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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许绒晓轻微的声音传到他耳中,欧梓谦眉毛皱紧,搭在她腰上的手缓缓收紧。
明明是个脆弱的小女人,非要安装上这么坚硬的外壳,明明有可以依靠的肩膀,却要独自承受所有的痛苦。
听着她的脆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欧梓谦深邃的黑眸定定地望着身边的人儿,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宝贝儿,别怕,我在这里。”欧梓谦落寞的神色缓缓消散,在她身后轻言碎语,他的声音中夹着许多无奈和彷徨。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偿还以前给她的一切伤害?
夜晚沉重地如浓墨一般从天际宣泄而下。
许绒晓只要呼吸一下,背后就会传来那种撕裂的疼,欧梓谦的心,也被她的声音牵扯着,无法安心入眠。
男人低沉却又温柔的诱哄声和女人的娇嗔在夜里断断续续地传来。
清晨温暖的阳光投射进来,窗帘被高高挂起,凉爽的风钻入窗口。
许绒晓皱了皱眉,脖子动了一下,感觉到鼻尖上传来温热的呼吸,和随时可以嗅到的浓厚的男性气息,惊得立马睁开眼。
欧梓谦放大的俊脸就在眼前,他刀削一样的眉皱着,似乎睡得并不好。
床很小,欧梓谦睡在床上不出意外地造成了拥挤不堪的局面,许绒晓低头一看,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腿蜷曲着,也伸不直。
她伸手往后面一摸,自己身后还有很大的余地,那欧梓谦那边应该很窄,应该是一不小心就能滚下床。
最重要的是,他光着身体面对着她,她的手,随便一动就能碰到他宽厚伟岸的胸膛。
看着他的睡颜,许绒晓口里有些苦。
像吃了未熟的青梅一样,酸楚苦涩的味道只有她最清楚。
沙哑着声音推了他一把。
欧梓谦身体偏了偏,许绒晓瞪大眼睛,以为他会就这样滚到床下去。
但并没有,他只是动了动,就缓缓地睁开眼。
幽深的双眸对上她的眼睛,还未清醒的眼中,有些怔忪,然后变成担心,和眼底的一点点宠溺。
“看什么看?还不下去?”许绒晓神情恹恹,一夜过去,她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但是还是有些憔悴。
欧梓谦皱眉,以为自己睡觉的时候压到她了,“我弄疼你了吗?让我看看。”
说完掀起她的衣服要看看她的后背,许绒晓拍了拍他不老实的手背,“下去!”
别让那种苦涩的味道占据她的整颗心,别让她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坚硬的心墙坍塌。
欧梓谦睇着她的脸庞,昨天晚上睡着的时候,她还是背对着他的,今天早上醒来,就变成面对着他了。
他勾唇一笑,低头飞快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好。”
许绒晓咬着唇,用手狠狠地擦了一把额头,“如果你再愉矩,请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欧梓谦下床的动作有些慢,一下床后,第一件事就是伸展胳膊和腿,听到她的话,心里一丝苦笑,“你是病人,你最大,都听你的。”
他弯腰拿起一旁的白色衬衣,拢上他那完美的肌肉和结实的身形。
许绒晓想翻身,差点忘了自己背上有伤,就这样直接翻过去,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欧梓谦连忙把手伸过来,放在她的背后。
许绒晓不争气地别过头去,用不咸不淡的声音说道:“谢谢!”
还是这么疏远,还是这么冷淡。
欧梓谦把手收回来,绕到另一边,许绒晓正对着那边。
他坐在床边,两手往小床边缘一撑,就把许绒晓裹在他的身前,“起床洗漱了,要不要我抱你?”
确实也睡不着了,确实也该洗漱了,许绒晓原本打算等他走了之后再起来的,“你不用去上班吗?”
“班要上,但是没有你重要。”欧梓谦身子微微前倾,凑近她的脸。
许绒晓一惊,手放在他的手上,“你别在医院乱来。”
“你误会我了,真的就只是照顾你洗漱。”欧梓谦唇角微微上扬,状似很诚恳的模样。
许绒晓沉默了几秒,然后撑着床铺正要坐起来,欧梓谦刚伸手要抱她,她立马脱口而出,“不用你抱,抱着更疼。”
欧梓谦伸到半空中的手显得无比尴尬,只好收回去放在裤口袋里。
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觉得恍惚,好像在做梦一样,对于他对荆楚下达的各种工作之外的命令,许绒晓也只是静静地听着。
听完后,不满地用嫌弃的语气说道:“我不吃猪肝,你让荆楚买猪肝干嘛?”
