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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寂踩着袁家后花园的围墙,翻墙进了袁家。
这会儿大约凌晨三四点,又下着暴雨,袁家内一片静寂,主人和下人们都还躺在床上酣眠。当然不会有人注意到景寂。
她熟门熟路地摸到安娜的房间,飞快地脱下衣服,擦干身子,换了身干净衣衫,顺便套了双平底布鞋,溜去袁雅泓和袁雅婉的房间,用魂力透视屋子,找到了他们藏钱的地方,各自顺走了他们一百块大洋。
袁雅泓和袁雅婉从来没有缺过钱,他们从前虚伪会装乖,嘴又甜,从安娜那里骗走了不少银元,都分开藏到了屋子各处:什么书柜里、地砖下、床垫下、衣柜中、书桌里……到处都是钱,数目也不一。估计连他们自己,都不知自己藏了多少钱。
景寂在他们的房间,每处取走了一部分,这样也不容易叫他们发现。
拿走钱后,她没有立刻出去买凶。这样的暴风雨天,她这具身子又破败虚弱成这样,能走回袁家别墅已经很不容易了。再没有多余的精神,从城东跑到城西去找杀手。
景寂没想过在城东找人办事。因为城东几乎都是斧头帮的地盘,安娜给傅逸做了三年的情人,算是他无数情人中在他身边待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她最受宠时,傅逸出席斧头帮举办的盆菜宴,都是把她带在身边的。
因此,斧头帮上下,几乎没有不认识她的。
景寂可不想她才起了杀心,拿钱买凶,就叫人暴露了。
到时成没成事倒是小事,叫常宜昌知道她买凶杀人,还是杀自己的亲生弟妹。除非她用魂力迷惑他,否则是不可能靠人格魅力征服他,叫他爱她爱得欲生欲死的。
常宜昌那种戒心重又惜命之人,平时可不会叫人轻易近身。如果他知道她对自己的亲生弟妹都能下杀手,还不立马带兵灭了她。免得哪天自己一个不小心,叫她害死了。
景寂倒是不怕他带兵杀她,她好歹是有筑基初期修士实力的人,又有魂力傍身,随便施几个小法术,弄个天崩地裂把人活埋,也不在话下。现在,凡人已经不能对她构成伤害了。
就是这样大的手笔一出,铁定要被天道抹杀。
她可不想冒那个险。常宜昌这贱渣,还不配她用生命对付他。
她的命谁也不配夺,哪怕是天道!要知道,她的目标可是成为圣人,寿与天齐。
额,扯远了。
话说景寂回房锁了门,压着两百银元美美地睡了一天一夜,把在上个世界没有睡足的觉,一次性补了回来。
再次醒来,虽然身体发着高烧,腹部的伤口有些化脓,两只脚脚底的伤口都在流脓,十分难受。但她的精神却很好。就是肚子很饿。
景寂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别了顶带着黑纱的帽子在腰间,往脚底缠上软棉布,穿上轻巧舒适的布鞋,揣上银元,除了从袁雅泓兄妹那儿拿的两百个银元,她还从安娜的衣柜里多拿了一百个。
一会儿请完杀手要去医院看病,没有银元,谁搭理她?
今晚不知怎么了,袁家别墅停了电。她拿了把手电筒,摸着黑到厨房,吃了些袁家人吃剩的残羹冷炙。勉强填饱肚子,就从袁家后花园的侧门出去。走出一条街,戴上黑纱帽,把脸遮住,拦了辆深夜黄包车,直奔城西青耀帮的当铺。
这家当铺不当东西,只交割人命。只要出得起钱,去那里,几乎总能如愿。
青耀帮的人连北洋军官都敢刺杀,还能刺杀成功,更别说解决袁雅泓和袁雅婉这两个小市民了。
青耀帮实力雄厚,杀手的本事更是出神入化。曾经,他们派了十个杀手深入城东斧头帮,宰了斧头帮的二当家,被许多斧头帮兄弟追杀,还全员活着退回了城西。
接下来,斧头帮和青耀帮开战,双方打了大半年,各有损伤,几乎没有分出胜负。
后来,还是市长和北洋政府高官,以及常宜昌这个西北军阀的少帅,一起出面,充当和事老,让两大帮派握手言和,息事宁人。免得造成许多无辜上海市民的死亡,引起百姓的恐慌。
那次对付青耀帮的行动,是傅逸主导的。结果损兵折将不少,最后也没讨着什么好。他这个上海第一帮派的老大,丢人丢大发了。他根本没想到,在他不经意间,青耀帮已经壮大到能和斧头帮抗衡了。
那阵子他气不顺,几乎每天都要打骂安娜出气。有次下手重了,把安娜打得卧床一月不起,命都去了半条。就是安娜躺在床上养伤期间,也没少被他抽鞭子,扇耳光什么的。
景寂在当铺里丢下银元和袁雅泓与袁雅婉的照片,让青耀帮的人十日内动手。最好是弄成意外,免得她被人怀疑。
得了掌柜的保证后,她从当铺出来,叫黄包车师傅把自己拉去城东的洋人医院,默默在心底对自己如此说道:“先料理了那两条毒蛇。等我养好身子,就轮到你们了。”
“袁家人,咱们走着瞧!”
……
袁家人似乎都把景寂这个掉了胎,没了金主常宜昌宠爱的女儿,抛到了脑后。
景寂在洋人医院躺了一月,没有一个袁家人去看她。或许他们正在为袁雅泓和袁雅婉的英年早逝而悲伤,哀悼自己很可能一去不复返的光明前途。
至于常宜昌,叫安娜撞破他与袁雅婉的奸情,被她打了,颜面大伤,彻底厌弃了她,更不可能去医院探望景寂了。
如今袁家唯一得常宜昌欢心的袁雅婉也没了,常宜昌恐怕早就把姓袁的人,忘到了天边,开始另觅新欢了。
景寂一人住院,别人觉得她可怜,她却很怡然自得。没有极品贱渣来打扰她恶心她,她心情愉悦,伤都好得快些。
谁知她出院的那天,傅逸居然到医院接她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景寂很诧异。她还打算先把袁家那一堆极品挨个敲打一遍后,再去找傅逸算账的。不过,这会儿他自己送上了门,她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要知道,傅逸自把安娜送给常宜昌后,就没有搭理过她,彻底和她撇清了关系,免得让他的好兄弟常宜昌误会。就这点儿来说,他做得还是很不错的。
傅逸见景寂坦然面对他,没有一丝的憎恶和惧怕,他默默勾了勾唇。这女人,病了一场胆子也大了。有点儿意思。
“我之前去了趟外地,回来才听说,你们袁家最近很多戏啊。什么常宜昌看上你妹妹,抛弃了你,还踢没了你的孩子;你大哥袁雅卿在赌坊出老千,叫人斩了两根手指头;袁雅婉和袁雅泓‘意外死亡’……”
“你好像对于你弟妹的死,并不吃惊。”傅逸的目光一寸一寸覆盖到景寂身上,仿佛要把她看透。
“人有祸兮旦福。不是说意外么。这种事儿,谁能料到呢。”
青耀帮的人做事从来干净利落,景寂也不怕傅逸怀疑她。反正他找不到证据,只要她不认,谁也把那对兄妹的死推到她身上。毕竟,他们出意外时,她可是一直躺在医院养病呢。
景寂不以为然地笑道:“你听说了我家的事儿,应该知道那两人是怎么对我的。我住院时天天诅咒他们去死呢。如今他们死了,真是老天有眼,还我公道。我为什么要吃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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