爷,都要叼着大鱼,让爷爷做给大家吃。
雪雪和美美建了自己的窝巢,不久就有了三个小宝宝。羽毛颜色土黄,还点染着黄褐色的斑点。苇苇把他们托在手心里,毛茸茸好可爱呀。
夏季过后是秋天,三个小宝宝羽毛丰满了,跟着爸爸妈妈快乐地飞上了天空。五口之家尽享天伦之乐。爷爷脸上的皱纹全绽开了,苇苇跟着他们又跑又跳
三个小宝宝的羽毛变得跟妈妈一样雪白的时候,雪雪向爷爷告别,要去南方过冬了。
爷爷和苇苇就忍不住鼻子酸酸的。雪雪说:“爷爷,明年春天我们一准儿还会回来”
三个小家伙撒着欢儿往云里钻。雪雪绕着爷爷的茅屋飞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一飞一回头地远去了。爷爷望着浮云久久不肯回屋里,苇苇趴在炕上哭成了个泪人
当春风吹化苇湖的冰凌的时候,大雁排成人字形掠过苇湖向北飞,丹顶鹤在苇湖小憩之后,也向北飞去;白枕鹤、白琵鹭、黑尾巴的白鹤这些白色的大鸟,都回来了,可就是没见雪雪一家的身影。苇苇和爷爷望着南天直叹气。
突然有一天,凌空落下一只大白鹤,金鸡独立般挺立在苇垛上。
“是雪雪,爷爷快看,雪雪回来了!”
苇苇抱住雪雪亲个没够。爷爷搓着大手,脸上笑出一朵大菊花:“好你个雪雪,还没忘了爷爷呀!”
雪雪昂起头嘎嘎叫着,好家伙,一下子满天都飞起了雪白的白鹤,像一朵朵白云徘徊在草屋上空。
从此苇湖周围住满了雪白的大鸟,寂寥的苇湖湿地热闹起来。迎着晨雾,沐着阳光,苇苇和大鸟们相伴、游戏,非常快乐
突然有一天,脆生生的一声枪响,惊起大鸟一片。
一群手持长枪的人闯进苇湖,吐着血红舌头的猎犬,溅起一片片泥浆。
“喂,不许伤害大鸟!”苇苇及时发出警告。
“嗬,大鸟又不是你们家的,你操的什么闲心!”
苇苇理直气壮:“保护野生大鸟,人人有责!”
爷爷抓住乌黑的枪筒,义正词严:“过去多少年的滥捕滥杀,这一带不见一只鸟,现如今有了这么些大鸟来落户,可不易呀!你们怎么能忍心再伤害它们”
“老家伙别不识相,我的枪口可不长眼!”
“谁要打鸟就从俺身上踏过去!”爷爷威风得像座铁塔,死死抓住枪筒不放。苇苇和爷爷并排站在一起。
这群坏蛋杀气腾腾,根本不把爷爷放在眼里,夺过长枪对准了一只只白鹤。爷爷奋力扑上去,被他们一下推倒在地拳打脚踢,苇苇扑过去护住爷爷。就在这时候奇迹发生了。天空中像下了一场暴风雪,无数只白鹤铺天盖地向这群坏蛋扑来,扬起尖尖的嘴巴啄瞎他们的眼睛、鹐破他们的头。坏蛋们抱头鼠窜,再不敢踏进苇湖半步。从此,许多大鸟都来苇湖安家,雪雪一家更是苇湖的常住户,而最高兴的当然是苇苇喽,他每天都能和这些大鸟相处,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