“补血,你昨天流了太多血。”欧梓谦挂了电话,扭头看着她,理所应当地说,手机被他捏在手里,轻轻把玩着。
“我不吃!”许绒晓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用明示的抗拒的态度来面对他。
欧梓谦坐在沙发上,好笑地看着她,“不吃也得吃。”
荆楚没来,来的是总经办的另一位秘书,欧梓谦在她放下食物后就让她滚蛋了。
他拿起桌上的猪肝粥,饶有兴味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装睡的许绒晓。、
挽起衬衫衣袖,欧梓谦坐到床边,高大的身躯盖住窗口泄下来的阳光,他伸手,轻轻拉开被子。
“味道还好,你肯定会喜欢的。”他耐心地低哄。
“我说了不吃!”她坚定的拒绝。
被子被他的大力给扯开了,欧梓谦好看的眉毛挑起,语气变得有些冷硬,“不然我就喂你了,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许绒晓瞪着大眼睛,狠狠地看着他,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欧梓谦一定已经被她大卸八块了。
总是拿这一招来逼她,最要命的是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欧梓谦带着淡淡的得意的笑,他把手放在许绒晓的脖子后面,一只手撑在她脑后,借力让她坐起来,然后放了好几个大枕头在她背后。
“我自己来。”他的手已经递到了嘴边,许绒晓忽然说道。
“我喂你。”
他自己试吃了一口,觉得温度差不多,才喂给她。
其实他不善于做这样的事情,却一直在努力地做,努力地把温柔展现出来。
许绒晓没吃,非常坚定地抢过那碗猪肝粥,欧梓谦一时没反应过来,许绒晓已经自己喝了起来。
“味道怎么样?”明明知道她讨厌吃,还非要问她。
“只要不是你熬的,人都能吃。”许绒晓冷淡地回答。
他上次熬的粥,非逼着她喝了个精光,欧梓谦被她的回答呛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早点吃完早点解决,这股味道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吃了。
她吃完了好久,欧梓谦也没吃东西,不知道他是已经吃过了,还是压根就没吃,这些她也不关心。
这时,护士端着盘子进来了,见到欧梓谦坐在床边,朝他微微一笑,“该换药了。”
许绒晓点头,欧梓谦的手就伸了过来,完全不需要她用力气,他直接把她翻了过来,让她趴在床上。
“别动,保持这个姿势。”欧梓谦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许绒晓一怔,脸色瞬间就黑了,欧梓谦低低一笑,站在一边。
病服可以从后面解开,许绒晓刚想叫欧梓谦出去,他就自己动手把她的衣服都解开了。
“昨天感觉怎么样?”护士一边帮她拆纱布,一边问道。
“还好,嘶——!”纱布被拆下来的时候,黏住里面的血肉的那一边扯得她浑身一紧,无法收回来的声音溢了出来。
欧梓谦脸色铁青,“没看到她疼吗?还用那么大的力气?”
护士本来年纪就小,换纱布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被他这么一吼,更加紧张了,一不小心,扯得更疼了。
“去叫医生来!”欧梓谦大声道。
“欧梓谦,你就不能闭嘴吗?”许绒晓疼得要窒息了,他还在耳边大吼,吼得她脑仁疼。
“是不是很疼?我在这里,别怕。”欧梓谦声音瞬间柔软下来,一伸手,裹住许绒晓正紧拽着被单的手。
“没听到吗?去叫你们医生来!”欧梓谦继续冷着脸对小护士说。
小护士尴尬地想哭了,暗叫这个看上去像雕塑一样的男人好凶,哆哆嗦嗦把手收回来,“对……对不起。”
“算了,我来。”不是别人的女人,他们不会心疼。
许绒晓听到,声音比之前更大了,“不行,你想痛死我吗?”
这时候,她也只好承认,自己确实是非常疼了。
“会轻轻地,不会太痛。”欧梓谦直接从小护士手里抢来剪刀和纱布,也有些紧张,更多的是心疼。
他不忍心看到她的任何不舒适,他亲自动手,还会知道轻重一些。
小护士被挤到一边,委委屈屈地向许绒晓道歉。
“没关系,我没怪你。”许绒晓对护士露出一抹没有一点力气的惨白的笑。
“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欧梓谦低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绒晓闷哼一声,如果不是因为实在太疼她无法拒绝,现在一定下床把剪刀从他手里抢过来。
欧梓谦小心翼翼的把纱布拆下来,不太大的伤口,他却拆了很久,等全部拆下来的时候,才松了口气,一擦头,发现额头上竟然有了一层汗。
期间还是有点疼,但是没有那么疼了,至少她没有喊出来。
欧梓谦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疼还是不愿意喊出来,毕竟她就是这么倔强的女人,让他一度不敢再继续下去。
伤口血肉模糊,一层层嫩肉外翻,欧梓谦看着她的背,伸出手想抚摸上去,又怕把她弄疼,只好收回手。
许绒晓什么都不知道,她紧紧咬着唇,生怕欧梓谦一发神经,剪刀直接刺到她的肉里了。
但好像并不是很疼,她同样也舒了口气。
护士在一旁看的一清二楚,她没想到,刚刚那么凶狠的男人,手竟然如此温柔。
纱布换下来后,忽视从盘子里拿出面前,药和酒精,开始在许绒晓的背后涂抹起来。
清清凉凉的感觉让许绒晓颤了颤,欧梓谦以为她又疼了,刚要开口,许绒晓抢白道:“很凉,不疼。”
小护士这才安心地继续上药。