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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意觉得很疲倦。
从他到了海口后,几乎没怎么合过眼。
从晚饭开始,马可的神情便极不安分,令他的助理焦虑而严厉地提醒了他无数次。解思看着这个漂亮的男孩子,一直笑不可抑。解意只是微笑着,看他的眼光与看解思的眼光几乎一样。
从酒楼的包间里出来,一路上都会听到女孩子的尖叫,不断有人上来要马可签名。
马可对歌迷们一直很客气很礼貌,在他们递过来的海报、歌碟甚至衣服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看到盗版碟,他却能够非常坚决地拒绝签名,对女孩子急出来的眼泪视若无睹。
解意站在人群外,对解思笑道:“马可是真的长大了。”
解思轻笑:“哥,这个男孩子不错,你当初应该和他在一起。”
解意摇了摇头:“马可刚认识我的时候,对他自己的生活是没什么选择权的,碰上谁就是谁。他现在可以自由选择了,不一定非要跟我。我不希望他为了感恩而去选择他并不是真正喜欢的生活。他其实不是gay,以前有女朋友的。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想清楚了再说,不必操之过急。”
“你虽然说的很有道理,可那孩子的想法却未必如你的意。”解思听着,不赞成地笑道。“我是旁观者清,这孩子很爱你。”
解意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马可现在是公众人物了,随时都有媒体的镜头对着他。他不可以像我们这么肆无忌惮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与他们不一样,只要守法经营,合法纳税,便没人能对我们的私生活指手划脚。如果马可被人知道他喜欢一个男人,只怕立刻会身败名裂。这是有前车之鉴的。”
解思当然知道哥哥说的是谁,便同意哥哥的说法,不再讨论此事了。
解意把车从停车场开到大门口,马可已经突出歌迷的包围,焦急地等在了那里。
解思从来没干过仓皇逃离的事情,这时却也动作麻利。解意刚把车停在马可面前,坐在副驾位上的解思已经回身打开了门,马可的助理手疾眼快,将他塞进车里,随后自己也冲了进来。
解意一踩油门,汽车便甩下了冲过来的一干歌迷,汇进马路上的车流中。
解思哈哈大笑:“马可,你现在可真是没什么自由了。”
马可的脸上满是可爱的笑容:“是啊,可我也没办法呀。”
解思笑道:“这是好事。要是走出去了没人认识你,只怕就大事不妙了。”
马可笑着,却小心地看着解意,轻声问:“意哥会不会觉得烦?”
解意抬头看了一眼倒后镜里的马可,爽朗地笑:“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没有一出名就摆出那副不得了的嘴脸,我很开心。”
马可欢喜地倾前抱住解意的座椅:“我怎么会有那样的嘴脸?歌迷是我的衣食父母啊,不能得罪。”
解意点点头:“嗯,这个想法很正确。”
解思笑着问:“那现在我们去哪里?”
解意想了想:“马可,我送你回酒店吧。你明天就回去了,那么多工作在等着你,可别耽误了。”
马可的脸色立刻阴了下来,嗫嚅着说:“我不想这么早回去,我要要和你在一起。”
“听话。”解意又看了倒后镜一眼。
马可将脸贴在他的座椅背上,微微噘起了嘴:“那至少今天让我和你在一起。”
解意略一思索,便笑道:“那我们去唱歌玩?”
马可自忖有自己的助理看着,势必也不可能随心所欲地与解意共度良宵,只好退而求其次,能多呆一刻是一刻,便高兴地点头:“好啊。”
黄金海岸俱乐部已换了老板,但热闹依旧。
解意打电话叫来郦婷和张唯勤,在黄金海岸开了个豪华包间。
马可在电脑点歌器上查了一下歌单,开心地发现自己的歌也在上面,便点了招牌歌永远有多久。
“你问什么叫做*爱
要我不必再表白
你说太阳从来不会耀黑夜
冰山融化会变灾害
都市繁华看老了青春
多少颜色染白了少年
当你笑看红尘欲归人
请让我说出我的爱
你问永远是多久
永远就是与你一生共白头
当我走到生命尽头
还能握住你的手
世界变化太匆匆
朝颜才放便落红
若你终究看尽千帆皆不是
请回首
我总等在
你的身后”
歌声中蕴含无限深情,马可毫无顾忌地边唱边盯着坐在沙发里的解意,眼里闪烁着火热的光芒。
解意很愉快。他初遇马可的时候,那不过是个委曲求全的男孩子,不敢爱不敢恨不敢有希望,现在,他变得既开朗又可爱,而且勇敢。看着他,解意的心里有种单纯的快乐。他专注地听着马可的歌,脸上是温柔的暖暖笑意。
等到马可一曲歌毕,另外几个人都热烈鼓掌。马可开心地笑着,过去坐到解意身边,孩子气地紧紧倚靠着他。
解意并没有矫情地推开他,抬手轻轻搂着他的肩,拿了一杯橙汁给他,轻声说:“你别喝酒,保护好嗓子。”
马可接过杯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郦婷直到今天晚上才见到解意,不由得悲喜交加,但她并没有对解意说那些煽情的废话,反而讲起了自己今后的打算:“小意,我和唯唯准备回大陆了。”
解意果然很关心:“是吗?太好了,打算回上海吗?”
“是啊。”郦婷点头。“我和唯唯商量了,准备以后就定居上海,可能开个小酒吧或者茶楼什么的。”
“好啊。”解意微笑。“开业的时候通知我,一定过去捧场。”
郦婷愉快地说:“没问题。”
“什么时候结婚啊?”解意看着她美丽的笑容,再看看变得更加沉稳的张唯勤。
郦婷笑道:“我们一回上海就去登记,不打算搞什么仪式,就请双方的家长和朋友一起吃个饭,总之一切从简。”
解意举起酒杯:“那我要先说声恭喜了。”
解思也举起酒杯:“是啊,郦姐姐,恭喜你们。”
马可笑道:“郦总和张经理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几个人在包间里唱歌、跳舞、喝酒,非常开心。不用提防,不必算计,更不需装腔作势,那是最轻松的事情。
直到凌晨,他们才尽欢而散。
马可一直央求解意跟他回酒店,或者让他跟他回家。解意的语气很温和,但态度却十分坚决。他现在没有上床的心情,无论跟谁。
车到酒店,马可的助理终于松了一口气,监督着马可下了车,而且阻止他与解意有任何亲热的接触,直接将他带进了酒店。
马可很难过,但当他进入酒店大堂便立即被守候在这里一整夜的记者拦住,要求采访时,他也只好无奈地承认解意的做法是正确的。
他现在有约在身,又刚刚才红,根本不能任性。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再是不舍,也只得在第二天离开海口,去片场继续拍戏。
马可成名了,照江湖上的规矩,以前跟他有过瓜葛的人基本上都保持了沉默,无论男女。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无论是做哪个行业,成功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些人在发迹成名的过程中,也同样出卖过灵魂,出卖过朋友,出卖过自己,因此知道成功的艰辛,于是都放过了他。
可对于失败者,他似乎也是一根救命稻草。
有一个人设法找到了马可的电话,打给了他。
“马可,你连花名都不改一下就走江湖,胆子挺大的。”
马可当时正在外景地拍戏,闻言脸色一白。
这人是凌阳,海南国源集团总裁。过去,国源集团曾经在海口的房地产行业中排前十位,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公司却就要破产了。
最近,因为投资过热,国家又重新开始了宏观调控。与十年前的那一次相比,这次似乎十分温和缓慢,但银行对房地产行业仍然银根紧缩,几乎不再贷款。这对一向“借鸡生蛋”的国源集团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他手上正在开发的几个项目立刻瘫痪,正打算开发的项目干脆搁浅。公司里的那些管理人员和工程技术人员见势不妙,纷纷辞职离开,顷刻间便是树倒猢狲散。
马可刚开始出来唱歌的时候,混得很不好,凌阳曾经包过他将近半年的时间。他在床上喜欢玩s*m,马可常常被他折腾得无法出去见人,最后忍无可忍,无论他给多少钱也不干了。凌阳当时是有身份的人,也不敢纠缠,怕马可被逼急了与他来个鱼死网破。
不过,如今却是时移事易,只怕是马可害怕身败名裂了吧?
他在电话里嘿嘿地狞笑着,犹如喷着死亡气息的野兽。
马可强自镇定,躲在角落里,冷冷地说:“换个名有什么用?这张脸又没换。”
凌阳继续那令人颤栗的笑:“是啊,脸没换过,身子也没换过,你的胆子确实够大”
马可不想与他多说,立刻打断了他:“有事就说,没事我挂了。”
“自然是有事。”凌阳说道。“马可,我们好歹也算一场情人,这次你帮我个忙,我永远不再找你。”
“什么忙?”马可看着正向他招手的助理,尽量维持着镇定自若。
“我有个合作伙伴,下周到广州。你替我陪陪他。不用多,一礼拜就行。”凌阳轻描淡写地说道。
马可冷笑:“你弄错了吧?我好像并不是你的人,也不欠你什么。”
凌阳淡淡地说:“你是不欠我什么,不过,我如果把你以前的身份告诉媒体,你猜你这个明星还能当几天?”
马可不买他的帐:“你去试试好了,别说过去是我主动离开你的,就是现在,我也不会受你威胁。”
凌阳没想到性格一向温顺柔软的马可居然可以对他的要挟如此强硬,不由得恼羞成怒:“好,马可,你如今翅膀长硬了是吧?我告诉你,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最好想清楚再答复我,否则的话,你的明星梦就做到头了。”
马可哼了一声,将电话挂断,随即关机。
他的助理这时才过来,询问地看着他惨白的面色,轻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马可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我自己能解决。”
“好。”他的助理也不追问。“那就快一点吧,继续工作,大家都在等着呢。”
马可点了点头:“好,你先去,我打个电话,只需要五分钟。”
助理便走开去,向导演解释。
马可立刻开机,拨通了解意的电话:“意哥,我遇到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